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不客气,祝你好运。”赵春雨返了回去。
走进业主会所,透过收发室的大玻璃窗,可以看见一个中年妇女,正在整理信件、报刊。中年妇女是业主会所的管理员,平时来来往往的业主都熟悉,她见张磊很面生,好像不是这里的业主,便走了出来,问:“你有什么事吗?”
张磊说:“我是来应聘工作的,想找一下陈总经理。”
中年妇女说:“陈总经理正在里面的会议室开会。请坐那边的沙发上稍等一会。”说完,她转身回到收发室。
张磊走到里面,坐到沙发上,环视四周,只见业主会所的大厅里,摆着很多台球桌和乒乓球桌。有两个老年人正在打台球,看他们频繁地换打,就知道球技很糟糕。还有一男一女,穿着运动服,兴高采烈地打着乒乓球。
大约过了一刻钟,从里面的会议室里走出了七、八个人,手上都拿着小笔记本。中年妇女走过去,对其中一个年长者,说:“陈总经理,刚才来了一个应聘的人。”说着,她指了指张磊。
张磊赶紧站了起来,走到陈总经理面前。
陈总经理看了看他,说:“我们到会议室谈一谈。”
他又对管理员说:“去把老杨喊回来。”
走进会议室,里面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张磊坐在最靠近门口的椅子上。陈总经理拿出一张表格,说:“你先看一下这张表,一会把它填上。”
张磊感觉这位面容清癯的长者,很有大领导的气质和风范。
这时,走进来一个男子,头发花白,显得很苍老。其实看他的面庞,也不过五十岁左右。
“老杨,这个小伙子是来应聘的。这次是你们收费部招贤纳士,那你具体说明一下。你们各自有什么要求,有什么想法,都直言不讳。”陈总经理说。
老杨伸出手来,说:“你好,我叫杨臣刚,大家都叫我老杨。是收费部的负责人。”
张磊连忙站起来,与老杨握了一下手,说:“你好,我叫张磊。”
老杨看了一眼陈总经理,然后对张磊说:“小伙子形象确实不错,请坐。”
张磊一听老杨的口气,好像他对自己有所耳闻,可是自己并不认识他,那他为什么要说“确实”连个字?
“你做过物业工作吗?”陈总经理首先问,“你对物业工作的看法是什么?”
张磊如实相告。他对物业的认识,只停留在服务业主的层面上。
陈总经理说:“不错。说白了,物业就是业主的管家,就是为业主服务的。不过,付出了,未必会得到肯定。尤其是物业费的收取,直接关系到物业公司的生存。公司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的工资福利,都指望物业费。物业费收得好,大家有饭吃,物业费收不好,大家就没饭吃,道理就这么简单。”
张磊明白了,物业公司这次招聘的是收费员。可想而知,收费是一项难度很大,具有挑战性的工作。
老杨说:“以我个人的工作经验,我认为,收费部虽然是一个独立的部门,但它的工作绝不是单一的收费,而是同时需要各个部门的大力支持。只有服务上去了,业主才会心甘情愿地交纳物业费。大部分业主都是通情达理的,但有些个别业主,没有正当理由,恶意拖欠。我们收费部要付出很大精力,来做这部分业主的思想工作。现在收费部人手不够,不知道你对收费员这个岗位是否感兴趣?”
张磊说:“我想知道,收费员的具体工作是什么?”
