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聪大师,你竟然答应了这样的条件?”忽必烈军的使者脸色大变,惊叫着向贾老贼旁边的子聪质问道。子聪微笑点头,答道:“请回禀皇后娘娘,当时情况紧急,小僧是代替她答应了大宋提出的一切条件,请她遵守全权委托小僧谈判的承诺,放下武器向大宋投降吧。”
“世上那有这么苛刻的条件?你这是卖国!”忽必烈军的使者冲着子聪怒吼起来。贾老贼却一耸肩膀,笑道:“管他条件是否苛刻,总之你们地全权代表子聪大师已经拿着忽必烈的金牌令箭答应了。
快回去给察必带话吧,她如果想反悔,大宋军队决不答应!她如果遵守承诺,大宋绝对不会亏待她和你们太子,最起码会给一个蒙古王的封爵。”说到这,贾老贼又补充一句,“顺便告诉察必皇后一声,本官已经五年没有见到她地芳容了,对她十分思念,希望她能放聪明一些,别逼着本官动手。”
忽必烈军使者无奈,只得打马跑回吕堰,向正在镇外休息的察必、塔察尔和伯颜三人禀报。当听完子聪答应的条件后,察必气得柳眉倒竖,塔察尔和伯颜则暴跳如雷,塔察尔大吼道:“贾老贼,狗贼!欺人太甚!竟然想要吞并我们蒙古,扣押皇后太子?”察必也毅然说道:“你再跑一趟,告诉贾似道老贼,他如果让开道路放我们返回中原,我们可以把河南割让给大宋,也可以向大宋称臣,但我们决不投降,也决不会答应把蒙古并入大宋。”
“是,小人这就去。”使者答应,正要转身,伯颜却喝住他。伯颜向察必和塔察尔拱手说道:“皇后娘娘,王爷,我军已被宋人重重包围,贾似道老贼不可能会有半点让步,再派多少使者过去也是无用,只是自取其辱而已。惟今之计,只有拼死向北突围,我军多是骑兵,突围并非没有半点希望。”
“对,立即突围!”塔察尔点头道:“乘着宋人还没来得及修建工事,我们突围还来得及,拼着再付出惨重代价,也好过被宋人羞辱。”察必沉吟片刻,终于点头道:“好吧,马上保护大汗地遗体突围。”
“皇后娘娘,对不起,大汗的遗体我们不能带了。”伯颜沉声说道:“大汗的棺木之中灌满水银,沉重无比,带着棺木突围只会拖慢我们的速度。”说到这,伯颜忽然打了个寒战,心说贾老贼好心给我们送水银,该不会是故意想用大汗的遗体来拖慢我们的速度吧?察必却没象伯颜那么考虑那么多,只是落泪道:“大汗不幸战死,我们还要丢下他的遗体不管,将来他的遗体落到宋人手里,不知又要遭受什么样的羞辱了。”
“皇后娘娘,宋人敬重死者,不是杨~真珈,不会随便拿大汗地遗体羞辱。”伯颜安慰道:“我们暂时把大汗遗体留在宋国,等到以后再慢慢想办法夺回来或者换回来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你和太子落到宋人手里,那我们才永远没机会再把大汗的遗体带回中原啊。”
察必又大哭一阵,终于还是答应留下忽必烈尸体突围。当下塔察尔和伯颜又稍做商量,决定由伯颜殿后,塔察尔保护察必母子轻骑突围,为了不拖慢行军速度,武艺不错的察必也放弃马车,身背真金骑上战马,忽必烈的其他几个儿女则由怯薛背负,组成清一色的骑兵准备突围。当然了,察必和塔察尔等人的举动,当然没有逃过宋军望远镜的观察。
“太师,看样子鞑子准备突围了。”高达沉声问道:“他们大部分都是骑兵,怕是没那么容易阻拦,我们是不是赶快把杨晨焕的骑兵调到北面,增强阻击力量?”
“没关系,骑兵就留在南面,鞑子突围时才好追杀。”贾老贼摇摇头,又露齿一笑,说道:“鞑子还有两万多最精锐的骑兵,又是抱着必死决心突围,要在野战啃掉这块硬骨头,搞不好会崩掉我们几颗牙。要用策略,用策略才能把这块硬骨头烧成灰。”
可怜的孤儿寡母察必和真金能否逃脱贾老贼魔爪?请看下章,《火烧南阳》!
