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卓大人,那还是见一见夫人吧,夫人在军营门口哭哭啼啼的,还一直叫小少爷的小名,似乎是因为小少爷的事,夫人才找到这里来的。”
“越儿出事了?”卓梦卿如遭雷击,小儿子卓越是卓梦卿唯一的儿子,也是卓家四代单传唯一的继承人,在卓梦卿心目中的重要性简直无可替代。卓梦卿忙大叫道:“快,快让她到前厅来见我。”说着,卓梦卿自己也是飞快跑到了前厅。又过片刻,卓梦卿地老婆便哭哭啼啼地跑了进来,一见卓梦卿的面大哭道:“相公,出事了!越儿不见了!”
“越儿怎么不见地?我不是叫你这几天不要出门和不让孩子们出门吗?”卓梦卿疯狂咆哮,厉声质问道。卓梦卿老婆大哭答道:“我没让越儿出门,是他自己跑出去的。今天中午越儿在院子里玩,院门外忽然有人叫买饴米糖,越儿嘴谗闹着要吃饴米糖。我没办法,只好让仆人小四带着越儿出去买糖,没想到小四带着越儿出去许久都不见回来,我又派人去看地时候,小四已经被打昏在了我们家旁边的小巷子里,越儿也不见了。”
“绑票?人贩子拍花?”卓梦卿脑海中第一反应是闪过这两个可怕的词因为这个手法太象绑架和人贩子拐卖小孩了。第二反应是想冲出去寻找儿子。还好卓梦卿还算冷静,迅速想起自己现在绝对不能离开军营,只得改口问道:“有没有派人去找?有没有去报告临安府?”
“派人去找了,但临安城这么大,上那里去找?”卓梦卿老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道:“我也去临安府报官,马大人倒是答应派衙役到街上去找越儿,只是临安城大人多,马大人也不敢保证什么时候能找到越
“有人找就好,有人找就好。”卓梦卿反复念叨了两句,又大叫道:“来人啊。快去通知陈将军,请他也派人去找,还有注意临安城的城门,千万不能让越儿被拐出了城!”
“相公。你不出去找吗?”卓梦卿老婆大哭着问道。卓梦卿看看后厅,咬牙道:“我不能出去,我还有公事要办。”卓梦卿老婆一听大怒,揪着卓梦卿的袖子又哭又骂又抓,“你这个没良心地狗才。是你的公务重要还是我们的儿子重要?越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娘和你拼命!”
“臭婆娘。头发长见识短。”卓梦卿一把将老婆推在地上,阴沉着脸说道:“我们的儿子突然被绑架,恰好出现在本官执行机密公务的时候,难保这不是咱们家的仇人搞的诡计,想把我从这个地方骗出去。而且你在越儿失踪后跑到这里,如果被人跟踪,我的行迹也被你暴露了。”
“那……那怎么办?”卓梦卿老婆爬着地上哭得死去活来,几乎哭晕过去。卓梦卿神色凝重。“如果真是那些仇家绑架。那他们应该不会伤害越儿,毕竟他们也是大宋官员。肆意杀害大宋子民他们没法向朝廷交代再说杀害越儿,他们也没什么好处。我现在最怕的就是越儿真是被人贩子拐走了,落到那帮无法无天地草民手里,越儿那才真的有危险。”
“既然越儿有危险,那你还不赶快想办法找回我们的儿子?”卓梦卿的老婆大哭问道。卓梦卿咬着牙齿说道:“别急,我已经让陈大方帮忙寻找了,临安府也在派人寻找,如果越儿真是被人贩子或者绑票犯带走了,怎么也会留下一些线索,咱们再等一等,也许很快就会有越儿地消息了。这样吧,你先回家去,临安府有了消息,肯定会先到咱们家里通知。”
卓梦卿老婆哭哭啼啼的回家去了,卓梦卿心中却越来越是紧张焦急,也越来越怀疑这是贾老贼和董老贼两党联手的杰作,不过卓梦卿心中也有一个疑惑,如果自己拼着儿子不要,死活不肯离开军营,那么贾党和董党也不可能拿一个刚满十岁的孩子怎么样就算杀了自己的儿子,逼不出自己,贾党和董党也不可能拿到任何好处啊?
