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外边黑沉沉的夜:声音有点低沉:“我们兄弟想帮忙,不让爹娘这么累都不行,爹娘最大的愿望就是我们考上功名,生活的好些,为此付出什么,他们都安之若素。我觉得欧阳兄也体谅一下长辈们,在外边打拼,给你富裕的生活想来也不容易。”
一番话不但把欧阳志、林子浩、林子翰说的低下了头,连林子墨自己也感动了。不说不知道,说起来才发现,在你不注意的地方,亲人已经为你付出太多。
这次不用大哥督促,林子墨也积极地投入到了书里,就是不想当官,也不要辜负爹娘的期望,做一个博学的商人,也能让他们安心。
习惯成自然,生物钟让大家早早醒来,拉着迷糊的欧阳志洗簌好,一起出去跑步。在县城里的家没有这个条件,三兄弟每天在院子里小跑一下,伸伸胳膊腿。这次回到村里,新鲜下,呼啸着跑向了自家买的小河边的方向。
欧阳志抱怨着:“早知道你们这么大早上起来,我一定在里屋睡,我在家里要睡到卯时末才起哪!”
说着话,随着三兄弟跑出了宅院,还要抱怨时,转过墙角,清新的空气,空旷的田野,刚种上的一排排三四年的枣树、梨树、苹果树,远处冻成一条玉带的小河水,让没见过的欧阳志立时消了声,随着三兄弟跑了一圈。
跑到小河边时,欧阳志说什么也不跑了,喘着粗气:“咱们歇歇吧,看这里景色多好?”林子墨停了下来陪他,林子浩二人接着跑了下去,身体很不错的他们,好不容易回来,自然要跑个尽兴。
小河边空了五六亩地大小没有种树,欧阳志指着说:“这里怎么空着了?全种上树,明年夏天多漂亮?”林子墨看了一眼,没想到父亲手脚这么快,而且爱地的他真给自己留了这块地,小树到处都种的井井有条:“这块地是我让我爹特意留的。”用手比了一下:“我打算明年春天把这里挖成池塘,种上莲藕,养上鱼,挖出来的土堆个小山坡,建个凉亭,怎么样?”
欧阳志喜的拍了他一下:“还有周围都种上花草,天然的大花园子啊!比我家里的好看多了。”想象一下,真是挺漂亮,林子墨也憧憬起来,以前去过公园,对住在公园边的人羡慕的不得了,可高昂的房价让他望而却步。如今他也要住在旁边了,还是自家的花园,心里美的不要不要滴。
欧阳志早计划上了:“到时候一定约上三五好友,带上酒菜,一醉方归。”林子墨没好气地翻白眼:“滚,还没建哪,你这里都要喝酒了。”欧阳志也不恼,笑嘻嘻地:“林兄弟不要这么说,人生在世,该赚钱时赚钱,该学习时学习,这该享受时也享受一下。”虽然有理,林子墨不会承认,“哼”了一声,不再搭理他,自顾在那里计划池塘怎么挖?
回到家里,欧阳志又被三兄弟在木板上练字震住了。三兄弟每天早上还沿袭以前的习惯,在父亲给做的木板上练字,节省了不少纸张。而且,用好纸舍不得,用次纸,稍微用力写,纸张就会破掉。在木板上写字,不用担心纸张质量差,悬腕力透木板,练出来的字反而很好。
在欧阳志强烈要求下,林子墨只好也给了他一个练习,家里的这种木板多的是,过些日子,林父就会换一批。
吃过早饭,领着欧阳志参观粉条作坊。自从与欧阳家合作,都是派管事过来拉货,欧阳志还是第一次过来看。
工人们说不上同一着装,头上戴着好像医生的简易帽子,手臂上带着套袖,每个车间门口都有水缸、水盆,进去的工人要洗净手。
从洗红薯,到压出来粉条,各个工序基本看了一遍,欧阳志感慨道:“如果别的作坊也像你家一样干净就好了。”现在的人们吃水不易,要到井里用水桶打水,家里的劳力稀罕,有功夫还到地里忙活,从大人到孩子基本不讲究卫生,特别到了冬天,黑脖颈、小黑手都处可见。林家作坊一开始要求工人干净,相当一段时间引起人们议论纷纷。
回去的时候,迎面碰上了族长,族长热情地招呼:“你们三个回来啦?在县城里过得好吗?”看到穿得光鲜的欧阳志忙问好:“这位小少爷好。”欧阳志点点头并不回话,欧阳家的少爷不是谁都能理会的。
族长并不在意,他如今春风得意,红光满面,林家让出来的加工活让村里大大改善了生活,现在的工钱虽然低些,也比一般的店家给的高,如今村民们日子过得好,平时自然好管理,好几家的孩子也送到了邻村上学堂,林氏的前途越来越好啊!