第三卷 襄阳血
第一百零九章 火烧南阳
阿拉!阿拉!阿拉!”轻装薄甲的蒙古骑兵一边疯一边抛射出一波又一波他们赖以成名的箭雨,如雨似雹,密密麻麻又连绵不绝。
在如此凶猛的箭雨面前,躲在长盾背后阻击的宋军士兵情况还能好点,其他宋军队伍基本上只要敢于靠近他们一百五十步之内,都在这又密又快的箭雨面前割麦一般倒下,继而溃散逃离,只能用唯一能和蒙古军骑射箭雨抗衡的神臂弓还击。对射之下,战场上羽箭来往如蝗,闪亮的金属箭头横来弧去,在天空中组成一横一弧两道金属河流,横的是宋军的神臂弓,弧的是蒙古军的弓箭,嗡嗡弓弦振动声和嗖嗖箭镞声交相辉映,奏响了忽必烈军中蒙古铁骑的最后绝唱。
“蒙古铁骑,果然名不虚传。”在望远镜中看到宋蒙两军弓弩对射的壮观景象,又看到蒙古骑兵那快如闪电的放箭速度,贾老贼忍不住向旁边共同观战的一干心腹走狗说道:“幸亏咱们很少和鞑子野外决战——两次大型野战决战,一次是利用了武阳关的狭窄地形,第二次是忽必烈突然被我们轰死,鞑子军队失去指挥,两次都没有能发挥最强战斗力。否则光以我们的步兵,在野战中想要对付鞑子的铁骑还真够呛。”
“全赖太师指挥得当,计策神妙,我军才得以在两次决战中扬长避短,以己之长克敌之短。究其原因,太师当居首功。”宋军众将都异口同声的拍起了马屁——但也勉强算是实话。仅有投靠贾老贼不到一天地子聪说话没有顾忌,一针见血道:“太师所言差矣,野战之中,大宋的步兵方阵其实丝毫不用惧怕蒙古铁骑冲锋。蒙古铁骑最擅长者,乃是弓箭,蒙古弓箭有效射程基本在一百五十步之内,而大宋的神臂弓射程足有二百七十步之遥,使得蒙古铁骑无法通过弓箭骚扰破坏大宋步兵阵形。若是直接冲锋,蒙古铁骑将面临大宋军队的神臂弓和羽箭轮流打击;幸存者即便冲到阵前,大宋军队也有长枪、斩马刀可以克制战马。所以说在平原野战中,大宋步兵的坚实足以克制蒙古铁骑的飘逸灵动。”
贾老贼和忽必烈不同,忽必烈是从谏如流却有些优柔寡断,贾老贼却是能兼听则明又极有主见,子聪非常了解贾老贼的这个性格,所以说起话来丝毫不用考虑贾老贼的面子。见众人听得入神,子聪便更不客气的说道:“既然大宋步兵之强悍丝毫不亚于蒙古铁骑,那为什么大宋军队为什么在野战之中常常败给蒙古铁骑?换成贾太师带兵,为什么又能对忽必烈百战百胜呢?原因有很多,诸位若是有兴趣,小僧可以为诸位一一分析。”
“反正我们现在很难拦住鞑子铁骑逃走,乘着现在有空,请大师指教。”贾老贼微笑,做了一个洗耳恭听的手势。子聪赞赏地点点头,答道:“大宋军队之所以在野战中屡屡败给蒙古铁骑,原因一,机动力,胜了追不上,败了逃不掉;原因二,粮道,蒙古铁骑在野战中无法击溃大宋步兵方阵,却可以迂回切断大宋军队粮道,粮道一断,饿都可以把大宋军队饿死——大宋端平北伐之所以失败,除了内部不和外,另一个主要原因就是粮道被断,这才导致北伐军队崩溃!如果能解决这两个弱点,那么蒙古铁骑在大宋军队面前完全不堪一击!”
