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瑜心里那叫一个复杂啊,感动?还是无语呢?她也分不清了。
“这里还有果子酒,要不要尝尝?”许文瑞便问,边俯身,随即,拎起一个酒坛子。
“好。”瑾瑜没反对,跟曹诚见这一面,真的是无聊至极。但是,自己的心情好像并没感觉坏。
他一提酒,瑾瑜还真的想喝那东西了。心中没有烦恼,所以不是想借酒消愁,就是简单的想喝而已。
刚刚在他抱了自己跳离那个人身旁,那一刻。瑾瑜就已经做了决定,不管今后如何,她要珍惜眼前的这一刻,和这个人。
苏侯爷那边的事,一点都不麻烦,很快就能办好。曹诚那边么,已经知道他将任临京的知府,那么,要办的事也不难。
两件事都不难的话,那就意味着会很快离开京城,就意味着跟面前这个人,即将天各一方。那么,今天就不管不顾的随自己的心放纵一回好了。
两杯酒下肚,瑾瑜微笑着问;“想不想听我抚琴?”
“当然。”许文瑞立马惊喜的点头,之所以雇这艘画舫,就是不放心想跟着她。因为怕这俩人见面后,那个男人会说伤她心的话,所以,他准备了很多东西。
画舫上,书案,古琴什么的本来就有,想着总有一样是能吸引她,让她情绪能好些起来的。还没等他开口呢,她就先问自己了,太好了。
瑾瑜起身,离开桌子,走到琴边,紧跟过来的许文瑞抢先为她掀开了琴上的绸罩。看着她坐在琴前,伸出了一双芊芊玉手。
她应该会弹的不错吧?彩蝶都绣的那样逼真,他这样想着……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二人
这么想着的时候,眼睛瞄到琴旁的香炉,想起竟然这么疏忽没有焚香。刚要俯身,清耳悦心的琴声却已经响起。
那纤纤玉指轻抚着琴弦,泉水般圆润的琴音飞泻而出,琴声时而如黄鹂低鸣、时而如高山流水。
许文瑞不由自主的就闭上了眼睛,让那轻缓柔美如淙淙流水般流过心田。此时此刻,他的身心已经完全跟着琴音沉醉。
人也仿佛置身于青山绿水中,潺潺的小溪,静夜里的小虫呢喃,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何处了。
瑾瑜右手抬起,左手按个颤音后,一曲结束。感觉非常的帮,瑾瑜很满意。微微侧身看身边的这位反应,应该有心理准备的吧,应该不会比得知自己杀人的事更惊奇的吧?
可是,她错了。身边这位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仰着头,闭着眼睛,很是陶醉。
她对自己的琴技是很自信的,看见他此时的反应,却跟往日听到赞美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陶醉的样子,让她心里的某个位置不由自主的变软。
也不招呼他,瑾瑜想了一下,微微一笑再次坐正身子,她本想弹唱一曲《女人花》,可是她担他听了之后会以为自己在暗示什么。
情歌一类的,只能弹,不能唱!所以,她又弹了一曲这个朝代的一支名曲《落花神》,刚弹了一小段的时候,竟然有萧声合了进来。
忽然加入的萧声。一点都没有违和感,相反的,还好像是俩人经常合作那么,默契的很。一支曲子,琴箫配合的完美绝伦,抚琴之人和吹箫之人都浑然忘我,没看见画舫附近,竟然停靠了几叶乌篷船。船上之人无不沉醉其中。
一曲音落,好一会儿,有人带头喊了一声妙,其他人也都跟着叫好。
瑾瑜和许文瑞这才回过神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对方,然后,笑意几乎同时在二人嘴角扬起。
“再来一曲如何?”许文瑞擅吹箫,但是因为近几年发生的那些意外,让他没有什么心情。刚刚听了抚琴。又看见旁边挂着的一管萧,就忍不住拿起来跟她合音。
刚刚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意犹未尽的他。眼睛亮亮的问。
