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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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袍- 第2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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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换做普通人肯定会昏睡数日,但是左登峰只晕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叶飞鸿喂他羊奶的时候他就醒了过来,此时刚刚掌灯。

    “我自己来。”左登峰睁眼之后探手接过了陶碗。

    “还是我喂你喝吧。”叶飞鸿见他这么快就醒了过来,大感意外。

    “不用,我自己来,你和阿木也喝点奶,暂时别吃太饱。”左登峰出言说道,过度饥饿之后如果大量进食,人的肠胃无法承受,这时候很容易就撑死人。

    叶飞鸿见左登峰坚持,也就不再非要伺候,走到旁边与阿木一起喝着买来的羊奶。

    左登峰一碗羊奶没喝完就睡了过去,这一次睡的时间很长,一直到次日清晨,醒来的时候发现叶飞鸿和阿木还在昏睡。

    他是修行中人,体内有灵气运转,体力恢复的比普通人要快,醒来之后外出买了几个苹果,叫醒二人,一人塞了一个。

    三日之后,左登峰的灵气已经彻底恢复,这时候他才真正的放下心来,但是他并没有急于离开,叶飞鸿和阿木恢复的很慢,短时间内还不宜赶路。

    七日之后,左登峰买了三匹马,三人各骑一乘,骑马南下。

    叶飞鸿经常骑马,阿木也会骑马,三人之中只有左登峰不会骑马,在马上颠簸了没多久就受不了了,无奈之下只好变跨骑为偏坐,如同骑毛驴回娘家的农村妇女。叶飞鸿见状不由得暗自偷笑,她很清楚不会骑马的人会磨什么部位。

    数日之后三人来到了徽商开在甘肃的分店,这些分店不是金泽九州直属却也有业务往来。左登峰电话通知了孙奉先,后者立刻给其他几家分号打电话,由六名事先并不认识的朝奉共同清点左登峰带出来的东西,具体多少钱左登峰也不清楚,因为他没等到众人核算完就离开了。

    “这是一万两黄金的金票,全国通兑。”傍晚时分左登峰在县城最好的酒楼要了一处包厢,等菜的时候将那张金票递给了叶飞鸿。

    “二百五十两一转眼变成了一万两,我赚大的了。”叶飞鸿笑着接过金票别在了腰带里。

    “好人就应该得到奖励。”左登峰出言笑道。他曾经给叶飞鸿和仇虎每人二百五十两黄金作为提供线索的奖励,结果叶飞鸿感觉钱太多,主动提出给他当向导。

    “这奖励也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该咋花了。”叶飞鸿咧嘴笑道。

    “你和阿木准备去哪里?”左登峰出言问道。阿木虽然是他带出来的,却跟叶飞鸿关系更亲,他也知道日后要跟随叶飞鸿生活。

    “去个暖和的地方吧,我们都被冻怕了。”叶飞鸿出言笑道,她也知道分手在即,但她并没有表现出依依不舍。

    “那就去南方,找个没有日本鬼子的地方。”左登峰点头说道。

    “要不你帮我们找个地方吧。”叶飞鸿出言说道。

    “我对南方不熟悉。”左登峰沉吟片刻摇头说道。叶飞鸿让他帮忙寻找落脚的地方其实是为了保持联系,但是他并不想再与叶飞鸿联系,就像他不想再与自己的两个姐姐联系一样,有时候保持距离是对对方一种变相的保护。

    “不帮拉到,有了这些钱,我们去哪儿都能过的很好。”叶飞鸿摆手说道。

    左登峰闻言冲叶飞鸿笑了笑,转而自怀中掏出了一张宣纸递给了阿木,“你喊我老师,我就得尽到老师的义务,我一生所学很是驳杂,细想下来大多是些杀人的法门,这是我对阵法的一些领悟,还算平和,送给你吧。”