“这两个缺点我也很清楚,也是我最头疼地问题。”贾老贼点点头,微笑道:“大师接下来要说的话,本官也很清楚了——本官之所以能对忽必烈百战百胜,抛开大宋军队的武器改良不谈,原因其实也很简单——本官是打防守战,粮道全在内线并由水路运输,不用担心粮道被断,所以能够把大宋军队的长处发挥得淋漓尽致!如果换成是本官主动进攻,深入中原去打攻坚战,那本官绝对不会是忽必烈的对手。”
说到这,胜不骄又败不馁地贾老贼往北方一指,微笑道:“就象现在,本官明明占据绝对兵力优势和绝对武器优势,却说什么也拦不住鞑子铁的逃窜。”说罢,贾老贼一挥手,淡淡命令道:“让步兵收兵,给杨晨焕传令,叫他依计行事,让大宋骑兵咬死鞑子骑兵地尾巴,把他们逼进南阳城!”
旗号打出,抓紧时间给战马喂饱了草料的大宋骑兵冲锋而上,咬上了已经疲惫不堪的忽必烈残部尾巴,宋军步兵则归队收兵,准备撤回汉水。贾老贼又向子聪笑道:“子聪大师,既然你我都很明白大宋军队的优点缺点,那么大宋军队将来来北伐之时,面对阿里不哥的骑兵,又该以什么战术弥补缺点,消除隐患?”
“步兵光靠战术和武器改良完全克制骑兵,难。”子聪摇摇光头,叹气道:“骑兵灵动而步兵坚实,两者互相克制,若能相辅相成,自然百战百胜。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大宋不产马匹,仅靠缴获战马组建骑兵,骑兵数量很难提升上去;而阿里不哥久在漠北,麾下骑兵比之忽必烈更为众多,对于骑兵的重视也远胜忽必烈。太师若是不能解决这个棘手问题,就休要提北伐之事。”
“大师所言甚是。不过大师也有局限性。至少本官已有两个办法对付阿里不哥骑兵。”贾老贼微笑说道。正听得入神地宋军众将一起大哗。子聪更是惊讶问道:“太师已有解决之法?而且还有两个?请赐教。”
“第一个办法。把鞑子地骑兵变成步兵。”贾老贼微笑道:“本官知道一种瘟疫。可让鞑子战马大量死亡。对人和猪牛羊禽却无影响。这个本官已经派人去海外疫区购买战马。设法运到中原传播——只是海路遥远。风浪多险。能否成功本官心里也没底。”说到这。贾老贼将目光转向西南。悠悠说道:“这第二个办法嘛。大宋旁边正有两块产马之地。只要把它们夺过来。就可以解决大宋战马匮乏之忧了。”
“大宋旁边地两处产马之地?那两处?”宋军众将一起追问道。贾老贼笑而不答。子聪则立即明白过来。忙向贾老贼合掌笑道:“原来太师早就胸有成竹。小僧倒是白担心了。”贾老贼大笑。挥手命令道:“传令全军。带上忽必烈地棺材。收兵回营了。”
……
什么叫相逢一笑泯恩仇?用来形容子聪和黄药师在襄阳见面地情景是最合适不过了!贾老贼和子聪率领宋军主力凯旋返回襄阳时。一直象乌龟一样躲在郢州地黄药师听说宋军已经在决战中获胜。马上领着衙内军和好友范文虎范大将军跑到襄阳来抢功劳了。也恰好在襄阳城水门码头上撞见与贾老贼并肩而行地子聪。这对曾经斗得死去活来地活宝乍一见面。牛鼻子黄药师马上合掌向子聪行佛家礼。秃驴子聪则竖起一掌行道家礼。以示对对方地尊敬。不过在发现对
己都行反了礼节时。牛鼻子和秃驴忍不住握手大笑起恩怨烟消云散。
“子聪大师,当初贾太师说你是我们大宋在蒙古的卧底,本道爷还将信将,现在看来,果然是真的了。”黄药师笑眯眯的对子聪说道。子聪却笑着打了黄药师一下,笑道:“既然将信将疑,那你别乱说啊。你在窑子里当众说本佛爷是大宋细作,传到忽必烈耳里,结果害得本佛爷蹲了不少日子的大牢,还差点没要了本佛爷地命,你说该怎么补偿本佛爷?”
“好说,一定补偿。不过襄阳城基本上被打烂了,到郢州去,给你安排两个姑娘侍侯如何?”黄药师大笑问道。旁边宋军众将正要呵斥对子聪不敬地黄药师,子聪却先笑道:“两个姑娘那里够?起码得四个吧?”黄药师大笑答应,宋军众将却一起昏倒——这对活宝真的是和尚道士吗?