“好啊。正好有一只曲子,最适合,你先听听怎么样。”瑾瑜也有同样的意思,笑着问。
许文瑞一听她这么说,猜想应该是自己不熟的曲子吧,马上就点点头。手执萧走到了琴的对面站着等。
瑾瑜伸手检查了一下琴弦后,玉指又舞动起来,《沧海一声笑》是她最喜欢的,已经能真的弹出自己想要的感觉了。
但是这支曲子若是琴萧合奏的话,那才是最完美的。
琴声扬起。却有点让许文瑞出乎意料。这琴音调旋律自己不止是不熟悉,而是根本就未曾听过。
整首曲子一泻千里。畅快淋漓。在瑾瑜弹第二遍的时候,他就把萧举起,合了进来。跟着她的音律走。
就只是一首曲子,俩人弹了一遍,又一遍,每一遍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她带着,他跟着或大气磅礴、或潇洒自得、或沧桑透彻、明媚柔情、还有瑾瑜最喜的不受羁绊、随心所欲。
俩人丝毫没有停滞的连着,瑾瑜兴起唱起来;“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税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
她只唱了一遍,带着磁性的男音就跟着唱起来。
瑾瑜弹了结尾音后,对面的许文瑞没有立马停下,而是把曲子最后的一段又用稍慢的节奏吹了一次。
然后,二人再次的四目相对,虽然什么都没说,却好像是在用心交谈着。
“真真是绝妙,两位,再来一曲可好?”画舫外,有激动的沉不住气的,喊着。
“没收他们银子就不错了,真是不知足。”许文瑞当然也想再来几曲,可是他心疼她,怕累到她。
他笑着跟瑾瑜说着,就往舱外走去,抱拳笑着对着那些兴奋的人;“承蒙各位抬爱,只是,在下跟伊人游湖,还请各位成全。”
“兄弟你,真有福气,羡煞我等啊。也罢,我等也不是不识趣之人,就不坏你与美人的好情致了。”其中一人,见许文瑞出来态度很好,也没有不悦的意思,对他印象就更好,带头就帮他解围。
其他人看样也都跟他相识,虽然也都是听的意犹未尽,也知道这画舫上的二人,不是艺人。再不走的话,就是他们太失礼了呢。
看着小船各自载着花楼找来的姑娘,各自散去后,唯独不远处的那艘画舫还停在那里。一个人就站在窗口,看过来。
隔的虽然有点距离,许文瑞还是能清楚的看见那位脸上,严重的恨意。
这是,被自己跟那个人儿完美的合奏,刺激到了吧?活该,谁叫你自己不知道珍惜!许文瑞半点没有内疚心,也一点都没觉得那位值得同情。
就算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和离的原因是什么,反正凭感觉就定然是他做了对不住她的事。
许文瑞对着那画舫的方向,很是洒脱的一甩衣袖,转身进了画舫,就看见瑾瑜已经坐到桌边,优雅的喝着凉茶呢。
“刚刚那曲子,叫什么?”他上前坐在她身边,又恢复了先前的激动问。
“沧海一声笑。”瑾瑜回答,心里在想啊,合奏的话,不是应该在一起练的越久,相互配合的才越好么?
自己跟他头一次,就能这么完美?
“曲子好,那唱词也妙,怎么以前从未听过?”他有点纳闷的念叨着起身,到旁边的小桌上,研墨提笔,把刚刚的曲子,和唱词赶紧的记了下来。
瑾瑜也起身靠在窗口处,才注意到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是夕阳要落下去了。
“咱这画舫上有厨子的,晚饭就在这里用怎么样?”许文瑞记好了曲谱,转身见她看着外面,就试探的提议。
“好。”瑾瑜头都没回的就答应了。
瑾瑜答应的太痛快,这倒让许文瑞有点不能相信了,想了想,今个的她好像特别的好说话啊,不管自己说什么,她都会答应呢。
心中高兴之余,又有些不安,老觉得哪里不太对劲。难道,她是因为那个姓曹的心烦?那也不对啊,她心烦的话,绝对不会弹出那样美的曲子啊!
