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上班啊?”刘强问。
“今天我休息。”
“去哪?我送你。”
“随便,我也不知道去哪。刚才就在街上闲逛了。”说着,王梅掏出手机,好像在翻找电话号码。
“咋一个人闲逛?不是处对象了吗?”刘强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语气,这枪毛枪刺的丫头,说不定已经被人家给甩了。刘强实在想不出来,除了他,这世界上还有哪个男人能包容她?
“他出差了……”王梅拨通了电话,脸上立刻绽出笑容,“喂,虎子哥,你到广州了?多注意身体啊……嗯,挺想你的……你啥时候回来呀?”
听着王梅娇声娇气地谈话,刘强心里堵得慌,头皮发麻,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把脸向左微侧,嘴巴使劲往左耳根子撇,嘟囔道:“轻浮……肉麻……轻浮……肉麻……”
好不容易忍受到王梅切断电话,刘强长舒了一口气。干嘛非要当着我的面,打这样的电话,干嘛非要刺激我脆弱的神经?刘强恶狠狠地瞟了王梅一眼。
“刚才你嘀咕啥呢?”王梅问。
刘强右手把着方向盘,左手捂住腮帮子,吸了一口气,说:“我有点牙疼。”
“牙疼呀?那得治呀!我知道一家不错的牙科诊所,要不我带你去?”
刘强说:“没事,不用看。我的牙爱过敏,一遇到酸的就过敏。”
王梅说:“你的牙爱过敏,那以后就少吃点酸的东西,比如说醋一类的东西。”
“我没吃醋。”刘强辩解说,“我这人啥都爱吃,就是不爱吃醋。”
“是吗?其实吃点醋也不错啊。酸的东西软化血管。”
刘强笑着说:“算了,你别跟我讲保健常识了。跟你说点正经事,你了解那个人吗?”
“谁呀?”
“就是我姐给你介绍的对象。”
王梅微扬起下巴,一脸坏笑,“你说虎子哥?他很不错啊!是磊哥的好朋友。又和善,又会关心人;有涵养,有品位。不像你,开心的时候耍弄别人,生气的时候就拿别人撒气。”
刘强皱着眉说:“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不是那样的人吗?”
刘强像泄了气的皮球,沮丧地说:“也许我真该好好反思自己了。为什么我这么不招人待见?我究竟错在哪儿了?喜欢一个人,人家却不喜欢我。身边的红颜知己,自己却不懂得珍惜。等到明白这一切了,什么已经晚了!”
王梅敛起笑容,追问道:“你这是啥意思?喜欢一个人,人家不喜欢你。这没错,韩雪嫁给别人了。可你说的红颜知己是谁?我认识吗?你又怎么不珍惜了?”
“反正你也处对象了,说就说明白。省得别在心里难受。”刘强索性说,“你别装糊涂了。我说的红颜知己就是你。我承认,过去对你是有点过分,我向你道歉。我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亲妹妹看待,所以有时候玩笑开大了。后来我才琢磨明白,其实你在我的心里占据着很重要的位置。我把你放在亲妹妹的位置上,压根就是个错误。”
王梅把脸扭向一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幽幽地说:“那你应该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上?”
刘强勉强笑说:“算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没什么意义了。祝福你,祝你每天开开心心,爱情顺利,姻缘美满。”
“你这是啥意思?好像生离死别的台词似的。”王梅小声地说,“笨头笨脑的蠢猪。”
刘强没听清她后面说的话,问道:“出租?什么出租?”
王梅哭笑不得,“扯哪去了?我是说,你知道猪八戒是咋死的吗?”
刘强不解地摇摇头。
“笨死的!”王梅说。
把王梅送回家之后,刘强驱车赶到社里。他一口气将手头上的工作全部做完。送走李记者的喜悦来不及享受,与王梅的短暂相见,却使他的心情变得沉重起来。
回到家,刘艳和张磊正在吃晚饭。刘强拿出一瓶酒,闷声不响地喝了起来。刘艳奇怪地看着弟弟,用胳膊肘捅了张磊一下。
张磊心领神会,问道:“强子,你怎么了?”