“嗖!”卓梦卿正百思不得其解地时候,一支袖箭忽然破窗而入,钉到他身边的茶桌上箭上还绑有一张小纸条。卓梦卿先是一惊,打开门发现门外无人后,卓梦卿又关上房门,从袖箭上取下纸条,见纸条上仅有很短的一行字想要儿子,马上到皇宫净身房来,来晚了或者告诉别人,你知道后果。
“净身房?!”卓梦卿先是目瞪口呆,然后身上冷汗直冒…自己年幼地儿子被带到了专门阉割幼童的净身房里,后果如何,卓梦卿已经不敢去想象了。不过卓梦卿已经肯定自己的儿子确实是落到了贾老贼和董老贼两党手里了,也只有董宋臣老贼控制的十三衙门密探能在戒备森严的临安禁军军营中神不知鬼不觉的送信,也只有董老贼能把自己儿子带进专门阉割幼童的净身房里。思来想去,卓梦卿始终还是舍不得抛弃自己四代单传的儿子,叫了两个随从悄悄出营,还好陈大方地副将陈明不知道去了那里。其他人也没敢阻拦,让卓梦卿很顺利就出了军营。
净身房位于临安皇宫专供杂役出现地侯潮门内,本来以卓梦卿的身份是不能随便进侯潮门地,但此刻的侯潮门大门处不光有御前侍卫把守,还有一个小太监也等在那里。见卓梦卿到来,那小太监在看门侍卫耳边低声嘀咕几句。那些御前侍卫便没有查验身份就让卓梦卿直接进了宫,只是卓梦卿带来的随从被留在了宫门外。
“卓大人,请这边来。”那小太监笑眯眯的给卓梦卿领路,很有礼貌。卓梦卿则脸色铁青,一声不吭地跟在那小太监后面,一直被领进了一间很大很阴森又充满血腥味的房间。刚进房间,卓梦卿一眼就看到他的宝贝儿子卓越一丝不挂的躺在一张床上,四肢手足分别被绑在床的四脚,嘴也被堵住了,一个相貌猥琐的老头则拿着一把雪亮小刀笑眯眯的站在床边。除此之外。还有董宋臣和宋京也在房内,董宋臣坐在一张椅子上品茶,宋京则满面微笑的站在董宋臣旁边。
“越儿!”卓梦卿大叫一声,扑上去想抱儿子。但是董宋臣身后马上站出两个神色冰冷的壮汉拦住去路,卓梦卿想要推开他们时,却被他们一左一右抄住双手,压跪在地上。床上的卓梦卿儿子也挣扎了几下,只是被捆得极紧动弹不得。只能从被塞住地嘴里发出些含糊不清的哭喊声。卓梦卿气得七窍生烟,向董宋臣和宋京大吼道:“董宋臣,宋京。你们想干什么?”
“不想做什么。”宋京慢腾腾的说道:“只想从卓大人口中知道两件事情,一是你们作弊考卷什么时候、用什么手段送进考场?二是想知道参与科场舞弊的人都有那些如果卓大人能拟出一份名单,那我们就感激不尽了。”
“你做梦!休想!”卓梦卿疯狂咆哮道。宋京一笑,正要说话时董宋臣却挥手制止,董宋臣慢腾腾地站起来,走到那拿着雪亮小刀的老头旁边,拍着那老头的肩膀向卓梦卿怪笑道:“卓大人,给你介绍一下。他姓毕。宫里通常都叫他小刀毕,当年咱家就是被他的父亲老刀毕净的身。手段干净利落,手艺很好,按规矩,咱家一直称他父亲为师傅。他地手艺青出于蓝,从没弄出过人命,比咱家那已经过世的师傅还要强上一些…他这一刀下去,卓梦卿的独生儿子也要叫他师傅了。”
“你敢!私自阉割官员子弟,皇上也饶不了你!”卓梦卿咆哮地声音中已经带上了哭音。董宋臣却笑道:“谁说咱家是在私自阉割?这个小孩子叫着卓小六,是临安城外一个小村子里的孩子,和咱家一样,因为家贫自愿净身为奴,谋一个出身……。”说着,董宋臣从床边拿起一份公文,怪笑道:“卓大人请看,这是这个孩子自愿净身的楔约和公文,上面不光有大内内侍省的大印,还有这个孩子父母的指印画押。”
“还有卓小六父母在兵部报名的文书。”宋京也拿出一份公文,天真无邪的笑道:“文书上同样盖有兵部侍郎韩震韩大人的大印,一会我们把卓小六阉割以后,就算卓小六忽然变成了卓越卓小公子,我们也不用怕打官司了。”
