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真人慈悲。”左登峰躬身道谢,古语有云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紫阳观密室里的道士没有将行气法门传授给他,没想到在此处竟然机缘巧合之下意外获得。
“阐教法门走十二经络,道家法门走大小周天,二者有相似之处,皆为练气结丹以求长生。截教法门另开蹊径,走奇经八脉,只在气海存气,不在丹田凝丹。”中年道士并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涉及正题。
左登峰闻言连连点头,他的丹田气海受损,无法将灵气压缩为液态或固态,只能一直处于气态,此外丹田左右的关元穴和天枢穴已经受损,灵气无法自气海抽出,他此刻需要的是一个能将灵气自气海运行全身的路线,事先他已经猜到会走奇经八脉,但是他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经由何处,从哪里回去。
“发冲,行任,绕带,经维,环跷,返督。”中年道人两字一句说出了十二个字。
正所谓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中年道人虽然只说了寥寥十余字,却包含了奇经八脉的运行顺序以及行气方法。
左登峰闻言如获至宝,他本身就精通人体经络的位置,立刻按照中年道人所说的路线凝气运行,一试之下果然可以调动气海之中淤堵的灵气,但是奇经八脉先前没有被淬炼过,灵气运行的很缓慢,但是毫无疑问中年道人传授给他的是正确的行气法门。
没人能够体会左登峰此刻的心情,连他自己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够再施法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得到之后再失去,一个多月的落魄逃难令他看淡了很多事情,甚至在内心接受了失去修为的事实,此刻他心中再度燃起了希望,他高兴的不是修为失而复得之后可以叱咤风云,而是有了灵气修为他可以继续自己没有完成的事情,继续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希望。
“紫阳观修习的是观气之法和御气之术,聚气,借气,隐气,凝神,搜魂为观气法门。风行,除魔,移山,清魂,封魂,谴魂,拘魂,幻形,紫屏,延灵,驭雷,仵地逆天为御气法门。”中年道士再度开口。
左登峰只是点头,并没有插嘴,中年道士随即将截教紫阳观的法门向左登峰进行详细叙述,傍晚开始,一直到三更时分方才将指诀真言传授完毕。
“真人有何差遣,晚辈可以代劳。”左登峰待其说完,冲其躬身一礼。
“离开此处,莫要再来。”中年道人冷冷开口。
“虽然真人欲伤我性命,但晚辈仍然对真人心存感激,真人外阵已经破损,晚辈会重寻火属毒蛇重启阵法。”左登峰拱手开口,转而向外走去。这个中年道人虽然将紫阳观的观气术和御气诀说了出来,但是大部分都是经过篡改了的,倘若左登峰原封不动的修炼,后果就是走火入魔,**其身。
那中年道人闻言没有开口,事实正如左登峰所说,他的确有害死左登峰之心,但是他低估了左登峰的悟性,左登峰能够将阴阳生死诀修改到适合玉拂习练,可见其对阴阳五行经络穴道了解之精深。
左登峰转身而出,抬手关闭了密室,转而摸黑下山,在下山的途中他将那中年道人所说的指诀和法诀默记于心,这个中年道人深谙人性,知道骗人的最高境界是半真半假,所以他并没有全部撒谎,但是他只传授了两种真实口诀,一是左登峰已经掌握的聚气诀,还有一种就是轻身法术风行诀,此后的所有高深法诀全部经过篡改。