“没什么,感觉无聊就想喝点酒。”
“那我陪你喝一杯?”
刘艳给张磊拿了一个杯子,“强子,要是有啥不痛快,就跟我们说,憋在心里多难受。”
“姐,我真没啥事。”
刘艳试探地问:“是不是有人搞对象了,你心里不痛快?”
刘强装作满不在乎地说:“我有啥不痛快的?谁爱搞谁搞!11月11号不是‘光棍节’吗?那就是我的节日。做个快乐的单身汉,有啥不好?多省心,多舒服,多自在。”
刘艳说:“你真不在乎梅子?其实我们都能看出来,梅子很喜欢你。可是你整天摆着大男子主义的臭架子,对人家带搭不惜理的,那你就别怪我们给她介绍对象了。”
“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怪过你们。我求求你了,别再乱点鸳鸯谱了。王梅一个小丫头,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祝福她能够钓到金龟婿。”刘强喝下一口酒,“我们老提王梅干啥?有意思吗?”
刘艳和张磊相顾无言,闷头继续吃饭。
张磊本想把虎子泄露的秘密告诉刘强,但听他这么一说,好像根本不在乎王梅似的,那所谓的秘密也就失去了意义。张磊想了想,把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咱爸呢?”刘强问。
“这不到年底了吗?咱爸应酬多,估计年前在家里吃不了几顿饭。等咱爸回来,你也劝劝他,少喝点酒。”
第三十七章
此时,刘大鹏确实坐在酒店里。他手里捧着酒杯,陪生意上的老客户喝酒,心里却长了荒草一般。他想尽快把事务都处理完,然后抽身去赵一红的老家,把赵一红接回来。毕竟她孤身一人,远在千里之外,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这是今年最后一个应酬,明天就可以踏上南行的列车了。刘大鹏已经打算好了,把赵一红接回来,让她安心生活下去。等到妻子黄淑贤从北京回来,找一个合适的机会,把她们两个人找到一起,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明白。刘大鹏深知妻子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她会理解当初自己所做的一切,也会体谅他现在的难处,她一定会把赵一红当作自己的姐妹,也会全心全意地照顾这一对孤儿寡女。只是,赵一红是个个性倔强的女人,她肯接受别人的同情与帮助吗?但事已至此,不能再隐瞒下去了,否则无论对谁,都是不公平的。
酒宴刚刚散了,刘大鹏正准备回家,突然接到了赵春雨的电话。
“刘叔叔,我妈出事了。”电话那端传来赵春雨的哭泣声。
“孩子,别急,慢慢说。”刘大鹏心里也乱了分寸,但他还是镇定地说。
赵春雨泣不成声,过了半天,她才说出事情的原委。原来就在昨天凌晨,赵一红突发心肌梗塞,被人发现时已经身亡。据邻居说,当时赵一红伏趴在地,胳膊伸向桌子的方向,而桌子上放着“速效救心丸”,显然她是想去拿药,却无力做出那些在常人看来,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了。
刘大鹏大脑一片空白,两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怎么可能呢?一红啊!明天就可以见到你了!为什么你不等我?为什么你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这么走了?你让孩子,让我,怎么接受这样的现实?还有几天就到你60岁的生日了,本来都已经说好的,今年的生日要好好给你过,可你为什么要食言,那么狠心地抛下我?