老杨说:“以前,收费部主要是与业主电话联系。好的业主接到电话以后,会主动来交费。而其他一部分业主无动于衷,所以,我们打算上门做一些思想工作。对那些恶意拖欠,无理取闹的业主,只能采取起诉的办法。当然,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物业公司不愿与业主的关系僵化,但也不能不维护自己的利益。”
忘了听谁说过这样一句顺口溜:“上辈子作孽,这辈子干物业。”物业难做,同时也磨练人的意志,锻炼人的能力。张磊忽然有了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我想,如果公司给我机会,我有信心做好这份工作。”张磊诚恳地说。
陈总经理慢慢地点点头,说:“你把刚才那张表填上,交给杨师傅。我们合议一下,会尽快给你答复。”
第十章
马莉提前三天,就把过生日的消息,告诉了韩国学。在认识韩国学以前,马莉最害怕过生日,又老了一岁,而且,那一天的孤寂,胜过平常的千百倍。谁在乎一个独身女人的自怨自艾?偏偏命运做了安排,让韩国学出现在马莉的生活中,从此,她那颗干涸的心,渐渐滋润了,流淌出美妙的情思。
本来,韩国学准备在马莉生日那天,订这一桌丰盛的宴席。可是马莉执意不肯,往年的生日,都是在饭店里借酒浇愁,今年,她要过一个不同寻常的生日,与最心爱的人,吃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
平时,马莉很少下厨房。自从离婚以后,她忙于生意,几乎每顿饭都是买现成的。有时候连饭都懒得买,就泡一袋方便面糊弄了事。她甚至不记得,自己上次做饭,是哪年哪月的事了。天然气的抄表员,来过几次,天然气的数据始终保持原样,弄得抄表员直纳闷,以为表坏了。
可今天一大早,马莉跑到早市,买了好多菜,一股脑又把油盐酱醋,各种调味品都备齐了。该炖的炖,该炸的炸,忙活了大半天,总算做好了一桌子饭菜。马莉自我感觉很好,虽然多年没有下厨,但自己的手艺还没荒废殆尽。日后若给老公做饭,保证让他吃完上顿想下顿。马莉一想起,韩国学陪自己过生日,不禁心花怒放。
马莉呆呆地看着墙上的时钟,已经五点半了。从康太公司开车来,只需二十分钟就能到。按理说,这时侯他也该来了。马莉心乱如麻,他不会失约吧?不会,如果他临时有事,一定会打来电话的。
马莉拿起手中的电话,忽然有了一种担忧,她害怕电话真的响起,害怕听到失望的消息,她恨不得立刻把电话关掉。
这时,电话铃声骤然响起。马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象孤注一掷的赌徒,不敢翻看最后的牌底,绝望地幻想着奇迹。她慢慢地拿起电话,用眼睛一瞟,显示的号码是经常一起搓麻的酒品批发的老板娘。
马莉愁眉顿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原来是麻将三缺一,特意邀请马莉去玩。马莉哪有心思打麻将?一口就谢绝了。
眼看着钟表的指针,一点一点指向六点。就在马莉焦躁不安之时,响起了敲门声,那敲打的节奏,是如此熟悉。马莉一下子蹿到门口,透过猫眼一看,果然是韩国学来了。
韩国学左手拎着生日蛋糕,右手捧着一束鲜花,微笑地对马莉说:“生日快乐!”
马莉象喝了蜜糖一样,心里说不出的甜美。她接过鲜花,深深地吸了一口,高兴地说:“好香啊,谢谢你。”
“我来晚了吧?刚才汽车出了一点小故障,到维修站简单修理一下,耽误了一点时间。”韩国学解释说。
“才不晚呢。”马莉把刚才的担忧,抛到了九霄云外,“我也是刚刚才做好了饭。”说着,她从柜子上拿出茶筒,那里面装着最好的茶叶,是马莉特意为韩国学买的,普通来客根本没有机会品尝。
一杯热茶端到面前,韩国学说了一声:“谢谢!”