左登峰之所以要将错误的指诀和法诀全部记住是为了日后加以修正,但是他要修正却并不是为了自己使用,紫阳观的这些法术极为精妙,即便加以修正要想全部练成也至少需要三到五年的时间,他的时间不够了。他记住这些错误的法诀和指诀并留待日后加以修正的真实动机是为了报复紫阳观密室里的那个年轻道人,先前他好言相求并发誓不将紫阳观行气法门外传,但是那个年轻的道人仍然拒绝了他,这令左登峰大伤自尊,紫阳观观气之法,御气之术他是不会用的,但是他会将这些法门修改整理出来,留给有缘人修炼。
包括阐教清凉洞府的阴阳生死诀,他也会将其流传下去,不但要流传下去,还要努力将其修改为适合男人修行的法门,玉衡子废了他的修为就是为了阻止阴阳生死诀外传,作为报复,他一定要让清凉洞府秘法外泄。
“我低声下气的求你们,你们还是拒绝了我,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左登峰暗自冷笑。他曾经好言相求玉衡子和神秘道人,但是对方并没有同情他,既然如此,干脆将他们的法术流传下去。至于这个中年道人,左登峰并没有感激之心,因为对方并没有想要帮他,只是为了保全性命才传授了他基本的行气法门,具体的法诀还是错的,居心叵测,阴狠狡诈。
阐教的阴阳生死诀无法再度使用,截教的御气之法也无法修炼,对此左登峰并没有苦恼,相反的他很知足,因为他得到了正确的风行诀,他曾经听玉拂说过一些门派往事,知道紫阳观的风行诀与无极观的鸿鹄掠影以及落云山的紫云追月并称三大轻身秘法,只要修行了风行诀,辅助以玄阴真气,照样能够横行无忌。
左登峰的心情很好,非常好,他曾经骑过日本鬼子的三轮摩托,知道摩托车的构造,阴阳生死诀被废就像摩托车的油箱破损漏光了汽油,而截教奇经八脉的行气法门就好比找到了副油箱的开关,副油箱还可以用,只要将副油箱加满油,摩托车还能再度上路!
但是目前他还面临着一个很严峻的问题,那就是奇经八脉的经络需要拓宽,灵气需要重新聚集,这个过程至少也得半个月,左登峰发愁的是面临着如此众多的追捕者,如何才能安全的撑过这半个月。
此时左登峰的气海之中储存的灵气是由外界吸纳而来的,这种灵气并不精纯,必须游走奇经八脉加以熔炼才能成为可以外放的灵气。不过左登峰并没有将这少许灵气加以熔炼,而是自玄阴护手中吸取阴气中和体内过盛的阳气,阴气回流,神清气爽,七窍清明,终于可以再度夜间视物。
“阿弥陀佛。”就在此时,下方传来了一声响亮的佛号,左登峰闻言猛然震惊,急忙抬头下望,一看之下顿时毛骨悚然,一个身穿大红袈裟的高大老僧正面无表情的站在他前方十步之外。见到和尚比见到鬼还令左登峰害怕,来不及多想转身就往东侧树林钻去。
“阿弥陀佛,左施主,请留步。”老僧纵身掠到了他的身侧抬手抓住了他的左臂。
“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老僧巨大的手劲儿令左登峰猛然皱眉。
“阿弥陀佛,老衲五台山天辰,左施主伤了老衲师兄和师侄的性命,总要还五台山一个公道。”红衣老僧虽然言语还算平和但是手上却再度用力。
“天虹禅师不是我杀的。”左登峰扭身试图摆脱天辰和尚的右手,奈何对方五指紧抓其左肩琵琶骨,一动之下冷汗瞬时而下。
“随老衲回五台山再做计较。”天辰和尚语气越发严厉。和尚对施主香客慈悲,对坏人可不慈悲。
“我已经没有了灵气修为,你快松手。”左登峰额头冷汗直滴。
但是老僧天辰并没有理睬他,而是拖着他向东走去,天辰和尚身材高大,左登峰负痛之下只能踮脚跟随。
天辰和尚先前的那句阿弥陀佛是夹以灵气发出的,深夜之中声传四野,片刻过后就有一道人影凌空赶至。
赶来的是一名中年的红衣僧人,这名红衣僧人正是前日发现他的那名僧人,此时袈裟残破,鼻青脸肿,不问可知是被铁鞋痛殴所致。
见到此人左登峰暗叫糟糕,果不其然,对方落地之后立刻闪到了他的面前,挥拳直取面门,“我打死你这个奸贼。”