痛彻心扉的苦楚,往昔的美好回忆,一齐涌上心头。刘大鹏久久难以平静。他强按悲伤,因为他忽然想到,还有一个人同样悲伤,那就是赵一红的女儿赵春雨。他必须立刻去见她,安慰她,作为长辈,他必须以一个坚强的形象出现。
赵春雨的泪水早已哭干,她呆呆地坐在角落里抽噎。当看到刘大鹏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像一个绝望的孩子,见到了至亲至爱的人,一头扑进了刘大鹏的怀里。
“刘叔叔……我该怎么办?我妈撇下我走了……”
刘大鹏眼睛再次湿润了,他抚摸着赵春雨的头,说:“孩子,别哭坏了身体。有些事情,是我们无法预料的。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就应该勇敢地面对。笑着活下去,你的妈妈会在天堂里祝福你的,她肯定不愿你这样难过的……”
赵春雨哽咽地说:“刘叔叔,我已经请完假了,明天一早,我就去妈妈的老家,去给她料理后事。”
刘大鹏怅然地说:“明天我陪你去。我要送一红……”
一番疯狂之后,吴远和杨华获得了生理本能上的满足。吴远已经记不清楚这是他们第几次偷情了。他的心里很矛盾,既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又盼着下一次的来临。
与一个女人如此纠缠不清,况且这个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那迟早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然而她妖冶风骚的性格、风情万种的仪态、摄人魂魄的肉体,却让吴远欲罢不能。
就算韩雪没有怀孕,她也不会像杨华那样熟悉男人,把男人的征服欲全部唤醒,把性的技巧表现得淋漓尽致。吴远甚至无法想象,若与韩雪交欢,她会有怎样的表现?躺在床上,肯定就像一个木头人,毫无热情与激情。
杨华穿上睡衣,坐到梳妆台前,点燃一根女士香烟,一边吸食,一边照着镜子,“这段时间你就别来了。早上,老鲶鱼头给我打电话了,说是今天晚上到我这来,要住上几天。”
杨华所说的“老鲶鱼头”,就是指包养她的大款,因其头圆硕大,没有头发,颇像鲶鱼头的形状;又因其姓“于”,所以才有了这样一个绰号。
吴远没有说话,心里却有几分畅快,竟有些得意忘形了——老鲶鱼头,可怜的家伙!虽然我暂时没有你那般的富有,但我却征服了你的女人。一个有能力给富翁戴上绿帽子的男人,一样有能力拥有富翁的财富。
“怎么了?”杨华见吴远不作声,以为他失望了,“吃醋了?呵呵。”
吴远笑着摇摇头。
杨华掐灭烟头,再次钻到吴远的被窝里,搂着他的脖子,撒娇地说:“那个老不死的,呆不了几天,等他滚蛋了,这里还不是你的天下?你想干啥就干啥。”
杨华翻身下床,从皮包里拿出一沓子钞票,递给了吴远。
“你这是意思?”吴远故意没有伸手去接,却说道,“拿钱埋汰我,是不?”
杨华把钱往吴远的身下一塞,说:“这都是老鲶鱼头的钱,不花白不花。每次他来,都给我扔下不少钱。”
看着钞票诱人的颜色,吴远心动了。虽说娶了韩雪,但岳父岳母却一点也没有接济他们,仅靠吴远微薄的工资,和韩雪的一点积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谁怕钱咬手?这娘们不要脸,可这钱是实实在在的,真是不花白不花。
杨华说:“给我开个公司,我又不会经营,整天瞎折腾也挣不到钱,你又不肯来帮我。现在就得指望那个老不死的,不能得罪他,那就只能委屈你了。只要你乖乖的,我们就有花不完的钱。等老鲶鱼头走了,我就给你打电话。”
吴远渔色渔利,色利双收,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家。
韩雪正在家里看着电视,见吴远回来,立刻站起身来,高兴地拉着他的手,说:“你猜,我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
吴远伸长了脖子往厨房看。
“不许偷看!”韩雪捂住吴远的眼睛,把他带到厨房,然后松开手说,“红烧排骨,你最喜欢吃的。”
吴远刚在杨华那里吃完饭,一点胃口也没有,但他又不忍心扫了韩雪的兴致,便假意表现出惊喜的样子,连声说好。
韩雪满意地笑了,“你坐下,我给你盛米饭。”
吴远说:“雪儿,你别忙了。我还不饿。”
韩雪说:“都上一天的班了,怎么会不饿?”
