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灵深吸了一口气，只是为了让心口不那么疼。
真是该死，这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因为什么？
反正也是睡不着了。
她飞出窗外，往那京城最宏伟的建筑飞去。
只是她不知道，她离开之后，那紧闭的双眼慢慢的睁开。
那眼底，是掩不住的失落，还有。。。痛楚。
慕容泽想，他是不该醒的，也不该去屋顶找她。不然，就不会听见她和小白蛇之间的谈话。
其实，最不该的是他竟然喜欢上了一个妖孽。
喜欢。
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对百灵的一切感觉，会为她的一个笑而笑，会为她的痛而痛，会为她担心，也会因为她而生气。
他从不觉得这是喜欢。
因为他以为自己足够清醒，清醒的知道她是妖，而他是人。
却不想，泥足深陷的时候，他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
就这样因为她的一句话，而痛了。
于是，他知道，自己荒唐的爱上了一只妖。
明明留下她，只是因为梦中那人的一句话。可为何，一步步的走来，他却变成了这样。
最可气的是，她却那么坚定的说，自己一点也不喜欢他。
玉哥哥。
一个长的比妖孽还妖孽，比女人还女人的男人，他就这么比不上的吗？
拳头，狠狠的砸在床榻上。
不喜欢就不喜欢，他慕容泽，还不至于去乞求一个狐狸的爱慕。
“是你。”龙榻上的人一瞬间惊醒坐起，刚才梦中醒来，声音却依旧清亮。
“嗯。是我。”百灵在对面的长椅上躺下，她不想睡觉，便来看看谁还醒着。不知怎的，就想到了慕容子宇。“你怎么总是一个人？”她问，皇上大婚之后，不是又立了很多的妃嫔，为什么这个小皇帝依旧夜夜孤枕而眠？
“朕不喜欢她们。看着就心烦。都是太妃和太师安排的女人，没有她们在身边，朕反倒是安心。都快天明了，你怎么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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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了答应你的事，顺便谢谢你今天帮我的忙。”百灵扭头看着他，一笑，
慕容子宇也笑了，微微有些兴奋的道：“是朕要谢谢你。你知道吗？朕从来就不敢忤逆太师的意思，只有两次。一次，是你要嫁给皇叔的时候，一次就是白天，朕明知道你在说谎，可还要偏袒你。这样的感觉，朕想想就兴奋的睡不着觉。原来，敢表达自己的意思，是这么过瘾的。”
百灵不可思议死的看着他，笑出了声。
一个做皇帝的人，却会说这样的话。
原来君无戏言，对他而言，是一种奢望。
“如果朕早一点的认识你，也许就不会被太师压制着，畏首畏尾了这么多年了。哎！你进宫来陪着朕好不好？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你，朕就感觉什么都不怕了。”
慕容子宇像一个想要吃糖的孩子似的，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百灵失神了一会儿。
如果早遇见了她？
如果他一直都很有勇气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一个真正的君王，是不是太师他们就不会有机可乘，把持朝政了？
他也会成为一个真龙，平定四方。
面对他期待的眼神，她只是无声的笑了一笑。
这样的承诺，就算是随口一说，她也给不起。
慕容子宇见她只是笑，难掩脸上的落寞，微微垂下了头道：“其实朕也是随口一说罢了。你已经是醇王妃，又怎么可能留在朕的身边。朕也不知道还能在这个皇位上坐多久，根本不能像皇叔一样的保护你。宫里，处处都是陷阱，处处都是吃人的恶魔。即便你真的愿意，朕也不能让你来。”
百灵突然觉得他话中有话，走到他身边问：“你是不是知道，我和你皇叔离开京城的原因？”
慕容子宇抬头，像孩子似的笑了一下。
