扭打中,从小跟。随刘整学习武艺的刘垣很快就占据了上风,将王世昌死死压在地上,又飞快的翻身骑在王世昌身上,双手狠掐王世昌的脖子。那边田雄、夹谷龙古带和刘元兴三人巴不得宋军和阿里不哥军自相残杀,自然乐得看戏,倒是刘安凤于心不忍,冲上前去一脚把刘垣踢了个大筋斗,娇喝道:“要打到外面打去,别把这里的地方弄脏了。”
“小妹,怕什么,让他们继续狗咬狗吧,就算咬出人命,反正也不是我们杀的。”刘元兴微笑说道。刘安凤涨红着脸说道:“狗咬狗有什么好看?这两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看到他们就恶心!来人,来人,把这两个混帐乱棍打出去,别耽误我们商量正事。”
控制剑阁议事厅的人是田雄的亲兵,自然不会听刘安凤的命令,只是一起把目光转向田雄。田雄笑道:“没听到大帅千金的命令吗?都给我乱棍打出去,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藐视本将军?”亲兵依令而行,立即驱逐刘垣和王世昌出厅,二人恨恨而去。刘安凤的一双妙目则紧盯王世昌,希望王世昌能给她带来一点关于贾老贼的消息。但是让刘安凤大失所望的是,王世昌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和刘垣怒目相对,快步冲出了议事大厅。
“没良心的,骗走我的……就把我全忘了。”失望之下,刘安凤又对贾老贼恨得牙痒痒起来……
……
宋军和阿里不哥军的招降使者都在剑阁关碰了钉子,这点早在贾老贼的预料之中——贾老贼早就清楚田雄和夹谷龙古带等人又臭又硬的性格,王世昌的出使,不过是贾老贼招降计划的第一步,所以贾老贼很平静的就接受了王世昌招降失败的报告,选择继续提兵北上,在大剑山以南十里处扎下营寨,并没有立即发起进攻。
贾老贼能理解田雄等人的反应,阿里不哥军的刘太平、脱里赤和刘整等主要将领却感到非常不可思议——田雄、夹谷龙古带和刘元兴三支军队加在一起,七拼八凑也就两万来人,还得分兵把守次为重要的阆中,而且军队因为连战连败也是伤病满营,战斗力根本无法和以往相比,在这种情况下,田雄、夹谷龙和刘元兴竟然还拒绝投降,坚持要同时应对宋军和阿里不哥军的进攻,这不是脑壳发昏是什么?以至于阿里不哥怯薛长出身的刘太平甚至惊叫道:“田蛮子他们的脑袋傻了,居然同时用乱棍打走我们和宋蛮子的使者,他们真想死无葬身之地?”
“刘将军,剑阁的那帮蛮子确实都是一群蠢猪。”刘垣谄媚的向刘太平说道:“尤其是刘黑马的那个女儿,竟然敢把将军你派去的使者用乱棍打出来,简直就是自寻死路。不过这个小婊子长得倒还是不错,将军如果把她生擒,倒是可以享用享用。”
“不错的建议,如果抓到她,本大将军倒是一定要好好享用。”刘太平yin笑一声,又大声说道:“既然田蛮子冥顽不灵,那咱们也别客气了,传令全军,加快速度南下,一定要抢在宋蛮子之前打下剑阁关。”
“大将军,不可。”刘整阻止道:“眼下的形势复杂,剑阁关又易守难攻,如果我军贸然攻关,势必伤亡惨重,如果宋蛮子在我军与田雄军拼得两败俱伤时才出手,大便宜可就让他们拣去了。”
“有点道理,那你说怎么办?”刘太平问道。刘整冷笑道:“我军应该按正常速度行军,没必要让士兵过于消耗体力,抵达剑阁关下后,我军可先扎下营寨,待到贾似道老贼先和田雄蛮子打得两败俱伤之后,我军再出手坐收渔利不迟。”刘太平一听正中下怀,立即同意,也是率领全军缓缓而行,在小剑隘北面十里处扎下营寨,同样没有急于攻城。
宋军和阿里不哥军都怕被对方拣便宜,于是乎,一副极为罕见的画面出现了,宋军和阿里不哥军一南一北包夹田雄军,中间隔着剑阁雄关和崇山峻岭谁也打不谁,却谁也不肯抢先向剑阁发动进攻,都是选择按兵不动,比拼耐心等待机会后发制人。可时已隆冬,虽说今年没有往年那么寒冷,但住在寒风呼啸的野外也不是闹着玩的,才两三天工夫,两军之中都是怨声冲天,要求迅速出战攻城,到好歹有房舍避风的剑阁关中过冬。而田雄和刘元兴等人也非常清楚宋军和阿里不哥军的心理,乐得坐看宋军和阿里不哥军隔关对峙。