一天的休沐过了,在家里又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大早,在林怀德的护送下,一行人返回了县城。
第23章()
欧阳志的两个书僮小厮早早等在了学堂门口,看到,林父把四个人放下来。连忙迎上来拿东西。来旺沾和林子墨熟悉的光,被调到欧阳志身边服侍,和来喜两个每天跟着到学院伴读。
嘱咐了两句,林怀德驾马车回去了。来旺仗着熟悉,大着声埋怨:“公子去林公子家玩,也不说带着奴才们沾点光。”欧阳志踹了他一脚,笑骂道:“少爷出去玩,为什么带着你个奴才?”来旺舔脸笑道:“好服侍几位少爷啊!你看着路上,连个斟茶倒水的都没有。”林家三兄弟也笑起来,林子墨笑着拍拍他:“有前途,我会提醒你主子,下次带着你服侍。”来旺狗腿地一哈腰谢道:“谢谢林三少爷。”
几人笑闹着一起进了学堂,看看左右无人,欧阳志忽正色道:“几位林家兄弟,为兄说几句心里话,你家真该添几个下人,好让伯父伯母不再亲自操劳。”欧阳志是知道林家已经今非昔比,家底多少还有些,何况他家和自家还在合伙做生意。
林子墨看看苦笑的两个哥哥:“欧阳兄有所不知,钱全都添置了田产地亩,家里也就剩下了几百两银子,我父母不可能会让添置下人的。”林家节省惯了,三二百两银子还得留着给几个孩子考试用。
欧阳志诧异:“伯父伯母不知道红薯粉丝年底有分红吗?”林子浩笑:“没到手的钱,在我们家都不算?”说的欧阳志也笑起来。
林子墨道:“等有了分红,无论如何都得买几个下人,帮爹娘分担一下。”他不是特请高的人,在奴隶制的现在,大力鼓吹人身自由,现代有钱人雇佣几人服侍的大有人在,何况买的下人,卖身契拿在手,背信弃义的都大有人在,何况雇佣的哪!
林家两兄弟也都点头:“这几年爹娘操心很累,是该让奶奶和他们享享福了。”
几场大雪一下,天气完全冷了下来。班里一半的学生都找了陈先生具保,陈先生都学子们的要求更是严格。
林子墨怨念地吃着碗里的白菜炖粉条肉,唠唠叨叨地和个青春期的少年一样:“又吃这个,白菜、萝卜、茄子干、南瓜干,也没有别的?”从现代过来的孩纸大冬天的表示伤不起,那边的菜上虽然有农药、有避孕药、有防腐剂、有……林子墨不敢想了,这样一想,碗里单调的菜品也可口了些,总比吃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好吧!至于在这里盖大棚种菜,暂时还没有那个能力,大概明年冬天就可以吃到绿色蔬菜了。
放下碗又埋怨:“还有陈先生,一晚上留两篇文章,这不是累死人吗?”林子翰都吃吃笑起来:“小弟,你常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既想考上秀才,又想不劳累,哪有这么好的事?”林子墨好像发现新大陆,看着他二哥笑道:“二哥,我发现你进步不少,能说这么一大串话了。”弄的林子翰红了脸,低头收,不说话了。