“这皇位本就该是皇叔的。如果当初，父皇没有抢皇叔的王位，这天下不会被朕弄成这个样子。朕没有胆识，也没有才得。才会弄的现在，君不像君，臣不像臣。朕知道，你让朕下旨让皇叔领军去边城。是为了让他真正的手握兵权，还有和虎辰国达成协议。将来助皇叔夺位。”
百灵越听，心里越是难受。
他以为他是孩子，其实他什么都知道，他的一双眼，可以看到妖魔鬼怪，亦能够看透人心。
他多会伪装，竟用那样单纯的笑容，让她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
“明明知道，为什么还要答应我？你傻吗？”她问，莫名的有些生气。
他笑，灿烂的笑容刺痛了她的眼。
“因为你答应我，回来会告诉我大漠的风景。我去不了，却又很想知道宫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所以才拿这样的条件来和你交换。所以，我不是一个好皇帝是不是？我根本就做不了一个好皇帝。”
百灵没有回他的话。
他是不是一个好皇帝，不是她说了算，是天下的百姓说了算。
不过，是或不是，她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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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轻轻的搭在他的额头上。
沙漠的斜阳，倾洒一地。
远处是一行商旅，骆驼队背着沉重的货物，缓慢的前行，悠然的细风，吹起一缕一缕的轻沙，如在空中愉悦的跳着舞。
天高云阔，即便烈日炎炎，可这厚重的黄沙，四处绵延的沙丘，依旧能让人的心没由来的轻松起来。
那是百灵脑中的记忆。
此刻，正通过她的手缓缓的送入慕容子宇的脑海中。
黄沙大漠，以梦为马。
他走不出这深宫，唯有梦中才可随心所欲。
他用他的所有，只为换这一场梦。
百灵心中不忍。
她只愿，慕容泽得到一切的时候，可给他一条生路。
离开这里，远远的离开。
去一切他想去的地方，用脚走遍曾经属于他的天地，去欣赏他拥有过的美景。
用眼睛，用他的脚。
而不再是她给的梦。
“真美。”他喃喃的说道，嘴角扬起满足的笑容。
百灵的手垂下，“会有一天，我带你去亲眼看一看这样的景色。”
“真的？你会带我去？”他不再自称是朕，对着她，他永远像个天真的孩子。
“嗯，拉钩。”她冲他勾着小指头，他却一脸的茫然。
“拉钩？”
百灵撇撇嘴，拿起他的手，掰开他的小指头和自己的勾在了一起。
“这是承诺。”她道，唯一可以给他的承诺。是在皇宫之外，在这宫里的一切，她什么也给不了。
听见承诺二字，他灿烂的笑起，“好，拉钩。我在这里等你带我出去的那天。”
对这里的一切，他没有半丝的留恋。
权利，地位，在他的眼里都不如外面的风景让他憧憬。
原来，真的有人不在乎权利和地位。
真是可笑，得不到的费尽心思想拥有。
而拥有的，却只想逃离。
西门寒月是，慕容子宇也是。
百灵越来越不懂，究竟他们想要得到了是什么，为何都不能只珍惜自己拥有的。
慕容泽和玉哥哥，现在正在往这巅峰行走着。
会不会等他们真的走到最巅峰的时候，也会像他们一样，开始向往从前他们拥有的自由。
“睡吧！”百灵拍拍慕容子宇的脑袋笑了笑。他满足的点点头，拉了被子躺下。
这偌大的龙榻上，可以睡好几个人。
那绣着飞龙的锦被，看上去怎么好像冷冰冰似的？
百灵转身离开。
她的身影一离开皇宫，芙蓉殿的屋顶上便显出了两个身影。
“看来皇帝和她的关系不错。不然皇帝也不会因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变得不听话了。”太师摸着胡子若有所思的道。
“慕容子宇的气数已尽。既然是不听话的棋子，留着还有何用？”太妃的眼里涌现的都是浓浓的杀意。
“他也算你半个主子了。你还当真是无情。”太师面露嘲讽。
这猫妖，原是真的太妃养的宠物，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会选中她，利用寒冰珠让她化身为人，替代了太妃的位置。