“下午,我出去办事,正好碰见了老朋友,就在一起吃了点饭。”
“噢。”韩雪失望地说,“那等一会我们再吃,我也不饿呢。”
看着韩雪失望的表情,吴远心里生出几分内疚,自己在外面风流,而妻子在家里洗衣做饭,自己是不是太自私,太过分了?
“雪儿,以后等我回来做饭吧。”吴远在韩雪的额头上亲了一口,“油烟子呛人,对胎儿不好。另外,洗衣服、擦地的活,你也别干,太劳累了,对胎儿也不好。”
韩雪见吴远这么关心自己,脸上再次洋溢出幸福的微笑,女人图什么?有一个幸福的家,有一个关心自己的丈夫,这就足够了。
“没关系的。”韩雪说,“我整天呆在家里,可没意思了。干点活就当做运动。你要是有时间,能在家陪陪我吗?”
“好的。有时间我一定在家陪你。”
“可你什么时候才有时间呢?”韩雪说:“公司认证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万事俱备,只等检查团来了。有我在,还怕认证不过?”
韩雪深知丈夫的精明强干,打心里为他感到骄傲,她笑看着他,目光中充满了崇拜的神色,“不害臊,聪明都是别人说的,哪有自己夸自己的?”
吴远想起公司副总在工作上处处较真,人气很旺,颇有争功之势,便想韩雪打起了小报告:“就是那个副总,整天吆五喝六的,真让人看不惯。想不通,叔叔怎么看重他了?”
韩雪说:“叔叔正在恢复阶段,你多替分担一点。那个副总我了解,人还是不错的,工作很认真。你配合他工作,别计较什么,就算帮助叔叔,把眼前的难关过去。”
吴远点点头,心想,韩雪是太善良了,若是换了他掌权,像副总那样不识好歹的人,必先清除而后快。
不与杨华来往,吴远每天下班按时回家。韩雪的温柔,让他感受到了家庭的温暖。有时候,吴远不自觉地想,其实守着一个家,用心爱一个妻子也挺好的,至少心里踏实。
几天之后,杨华给吴远发信息“老鲶鱼头游走了。”吴远犹豫了,去还是不去?最终他还是走进了杨华的卧室。
张母被确诊为胃癌。张磊最不愿意接受的现实,真的发生了。刘艳忍不住落下了眼泪。张磊虽有心理准备,但心里还是无比难过。他想的更多的是怎么为母亲治病。也许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做手术。刘艳也赞同张磊的意见。她主张去省城的大医院,毕竟那里的医疗水平更高一些。两人商量好了,明天就带张母进省城。
张磊回到家。母亲躺在床上,似睡非睡。最近,她胃痛发作越来越频繁,症状越来越严重。张磊知道母亲是坚强的,她总是掩饰自己的痛苦,不想让儿子为她担心。
张磊坐到床边,握着母亲的手,关切地问:“妈,你感觉怎么样?吃药了吗?”
张母强作笑容,“没事,臭儿子。妈这不是好好的吗?几十年的老毛病,没啥大不了的。”
张磊鼻子一酸,眼圈发热,但他不想母亲察觉,便强忍悲痛说:“妈,你要是难受,就跟我说,别硬撑着。明天,我和艳子就带你去省城的医院。”
“儿子大了,知道心疼妈了。”张母欣慰地说,“你和艳子的心意,妈心领了。一个老胃病,大老远跑省城干啥,折腾来折腾去,要花多少钱?我看,就在市里的医院治治算了。”
张磊说:“刚才,我和艳子咨询了专家。专家说了,你的老胃病还是挺严重的。不过,只要你积极配合治疗,就不会有大问题。这次,你一定要听我和艳子的话。”
张母说:“妈的命硬,死不了。你和小艳还没结婚呢。以后,我还要给你们把孩子带大。我也巴不得病能早点好。你看,你和小艳结婚用的新被褥,我还没做呢。前几天买的新棉花还堆在床底下……”
“妈,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就别操心了。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养病。”
母子二人正说着话,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张磊打开门,原来是黄哲明来了。
“黄叔叔,你好。”
“小磊,你妈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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