    “谢谢老师。”阿木见状大为惊愕,立刻离座站起双手接过了那张宣纸,随即要磕头道谢,他知道左登峰传授给他的一定是高超的技艺。

    “这些阵法威力甚大,学成之后万不可用来害人,也不要以之取利,以免伤扰天和,折了自身的寿数。”左登峰延出灵气阻止阿木下跪。

    “谨遵师傅教诲。”阿木强行跪了下去,左登峰见状便受了他个半礼。

    酒菜很快端了上来,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酒壶空时,宴席当散,三人离开了酒楼,天色已暗,少有行人。

    “阿木还没有大名,你这个当师傅的给他起个正式的名字吧。”叶飞鸿指着阿木冲左登峰说道。

    “还是你起吧。”左登峰摆手说道。

    “我连字儿都认不全,起的名字会委屈阿木。”叶飞鸿摇头说道。

    “大名不难起,在姓和名之间加字就行。时候不早了,我得走了。”左登峰出言道别。

    “我知道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让我抱一下行不?”叶飞鸿低声开口。

    “你还是没能装到最后。”左登峰微笑探臂,浅抱即松。随即摆手转身,带着十三走进了寒冬的夜色之中……

第三百六十三章 最后一年

    左登峰已经习惯了离别,并没有多少伤感,他主动去拥抱叶飞鸿是因为他内心是坦然的,拥抱只是友人分别的一种礼数。

    左登峰走到街头又回头看了一眼,再度冲二人挥了挥手,二人见状急忙招手回应,左登峰微笑过后拐离了二人的视线。

    他给叶飞鸿留下了足够的金钱,她和阿木日后不会受苦,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此外他在翻找内丹的时候从巨蝎的尸体里发现了一枚掌心大小的扁平铜器,应该是进阵的阵符,这件铜器他夹在写有阵法的宣纸中留给了阿木,阿木是彭国世子,他早晚会重回罗布泊寻找他的亲人,回家的钥匙留给他,鬼城的秘密也留给他再去探寻。

    到了无人之处,左登峰施出身法带着十三向南掠去,在飞掠的同时他在盘算着下一步该干什么,目前他有两件事情要做,一是回返山东,寻觅最后那枚阴属内丹。二是去辰州派为玉拂补充寒气。短暂的思考之后左登峰决定先去辰州派,为玉拂补充完寒气他就可以放心的去寻找最后那枚阴属内丹了。

    二更时分,寒风减弱,天上飘下了雪花。

    左登峰停了下来,抬头看着悠悠飘落的白雪,这可能不是他看到的最后一场雪,但是这个冬天却是他人生中最后一个冬天了。

    短暂的驻足之后左登峰提气轻身披雪赶路,他并没有放纵自己哀伤的情绪肆意蔓延,因为他知道没谁会来安慰他,到头来还得自己止住悲伤。

    目前距离玉拂补充灵气的最后期限还有很长时间,所以左登峰走的并不急,在南下的途中他一直挑选在荒山野岭中行进。时至此时他扪心自问不欠任何人的人情,但是他感觉亏欠十三,他要在有生之日尽可能多的为十三寻找灵物,十三越强大,他走的就越安心。

    大雪下的很大,覆盖了山中的植物,这为他寻找灵物增添了难度,而那些有道行的动物在这个季节也大多躲起来猫冬了,左登峰这一路上收获并不多,直待到了南方情况才稍有好转,寻到了几株成形灵物。

    半月之后的傍晚,左登峰敲开了辰州派道观的大门,开门的道人认识他,将他请了进来,辰州掌教见左登峰到来顿时面露喜色。

    “我是来为崔金玉补充寒气的。”左登峰摇头说道。

    左登峰此语一出,辰州掌教脸上的喜色立刻转为了失望,叹气过后将他带到了玉拂所在的房间,照例还是在门外等候。

    玉拂的床侧有紫气屏障保护,这是他留下的屏障,对他是无效的,左登峰走到床边低头看着玉拂。

    玉拂平静的躺在床上,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有着紫气屏障的保护,她的脸上并没有飘落灰尘。

