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李氏,虽然不愿承认,但还是这个她平时看不起的村妇有眼光,以后还是尽量公平吧!
郑县丞一肚子气,在外边拼死拼活,结果出了这么个蠢妇,差点把他的努力付之东流。看来以后得整肃一下后宅,他也隐隐地看出太爷对他的后宅不满,以前是挣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段时间以来,也暗暗观察了一下家里,刘氏却也闹得不像,以前看不上眼的李氏,反而越混越好,越来越落落大方。
来到后边大厅,只见刘氏被绑在墙角,满脸的眼泪鼻涕,下身屎尿齐流,离近了臭气扑鼻。郑县丞捏着鼻子上前,用匕首割开绳子,刚刚掏出她嘴里的破布,就一把抱住郑县丞的大腿,哭嚎一声:“老爷,您要给奴家做主啊。”
郑县丞嫌恶地低头看她:“你还有脸哭?没事去招惹太爷的家人干什么?”刘氏抬脸:“本来就是个兔爷,还怕人家说不成?”郑县丞气了个倒仰,到现在还在死鸭子嘴硬,太爷是你招惹的人吗?
当下不在客气,一脚把她踢了个跟头,恶狠狠道:“在胡说八道,滚回你娘家去。”刘氏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这回连老太太都说了话,比起儿子的前程,侄女、外甥女什么的,都得靠后:“你怎么这么糊涂?现在马上好好地回家,一句话也别多说,郑家也还能容你,不然的话,只好给你休书了。”其实说起来,刘氏都够不上原配的资格接休书。
这一下,刘氏眼里的疯狂才渐渐平息下来,脸上露出了害怕。本就是寡妇再嫁,如果真被赶回娘家,她这辈子就完了。
第二天早上,老百姓们都涌上了大街,人人满脸的惶恐。朱睿贴出了安民布告,并且听从林子墨的建议,让两班衙役敲着锣四处宣扬:“太爷告示下:所有的强盗都被消灭,县城里已经没有危险,百姓们该上工的上工,该下地的下地啦”
来回走了几趟,熙熙攘攘的人群才安静了下来,渐渐散了开去,县城里的秩序渐渐恢复了正常。
百姓们安抚好了,所有的尸体也被处理好,朱睿才松了口气。后宅是不能去了,到处都是断壁残瓦,鲜血满地,他自己是没什么,却怕老婆儿住着别扭,反正新宅子已经弄好了,索性今天就搬过去。
萧夫子在大门外迎着,满脸的担心:“东翁家没什么事吧?”强盗闹得这么狠,谁也没想到,可自己一个弱书生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和服侍他的小书童,缩在新宅子里念佛,希望大家躲过这一劫。
林子墨点头:“没什么事,幸亏萧夫子也没事。”所谓书生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自己都没有能耐和敌人拼,当然不会怨到同为书生的人身上。
刚坐到大厅,收拾的活自有这些下人,朱睿和林子墨一人抱一个,怕孩子们留下心理阴影。谁知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心大,根本不放在心上,朱泽还是对着点心猛吃,鸟都不鸟俩人,朱辉则兴致勃勃地议论晚上的大战,一点看不出一夜没睡的样子:“下次再有这种事,父王你一定带着孩儿一起去,拿着大刀砍起人来多痛快。”连说带比划,朱睿差点抱不住他。
俩人对看一眼,真不知道两个孩子这样子,是福是祸?一个小吃货,一个有暴力倾向。
正在说的热闹,有军士进来报:“刘长路将军回信,已经追到了强盗的老巢,位于左前方向八十里的鸡公山上,如今正在进攻,请王爷放心。”
朱睿一脸解恨的表情:“告诉刘长路,一定把他们老巢抄了,不然提头来见。”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偏偏在这个小山沟里差点栽了,还是带着老婆孩的情况下,叫他如何不恨?