又对峙了两日,腊月初三这天,寒风更紧,天空阴沉如夜,到了午时,稀稀洒洒的雪花便飘落下来。看到这川中自入冬以来的首场大雪,宋军众将心急如焚,纷纷涌到中军大帐请战,自愿代表众将说话的杨晨焕是个炮筒子,大声向贾老贼说道:“贾太师,下大雪了,我们是不是也该攻城了?要不然等到大雪封山,我们的粮草转运可就困难了。”
“别急,我们是平原之上运送粮草,下雪对我们影响不大。倒是阿里不哥那边,要走几百里山路运粮,那才叫困难。”贾老贼微笑摇头。杨晨焕焦急叫道:“可我们有八万大军,阿里不哥才三万军队,我们的粮草消耗比他们多。”
“呵呵,不错,总算有点长进,知道会分析敌我双方的优劣弱点了。”贾老贼夸奖杨晨焕一句,又笑道:“不过你算漏了一点,阿里不哥的骑兵居多,他们的战马同样要消耗草料——战马可比人吃得多多了,我军步兵居多,可又节约了大批的粮草。而且我军背靠成都平原,不算重庆粮仓,光成都的粮草就足够我军支用一年,不用担心粮草用尽;而阿里不哥军虽然也背靠汉中粮仓,但汉中粮仓始终是耶律朱哥的,阿里不哥用得多了,耶律朱哥又怎么不会肉疼?”
“那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攻城呢??”杨晨焕哭丧着脸问道。贾老贼习惯性的用手指敲敲桌子,平静说道:“当然是等阿里不哥和田雄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我料定刘太平必然先沉不住气,会抢先向剑阁发动进攻。呵,这场大雪,其实帮的是我们。”
……
和贾老贼猜测的一样,大雪落下后,阿里不哥军的主将刘太平果然慌了手脚,主动召集众将说道:“各位将军,今天四川已经下了第一场雪,要是这大雪封山,我军粮草转运困难,再想和宋蛮子隔关僵持就是自寻死路了,各位将军可有妙计帮助我军摆脱困境?”
“大将军,那就赶快攻城吧。”火儿忽答孙等脾气火暴的将领都嚷嚷起来,“打下剑阁关,关里有粮食可以吃,有娘们给我们暖被窝,还怕什么天寒地冻粮草转运困难?”
“大将军,万万不可冲动!”刘整怕刘太平上贾老贼的当,赶紧阻止道:“现在我军和宋蛮子就是比谁更有耐心,谁先沉不住气攻城,我们如果抢先攻城和田雄打得两败俱伤,只会让贾似道老贼捡去便宜!”
贾老贼发动成都战役后,阿里不哥军之所以没有乘机向剑阁发动进攻,其中除了宋军行动迅速没给阿里不哥军留下多少时间的原因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刘太平和刘整之间的矛盾,互相指责争吵才耽误了时间,而刘太平和刘整把状子递到阿里不哥面前后,阿里不哥却听从了皇后也速台的建议,命令刘太平多听刘整的意见,所以刘太平虽然对刘整极为不满,却也不仔细考虑考虑刘整的意见。稍微盘算后,刘太平向刘整问道:“那依你的意思继续等待战机,我们的粮草用尽怎么办?”
“大将军不用担心,不要忘了我们还有汉中粮仓。”刘整建议道:“大将军可去一道命令给耶律朱哥,让他赶在大雪封山之前,亲自率军押粮万石到前方供大军使用。而且耶律朱哥的军队步兵居多,押粮到此,也可以帮助我军攻城。”刘太平不是耶律朱哥,自然不会去替耶律朱哥考虑汉中的粮草库存,马上一口答应,派快马将命令送出。
两天后,刘太平的命令送抵汉中,当面呈献与守将耶律朱哥,耶律朱哥才看了一眼就拉长了脸,恼怒道:“押粮万石到剑阁?说得容易,这一年来,你们在汉中人吃马嚼,吃了我多少粮食?又往凤翔路运去多少粮食?现在我的粮仓里才有四万多石粮食了,又给你们送一万石过去,我明年怎么办?”
