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轰隆!轰隆!”山环抱的南天门峡谷内火光四起,雷声震天,地面上喷出成串成串的火光,土石乱飞,一个又一个的阿里不哥军士兵惊叫惨叫着飞上半空,然后又血肉模糊的摔下地面。同时峡谷两旁的山顶上滚落无数巨石和手雷,冰雹一般落到蒙古士兵头上,被手雷炸到的全身喷血,被巨石砸中的,轻则筋断骨折,重则化为肉酱,全身骨骼尽碎,死得苦不堪言。瞬时间,峡谷内哭喊声和战马惨嘶声震天动地,几乎压过了手雷和地雷的爆炸声。
“杀啊!大宋!”呐喊声中,列阵守于谷口的蒙古士兵散开回衣甲的宋军士兵潮水般涌上,一通乱箭攒射,将企图逃向南面的蒙古士兵射倒无数。正捧着一碗肉汤的阿勒达尔虽然侥幸逃脱了宋军的第一波打击,可也惊得目瞪口呆,再四处寻找刚才做饭的‘蒙古士兵’时,却发现那些所谓的蒙古士兵早就不声不响的逃出了峡谷,阿勒达尔这才醒悟过来,大叫道:“中计了,快冲出去!”
“哎哟!”阿勒达尔的命令才刚刚喊完,腹中便是一阵剧疼内黄白之物几乎直接喷到裤裆里。阿勒达尔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不好,宋蛮子在饭菜里下了毒!”
其实宋军并没有往饭菜里下毒——咱们的贾太师和子聪大师都是菩萨一般心地良善的人物又怎么会用砒霜乌头这些歹毒之物去毒害蒙古士兵?所以宋军只是下了一种见效比较慢的大戟科植物——这种可爱的植物学名叫做巴豆。不过饶是如此,也足够蒙古士兵受的了数蒙古士兵刚拿起武器,严重抗议的肚子就马上逼着他们蹲在地上有人甚至来不及解裤带,直接就喷在裤裆里——其实在宋军动手之前少身体比较虚弱的蒙古士兵已经开始腹泻,只是久饥之人猛然暴食,通常都会引起腹泻,所以才没有引起太多注意。
“往南冲,抢占谷口!”阿勒达尔还算有点头脑,尽管情况万分危急,仍然
子命令军队向南,妄图控制至关重要的南天门谷口。;高的蒙古士兵也忠实的执行了命令,尽管天上巨石、手雷和箭镞雨点般落下,听到命令的蒙古士兵还是一边按着肚子一边上马,杀气腾腾的扑向南天门南谷口——可阿勒达尔和蒙古士兵都忘记了一件事,这是在地势狭窄的峡谷,而不是他们可以迂回奔袭的开阔平原,而且宋军的神臂弓也比他们的角弓射程要长上将近一倍,他们还没冲到可以射出弓箭的距离,强劲的神臂弩已经把他们连人带马射出无数血窟窿。扔下了两三百具尸体后,阿勒达尔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只得按着肚子大叫道:“撤,往山上撤!”
“大宋!大宋!大宋!”峡谷两旁的山峰上呐喊如雷,乱石巨木手雷和箭镞不要钱一般往山下扔,只砸得谷里的蒙古士兵哭天嚎地,惨叫不绝,只恨爹娘少给他们生了几条腿。而在群山下方,宋军士兵列着整齐的叠阵缓缓推进,象一堵巨墙一样慢慢碾压过去,但凡有敢于拦在前方的敌人,无不被箭矢弓弩射成刺猬——山道大大限制了蒙古骑兵的活动空间,也直接保护了宋军叠阵的两翼,使得宋军士兵可以心无旁)的迅速装填箭弩,然后轮流发射,神臂弓的二百七十步射程之内,没有一个蒙古士兵能够站立。
前锋军阿勒达尔部队遭遇埋伏,已经在下山途中的刘太平傻了眼睛,有心想支援阿勒达尔吧,狭窄得仅容一骑通过的九倒拐山道限制了蒙古军队的行军速度,一名士兵要想下山,起码得要一个时辰;撤退吧了旁边拼着宰杀几千匹战马充当军粮返回文州外,就只剩下了活活饿死在摩天岭顶上一个选择。思来想去,刘太平终于还是决定拼上一拼,“继续下山,传令阿勒达尔,让他务必要杀出南天门我军夺得生路。
”
“向前冲?”收到刘太平的命令后,阿勒达尔几乎把鼻子都气歪了,指指箭比雨点还要密集的前方,又指指两旁不时落下的巨石大木,吼道:“他来冲给我看看,他如果能冲过去,我把脑袋给他夜壶!”