天辰老僧见状并未阻拦,左登峰来不及闪躲就遭到了重击,瞬时眼前发黑,鼻血长流。此时天辰和尚并没有松开他,左登峰左手无法移动,只能抬起右臂试图擦拭鼻血。但是右臂尚未抬起,那中年僧人的拳头再度挥来,天辰老僧担心左登峰被他打死,这才抬手阻止了中年僧人。
直到挨了拳头,左登峰才醒悟过来自己被俘了,在此之前他想到过可能被抓到,但是没想过会这么快,他更没想到对方会打他。
“此人不但是五台山的仇敌,更是勾结日寇盗挖周陵的贼寇,当由天下公审,师侄不可训诫过度。”天辰和尚以“训诫”代替了“殴打”。
“放开我!”左登峰冲天辰老僧喊道,一喊之下鼻血倒呛入喉,大咳不止。天辰和尚见他血流不止,也知道他无力逃脱,便松开了右手。
左登峰得到自由立刻咳嗽着吐出了喉头的鲜血,转而抬手擦拭鼻血,借此时机转头南望,此处看不到十三藏身的位置,十三并不知道他被抓住了。
左登峰之所以向南看并不是想让十三来救他,他只是想确定十三是不是安全,在此之前他曾经两次叮嘱十三不能从藏身之处出来。
挨了打之后左登峰感觉脑子里一直嗡嗡作响,但是他并没有丧失理智,快速的解开道袍将那把匕首拿出来扔掉了。
“我不会逃跑的。”左登峰捂住口鼻站了起来。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等待修为的恢复……
第二百三十四章 人性本恶
“你想跑也跑不了。”中年僧人自包袱里拿出了一捆绳索走上前来要捆绑左登峰的双手。
“有这个必要吗?”左登峰转头看向天辰和尚。天辰和尚转视他处,任凭中年僧人上前捆绑。
“等我血止住了再绑行不行?”左登峰直待那中年僧人走近方才发现那捆绳索竟然是捆硝过的牛筋。
“你杀我师傅的时候手软过吗?”中年僧人高声喊道,与此同时掰过左登峰的双手开始捆绑。
“我没杀你师傅,你师傅是白云观毕逢春杀的。”左登峰并没有反抗,而是用右手护住了捏有聚气指诀的左手,任凭那中年僧人将其捆住。
这个中年僧人是天弘法师的弟子,对左登峰恨之入骨,捆绑的时候极为用力,虽然双手被勒的极为疼痛,但左登峰心里还是极为冷静,如此一来他左手一直处于捏诀聚气状态。
“我师傅身中玄阴真气,身上还有多处枪伤,一个古稀之人你也狠心下此毒手。”中年僧人说到气愤之时再度动手,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用拳头,而是给了左登峰一巴掌。
“***的死秃驴,老子没杀你师傅。”这一巴掌令左登峰口鼻流血的同时火冒三丈,常言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打一个人耳光是对此人极大的侮辱。
那中年僧人见左登峰动骂,再度想要上来动手,但是在看到远处快速跑来的几个道人之后方才中途收手。
“无量天尊,天辰大师,这就是勾结日寇盗挖周陵的汉奸?”远处掠来的几个道人怒视着左登峰冲天辰和尚问道。
“阿弥陀佛,此人正是左登峰。”天辰和尚合十开口。
“为了一个日本女人竟然跑到我们陕西来挖祖宗的陵墓,此等好色无耻之徒留他作甚?”那几个道人闻言立刻上来拳脚相加,左登峰并不认识这些人,在挨打的时候想的是自己的所作所为的确令人愤怒,但是他虽然放走了藤崎樱子,却不是贪恋她的美色。
“阿弥陀佛,老衲明了几位道长义愤之心,但此人杀害了老衲师兄,老衲要将他带回五台山问清前因后果再做决断,此时不能伤了他的性命。”天辰和尚急忙上前阻止了几个道士的粗野举动。
“大师此言差矣,左登峰所行恶事是在我陕西境内,自然应该押回陕西公审定罪,明正典刑。”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道士出言说道。
“孙道长说的对,左登峰也杀了我们的弟子,请大师将此人交给我们,我们审讯过后再交由大师带走。”另一名道士出言附和。
“左登峰是我师叔抓到的,凭什么交给你们?”中年僧人高声开口。这几个陕西的道士并不是度过天劫的高手,五台山自然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