“大哥,不能再给了。”耶律朱哥的弟弟耶律重机也恼怒道:“刘太平离开汉中的时候,带走了足够四十天使用的粮食,打一个剑阁绰绰有余,又要我们往前线运粮,这不是敲竹杠是什么?”
“可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阿里不哥大汗的臣子,要是拒绝往前方供粮,这可贻误军机的大罪。”耶律朱哥哭丧着脸说道。耶律重机眼珠子一转,说道:“大哥,我们可以这么办,先告诉刘太平我们会往前方运粮,只是汉中城里的粮食已经不多,需要从各地筹办才能运往前方。只要拖上几天时间,大雪一旦封山,我们就可以说没办法再往前方运粮了。”
耶律朱哥视汉中粮仓如命根子,一听自然满意,当即给刘太平回复书信,找借口拖延时间。让耶律朱哥兄弟喜出望外的是,接下来的几天里冬雪不断,虽说还没有大到封山封路的地步,却也湿滑难行,给耶律朱哥兄弟难以筹备粮草提供了充足的借口。而耶律朱哥兄弟的如意算盘得逞,这下可苦了正在大剑山和宋军隔关对峙的刘太平,眼看天越来越冷,雪越下越大,后方的粮草却还没有上路,刘太平彻底沉不住气了。
腊月初十早晨,又是一个雪花飞舞、呵气成雾的早晨,刘太平升帐点将,铁青着脸说道:“昨天晚上,我军一名士卒被冻死,要是天继续冷下去,只怕被冻死的士兵只会越来越多,所以不能再等了,今天就向剑阁发起进攻。”
“大将军,不能冲动,个别老弱士兵冻死很正常。”刘整又跳出来阻止,大声说道:“我抓了一些附近的百姓询问,他们说以剑阁这一带的气候,这样大雪一般不会下很长时间,要不了几天就会放晴,我们还可以继续等待战机。”
“如果那些百姓说谎或者今年气候反常呢?”刘太平一句话就把刘整顶了回去,刘太平又一拍桌子,喝道:“本将军心意已决,点将出兵,今天就向剑阁发动进攻。”
……
阿里不哥军终于沉不住气攻城,军队中同样已经出现老弱士卒冻毙情况的贾老贼简直是喜出望外,忙不迭的命令道:“快,派几个人打着白旗去剑阁关下,告诉田雄,阿里不哥军攻城的时候,我们大宋绝对不会趁火打劫夹击他们,让他放心去和阿里不哥军决战!”
第四卷 川中义 第七十三章 招降(shang)
剑阁关,川中第一咽喉,他北通利州东西二路,南连川中平原;他又地势险绝,从大剑山到小剑隘连绵三十余里山路狭窄,两旁具是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自三国时代便有连山绝险之称。入宋之后,关城改设于小剑山山顶的苦竹隘,关城东面深壑隔断,西面峭壁矗耸,北面状如城廓,仅有关门可行,阿里不哥军无法从此偷过一步,南面岩寨壅口,一道石木结构的高厚关墙,牢牢挡住了宋军的北上道路,当真无愧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面对如此雄关,换成在过往的纯冷兵器时代,无论是贾老贼还是阿里不哥军主将刘太平,都没有谁敢打包票说自己一定能打下这座雄关。可现在的情况稍有不同了,早就听说过剑阁关大名的贾老贼带来了足足三十门铁芯木壳炮和两门纯铁重炮,即便强攻也有一定把握;而在阿里不哥军这边,靠着刘整昔日在忽必烈军中盗来的山寨老贼**纸,也铸造出了十门铁芯木壳炮,虽然威力远不如宋军的老贼炮,但也不至于拿剑阁天险毫无办法。所以刘太平命令一下后,三万蒙古军立即出营,在小剑隘关口前摆下阵势,并抓紧时间布置老贼和回回炮等攻城武器。
阿里不哥军的动静,自然在第一时间禀报到了田雄等人面前,田雄、夹谷龙古带和刘元兴三将不敢犹豫,赶紧一起赶到小剑隘关口布置防务,期间田雄向刘元兴说道:“元兴贤侄,我们三个人不能全部都在小剑隘北关口,得去一个人到大剑山南关口——贾似道老贼素来无耻,得防着他趁火打劫偷袭我们。依叔父的意思,你去大剑山关口把守如何?”