第75章()
汪师爷进来报:“损失几本统计完,普通百姓基本没什么事,就是街上的几家铺子被抢,跟着作战的青壮死十一人,伤五十多人。咱自家的护卫队伤亡三百多人。”主要一开始的护卫队伤亡严重,后赶来的还好些。这段时间的训练初见成效,朱睿把第一次训练合格的三百多人打散,编入一个个小队,主抓训练,看样子成果不小,特别是单兵作战,和二人掩护作战,在这一次城战中发挥了主要作用。嗯,等刘长路他们胜利回来,写折子递上去,如果大汉军队都这么能打,将是大汉朝的幸运。
叹了口气,朱睿道:“伤亡的将士按照以前的惯例,伤亡的百姓每个赏银五十两,加倍抚慰家属,张榜表彰这些拼死保家园的人。至于那些商户,全赔偿不可能,每家酌量吧。”他的米也不多,这下子就得见底,这些该死的强盗,抓到全部砍头。
汪师爷又道:“居那些抓到的强盗招供,是盐山县最近的动作太大了,人人都知道盐山县如今富得流油,贪心下,才什么都顾不上,全曹出动,袭击盐山县。”本以为盐山县没防备,抢一票就走,谁知道遇到了朱睿这个硬骨头,全军覆没。
“哼”了一声,朱睿道:“难道我辖下的盐山县像一块肥肉吗?真是岂有此理。”汪师爷苦笑:“成日打雁,差点让雁啄了眼,谁承想小山沟里藏着千数口子的土匪?”
第三天的时候,刘长路才带着人回来。出乎意外,除了俘获的三百多俘虏,还带回了几十个大箱子。
看着摆满一客厅,烁烁生辉的几十个大箱子,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古玩字画、珠宝首饰、成箱的黄金白银,晃花了众人的眼。朱睿指了指东西:“这都是从那个强盗窝抄来的?”不怪朱睿奇怪,虽然他一向崇尚以战养战,专抄强盗窝。但是那些地方都很富裕,在这个穷匮的够呛的地方,冷不丁抄出巨额财产,太让人奇怪了。
刘长路道:“王爷不知,这伙人极其狡猾,虽然占据着一个荒山,但从来不在附近打劫,每次都是出去几百或上千里,抢完就走,从不拖泥带水,因此,没有人发现他们。”说着咧嘴笑起来:“谁知道这次垂涎盐山县的财物,碰到了咱们,彻底栽了。”指指这些财物:“属下登记了一下,大概有十几万两银子了,这些强盗活该倒霉,有了这些银子,大家伙分分,做个啥不好?还非要接着打家劫舍。”
林子墨把玩手里的一盒子大南珠,淡淡道:“这帮强盗抢劫成了习惯,已经难以过平常百姓生活了。”如果都能悬崖勒马,就没有贪婪这项原罪了。
朱睿打开一个小箱子,拿出一只玉碗打量:“不错,这次给你记一大功,吩咐下去,伤亡的军士抚恤金加倍,所有参战的军士,都重重有赏。”放下玉碗,拍拍刘长路的肩膀:“你的赏金最高,就给五百两吧。”不能既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赏罚分明下,在有战事,军士们没有后顾之忧。
刘长路忙低头道谢,然后兴冲冲地出去报喜,不一会,外边传来欢呼声。朱睿心情大好,拿起一方端砚,递给汪师爷:“这种好东西只有师爷能欣赏了,来,拿去用。”汪师爷很喜欢,接过去道谢。
虽然牺牲了不少人,这次的结果差强人意。林子墨着实别扭了几天,亲手杀了一人,不至于晚上做恶梦,但是从法治社会过来,习惯了祥和平等的生活,从心理上有些过不去。
生活慢慢上了正轨,换了个环境,加上刻意淡忘,林子墨也渐渐恢复了正常。养殖场兴建成功,连猎带买,已经有了羊群和兔子群,甚至还养了几只小鹿。每次巡视,林子墨都有一种满足感,看着食不果腹的百姓渐渐精神起来,也是一种成就。
林子墨注意到其中李氏的变化很大,稍丰满的身材,圆圆的脸盘,满脸的笑容,很是幸福富态。看到林子墨打量他,伏了一个福礼:“多谢公子。”林子墨即明白,那个刘氏平妻倒霉了,这位正妻扬眉了。悄悄问她:“打发走了吗?”李氏小声道:“哪有这么容易?毕竟是婆婆的亲戚,还生了一个孩子。不过,已经不是平妻了,只是个小妾,婆婆、相公都不在偏向她。”顿了顿,又道:“小妇人有公子做后盾,能放心挣钱养活自己和孩子,以后如何,小妇人都不怕了。”
林子墨不禁刮目相看,一点也不像个无知的人说的话:“郑大嫂以前读过书?”李氏脸一红:“小妇人的爷爷是个落魄秀才,小时候跟着些许识了几个字。”怪不得认字这么快,而且说话也有点水准。忍了忍,到底压不住心底的意愿,忍不住鸡婆道:“在下一直不明白,郑大嫂处于那样的逆境,为何还忍气吞声?不合离再找一个相公?