    短暂的停留之后,左登峰为玉拂补充了寒气,随即转身离开,一直以来他都处于悲伤之中,不间断无休止的悲伤令他彻底麻木了。

    “如果左真人不嫌弃就在敝派盘桓数日,过了元辰再走也不迟。”辰州掌教出言留客。平心而论他并不喜欢左登峰,如果不是因为左登峰,玉拂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但是年关马上就要到了,他知道左登峰树敌满天下,年关定然独自度过,这才好心相留。

    “多谢真人厚意,左某有要事在身,不能久留。”左登峰出言道谢。

    辰州掌教见他无意留下,也不再强留,亲自将他送出道观。

    就在二人施礼道别之际,道观西侧传来了猴子的叫声,左登峰闻声转头,发现一身金毛的九阳猴正坐在道观的院墙上冲着十三尖叫。

    十三听到猴子的叫声立刻向西窜去,左登峰见状急忙延出灵气将它抓了回来,十三和九阳猴不对付,一见面就动手,不过在此之前十三已经将九阳猴痛殴了一顿,打一顿就行了,不能见一次打一次。

    离开辰州派,左登峰回返山东,山东是他的故乡,也是姜子牙当年的封地。

    身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左登峰不想在外地过年,所以他才在年前赶回了山东,但是到了山东边界他并没有向东行进,而是带着十三径直向北,他不敢回清水观了,上次回去他就挖开了巫心语的坟墓,这次如果再回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掀开巫心语的棺材,他很清楚掀开棺材之后肯定不会看到巫心语自棺材中坐起来,如果看到尸骨,他怕自己会立刻疯掉,所以他不回老家,他要到济南去。

    大年三十的上午,左登峰和十三出现在了济南的街头。

    此时是战争时期,物资匮乏,粮食紧缺,纸钞贬值,物价飞涨,但是这些都不影响老百姓过年的喜悦,商家都将货物搬到了大街上出售,老百姓用口袋背着纸钞采购年货,其实这些纸钞根本就不值钱,一口袋纸钞不一定买的出一斤鸡蛋。

    有钱人家在这时候基本上都备足年货准备过年了,现在买东西的都是穷人,其实他们也买不起什么,能割上一刀猪肉包顿饺子算是好的了。古语说得好,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句话的意思是决定人物质生活高低的并不是你住在哪里,而是你有没有钱。其实没钱的穷人住在城市里更遭罪,还不如住在乡下,农村的穷人到了这个时候可以砸冰捕鱼,鸟铳狩猎,即便没钱也能凑合着过个年,可是在城市里就没办法可想了。

    到了年关,生意最好的就是当铺,很多人平日里不舍得典当的东西到了这个时候也得典当了,没办法,年总得过,饺子总得包几个,白馍总得蒸一锅。

    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这时候小偷儿也多,走了没多远十三已经抓跑好几个了,这些人都是冲着十三脖子上的项链来的,他们可能不认识钻石,却认识连接钻石的黄金。

    左登峰无奈之下只好再度摘下了十三的项链,这东西其实对十三一点儿用都没有,十三戴着它也感觉很别扭。

    大街上熙攘的人群和喧闹的气氛冲淡了左登峰心中的阴霾,可惜没过多久他的心情又变的很糟糕,他忽然想到过了中午人群就会散去,大街上就会变的冷清,而且饭馆在大年夜是不开门的,到时候他就真的无处可去了。

    淡泊明志,宁静致远,这句话是对的,但是得看用在谁身上,左登峰现在不想安静,一安静他就想到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时间越来越少,他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只有喧闹的环境才能微微缓解他巨大的心理压力。