对,就好像自己几年前在那高墙外,听过的曲子,那个女人不就是么,心境平稳的话,又怎么能弹什么曲子都带着杀气呢。
怎么又想起那件事了?他也不明白了,晃晃头,走出去跟后舱的艄公说下,把画舫往另外一个方向划,最好离姓曹的那艘远些,省得等下影响到她的食欲和心情。
顺便也叫厨子,可以开始准备晚上的酒宴了。
他到后舱刚安排好,一艘小船靠了过来,却是冯贵。说是展群不放心这边,就让他过来的。
“来了就来了,前面不许去,明白不?”许文瑞就想跟那个人儿单独的相处,这才没叫人跟来,就连画舫上的小厮和婢女都没让全上来,就留在画舫上俩个婢女,这会都老实的呆在底舱凉快呢。
“明白,明白,展爷也是这样吩咐的。”冯贵老实的应着,心说不是担心您的人身安全,我也不会来啊。
许文瑞离开后舱,又往曹诚雇的画舫看了看,现在已经拉开好远的距离了。看样子,他是不会跟上来了。
到前面后,见瑾瑜坐到了舱外的小凳子上,拿着鱼竿在钓鱼了。他也就笑着上前,坐在一旁,拿起另一根鱼竿,挂好鱼饵甩路湖中。
夕阳西下,天边的红云分外妖娆,映衬的湖面都是红色的。画舫停在湖中央,傍晚的风也凉爽起来,也没有蚊子的叮咬,俩人都没有再说什么,气氛却分外的宁静温馨。
夜幕即将降临时,俩人一条鱼都没有钓到,许文瑞看看身边这位的神情,完全没有沮丧的表现,才放心的放下鱼竿开始忙碌起来,亲手把画舫上的灯笼都点上。底舱的那俩婢女也听他吩咐的,过来把桌上的瓜果点心什么都收了起来,另外换了桌布,开始上菜。
岸边小画舫上,还有夜市的摊位上挂起的灯笼,远远望去就好像是一条长长的龙灯,美的很。
她还从一艘靠岸画舫的形状上看出,是曹诚雇的那艘。那上面也点起了灯笼,可却是零星的几盏而已。
“程姑娘,可以过来了。”许文瑞动手从酒坛子里往酒壶里灌酒,边招呼着瑾瑜。
瑾瑜到一旁的水盆里,洗了手,往桌边走去。
“你,可以叫我瑾瑜的,别姑娘姑娘的叫了,明知道我不是个姑娘。”瑾瑜坐下后,对他说道。
“瑾瑜?那方便么?万一叫顺口了,再给你带来麻烦怎么办?”许文瑞听见她让自己喊真名,很是高兴,避开姑娘之说,又有些顾虑的问。
“不要紧,事情很快就要解决了。”瑾瑜回应着,看着他那么自然的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舱四周的门还有窗口,纱帘也都放了下来,红色的纱灯,被微风吹动粉色的纱帘,圆桌边挨着坐的俩人……
第一百五十二章 自醉
事情就要解决了,那不是也要分开了?许文瑞拿着酒壶给她斟酒的手顿时一僵,这该死的话题是自己提起的!
“解决掉好,没了心事。”发觉到自己有些失态,他赶紧的回应着,抑制着心里的烦躁给她斟酒。
刚刚他的手就在瑾瑜面前的位置,那样明显的一顿,瑾瑜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看见了又能怎么样,她也只当没有看见。
他那小小的一个动作,就好像是被风吹动的柳枝,在瑾瑜本就平静不下来的新湖上,再次点出一片片的涟漪。
那种感觉,是带着一丝丝酸楚的幸福。
充满温馨和浪漫的舱内,却因为俩人的心情却都是很纠结的。俩人心中想的都是即将面临的离别。
即便事情进展的再慢,那一天却终究要到来。许文瑞忽然就无比的期盼,她的事办的不要那么顺利才好,那样她就能迟些跟自己分开。
他自己也知道这样的想法很自私,却还是这样盼着。再想想,就算她的事情办的缓慢,那么自己呢?不是也得要尽快的把事情查清楚么!
许文瑞端起酒杯对着身边的人示意,什么都不用说,瑾瑜就端起酒杯,俩人一杯接一杯的饮了起来。
他是很紧张很矛盾的,现在这个机会这种不错的气氛下,不赶紧跟她表白那实在是可惜。可是,他也有顾虑,几个时辰前,她刚见过她的前夫。
没有听见他们谈话的内容。他也知道不是什么愉快的。
这个时候,跟她表白,合适么?