“轰隆!轰隆!”又是一阵巨响,不过这一次发出巨响的地方是在南天门的山顶上。限于地形,咎万寿从潼川带到绵州的十门木壳铁芯炮没敢用于平原野战,可搬到山顶安全的预设阵地后种发射频率缓慢却威力巨大的火炮便成了蒙古士兵催命符,任何一颗开花炮弹落到蒙古军士兵无比密集的摩天岭山脚下,都能溅起一片巨大的鲜血浪花。炸得初次见识火炮威力的阿里不哥军士兵屁滚尿流,也炸得刘太平和阿勒达尔心惊胆战,“如果宋蛮子对着九道拐开上几炮,炸断了山道,我们下山这七八千骑兵可就一个也跑不了了。”
“——!轰隆!”宋军炮没让刘太平等蒙古将领失望,第一轮射击测试了距离后,宋军炮手迅速调整射角第二轮炮击的第一颗炮弹就准确了命中九倒拐山道,不仅轰得山道石屑横飞,也轰得山道上那些避无可避的蒙古士兵鬼哭狼嚎,出于恐慌,十几个蒙古士兵甚至跳下山崖逃生,结果当然是运气最好也落个基本生活不能自理,至于阿里不哥军的镇山法宝战马,更是受惊摔下悬崖二十多匹,又砸死了山脚下的几个蒙古士兵。其他九门火炮也大半命中山道,又炸下一片石屑、一群战马和一窝蒙古士兵。
“撤上山,再不撤就来不了。”前面已经不可能突围,后路又随时可能被炸断勒达尔不得不下令退回摩天岭。命令一下,第一次见识宋军火器威力的阿里不哥军士兵立即向当年鄂州的忽必烈军士兵一样溃散数人扔下战马你争我抢的逃往后方,争先恐后的涌上山道乱间人马自相践踏,死伤无数。而位于九道拐中上部的刘太平也知道这个摩天岭已经不可能再下去奈下只得令道:“上山撤退,别下去白白送死了!”
“轰隆!隆!轰隆!”刘太平这次总算是说对了,阿里不哥军确实用不着下去白白送死了。足足花了四天时间才搬上山顶的十门铁芯木壳炮在这一刻证明了它们的价值,每一轮发射,几乎都能炸下一片蒙古士兵和一批战马,制造无数混乱,开凿于悬崖岩石之上的九倒拐山路虽然抗打击能力强上许多,可也被轰得石动屑飞,要不了多久就有可能崩塌。而在山脚下,宋军叠阵推进虽慢,却胜在稳健,缓慢而不断的压缩阿里不哥军的活动空间,丝毫不给阿里不哥军士兵任何反击和接近的机会。
摩天岭下,流成河,绝大部分都是蒙古士兵的鲜血。尸积如山,大部分是蒙古屠夫罪恶的尸身。
好不容易冲回大竹》+,刘太平连口气都没喘就趴到悬崖边上观察山下形势。从山上往下看去,宋军的弩阵已经把阿勒达尔的军队压缩到了悬崖边上,蒙古士兵的哭喊惨叫之声,虽隔着几百丈仍然听得清清楚楚;而在九倒拐山道上,火光不断乍闪,被火炮轰中的蒙古士兵和战马冰雹一般摔下悬崖,跌得粉身碎骨,即便是侥幸逃上山的蒙古士兵也个个面无人色,个别人干脆放声大哭。刘太平不由一阵绝望,“如果山道被宋蛮子的妖术轰断,阿勒达尔的军队就全完了。”
“轰隆隆隆!”山下传来连串的垮塌声音,一段九倒拐山道连续十余次被火炮轰中后,终于承受不了打击而崩塌,彻底切断了山下蒙古士兵的退路。虽说此举一举破坏四川百姓数百年的开路努力,可宋军队伍中还是欢呼雷动,被困的蒙古士兵则哭声震天,前沿阵地上的不少人甚至当场跪下投降,请求宋军士兵的饶恕。而消息传到大竹》+子上,刘太平先是痛哭失声,然后无奈的命令道:“撤军,回文州。”最后,刘太平狂吼咆哮道:“刘整,熊耳,看老子怎么找你们这狗蛮子算帐!”