李氏脸色白了一下,低下头:“公子说的话,小女子何尝没有想过?这口气也不是那么好忍的。合离好说,小女子抽身走人,天下之大,想必也有容身之处。但是两个孩儿婆家肯定不会让小女子带走,落到了刘氏手中,安能有命在?”两滴泪水悄悄落到地上:“小女子不能为了自身好过,让两个孩儿丧命,只怨当初小女子家瞎了眼吧!”
林子墨默然,离婚在任何时候,都是对孩子伤害最大,就是现代,也出现了不少问题儿童,离家出走的孩子。何况古代虽规定女子可以合离,但是只能带走自己的嫁妆,孩子绝对要归婆家,多少妇人,都是为了孩子,忍气吞声地活在婆家!
忍住心里的难受,林子墨祝福道:“希望郑大嫂一辈子幸福。”这个坚强的妇人,在逆境中拉扯着两个孩子,从不怨天尤人,值得人好生对待。
又过了几天,附近泗水县又来了一位县官,二十多岁的年纪,满脸的热情,有着刚入官场的热血。寒暄完直接便说:“韩某听易水县关兄说,他的辖下受了年兄的惠,如今百姓们都能一多半都能吃饱饭。韩某惭愧,无能为百姓谋福,特意来请教年兄,无论如何也帮帮我们泗水县。”
朱睿毕竟不是平常官员,得真心为了父皇留下的江山着想。无奈,只得把汪师爷和林子墨都请来。林子墨到是比较欣赏这位年轻县官的性格,年纪轻、入官场时间短,身上有股为百姓办事的冲劲,谁知道几年后,是不是还能保持?还是变成一个官油子?
由汪师爷出头,问了问泗水县的地形地貌,生产的东西,林子墨心里有了数。泗水县和盐山县一样,地少山多,山上盛产甘蔗,但是只有少数人手里掌握着把甜菜变成红糖的方法,甘蔗熬制成红糖还没有过,这是个大市场。
心里有了计较,小声和朱睿说了几句话。朱睿点点头,对着这位韩文县官道:“韩兄请先回去,过两天朱某便派人过去,在泗水县办个用甘蔗熬制红糖的大作坊。”韩文大喜:“甘蔗能熬成红糖吗?”只听过甜菜可以。林子墨道:“请放心,我家东翁手里有这个方子。”得到确实消息,韩文再三感谢而去。
汪师爷真是服了,对着林子墨简直星星眼:“王君是神人下凡哪,国士之才,让我辈读书人汗颜。”奉承林子墨的同时,不忘给了朱睿一个白眼,无声控诉这个荼毒人才的坏人。朱睿摸摸鼻子无奈,对着林子墨道:“熬制红糖有多大的把握?”虽然一直对林子墨的本事深信不疑,没看到实物,心里还是没底。
林子墨道:“甘蔗熬制红糖很简单,一学就会,而且甘蔗产量大,将大大降低红糖的价格。”只要榨成汁,用简易石灰法澄清再熬制就可以了。红糖价格一直高居不下,不少穷匮人家,坐月子甚至都买不起,价格拉下来,也是对妇女的福音。
可惜的是,林子墨不懂如何分离糖蜜,熬制不出白糖,令人扼腕。
这个作坊少不了武大掌柜,于是,刚离开不久的大掌柜又被火速调来。武掌柜倒是没有怨言,亲眼看到在林子墨指挥下,用小锅熬制好的红糖大笑:“一直被那几个熬制红糖的家族霸占市场,为了那点份额受了多少气?如今王君拿出这个法子,给属下们出了一口大气啊!”
