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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贼在绵州城墙上称赞,正在指挥大理军队苦苦抵挡田雄军冲锋的王~却在破口大骂,“操你娘的唐笑臭婊子,老夫一时不查,中你诡计了——田雄蛮子怎么可能知道我们是大理军队?还不是把我们当你们打?”不过让王~气得七窍生烟的还在后面——从绵州城墙上撤下来的大理军队士兵把熊耳叛军高喊的口号告诉了王~,王~顿时气得暴跳如雷,“臭婊子,竟然敢出卖我们?你狠!”
骂归骂,已经注定要和宋军战的王~还得考虑将来,盘算良久后,看着前方那些被田雄军士兵砍得鬼哭狼嚎的大理蒙古军士兵~一咬牙吼道:“全军,打出大理军旗!迂回到龙安渡口以西,在那里渡河,让田雄直接去找熊耳算帐!”
命传达兀良哈台的军队迅速打出大理军旗号并主动放弃战斗逃向龙安河上游,把熊耳军后队让给田雄前锋。果不出王~所料,田雄看到大理军队旗号后,果然放弃了对大理军队的追杀——毕竟双方并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仇恨,催动军队继续向前刀锋直指熊耳军后队。而熊耳和唐笑夫妻看到王~打明旗号放弃殿后,自然也是气得破口大骂熊耳夫妻也没胆子去迎击被仇恨激得嗷嗷直叫的田雄军,只是不断催促军队拼命向南,妄图协助汪惟正抢占渡口,逃到龙安河以南。
除了刚刚摆脱危机的绵州城墙停止战斗外,绵州城郊外的激烈混战和血战还在继续。兀良哈台的主力步兵被宋军王安节部队死死缠住,迫使兀良哈台不得不率领骑兵掉过头来支援步兵使得咎万寿率领的宋军主力得以全力阻击熊耳叛军,不给他们从石桥和浮桥渡河逃走的机会。宋军、田雄军、熊耳叛军和兀良哈台军四支军队或敌或友中有我,我中有敌互相混战,直杀得尸横遍野
河,尤其是南北两岸都是主战场的龙安河,更是麻麻的尸体,河水完全被鲜血染成粉红,在绵州城南墙上都能闻到河水中散发的刺鼻血腥味。
天色微明时,王~率领的大理败军因为没有遭到田雄军追击,得以在龙安河上游从容渡河,到龙安河以南与兀良哈台主力会合。从王~口中大概了解了龙安河以北发生的事情后,兀良哈台差点没气疯过去,对熊耳夫妻破口大骂,“狗王八,臭婊子,孤被你们坑惨了!贾似道老贼早就在大理边境布置了重兵,老夫又远离大理,现在大理和宋蛮子直接开战,夏贵那条老狐狸还不趁火打劫啊?”
“大王,现在懊悔已经无用。”王~建议道:“我们应该立即撤军和世子会合,先掉回头去拿下成都粮仓,然后再考虑下一步怎么办。至于熊耳狗王八和唐笑臭婊子,把他们扔给田雄出气好了——如果他们死在战场上更好,最起码没了他们的支援,汪良臣和梅应春走投无路又没有其他选择,肯定会归降我军。”
“好,撤军!”兀良哈台当即同意。当下大理军队率先敲响鸣金铜锣,收拾军队向成都撤退,扔下熊耳叛军在龙安河以北挡宋军的刀子和田雄军的冲天怒火。而初出茅庐就与蒙古名将兀良哈台打得平分秋色的咎万寿稍一盘算后,果断命令王安节停止追杀兀良哈台主力,掉头去加强对大纳军的阻击——兀良哈台的大理国小民寡,最缺的就是人力,歼灭其有生力量无是上策。结果又是一场血战下来,大纳率领的五千大理蒙古士兵,活着突围成功的仅有一千五百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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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熊耳夫妻表现出来的义气,兀良哈台更讲义气的带头跑了,这下可苦了被困在龙安河北岸的熊耳叛军,南有宋军主力重兵阻拦,死活不让过河,北有怒火冲天的田雄军疯狂冲击,说什么都要取下熊耳夫妻和汪惟正三颗人头给刘黑马报仇。偏偏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想要乔装改扮逃或者乘黑逃跑也没了希望,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眼看着士卒伤亡惨重,又看到田雄军连俘虏都不要的拼命砍杀,熊耳夫妻和汪惟正简直连自杀的心都有了。
本来仗打到这步,熊耳叛军在龙安河全军覆没已成定局,贾老贼也很乐意拿熊耳叛军的上万人头在自己的功劳薄上添加浓墨重彩的一笔,只是下令宋军全力阻截,不给熊耳叛军任何逃跑机会。可就在这个时候,子聪鬼鬼樂樂的凑到贾老贼旁边,在贾老贼旁边低声问道:“小僧斗胆,敢问太师一句,太师可愿放弃刘黑马女儿?”