因为熟悉太妃的一切，才不容易露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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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师话中有话，说完，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人说猫狗最通人性。
倒是没有说错，这猫妖自从替代了太妃的位置之后，一颦一笑真是半点的差错都没有。
不过也的确够无情。
他清楚的很，现在她是翅膀未硬，待到有一天，她不再需要自己的时候，只怕动了杀意也是丝毫不会有犹豫的。
不过他不会给她机会。
“咦，你怎么从外面回来的？这么早的，去哪了？”
前厅里吃早膳的小白蛇，看见百灵一身夜色清冷的样子回来，奇怪的问。
百灵刚想回她，却看见慕容泽依旧低头喝着粥，对她刚从外面回来好像一点也不感兴趣似的。
猛的想起。
好像某一次，她一夜未归，回来路过他的窗前，被他临窗站着的身影给吓了一跳。
他虽没明说。
可她知道，他在那儿等了她一夜。
以为她不会再归来。
那时候，他们还没有经历过太多的事。
怎么，现在，经历的多了，反倒还比不上以前了。
心里莫名的失落。
她摇摇头，问：“什么时候去城外的村落？”
问完，她定定的看着慕容泽，心中隐隐的期待他抬头看看自己，哪怕只是说公事也好，她就想听他跟自己说一句话。
可是他好似没有听见，埋头吃着东西。
百灵有些怒了，到底是有多饿？
小白蛇的眼睛滴溜溜的从百灵的身上转到慕容泽的身上，又转回百灵，“那个慕容大哥说了，用过早膳就会去。而且还有瑞王爷，这件事皇上交给他们两个一起调查的。”
慕容大哥？
百灵对着一桌子的美食，竟然第一次的没有了胃口。
竟然这么快，就从姐夫变成了慕容大哥？
怎么都没人通知她一声？
这件事，她竟然还没有小白蛇知道的多。
“小白蛇，王府里有王府的规矩，宵禁之后，不要离开王府。再说，现在京城里有很多的道士出没，你要单独出去的话，让铁允跟着。快吃吧！吃好了就出发了。”
“谢谢慕容大哥关心。我知道的。”
俗话说的好，‘生可忍熟不可忍’。
百灵心道：老娘为你出生入死，没功劳也有苦劳的吧！这见色忘友的也太快了点。
“慕容泽，你什么意思？”她拍着桌子站起来，盛怒中没有看见小白蛇偷笑了一下。
“什么什么意思？”慕容泽本已经走到门边，听见她问，停下来头都没有回的反问。
“这王府的规矩你怎么就没跟我说过，我成天的往外跑，你怎么也没让我找铁允跟着？你也太偏心点了吧？”她吼道。
她没那么霸道，不是不让他偏心，可至少别偏的这么明显好不好？再怎么说，她现在还是他明媒正娶的醇王妃，面上的事多多少少也要做一点的吧？
“你需要本王的关心吗？”不冷不热的一句话幽幽的飘进她的耳朵里。
慕容泽已经跨出了门槛。
既是不在乎，又何必在意这些？
说出了心里的话，连他的枕边都不愿再靠近，还要求他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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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真的犯贱到要讨好她。
看他离开，小白蛇受不了般的咬了咬唇。
站起来，凑到百灵面前低声道：“现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去追，不然我可真不客气了啊？我要是追到手了，到时候你肠子悔青了，我也不会还给你的。”
刺激不够是吧？那她继续加倍努力的煽风点火了。
“爱去不去，这样一个阴晴不定，还不知道感恩图报的人，你当我真的稀罕？”百灵恨恨的坐下，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好像硬是出不来了似的，她直拿起了桌上的包子一口一个的塞进嘴里，狼吞虎咽起来。
好像这样，那压抑的感觉才好点了似的。
小白蛇看着她，轻轻的叹着气摇头。
当真是需要他的感恩图报吗？
做了那么多，难道真的期待过他的感激吗？
若是这样，又有几人肯为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出生入死，豁出去般的这样活着？