林子浩轻轻打了小弟一下:“好了,有这个时间欺负你二哥,还是想想两篇文章怎么写吧。”林子墨马上又哀嚎起来:“我早晚得被这些之乎者也弄晕。”被林子浩一瞪眼,也只好乖乖地准备笔墨去了。
日子一晃而过,转眼到了腊月十六。学堂里已经正式放年假,雇佣的李家夫妇开请了工钱,被高高兴兴地打发回了家,转年开学时在回来,毕竟家里也有一家子人在等他们。
三兄弟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明天买点过年用品后回家。刚刚吃了晚饭,欧阳志领着几个人过来了。进到屋里,他身后的小厮来旺立马把手里捧着的一摞账本放到桌上,然后退了下去,欧阳志对满脸疑惑的林家几兄弟道:“这是今年分红的账本,二叔本来想让账房过来交代,我抢着揽下这差事,顺便来玩。”说着,从袖兜里掏出一沓银票:“这是你家该得的银子,二万六千两。”不顾林家三兄弟震惊的眼神,继续道:“二叔说了,这是到腊月中的分红,今年红薯少,市场也没打开,明年应该赚的多些。”
林子墨知道这是个独家暴利的买卖,也没想到赚了这么多。而且,这才年底,等过了年,还有几个月的空间利润,到了四月,天气暖了以后才能歇下。
提前有了预测,林子墨就是有点激动,挨着他的林子浩和林子翰不然,浑身激动的颤抖起来,林家以前的老家底都赶不上林子墨第一次挣的银子,别说是上万的银子了!
怕俩哥哥激动出点毛病来,林子墨打岔:“大哥二哥,你弟弟我对这些都头疼,不过,亲兄弟明算账,咱们还是当着欧阳兄的面把账本看一看的好。”被林子墨这一打岔,两兄弟恢复了些,不禁佩服起小弟的镇定,忙拿起账本,二人看了起来。
手里有了钱,第二天上午,林子墨兴致勃勃地准备上街购物。谁知道林子浩和林子翰二人说什么都不放心手里的钱,不想上街。林子墨好说歹说的都不行,担心放到家里被贼偷去,带在身上被贼摸去,这一刻真是恨不得天下无贼。
没办法,林子墨想了半天,用油纸把银票层层包好,然后缝在了林子浩的内衣上,这样既不怕被偷,也不怕出什么意外,两兄弟这才跟着林子墨上街。
有钱没钱也买东西过年,不论穷的富的,都在大街上逛的满意。随着人流走进走出,买了几匹细棉布,几匹茧绸,大红的缎子也买了一匹给小妹,奶奶和母亲一直也没什么像样的首饰,一人买了一套黄金首饰,包括了簪、杈、环、手镯等十二件全套,别说暴发户,这会兴这个。
小妹则挑了一套小女孩的粉珍珠饰品,几朵簪花。给父亲买了一个新烟袋锅,林子墨又硬主张买了四块中档的玉佩。林子墨也知道了为什么古代人非要挂玉佩了,敢情是压衣服用的,刮风时省的被风把袍子刮起来出丑。既然大家都有,他们如今真正不差钱,干嘛不随风气走,被人笑话哪!