“放弃刘安凤?什么意思?”贾贼满头雾水的反问道。子聪阴笑道:“如果太师不在乎大美人对你的印象的话——那小僧认为,太师你应该立即下令,让咎万寿让开道路,放熊耳叛军逃回成都。”
“放熊耳逃回?”贾老贼大吃一惊,脱口说道:“子聪大师你疯了?我们好不容易和田雄联手包围了熊耳叛军,为什么又要把他们放走?要是让熊耳叛军逃回了成都,他肯定和兀良哈台联手对抗大宋,我们岂不是自找麻烦?”
“小僧就是要熊耳叛军兀良哈台联手。”子聪奸笑答道:“太师你昨天晚上和今天也亲眼看到了,熊耳公开兀良哈台军参战,兀良哈台扔下熊耳单独逃跑,两家彼此之间勾心斗角,互不信任,几乎已经是公开化。我们如果不放走熊耳,成都的汪良臣和梅应春没了依靠,就只有投降兀良哈台一条路可走,大宋单独对付兀良哈台一路兵马,只会更加吃力。可我们要是让熊耳叛军逃回成都,汪良臣和梅应春有所依靠,就不会那么容易交出成都粮仓,到时候兀良哈台和熊耳叛军就算勉强联手,也只会互相扯后腿,继续钩心斗角——有一句话说得好,不怕老虎一样凶猛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盟友啊!”
“有道理。”贾老贼点点头。子聪接着奸笑道:“而且放走熊耳不只一个好处,简州的刘元兴为了给刘黑马报仇,就不会被兀良哈台拉拢招降,给我们制造招降刘元兴的机会。
同时熊耳叛军是坚决的拥里不哥派,他们和兀良哈台结盟后,肯定会再提迎接阿里不哥入川的建议,兀良哈台一旦被说动,就不会急着撤回大理,我们要歼灭兀良哈台的主力,也用不着翻山越岭的深入大理境内了。”
“大果然高明。”仔细盘算后,贾老贼忍不住赞道:“想不到熊耳叛军对我大宋还有如此之多的用处,本官还真没看到这点。”子聪笑得连光头都起了皱纹,又愁眉苦脸道:“太师谬赞了,不过我军如果故意放走已经走投无路的熊耳叛军,刘安凤刘姑娘肯定对太师你更加恨之入骨,太师你想再次夺取刘姑娘的芳心,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大师你怎么和廖莹中一样,都认为本官是只知道美色不知军国大事的人?”贾老贼有些不高兴的说道:“本官是喜欢美女,可为了军国大事,别说刘黑马的女儿了,本官连全皇……。”说到这,自知失言的贾老贼猛然打住,忙转移话题道:“总之一句话,本官对那个傻丫头没兴趣。来人啊,快去给咎万寿传令,命令他即刻让开道路,放熊耳叛军逃走。”
“遵命!”传令兵匆匆而去。子聪则不动声色的心里纳闷,“连全皇?全皇是谁?”
第四卷 川中义
第五十五章 恩断义绝
虽然贾老贼的让路命令很是影响到咎万寿的战功大小——毕竟杀敌数和战场功劳是成正比,但考虑到贾老贼的残暴**威,又考虑到贾老贼在朝廷上的一手遮天和自己将来的前程,所以收到贾老贼的军令后,咎万寿只盘算了小片刻,还是下令道:“传令全军,让开渡口,让鞑子的败军逃走!”