“畜生!你们这些畜生!!”卓梦卿声嘶力竭地咆哮挣扎起来,无奈抓住他那两人乃是十三衙门中地顶级高手,卓梦卿一个文官又如何能挣扎出他们铁钳一般的双手?那边净身师小刀毕则在董宋臣地示意下举起小刀,慢慢的碰向卓梦卿独生子的命根子……
“畜生……呜呜……你们不要逼我。”卓梦卿的怒骂逐渐变成了哭泣,大哭道:“我如果告诉了你们,那丁大全肯定饶不过我,我同样会没命。”
“别哭,也别怕。”宋京奸笑着走到卓梦卿旁边,取出一块手帕替卓梦卿抹着眼泪鼻涕说道:“丁大全卖国求荣,恶贯满盈,倒台只在顷刻,他倒台后,接替他的人肯定是贾少傅,你不如乘这个机会转投贾少傅门下,日后也好保住荣华富贵不是?而且有贾少傅和董公公护着你,丁大全又敢动你一根毫毛不?”
“呜呜……。”卓梦卿痛哭着有些心动,只是一时难以下定决心改投贾党。那边董宋臣则一拍小刀毕的肩膀,小刀毕会意,马上扬刀做势要阉。卓梦卿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大叫道:“别!我说!我什么都说!”
“哎呀,卓大人早这么痛快,又何必这么浪费时间呢?”董宋臣很忠厚的笑了起来,宋京则比董宋臣笑得更加忠厚老实,将笔墨纸砚放在卓梦卿面前,微笑道:“卓大人,赶快写吧,一会我们还要把你悄悄送回军营,别让丁大全和陈大方起了怀疑…不要怕,陈明已经被董公公的人调走了,不知道你出了军营。”
是夜,亥时二刻,当丁大全的亲兵准备通过地道把作弊答卷送进考场时,一队御林军神兵天降,将丁大全亲兵与作弊答卷一同拿获,临安震动!
第二卷 风云临安
第三十八章 无法无天
“喂,你听说了吗?有人在科场舞弊,用地道送作弊的考卷进考场!”
“听说了,今天早上我还去了考场旁边看那个地道,我还听说这事情是丁大全指使人干的,被皇上的御林军当场拿下,人赃并获,皇上知道这件事后,还摔了茶杯,龙颜震怒啊!”
“真有这事?怪不得今天丁大全家的家丁上街买菜,没象往常那样只给价钱的三成啊!丁大全那只老狗这次死定了,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横行霸道,鱼肉百姓?听说丁老狗有可能还和蒙古鞑子有勾结,真是报应到了。”
“先别高兴得太早,我家隔壁王二的表哥在大理寺里当差,我听王二说,那两个送舞弊答卷的人死活不肯开口说出是谁指使的,昨天晚上用刑打了一夜,皮鞭都抽断了三根,但他们还是一个字不说。后来大理寺的老爷怕把他们打死了拿不到口供,只好停止了审问。”
“没事,只要那些人活着,官老爷就一定有办法让他们开口。只是不知道贾少傅什么时候回来?他要是回来了,丁大全就死得更快了。”
作弊答卷人赃并获的第二天,也就是庚申恩科出闱后的当天,又是开庆二年五月二十一的中午,几乎整个临安城的百姓都在谈论着类似地谈话。宋时言论相对比较自由,茶馆、酒楼、乐坊、瓦子、集市、街道、戏院、甚至春楼、花船等人群聚居的地方,无不是在谈论庚申科科场舞弊的事情,几乎所有人都对丁大全的即将倒台拍手称快…这其中有贾老贼一党利用舆论对丁大全百般攻击的缘故,也有丁大全自身贪鄙无德的缘故。总之那么一句话吧,如果宋理宗今天下令将丁大全斩首示众。那么今天晚上喜爱繁华地临安城就能大放***庆祝。
和民间一面倒的倒丁态势不同,临安官场上对这件事的反应就要复杂的多,贾老贼一党自不用说,个个欢呼雀跃,大呼痛快。只等贾老贼从湖州回来给丁大全致命一击。而丁大全一党的党羽则个个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丁大全就此倒台,到时候树倒猢狲散,这些丁党官员被一网打尽地日子就屈指可数了。不过这些丁党也不肯束手就擒。除了少部分在丁党中陷足不深的官员立即选择倒戈投向贾党或者吴党加入倒丁行列外,大部分丁党官员还是自发的赶到丁府,商议对策或是打听风声。