杂七杂八买了一大堆,正好林怀德来接,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回了家。
第24章()
谁知这段时间不再每天颠簸,一段时间的安逸生活,让林子墨到家后生了一场小风寒。两万多两的银子让全家人高兴坏了,同时又担心林子墨的身体。幸亏这段时间勤于锻炼身体,小风寒缠绵了四五天终于好了,只是身体还有点虚,奶奶和娘天天给林子墨进补。
这天欧阳志亲自来送年礼,他家的年礼也特别,竟是送了一家子下人过来:年纪在四十左右的夫妇俩,带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儿子,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儿。
林家年前也忙,今天林怀德正好带着两个儿子去了买的那个农庄,安抚那里的雇工们,家里只剩下了林子墨这个男人。
欧阳志有点怪异地看了林子墨一眼:“林三兄弟,我怎么看你长得越来越奇怪?”林子墨默,反应过来骂道:“你丫才长得奇怪,你什么意思啊?”欧阳志看他急了,也笑笑转移了话题:“我这次来带的这一家子,是父亲当初手下一个小官的下人,为人还不错,那个小官牵扯进一桩案子,被撤了职,带不走这些人,就求了父亲,被父亲打发来了家里,我想着你这里缺人,就给你家送了来。”
林子墨很感谢,虽然有卖身契,还是知根知底的下人最好。而且,这一家子在官家待过,虽然是小官,也比自家人见过世面,这点不可多得:“谢谢欧阳兄,我家不客气了,等有了新项目,还是优先考虑欧阳兄家。”
欧阳志精神一振,林子墨这么说,肯定有后手:“哦,不知林兄弟又弄出了什么好东西?”林子墨出手,必属精品,这点毋庸置疑。
林子墨一笑,亲自出去,不一会端进来一个黑色的小酒坛。欧阳志有点失望:“林兄家酿的酒吗?”林子墨也不说话,拍开酒坛封口,一股浓郁的酒香袭来,立时让欧阳志站起了身。
林子墨以前听过一句诗:莫笑农家腊酒浑,当时还笑,清亮亮的酒,那里混了?别是诗人一种比喻吧!还有小说里也有筛酒一说,一直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到看到这里人喝的酒才知道,这里酿的酒和穿越小说里一样,没有蒸馏技术,酿出的酒汤混浊,得等把酒烫热,沉淀一下,把清亮的酒在倒出来,林子墨曾经在欧阳家尝过一些,酒精度数有限。
刚一入冬时,林子墨就磨着林怀德酿了两缸高粱酒,高粱在地角、沟头、薄碱地都可以生长,目前是最便宜的吃食,村里人农闲时最爱用它娘些酒,好过年待客客。
林子墨看过的那篇小说里简易制造的蒸酒器,还可以记个大概,就让老爹找人做了出来。别说,前几天放假回来试了一下,经过了几十次实验,把几个父兄指挥的汗流满面,终于成功。二百斤一缸,两缸一共四百斤的混酒,蒸馏出一百二十斤上等高粱酒,清亮亮的酒汤,五十左右度的度数,让林怀得大喊“痛快”直后悔少酿了。
给欧阳志倒了一点酒,欧阳志忙端起来喝了一口,一下就呛了出来,伸出舌头:“好辣的酒,我家老太爷和父亲他们准爱喝,这种酒造出来,不发财都难。”正色道:“希望林兄弟把这酒也交给我家来卖,我们再来一次合作。”
林子墨点头,和欧阳家初步合作很愉快,并没有因他家是普通农户小瞧,也没有克扣,这是目前最好的合作者:“当然,不过目前就一百多斤酒,如果想合作,拿出一个章程,出多少斤酒能卖?等年后盖起作坊酿。”
欧阳志忙道:“把这一百多斤酒都卖给我吧,我家送年礼用。”林子墨笑道:“我家也得送年礼,本来打算你家送二十斤,刘郎中送二十斤,陈先生送二十斤的。”这是林家唯一拿出手的东西,再一个就是红薯粉条了。林家没有什么亲戚,老爷子是独苗,早年离了家,如今也就是远方的族人了。至于娘的娘家,和唯一的一个姑姑,都在府城武阳,路太远,去一趟不易,已经几年没来往了。
“那就把剩下的卖给我。”林子墨还是摇了摇头:“给你五十斤吧,还得给我家老爹留下十斤喝。”老爹早就瞄上了,隔两天就喝上二两。
没办法,欧阳志点头,不过,幸亏还有给自家的二十斤,加起来也有七十斤了。相信自家今年的年礼得受欢迎。从怀里掏出二百两银票放到炕桌上:“谢谢林兄弟相让,这些请收下。”五十斤酒卖了二百两,也算是高价。
林子墨没收,把银票又推了回去,如今生活很好,刚进账了两万两银子,这二百两走个人情,比收到手里花值钱:“欧阳兄看的起兄弟,就把这钱收起来,酒算我家送府上的年礼,明年的生意还得仰仗。”
欧阳志“哈哈”一笑,收了起来,自家兄弟,利益合在一起,也不必算这种细账,把这份情记在心里就好:“如此,为兄不客气了,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