“为什么?”收到这道命令后,包括贾老贼极为看重的文天祥和王安节在内的宋军将领都骚动了,或是派来传令兵,或是亲自赶到咎万寿面前,当面向咎万寿质问命令,“让路是不是假命令?为什么要让路?我们已经把鞑子叛军堵在龙安河以北,他们没援军也没粮草,我们只要守住渡口,就算不能把他们全部歼灭,起码也能杀他们大半,这么好的机会很难碰到,为什么要错过?”
“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盟友——这是贾平章的原话。”咎万寿苦笑答道:“所以我们必须得把北岸这群猪放回成都,让他们去继续祸害兀良哈台——这也是贾太师的原话。”说到这,咎万寿环视众将一圈,微笑道:“如果你们还有其他问题的话,可以直接去绵州城中找贾太师面谈。但是在这之前,你们必须得首先执行军令,指挥军队让开道路,给北岸的鞑子留下一条生路。”
咎万寿的解释非常明确,宋军众将纵然心有不甘也不敢随便违抗军令只得乖乖颁布命令,指挥自军让开道路。命令传达后,在渡口前列阵阻拦的宋军队伍立即停止放箭,列队撤往东面,让出熊耳叛军逃命的道路。看到这情景,已经在换衣服准备装成小兵洇水逃命的熊耳夫妻和汪惟正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开始怀这是宋军的诡计,在龙安河南岸布置了埋伏等自己们去钻圈套。
狡诈多的熊妻怀南岸有埋伏,熊耳叛军的普通士卒可没那么多疑,眼见前方有生路可走不是争先恐后的蜂拥过河狈逃命。而宋军殿后部队只是放箭阻止敌军靠近,并没有表现出任何阻击意图。又等了许久后,眼看逃过南岸的士卒越来越多却安然无恙,熊耳夫妻和汪惟正三人这才相信宋军是在故意放走自己,当下熊耳夫妻和汪惟正也顾不得去考虑宋军为什么这么做了只是不要命的指挥军队渡河,摆脱后方田雄军的追杀。一时间经接近溃散的熊耳叛军队伍欢呼震天,其中不乏对宋军的感谢之声。
熊耳叛军欢呼雀跃的获了一线生机,已经把熊耳叛军后队杀得血流成河的田雄军上下则怒吼连连,全身象是被血洗了一遍的田雄更是暴跳如雷,狂吼咆哮,“贾似道贼!本将军帮你解了绵州之围,等于是救了你的狗命就这样来报答我?”
“田将军,下官命再去绵州他交涉。”已经煮熟的鸭子忽然飞了,隆庆府达鲁花赤胡也急了即提出再次出使宋军交涉。田雄当即答应,吼道:“快去快回,告诉贾似道老贼,如果他再不立即堵住熊耳狗贼,本放跑了熊耳狗贼和唐笑臭婊子,本将军就马上掉过头打绵州,找他出气!”
胡皱皱眉头,有些为,以田雄军现在的状态,臭揍几乎崩溃的熊耳叛军当然不成问题,可是要和主力已经抵达绵州的宋军再次开战,田雄军无就是拿鸡蛋去碰石头了。这时候,被田雄亲兵抬在担架上的刘安凤艰难坐直身体,艰难的说道:“田叔父,以现在的情况,贾似道老贼不会惧怕我们威胁了。让我和胡大人一起去见贾似道老贼,也许我能说服贾似道老贼。”
“你要去见贾老贼?如果他把你扣留怎么办?”田雄有些迟。刘安凤勉强一笑,艰难答道:“没关系,叔父不要忘了,剑阁关还在你手中,我三哥也还有些军队在简州,就凭这几点,贾似道老贼就不敢随便扣留我。
”
剑阁关是四川金牛道最关键地关。如果把田雄惹急了。打开剑阁关放阿里不哥铁骑踏进成都平原。宋军先前地努力必然付诸东流。这个道理田雄当然懂。所以稍微盘算后。田雄咬牙答应道:“好。就辛苦侄女去一趟。动作要快。否则等熊耳狗贼地大队过了河。再想阻拦就来不及了。记住告诉贾似道老贼。如果他敢对你无礼。我会叫他后悔一辈子!”