“你尝尝这鱼,艄公今个上午在这湖中钓的,说是很鲜嫩。”许文瑞拿起另外一双筷子,夹了块鱼肉放在瑾瑜面前的碟子里,刚收回手,看见戗出的一根鱼刺。又伸手拔了去。
“你也吃。”瑾瑜看着他心思如此细腻的照顾自己,心中的感动又多了一些,同样的失落也多了一分。
“等下咱再去试试,就不信一条都钓不到。”许文瑞现在有担心晚饭一结束,她会开口说靠岸回客栈,就换个方式的试探。
瑾瑜想点头同意,可是想到自己这样优柔寡断的不行,自己沉沦进去不要紧,真的不想伤他太深。
“今晚只怕不行。我还有事要办。”瑾瑜狠心的拒绝了,虽然自己那真的是今个计划好的,却也不是非得在今晚不可。
“这样啊。那只有下回了。但是下回来。就不能租着大画舫了,咱就租条小船即可,省银子。”真的被拒绝了,他只好逼着自己开玩笑,做人不能太得寸,今个她已经给了自己太多的惊喜呢。
“这杯敬你麒麟山救我。”想要说的话。除了表白爱意,还有别的可以说啊,他给两人的酒杯都斟满。
“喝了这杯酒,你就不要再提起那件事了。”瑾瑜端起酒杯,笑着提醒着。
好。许文瑞点头答应,两人酒杯一碰。一饮而尽。
“这杯酒敬你,飞马报信,助我除掉内奸。”许文瑞再次斟酒。
“喝酒就是喝酒,为何一定要那些由头呢?不如,我们来猜迷,输的喝酒,猜对了出谜的喝酒。”瑾瑜当然明白的他的心思,不忍心他这样的找借口,索性提议。
许文瑞立马就点头,这个好。
“你听好,说身体细长,兄弟成双,只会吃菜,不会喝汤,谜底打一日常用品。”瑾瑜先说了一个,才不管这个谜是不是太简单,自己输了要被罚喝酒。
反正,俩人谁输谁赢,都无所谓,喝就喝,醉了就醉了吧。
许文瑞拿着筷子,敲着碟子,认真的想啊想,很快就猜出是自己手中拿着的筷子。可是他不想让她喝酒,只要她能多陪自己一会儿就行。
于是,他无奈的摇头,表示很为难,然后端起面前的酒杯,喝干杯中之物。
这小子不会是故意的吧,自己出的迷,他一个没猜中,而他出的又都是极为简单好猜的。来来往往的三个回合,都是他在喝酒,瑾瑜反应过来了,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她也没有学他,装猜错,而是说没意思,不猜了。
许文瑞开是找别的话题,说有一年路过宣州,还想去拜访一下她父亲呢,因为没人引荐,怕唐突,才没去。
他想起问瑾瑜,关于源城那边发生的孕妇被邪教劫持的事,有没有听说。
瑾瑜就装糊涂,问什么事。
“那件事你没听说?就是发生在你父亲管辖的地面啊。你父亲真厉害,居然很快就破了案子,救出了那些孕妇不说,还抓获了凶犯,后来那个邪教也被连根铲除了呢。”许文瑞一脸敬佩的说着。
可是看着瑾瑜面上淡然的笑意,他顿时明白了什么;“难道,难道外面传言,说有江湖侠士帮忙,说的就是你?”
瑾瑜依旧在笑,也不承认,也不否认。
“哎呀,竟然是女侠在此,失敬失敬,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再敬女侠一杯。”许文瑞嬉笑着又开始敬酒。
“你以前不是这么贫嘴的啊?是一直装深沉来着,还是后学坏的啊。”瑾瑜被他的样子逗笑,捏了一粒花生笑问着扔了过去。
许文瑞眼疾手快,接住了花生,看着瑾瑜的眼睛回答着;“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在你面前,人就会很放松,忍不住的这样。”
瑾瑜很怕他眼中的灼热,赶紧的低头端了酒杯,饮酒。
看见身边这位女儿家的羞态,许文瑞心里却很是欢喜,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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