只是再让人感动的爱情，如果遇到了两个像百灵和慕容泽这样都不肯低头的人，怕也只有互相熬着了。
还好，有她小白蛇在，她就不信，她就搅不浑这两摊清水了。
“慕容大哥，等等我。”她夸张的手足舞蹈的追了出去。
龙六在门口狠狠的朝着小白蛇的身影瞪了一眼，走进屋来很替百灵生气的问：“王妃，您这表妹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成天的缠着王爷？您怎么也不管管？这像什么话？”
“管什么管？有什么好管的？”百灵没好气的道。
人家都懒得再管自己，她还有空去管别人的事？
她忙的很，没那闲工夫。
“小七嫂。”慕容黎一身便衣的坐在马背上，朝百灵挥挥手。
百灵敷衍的冲他一笑，翻身上了她自己的马。故意撇着头看旁边，是因为她怎么觉得小白蛇和慕容泽共骑一匹马的样子这么刺眼呢？
“七嫂，你看旁边，不怕撞墙上了？”慕容黎好笑的问。
这醇王府里闹什么别扭呢？
七哥竟然允许除了七嫂之外的人坐在他的马上？
这人长的不错，水灵灵的，他乍一看见这情景，惊的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再看，七嫂好像什么也没看见似的，利落的上马，不过眼睛看的方向好像不大对。
他问这问题，真的出自好意来着。
就是生气，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不是？
百灵瞪了他一眼，猛的一夹马肚子，第一次冲了出去。
“小心。”慕容黎装模作样的喊了一声。慢慢的骑着马到慕容泽的身边，看着小白蛇问：“姑娘，什么来路啊？”
“她的表妹。”小白蛇手指着百灵消失的方向，笑着道。
“哦。。。”慕容黎的声音拖的很长，“那姑娘怎么不和七嫂共骑一匹马呢？这样子，好像不大好吧？”
“我不会骑马，慕容大哥说我表姐骑术不行，以免摔了，这样子才最安全啊！”小白蛇一脸天真的摇头晃脑的说道。
“哦。。。”慕容黎还是阴阳怪气的拖着尾音，没再说话，只是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慕容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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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的村落都已经被官府的人封锁。
百灵第一个到，因为看护这里的侍卫没人认识她，便直接的拦了她的马。
“站住，现在这里不准进。”
百灵现在的脾气莫名的暴躁，满脑子都是小白蛇和慕容泽亲密的身影。
该死的她，竟然会这么在乎？
她没闲情逸致跟他们慢慢的废话，拦她的路，她便直接用马鞭硬抽出了一条路。
眼看，周围的官兵都围了上来，慕容黎要晚来一步，看见的就是自己人跟自己人打起来的场景了。
“住手，这位是醇王妃。心情不太好，你们都退下吧！”他说心情不太好的时候还故意对那些官兵反手指了指后面的人。
看见慕容泽，还有。。。身后的女子。
那些官兵好像突然都明白过来，那几个被百灵用马鞭抽过的人，捂着身上的伤痕，还一脸同情的看着冲进了村落的百灵。
嗯，可以理解。
被打几下，就当是不小心被狗给咬了算了。
慕容黎本只是听说了这里的情况。
跟着百灵到了村子中央，看着附近的。。。白骨。
是的，不过一天的时间，那些被抛弃在血泊中的尸体已经变成了白骨。
原本掩盖了一切的白雪，没有遇上日光，都已经自动的融化了。
“七嫂，这。。。和你们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一样吗？”他下马，小心翼翼的走到百灵的身边问。
他还没见过这么胆大的女人，竟然已经下马去翻看那些白骨。
这要换做平常的女人，不吓的大叫才怪。
就在他感叹，面前的女人胆识非同一般的时候。
小白蛇也已经走到他们身边，和百灵一样直接拿手去碰那些白骨，若有所思的对百灵道：“这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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