马莉笑着说:“跟我还客气?前段时间,我感冒了,你天天陪我去医院。今天又来陪我过生日,还送我鲜花和生日蛋糕。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韩国学喝了一口茶,他发现马莉换了发型,头发剪短了一些,原来细碎的烫卷也变直了。她不象以往穿得那么鲜艳,而是一身浅色的休闲装。嘴唇上一贯涂抹的大红,也被粉色所取代。今天的马莉,显得格外清纯和漂亮。
马莉见韩国学瞧着自己发愣,一种女性的自信油然而生。她毕竟是女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激情有欲望的女人,渴望得到真正的爱情和实实在在的体贴。能够吸引钟爱之人的眼球,马莉的自信里,又多了一份期盼。这一夜,如果漫长得没有尽头,那该有多好啊!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也不知道送什么礼物好。我觉得这东西看上去还不错,算是代表我的一点心意。”说完,韩国学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小红盒子。
马莉打开一看,是一条铂金手链。款式精美,做工精细。她不由得惊喜万分。
“喜欢吗?”韩国学问。
“喜欢!”马莉有点晕了,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她真想冲上去,狠狠地在他脸上亲一口。这种强烈的冲动,并非因为贵重的礼物。马莉的首饰盒里,装满了金银珠宝。而让她倍受感动的是,接受了意义非凡的生日礼物。哪怕只是一方手帕,也是心爱人给予的情意。
“你等等。”马莉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昨天,她看杂志上面的一篇文章,是关于男女感情方面的。其中有一段是说,女人如果想送男人的礼物,最佳选择就是领带,含义不言而喻——套住男人,拴住他的心。
韩国学一看,是一条名牌领带。他心想,自己的领带至少也有十几条,这种东西再多,每次也只能带一条。
“喜欢吗?”马莉问。
“喜欢!”韩国学欣然接受,这是马莉的一份心意。今天是她的生日,只要她高兴就好。
“那你能把它换上吗?”马莉请求韩国学把新领带系上。她也把那条铂金手链带在手腕上。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韩国学岂能扫她的兴?他摘下领带,熟练地把新领带系好。马莉端着肩膀,象欣赏大明星一样,向韩国学投去倾慕的目光。
餐桌上已经摆着两个巨大的烛台,马莉将所有的灯关掉,点燃蜡烛,顿时,房间里弥漫开浪漫的气息。两个人在烛光中共进晚餐。
韩国学亲自为马莉点上生日蛋糕上的34支小蜡烛。马莉默默地许了一个愿望,然后一口气把蜡烛吹灭。
“生日快乐!”韩国学举起酒杯,真诚地祝愿。
红红的葡萄酒,在烛光的照映下,色调更加诱人。马莉一饮而尽,打开音响,美妙的音乐回荡两个人的耳畔。
“能陪我跳一曲舞吗?”马莉深情地说。
两个人慢慢跳起舞来,仿佛在舒缓的音乐中散步。马莉完全陶醉在这一刻的喜悦之中,她第一次感觉到与幸福是如此地接近。
“韩哥,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马莉风情万种,软语缠绵。
面对这样的问题,韩国学不知该怎么回答,“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想知道,在你的心里,我究竟占什么位置?”
韩国学当然明白马莉的一片痴情,可是他没有续弦的打算。这么多年来,多少漂亮的女孩,在他面前骚首弄姿,**,韩国学都无动于衷,拒而远之。那些为金钱而卖身的女孩,根本不值得搭理,更别说用心去爱了。
在结识了马莉之后,韩国学被她爽快的性格深深地吸引,和她在一起,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乐。不过,曾经美满甜蜜的婚姻,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情,从未在他的心头褪色。曾经沧海难为水,亡妻的音容笑貌,宛在眼前。虽然她临走时,希望他再找一个贴心的人,但韩国学的心已经枯萎了。
马莉的眼神里充满了希冀,还有一丝的楚楚可怜。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怎能浇灭她的热情?韩国学矛盾了。在他的心目中,马莉是个调皮的孩子,一个渴望爱情就像渴望糖果一样的孩子。他同情她的不幸,欣赏她的性格,但远没有达到男女之爱的层面上,那只是一份纯洁的友情。说爱,违了自己的心,说不爱,拂了她的意。到底该怎么回答她呢?
韩国学想了想,说:“我把你当作我的亲人。”他认为,这样的回答比较恰当,纯洁的友情可以转化为温暖的亲情。一直以来,他都象对待亲妹妹一样,去关心她、呵护她。
马莉满足地笑了。亲情?夫妻不就是最亲的亲人吗?