“侄女知道。”刘安凤艰难答应。田雄地亲兵抬起刘安凤。与胡一起快步跑向不远处地绵州城墙。到得尸横遍野地绵州城下说明来意后。贾老贼当即打开城门。在相对比较干净地城楼上接见了胡与刘安凤二人。胡愤怒地
贼劈头盖脸问道:“贾太师。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这战。我们剑阁军队不仅没有伤大宋一兵一卒。还替你解除了绵州之围。间接救了你地性命。甚至还和你们联手对付熊耳叛军!虽然我们不是盟友。但起码地道义你要讲吧?”
“胡大人。本官有何过失?还请明言。”贾老贼装糊涂。笑嘻嘻地反问道。胡更是大怒。往西南方地龙安河渡口一指。吼道:“你为什么撤开军队。放熊耳狗贼逃走?难道太师你不知道。我们是为给刘黑马大帅报仇而来?”
“我军主力撤退。本官也很奇怪。”贾老贼大耍无赖。推托答道:“可本官被困在绵州城中。无法直接指挥军队。也没办法了解具体情况。胡大人和刘姑娘请在城中稍等。本官这就派人去与咎万寿联系。询问他撤退原因。来人啊胡大人和刘姑娘准备酒宴。”
“酒宴就不必了。”胡勃然大怒,喝道:“贾太师,如果你还有一点礼义廉耻,就请马上下令,让贵军阻截熊耳叛军,重新堵死熊耳叛军的逃跑道路。”
“胡大人,不是本官不讲义气,只是本官实在不知道主力军队发生了什么事。”贾老贼笑眯眯的说道:“也许是我军士卒伤亡过多,也许是重要将领不幸负伤,本官不了解具体情况贸然下令只会打乱我军部署。关于这点,还请胡大人理解。”
“无耻!”胡气得;点没扑上去掐死贾老贼。刘安凤则从担架上挣扎着坐起,先拉住怒火冲天胡,然后向贾老贼冷冷问道:“说吧,你为什么要放走我的杀父仇人?听说熊耳那个婆娘风骚无比无数男人有******缘,难道你也和她有一腿所以才故意放她一马?或者说你还在记念我刺杀你的仇恨,故意向我报复?”
“刘姑娘,你想到那里去了?官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会为了个人恩怨而公报私仇?”贾老贼苦笑答道:“至于熊耳那个婆娘,本官倒是见过她一面,不过本官一向为人正直德端正,对她那样风骚****的女人没有半点兴趣。”
“这老东西真要脸。”贾老贼的话连子聪都听得有****的感觉更别说被贾老贼骗些**的刘安凤了。
不过经过这次重伤之,刘安凤的火暴脾气已经收敛了许多力压下怒火后,刘安凤向贾老贼冷冷的说道:“那好既然不是这些原因,那你就立即下令,堵住熊耳狗贼的逃跑道路。只要你下令,那我们以往的恩怨就一笔勾销,而且不管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贾贼眼珠乱转,很认真的盘算起来,刘安凤那失血过多的苍白俏脸却红了起来,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天晚上被贾老贼骗走初吻的情景。谁知贾老贼忽然开口说道:“如果本官要田雄和你三哥刘元兴投降大宋呢?如果他们肯带着剑阁和简州军民开城投降,本官就立即下令阻击熊耳叛军。”
“要田叔父和我三哥投降?”刘安凤忽有些莫名其妙的失落感觉。胡却愤怒叫道:“做梦!四川只有断头将军,没有投降将军!”
“那就没办法了。”贾老贼一摊,微笑道:“既然田将军和刘将军不愿归降大宋,那大宋凭什么要牺牲士卒为刘黑马报仇?没道理嘛。”
“贾太师,你不要忘了,昨天晚上是我们救了你们,难道你想恩将仇报?”胡大怒问道。贾老贼冷笑答道:“胡大人,你们真想救本官和绵州吗?如果你们真想救绵州,就不会隔岸观火,直到绵州的大宋军队和熊耳叛军打得两败具伤、血流得不能再流才出动军队!本官一会最多下令不主动攻击贵军,就足以报答贵军间接挽救绵州了。”
胡哑口无言,实在狡辩不过贾老贼。这时候,龙安河旁的人声鼎沸,熊耳叛军已经有接近一半逃过了龙安河,而宋军主力还是远远旁观,不动一兵一卒阻击。见此情景,刘安凤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