注:摩天岭上的竹》+子实际存在,海拔为2730米,现名为红花草原。
第四卷 川中义
第五十七章 成都会战(1)
天岭伏击战,靠着万无一失的布置和领先一步的武得全胜,重创偷渡阴平的阿里不哥骑兵,迫使刘太平领兵北撤,消弭了宋军的北方威胁——上面全属废话,贾老贼不是笨蛋,只要扼守住咽喉,耗都可以把阿里不哥军耗死,贾老贼还怕刘太平吊毛?!贾老贼之所以选择先北后南,迅速赶走刘太平,无非是想腾出兵力,准备发动更为关键的成都战役!
一部分是出于谨慎,一部分原因是胆小心怯,素来胆大包天爱出奇兵的贾老贼之所以采纳这么一个相对稳妥的战术,其根本原因还是贾老贼的不自信,对即将到来的大规模会战缺乏必胜信心。别看贾老贼已经在鄂州和襄阳指挥了两场更大规模的会战并取全胜,但那都是在背靠大江大河的地形上,贾老贼不用担心粮道安全并且可以限制敌人的骑兵活动范围,以己之长攻敌之短,最大限度发挥宋军的战斗力。而成都平原就同了,七千多平方公里的平原正是蒙古铁骑发挥最强威力的最佳地形,有限的几条河流也无法保护宋军的粮道安全,头一次在这种地形上指挥大规模会战,贾老贼难免有些战战兢兢,生怕出一点差错。
战战兢兢归战战兢兢,但仗还是得打的,摩天岭伏击战结束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南宋咸淳三年的十月十一,贾老贼留老将张桂守绵州并监视剑阁动静,亲自率领宋军主力约四万五千人离开绵州南下,正式发动光复成都的战役。同时先前撤到普州的高达应部队也在一天之前出发,取简州道向成都逼近老贼联手,对成都府形成两面包夹之势。
因为难以保证粮道安全,贾老贼出征时带足了足够一月之用的粮草虽然稳妥却也拖慢了行军速度,大军向南走了一天,才刚刚渡过罗江天色便已全黑贾老贼也不冒险,直接下令全军扎营,并加派了双倍岗哨。乘着宋军扎营的空隙贾老贼将子聪和咎万寿叫到中军大帐,与他们讨论军情,在讨论开始之前,贾老贼又让掌管情报的子聪先做报告了解成都目前的大致情况。
“根据我军斥候和细作这些天来的侦察刺探,成都现在的情况大概是这样。”子聪介绍道:“绵州会战后,熊耳叛军逃回成都,正准备向兀良哈台投降的汪良臣和梅应春果然反悔,拒绝了王~的入城招降,熊耳夫妻和汪惟正顺利撤入城中。后来又经过四天时间的反复谈判迫于我军压力,熊耳叛军和兀良哈台军再次达成联盟手抵御我军反击,其中兀良哈台军居领导地位件是兀良哈台军不进成都城,兀良哈台军的粮草则由成都供给。
”
“那鞑子的兵力署情况如何呢?”贾老贼追问道。子聪指着沙盘答道:“熊耳军大约两万六人中骑兵约六千,驻扎成都城;兀良哈台亲自率军驻扎成都在东面三十里处的灵泉,与成都成犄角之势,同时防备简州的刘元兴,兵力大约在两万五千至两万八千之间,其中骑兵数目约八千,并有近千头战象,战斗力十分强悍。”说到这,子聪又疑惑的补充道:“最让小僧捉摸不透的是,兀良哈台的大儿子阿术率兵约一万,竟然驻扎在成都南面的眉州,十分远离战场,让人难以猜测其真正用意。”
贾老贼仔细一看地图沙,也觉得阿术军所在这个位置十分古怪,如果说保护后路吧,以宋军的机动力,即便在平原上打败了兀良哈台军,也难以迅速切断兀良哈台的退路;如果说准备威胁宋军的侧翼和粮道吧,成都西北面的永康城无是更好的选择;可驻扎在成都以南的眉州,阿术这支军队就差不多等于是浪费了。思来想去,贾老贼甚至冒出了一个荒唐的念头,“会不会是阿术不愿和大宋开战,所以被他老子发配到后方,免得他在前方出工不出力?”