武掌柜掌握着南来北运的所有生意,和各方面都少不了打交道,虽然顶着靖王府的招牌,但是遇到这种垄断的生意,还是得陪三分小心。
一切交给了武掌柜,这些生意是长久的买卖,能固定给皇上和朱睿挣钱,连林子墨的小金库也一样,如今,林子墨都闹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钱了。
第76章()
转眼进了九月份,天气乍冷乍热,不少人闹起时疫。小朱泽也得了风寒,不时地咳嗽。盐山县没有什么好的郎中,只能让随军郎中诊治,一时闹的府里人仰马翻。这天睡到半夜,陈婆子来敲门,朱睿和林子墨连忙起来,林子墨扬声问道:“可是泽儿有什么事吗?”陈婆子声音都颤抖了:“秉王君,小少爷有点出气困难,奴婢不敢做主。”
两个人在安乐和小砚几人的侍候下,穿好衣服,急急赶过去。朱泽感染的是内热风寒,这几天一直咳嗽不停,今天尤其厉害,俩人带人过去时,军医已经待在那里。朱泽小脸咳得通红,喉咙里呼噜作响,林子墨忙上前两步,把他抱在怀里,朱泽睁开眼看他一下,又闭上了。
朱睿问道:“怎么还不见好?可是药用的不对?”军医苦着脸,他对小儿症状也不是太熟悉:“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喉咙里有痰,小少爷太小咳不出,如果能咳出来,配上化痰止咳的药,问题应该不大。”
孩子太小了,本来大人都难咳出,他不知道吐痰,更是棘手。林子墨抱着他软乎乎的小身子,心里急得直冒火,朱睿是为了他才来到这穷乡僻壤,这里的条件太差了,虽说最近有所改变,但是终究是个偏远县城,一般有能力的谁会来这里?万一这孩子有个好歹,不说朱睿会怎么样,就是他自己也会一辈子不安心。
脑子里拼命回忆有什么法子,现代医学很发达,这种伤寒,就是感冒一类,吃药、打针,在严重吊水,基本没什么大问题。但在这里,确实是要命的大病。
正在着急,突然想起来,有一年旁边的诊所来了一个也是这种症状的小孩,他正赶在旁边玩,目睹了全程,当下马上吩咐:“快去沏一壶浓茶水,越浓越好,要正合口,别太热。。”下人
们一阵手忙脚乱,小砚快手快脚地端上来,林子墨接过来尝了一口,嗯,苦的要命,正是这个。
忙招呼几人:“扶住小少爷,把茶水尽量灌进去,最少半壶。”几人看朱睿没说话,忙按住不断挣扎的朱泽,直接灌下了半壶茶。
刚刚放开朱泽,他就浑身抽搐起来,吓得众人要围上去,林子墨摆摆手:“稍等一会。”朱睿攥紧了手身上都是冷汗,但是一贯的相信子墨,让他稳住了阵脚。
朱泽抽出了一阵,突然仰起身来,一侧头,“哇哇”几声,一点不多的早饭,夹杂着黄白相间的浓痰,一口口地吐了出来,难闻的火气味道充斥了屋子里。
军医大喜“小少爷吐这一下子,再用下药去,将事半功倍。”朱睿瞪他一眼:“那还不快去开药、煎药。”
朱泽吐出这些黏黏的痰,呼吸顿时畅通起来,脸上不再难过。等把药喝了,在林子墨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沉睡了过去。众人终于常出一口气,林子墨摆摆手,小声道:“你们都去休息,留下小砚和安乐伺候就行。”朱睿既心疼孩子也心疼老婆:“你熬得住吗?不行就让奴才们在这里。”林子墨摇摇头:“没事,都去吧,我也会找时间睡一会。”朱睿为了他什么都不顾了,他为了朱睿出点力又算了什么?
半迷糊了一夜,等他冷不丁清醒,天已经大亮,忙低头看怀里的朱泽,小家伙呼吸平稳,正安静地睡着,这几天折腾消瘦的小脸,也不再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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