子聪和黄药师在这边有说有笑,贾老贼却在那边凶神恶煞的向义子董平高呵斥,“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成天只会躲在郢州喝花酒玩女人,叫你上前线你说不敢,现在前线将士出生入死打胜仗了,你倒跑来抢功劳了啊?滚回郢州去,别在这里给老子丢人现眼!”董平高被贾老贼骂得连头都不敢抬,只是低着头唯唯诺诺的答应。旁边子聪看不下去了,出来说道:“太师,这位应该是你地义子董平高董将军吧?”
“就是他,不成器的东西!”贾老贼恼怒地答道。子聪笑道:“太师切莫动怒,我观令公子面相,天庭饱满、地角方圆又嘴唇宽阔,虽然不是猛将之相,却是更为难得的福将之相,太师何不让令公子带兵去追击蒙古残部,说不定又能立下盖世奇功?”贾老贼好不容易才把子聪从忽必烈那边拉过来,自然要给他点面子,马上点头道:“看在子聪大师给你说情的份上,别急着滚回郢州了,把你的衙内军带上,给老子去追杀鞑子败兵去。”
“是,是,孩儿这就去。”董平高连声答应,又小心翼翼的问道:“义父,孩儿的衙内军在神臂城和龙尾州连遭折损,现在已经是兵不满千了。孩儿能不能把范文虎将军也带上?他地嫡系也还有三千来人,可以助孩儿一臂之力。”
“可以。”贾老贼嫌范文虎碍眼,自然答应。收了范文虎不少好处的董平高欢喜答应,忙去召集部队准备追击,他地行军参谋黄药师正要与他同去时,子聪却叫住黄药师。子聪在黄药师耳边低声说道:“黄道长,看在咱们有缘的份上,小僧再送你一场大功劳。你们追到南阳以后,可以……。”黄药师听完大喜,鼓掌道:“子聪大师,如果你这招真地准,那等我成功以后,一定请你到临安喝十顿花酒,每顿都给你叫八个漂亮姑娘!”
……
贾老贼一党倒是在襄阳城里春风得意,以察必、塔察尔和伯颜三人为首的忽必烈军残部可没那么好地命。吕堰镇突围战中,已经疲惫不堪地忽必烈军丢下了两千多具尸体才冲破宋军的阻截——这还多亏了贾老贼担心宋军伤亡惨重而手下留情,否则宋军的步兵叠阵也不是那么好惹的。期间,塔察尔和伯颜双双中箭,都被宋军的神臂弓射伤,年轻力壮的伯颜还好点,中箭后还能坚持住,年过七旬的塔察尔就有些抗不住了。可无耻的贾老贼却不肯给蒙古军残部丝毫喘息之机,又派出大宋骑兵追杀不止,塔察尔甚至想要停下来好生包扎伤口喝点水休息都做不到,只能用破烂军旗草草包住腹部箭伤,继续保护察必母子向北逃窜。
一方为了活命逃得快,一方杀敌追得紧,战斗变成了比拼人马的持久力,一逃一追奔出四十余里,双方同时接近历史上曾经大名鼎鼎的新野镇地时候,宋蒙两军骑兵地体力就决出了高下。忽必烈军与叛军、宋军轮流鏖战了一夜半天水米未进,更没能有半点喘息时间,此刻已经是又渴又饿又累,无比希望能进驻只是一个小镇的新野休息片刻,喝些水吃点饭,让战马也休息一下。可新野的百姓大部分都被忽必烈抓到襄阳去填护城河或者干苦役了,剩下的百姓也逃得干干净净,新野已是一座破败不堪的空镇,想要找出一颗米一粒麦都难,忽必烈军根本无从寻找补给,后面宋军又在紧追不舍,并且已经和忽必烈军地殿后部队交上了手。察必、塔察尔和伯颜等人无奈,只得匆匆商量该继续往那个方向逃。
“新野的西面是邓州,北面是南阳。”伯颜向察必和塔察尔介绍道:“其中邓州近南阳远,但邓州城在两年前已经被吕文德儿子地吕师+一把火烧了,战乱连年又一直没时间修复,城中百姓也基本上被抽光了,我军难以寻到补给,一旦被宋人包围后也无法坚守。南阳离新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