“如果真是这,那么倒是一个很合情合理的解释——可问题是?可能吗?”子聪苦笑反问道。贾老贼尴尬一笑,摆手说道:“本官也只是随便猜猜,这个可能性实在不大。”又盘算片刻后,贾老贼摇头说道:“想不通,本官也想不通兀良哈台为什么要这么布置。不过也没关系,反正阿术在眉州对我们没威胁,我们只管专心兀良哈台和熊耳就行了。你们说说,我军应该先向谁下手?”
“兀良哈台!”一直没说话的咎万寿然开口,语气斩钉截铁。贾老贼赞赏的看一眼这个刚刚冒出来的宋军新秀,微笑问道:“为什么?”
“从熊耳不许兀良哈军进成都城这点来看。熊耳叛军对兀良哈台还是抱有很重地戒心。”咎万寿答道:“所以我军若直接强攻成都。依靠成都供给粮草地兀良哈台必然出兵救援。使我军陷入腹背受敌地窘境。可我军先攻兀良哈台。一向喜欢保存实力地熊耳叛军未必敢去救他。即便出兵也不会用尽全力。使我军可以各个击破。而且高达将军地军队已在路上。只要配合地好。我军甚至可以对兀良哈台军合围在灵泉!”
“不错。子聪大师。你可有意见?”老贼转向子聪微笑问道。子聪笑着答道:“咎大人之见。正是小僧想说地。恭喜太师。大宋又得一员大将矣。”咎万寿忙谦虚感谢。贾老贼却开心大笑。点头说道:“好。就先打兀良哈台这条老狐狸。”
“高达将军那边怎么办?他和灵泉之间还有
元兴。”子聪追问道。贾老贼沉吟片刻。命令道:去一封书信。给他七天时间。命令他在十月十八之前务必赶到灵泉与我军会师。途中经过简州。可派遣使者与刘元兴联系借道事宜。我们是去给刘黑马报仇。刘元兴很有可能答应。如果刘元兴冥顽不灵不肯借道兵击之。主力绕过简州城。与我军会合。”
……
在宋军调兵遣将紧张部署地同时自知末日将临地熊耳叛军头目熊耳夫妻、汪良臣叔侄和梅应春等人也紧张聚集在一起。商量对策。因为不久之前才收到宋军两路合围与阿里不哥军败退地消息。参加会议地每一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会议地气氛显得非常紧张。甚至还充满绝望地味道。
“从我们掌握的情报来看,贾似道老贼亲自率领的宋蛮子主力最迟还有三天时间,就能抵达成都府路境内。”蒙古叛军中掌管细作情报的汪良臣也是先介绍宋军动向,“同时出动的还有宋蛮子高达的军队,算其路程多也就是六七天时间,就有可能抵达成都。这一条路的中间虽然有简州刘元兴阻拦,但刘元兴和我们的关系大家都知道,宋蛮子如果向刘元兴借道,他很有可能答应。也就是说,我们很快就会面临被宋蛮子东、北夹击的危险。”
“那宋蛮子的主攻方向会是那里?”宋军叛将梅应春小心翼翼问道。身为文天祥、谢得、陆秀夫、周贲和吴信等宋军官员的同榜进士应春其实也是贾老贼的门生—只是在第二次神臂城大战中向蒙古军投降的梅应春非常清楚,如果他现在被宋军抓到老贼那个恩师将会怎么亲热的招待他这个师门叛逆!所以会议之上,就数梅应春的反应最为紧张至还带上了哭音,“如果宋蛮子先打成都良哈台会不会从灵泉出兵救我们?”
“怕什么?没用的东西?”唐笑没好气的瞪一眼情人梅应春,喝道:“兀良哈台那个老东西的粮草靠我们供给,他敢不来救!”素来奸诈的汪良臣也附和道:“熊夫人所言极是,兀良哈台那边不用担心,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不救成都。”
“那就好,那就好。”应春长松了一口气,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些血色。同样脸色苍白的熊耳则提出一个新问题,“夫人,如果宋蛮子先打兀良哈台,我们又该怎么办?救还是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