“叔父,探马尚未发现贾似道老贼有攻城的意思。”刘元兴那肯答应,摇头说道:“所以还是让侄儿留在小剑隘主战场吧,至于大剑山那边,请田叔父或者夹谷叔父去如何?”
“傻孩子。”这些天仿佛已经苍老了十岁的田雄慈爱笑骂道:“你以为叔父是照顾你啊?小剑隘的地形远比大剑山险峻,叔父们这些老东西是想捡点便宜,你向来孝顺老实,不会不让着叔父吧?”刘元兴哑口无言,刘安凤则巴不得去南关口,一拉刘元兴说道:“三哥,别楞着了,贾似道老贼的兵力也远比阿里不哥多,叔父们过去只怕压力更大。”
刘元兴见妹妹说得也有点。道理,便点头道:“好吧,既然如此侄儿就去南关口,两位叔父也请多多保重,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叫侄儿过来替换你们。凤妹,咱们走。”说罢,刘元兴领着刘安凤匆匆离去。看着刘元兴兄妹离去的背影,田雄和夹谷龙古带两个老东西先是慈爱一笑,夹谷龙古带又低声说道:“老田,你不会是想让大帅的儿女有机会逃走吧?”
田雄沉默了一会,这才低声说道:“。咱们已经不可能有援军了,剩下的军队里又大半是伤兵,守城物资也没多少,剑阁究竟能守多久,谁也不知道。大帅对我们恩重如山,他最后这点骨血,我们无论如何得想办法保全。”
夹谷龙古带也是一阵沉默,心。知若是阿里不哥军攻破北关口,自己与田雄说什么也难逃一死,刘元兴兄妹却还有向宋军投降保命的机会,田雄如此安排,也是对刘黑马尽到了最后的责任。想到这里,已经在战场上驰骋纵横了三十余年的夹谷龙古带不禁黯然,不过夹谷龙古带很快又振作起来,一拍田雄的肩膀笑道:“没关系,没援军算什么,守城武器不多又算什么?不管怎么说,咱们总有机会又在战场上并肩杀敌了,有机会让阿里不哥的那帮狼崽子看看咱们老兄弟的厉害。”
“对,不管怎么说,咱们就算死,也要把多拖一些人陪。葬!”田雄朗声答应,但话音未落,阿里不哥军的第一发山寨老贼炮已经开炮,轰隆一声巨响,一枚实心炮弹准确击中剑阁关关墙,轰得石屑横飞……
……
与此同时的剑阁关南关口,刚刚赶上关墙的刘元。兴兄妹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南面就出现了一队打着白旗的宋军士兵,推着满满两大车什么东西向这边飞速赶来。守军将领请示刘元兴是否放箭阻止,刘安凤却抢着说道:“别放箭!贾似道老贼一向都很遵守战场规矩,打着白旗过来就肯定不会向我们发动进攻,让他们过来,看看他们说什么?”
“凤妹,贾似道老贼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怎么。老是帮着他说话?”刘元兴有些恼怒,没好气的向刘安凤说道:“贾似道老贼派使者过来,肯定又是过来劝降,理他干什么?”刘安凤低下头,脸有些泛红。这时候,刘元兴颇为信任的嫡系千夫长杨过忽然说道:“三将军,贾似道如果派人过来劝降,应该是派文职官员,可这次来的明显是一队士兵,这就肯定不是来劝降了。”
刘元兴低头一。想,发现确实这个道理,便终于点头说道:“好吧,让他们到关下答话。”命令一下,剑阁守军立即放下弓箭,片刻后,那队宋军士兵推着两辆大车赶到关下,为首的宋军老将冲着关上大声叫道:“剑阁守军将领听着,我乃大宋播州御前雄威军正统制田万,奉大宋贾太师之命,为尔等送来手雷千枚,帮助贵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