刘强没想到,接到社长的电话,不是表扬和鼓励,而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批评。事情皆因装修分社而起。由于社里拨付款额有限,如果按照成规,机械执行,那么部分装潢材料,不得不选择廉价的次品。为了把分社建设好,刘强全力以赴,他不愿因为区区几千元钱,让付出的心血打了折扣。分社就像自己的家,家应该是完美的,不能留下一点缺憾。
刘强本想,在装修结束后,差额部分自己承担,反正也不需要社里多掏一分钱,所以他也没多想什么。
可是,不料社长知道了,而且还误会了。他以为刘强是自作主张,纪律涣散,责令其深刻检查。社长站在领导与长辈的高度上,对刘强谆谆教导——年轻人不可只做表面文章,要踏踏实实做人,一步一个脚印前进,否则很难成长为一名优秀的记者。
受了委屈,刘强没有解释。社长误信谗言,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是火上浇油。毫无疑问,告御状的一定是李记者。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彻头彻尾的小人,实在是太可恶了!刘强最不能容忍这种背后的阴谋。本来是出于好心,考虑到李记者是外地人,不了解地理环境,不熟悉交通路线,刘强凡事大包大揽,哪成想自己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竟然被人视为抢功的威胁。
刘强忽然想放声大笑,谁在乎那点虚名?只要你李记者是个坦荡的君子,我可以把全部功劳让给你。可惜你不是,你得不到任何东西,在社里没有朋友,背后被人指指点点,就因为你气度狭小,嫉贤妒能,一个人混到这份上,还有什么意思?
刚撂下电话时,刘强想找李记者理论一番,但一想,小人常戚戚,何必跟他一般见识?来日方长,邪不压正,社长明察秋毫,早晚会知道,清自清,浊自浊,究竟谁是踏踏实实做人,谁只会做表面文章。
韩雪一通电话,象和煦的春风,将刘强心头的愁云,一吹而散。韩雪说,班长想搞一次同学聚会,定于五一劳动节,希望刘强能够参加,并让他转告王梅一声。
刘强满口答应,高中毕业四年多了,同学们大多失去联系,能有一次相聚的机会,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今晚你有空吗?我很郁闷,想和你聊聊天。可以吗?”刘强请求说。
电话那端传来关切的声音,“怎么了?你。为什么郁闷呢?”
刘强本想向韩雪倾诉委屈,但转念一想,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为什么要把坏情绪传染给韩雪?他故作轻松地说:“当真了?我和你开玩笑呢。换季了,我是想买一件衣服,自己又选不好,所以请你帮忙。”
“好啊!帮忙可以,不过要请我吃顿饭作为报酬。”
“没问题!”刘强兴奋地说。
晚上五点钟,刘强来到康太医药公司,站在大门口等韩雪下班。不多时,只见韩雪和吴远说说笑笑,从办公大楼里走出来。刘强热情地向吴远打招呼,吴远一见刘强,刚才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漠然地点点头。
刘强指着自己的老爷车,说:“吴哥,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去。”
吴远淡淡地说:“不用了,我坐公车回去,谢谢你的好意。”说完,她把手插进裤兜里,甩开大步走了。走出不远,他回头看了一眼韩雪,那目光迅速而诡异。韩雪和刘强正微笑相视,全然没有发觉。
“去哪儿买衣服?”韩雪问,“你喜欢什么款式?”
刘强平日不修边幅,对穿着打扮,不甚讲究,只要干干净净,穿着舒服就行。他所有的衣服,都是姐姐刘艳给买的名牌货。自己从不逛服装店,不辨质量优劣,更不知价位高低。他知道自己体型不佳,跟酷爱菠菜的大力水手差不多。穿什么都不好看,名牌穿不出名堂,也只是白白地糟蹋。
“听说江边的夜市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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