“行颠,切莫鲁莽,此事关系重大,先将此人带下山去,待天明之后再做计较。”天辰和尚气壮声威,朗声开口。
那几个道人见天辰和尚以灵气发声,知道他有武力震慑之意,五台山这一次十几位高僧大举南下,他们自忖不是五台山僧人的对手,只能点头同意。
“据毕真人所说,此人在周陵之中带出了大量冥器,存放在一个木箱之中,那是周陵祖物,为我陕西所有,大师可曾见过那个木箱?”领头的道人出言问道。此语一出,直接暴露了他们的目的,这几个道士是求财的。
“阿弥陀佛,老衲未曾见到。”天辰和尚皱眉摇头。
“二师弟,三师弟,你们在这周围仔细搜寻,我与大师将左登峰压下去。”领头的道士冲两个同伙吩咐道。
左登峰此刻已经鼻青脸肿,闻言冷哼摇头,中年僧人对他极其厌恶,见他冷哼不由得怒由心生,抓着牛筋的一端拖拽着他向东侧山脚走去。
那道士见左登峰冷哼摇头并无紧张之意,猜到那箱宝贝不在此处,临时改变了主意三人全部跟着天辰和尚下山。
下山途中左登峰一直磕磕绊绊,他此时虽然一直在聚集灵气,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实际上他已经能够在夜间看清东西,之所以磕磕绊绊有两个原因,一是不想显露灵气修为正在缓慢恢复,二是这几个人打肿了他的眼睛,视线有了障碍。
左登峰被抓到的消息很快传开,搜寻他的人接踵而至,到了黎明时分已经有五六十人闻风赶来,这些人中有五台山的僧人,也有白云观的毕逢春,还有一些心怀鬼胎的他派道人,其中也有一些是心存正义抱着为民除害心理追捕他的修行中人。
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令左登峰感觉到了极大的羞辱,众人看着他的眼神有鄙夷,有愤怒,有嘲笑,有贪婪,也有阴狠。这些眼神左登峰都可以无视,令他无法忍受的是有一些法术低微的道人为了显示自己对汉奸的厌恶,会上来踹他几脚或者打上两巴掌。还有一些更可恶,为了分得一些潜在的利益,不惜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他的头上,污蔑左登峰杀了他们的老爹,奸了他们的姐妹。红口白牙说的言之凿凿,绘声绘色说的有模有样。
中国有句古话叫三人成虎,一个人说谎别人不信,两个人说谎就可以形成证据,三个人说谎直接就成了事实,加上左登峰行事本来的亦正亦邪,名声并不好,很快的在众人的指责污蔑之下就成了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不足以快人心的无恶不作之徒。
“做日本人的汉奸,挖祖宗的陵墓,你还算是中国人吗?”一个神情猥琐的中年道人佯装正义抽空又上来踹了他一脚。中国人最喜欢痛打落水狗,以此显示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
“老子杀的日本人比你多。”左登峰抬头森然开口。
尽管左登峰此刻眼睛肿胀的几乎不可视物,残袍之名却仍然大有余威,那猥琐的道人见状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残袍是谁,他是一招击败少林达摩院首座的绝顶高手,诡异的玄阴真气可以冰魂冻魄,玄阴护手此时还在他的手上,谁能不怕。
“毕逢春,我虽然打伤了天弘法师却没有杀他,是你杀了天弘法师陷害我的,你无非想要得到我的玄阴护手,老子告诉你,你即便害死了我,玄阴护手你也得不到。”左登峰瞪退了那猥琐的中年道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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