    左登峰转悠了片刻,转而带着十三前往西侧当铺,他要去当铺背大洋回来分撒,大人挨饿受穷都是他们自己选择错误,不能让孩子在年三十儿饿肚子,撒钱,为孩子撒钱。

    在西行的时候左登峰的心情好了不少,在此之前他脑子里闪现出了大量稀奇古怪的念头,细想下来撒钱是最不怪异的一个念头了,他很高兴自己能做出这么有理性的决定。

    当铺今天的生意很好,典当物件的人排成了长队,为了安全起见当铺请来了一些五大三粗的人维持秩序。

    左登峰肯定不会排队,排队是有的是时间的人干的事情,一个快死的人是不会排队的,不过当他径直走向当铺外堂的时候被人拦了下来。

    “排队去。”拦住他的是个五大三粗的壮汉。

    “我是左登峰。”左登峰冲那壮汉微笑开口。

    那壮汉闻言面露疑惑,上下打量着左登峰,顷刻之间脸上的疑惑就变成了惊恐,随即面无人色的跑开了,他想起了左登峰是谁,也听说过左登峰是什么人,他此刻庆幸的是左登峰没有直接动手杀了他。

    “十三,看见没,当坏人不用排队。”左登峰低头冲十三笑道。

    十三闻言抬头看着左登峰,左登峰这句话缺乏必要的逻辑性,它没听懂。

    左登峰说完迈步走进了当铺,此时当铺的几个窗口都有人,柜台里面的朝奉喊唱着“鼻烟壶一只,大一寸二分,点蓝掐丝……”“粗布棉袄一件,长三尺三寸,左肩蓝布补丁……”

    “我是左登峰,把我的木箱装满大洋。”左登峰走上前去将木箱放到了柜台上。

    此语一出,年轻的朝奉立刻傻了眼,反倒是旁边一个年老的朝奉有眼里,快速从自己站着的方凳上下来,走过来换下了年轻的朝奉。

    “你敢站的比我高?”左登峰不满的看着柜台里面的老朝奉。当铺里的朝奉都是俯视典当人的。

    “不敢,不敢。”老朝奉闻言急忙拿着左登峰的木箱走进了后堂。

    片刻过后由四个伙计合力将木箱抬了出来,摆上了柜台。

    左登峰见状笑了笑,做生意的人一个比一个鬼,这个老朝奉虽然并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左登峰,却仍然给了钱,但是满满一木箱大洋,重量至少也有三四百斤,如果是冒牌货肯定带不走。

    左登峰笑过之后夹着木箱离开了当铺,太重了,背带受不了。

    刚刚走出当铺,左登峰就听到北侧传来了日本鬼子的军乐声。随手招来伙计一问,原来是日本鬼子请了各界艺人在广场上举行庆祝春节的日中联谊会。

    “有意思,十三,走,看看去……”

第三百六十四章 奇怪之举

    左登峰本来是想撒钱的,临时又改变了主意要去看演出,木箱还抱着,看完演出再撒钱。

    联谊会在济南城最大的广场上举行,长达数十米的大戏台,铺着红毯,上面有人在唱歌,戏台下面是日本人和伪政府的官员,再后面是大量的围观市民,人数不下万余,由于担心引起国人的反感,周围维持秩序的是伪军而不是日本兵。

    元朝是由蒙古人建立的,一开始宋人并不接受他们,但是统治时间一长也就慢慢的适应了。清朝是由满族人建立的,一开始汉人也不接受他们,但是时间一长也就慢慢适应了。日本鬼子可能也想仿效元朝和清朝,对于日占区开展了所谓的大东亚共荣,试图以怀柔政策慢慢的消除中国人对他们的敌视态度,这个所谓的日中联谊会其实就是个粉饰侵略本质的活动。

    唐人杜牧曾遗诗“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讽刺那些忘记亡国之恨的民众,这些观看表演的民众都可以归类为商女一流,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到敌意和尊严,有的只是浅薄和欢快。

    戏台东西走向,戏台前十丈之内是官员和日本人的坐席,外围才是站立着观看表演的民众,这些人呈现扇形环绕着戏台,里三层外三层。

    国人喜欢拥挤,确切的说是男人喜欢拥挤,因为一拥挤就可以趁机去摸身边的大姑娘小媳妇,其实此时是冬天,穿的都很厚,也摸不出什么玩意儿来,还有就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也没几个周正的,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要摸呢。

    那些大姑娘小媳妇似乎对于这种骚扰并不厌恶,即便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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