到了申时的时候,丁大全府的大门前已然停满轿子马车,门房中人头熙熙,全是丁党大小官员求见,无奈这些人却全部吃到了闭门羹。这倒不是丁大全仍然在摆架子不肯接见。而是丁大全出闱后就被宋理宗传进了皇宫,到现在还没回来,丁党官员无奈,只得丁家大门口等候丁大全归来。.申时将过,丁大全地轿子终于出现,丁党官员不约而同又争先恐后的簇拥上去,当看到丁大全的紫色官袍和黑漆双翅进贤冠还在身上和头上时,丁党众官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丁大全没被宋理宗当场免职。
丁大全的脸色十分不好看,蓝脸又青又白的象死人颜色。官袍前襟上也有被茶水浇过的痕迹。对党羽走狗的讨好询问也不理不睬,只是命令道:“卓梦卿。陈大方,胡大昌,吴衍,这四个人到本相书房,其他人在大厅等候。”丁党众官面面相窥,半天才由胡大昌站出来胆怯地说道:“相爷,卓梦卿没来,听说他去了韩震家。”
丁大全半晌不说话,蓝脸拉得比马脸还长,看向众走狗地眼中射出来全是吃人的凶光,直吓得丁党众官胆战心惊,噤若寒蝉。过了许久后,丁大全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那加上史绍卿,到本相书房来。”史绍卿乃是前度权相史弥远的次孙,曾经在丁大全扳倒前任右相董槐的过程中立下汗马功劳,只是丁大全忌讳他的家族势力不敢过于重用,此刻丁大全亲自点名史绍卿接替叛变的卓梦卿,显然这就是想要重用史绍卿了不过史绍卿可也不是十分高兴,毕竟丁大全这个右丞相还能当多久已经说不准了。
进到书房,丁大全先抬腿一脚踹翻书桌,这才躺进太师椅中双腿伸直,大口大口的喘粗气,胡大昌和史绍卿等人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书房中一片寂静。过了许久后,丁大全才叫了一句,“出来。”话音刚落,书房房粱上便无声无息的落下两个黑衣人,胡大昌、陈大方和吴衍三人知道原因还算好点,史绍卿却吓了一跳险些叫出来,幸亏胡大昌及时拉住他,低声道:“史大人不必害怕,这两人是相爷的一位好朋友送给他地怯……高手,专门在暗中保护相爷,以防贾老贼动用刺客刺杀相爷。”
“去告诉你们地人,让他们想办法把卓梦卿宰掉。还有被关在天牢里的那两个送考卷地亲兵,本相也不想看到他们了。”丁大全闭着眼睛吩咐道:“胡大昌,拿三千两银子给那两个亲兵的家人,让他们马上离开临安。”
那两个黑衣人一抱拳,一声不吭的离开,胡大昌则满脸谄媚道:“相爷放心,那两个亲兵的家人已经永远开不了口了。还好他们对相爷还算忠心,被打成那样还是一个字不说,大理寺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们是相爷的人,就更没办法追查他们的家人了。”
“糊涂!”丁大全发怒道:“那两个亲兵为了替本相保密,受尽酷刑仍不开口。你竟然还杀害他们地家人算了,这样也好,给他们厚葬吧。”说这话时,丁大全的脸色总算放缓和了一些,显然是放下了不少担心。陈大方察言观色,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相爷。不知道今天皇上召你入宫,对你说了一些什么?”
“还能说什么?”丁大全无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