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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灵摇摇头。
不懂，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不懂。
淼也不解释了，而是接着说：“我本只想让你平平安安的活到灵珠入世。可是却没有想到，你和雪儿竟然闯出了那样的大祸。雪儿远走酆都古城，而你，滥杀无辜，为非作歹。我好不容易才为你求的一命。准备将你带回在身边时，你却被妖王带走了。我想也好，只要没有人知道你的真正身份，留在妖界，有妖界的规矩束缚，你也不敢再胡来了。就这样，一过就是两千年。”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九尾狐？传说中的九尾狐还真的存在？还就是我？说出来谁相信啊！”百灵哼了一声，吃吃的笑了笑。
九尾狐，开什么玩笑。
先说慕容泽是灵珠，然后说她是一只九尾狐，这种连大祭司都没有亲眼见过的狐狸，她怎么可能那么好命。
而且传说中的九尾狐是神兽，天命之物。
和她这只菜鸟狐妖能有什么关系。
“若你不是，你又怎么解释你多出来的尾巴？”淼问。
他是一个没有道德心的仙，百灵在心里鄙视他。一边口是心非的说着抱歉，一边屡教不改的偷窥她的心里的话。
“我要能解释，我找你干嘛啊？要不是我只认识你一个神界的仙，我才懒得跟你坐在这里废话。”百灵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
“那就乖乖的听我说。”淼道，“探听你的心，也是需要耗费灵力的。把你带到这儿来，我也是要付出很多灵力的好不好？”
百灵抬头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那只孤单的却依旧活蹦乱跳的九尾狐，没有说话。
真的是她吗？
若不是，为什么她能那么真切的感受到它的孤独？
孤独的让她会心疼。
这皑皑白雪深处，就只有它一个，一会儿趴下懒懒的晒着太阳，一会儿跳起追着自己的尾巴嗷嗷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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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能听得明白它嚎叫时的无奈。
想要一个同伴。
想要有个人可以陪它一起跳跃。
“你说吧，我听着。”百灵深深的看着那只孤独的狐狸，莫名的觉得心疼，却露出了一抹微笑，只静静的看着它。
淼看了她一眼，摆弄着他的茶，又道：“你乱杀无辜，本就犯了天条。若不是因为灵珠入世，天下必定大乱，人界会生灵涂炭。可这是天命，灵珠灭不得。而你这上天注定的守护灵珠之人，只有你在，才能灭了灵珠的戾火，让他成为大地之王手中真正的‘宝剑’，造福尘世的凡人。所以，你才会留的这条命，安然无恙的活到现在。”
“所以，千年之前，并不是我真的运气好，被大祭司收留在了岐山，才躲过了那一劫？”她问。
“你杀了那么多的人，怎可能在岐山就逃过天劫？留你一命，只为让你在灵珠入世之时，做你应该做的事。”
百灵平静的点点头，“那我要怎么做？”
“活着。”淼道。
百灵忍不住的给了他一个‘废话’的眼神。
淼轻笑出声，“人人都以为，红月现世之机便是灵珠入世之时，却不知道，自打慕容泽出生之时，他的心就已经与众不同了。只是没有等到你的出现，灵珠就会像种子一样深埋在他的体内。”
他说着，眼里突然划过一丝痛楚，可是目光一直追随着那只九尾狐的百灵并没有看见。
他深吸了一口气，佯装无事的又道：“虽然，我是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让灵珠慢慢苏醒。不过应该也不是随便可以跟我分享的私事。总之，现在的灵珠已经吸收了你的灵气。那两种极致的力量融合在了一起，便是一体。所以。。。”
他顿了顿。时间还停的挺长。
长到百灵不得不奇怪的将目光收回看向他。
“所以什么？”
“你若想要慕容泽活着，想要灵珠无事。就必须好好的活着。你若不死，他便无事。”
“我若不死，他便无事？”百灵重复着他的话，心里突然有些沉甸甸的。好像后怕着什么。
突然她明白自己怕的是什么了。
又是拍了桌子站起来，指着淼的鼻尖吼道：“这些话为什么你早不跟我说。你知不知道，我不是差点死在冤魂的手里，就是死在那些臭道士的手里。我若死了，他就没了。你有谱没谱？早知道这些，我就不会玩命了。你个混蛋。”
淼轻轻的一笑，心里那丝丝的疼，扯得他连笑都有些难。
“你不好好的站在这儿的吗？我倒没觉得晚。好了，回去吧！”他手一挥，所有的幻景都消失了。
百灵孤零零的站在沙漠中，雪山，土城，还有淼的茶棚，还有他自己都不见了。
“什么叫回去吧，我的尾巴呢？”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对着漫天的霞光嚷嚷着。
天，已经亮了。
天阳还在努力的爬山头，先露出了漫天的霞光，开始了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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淼留下了一缕黄沙随风而散。
百灵气恼的一转身，对上一双发着寒意的眸子。
她讪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淼说的那些话着实的吓着了她。反正她一下子想要解释什么，却没找到自己的声音。
“马死了，我需要一个坐骑。”慕容泽很反常的没有骂人，没有吼她，也没拿她的脑袋出气，要知道这人爱马的程度，堪比那些好色的男人爱女人的程度。马死了，他竟然只是这样的一句话。
可是下一刻，百灵猛然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瞠目结舌的看着他。
“你该不是想让我给你当坐骑吧？你做梦吧你，它怎么死的？”百灵企图转移注意力，指着倒在地上满头鲜血的马问。
“你觉得它是怎么死的？”慕容泽环着胸一脸悠闲的反问道。
额？
百灵在脑袋上抓了抓。猛然明白了什么。
“你傻啊？我不是让你在这里等我的吗？那是人家的结界，是这样的脑袋就可以撞开的吗？”她训斥道，可是心里却是一片酸涩。
他说过的，他的战马只能是死在战场上的。
第一次她害死了他的马，他差点就要杀了自己。
今天，他怎么就那么蠢的让他的战马，用那脆弱的脑袋去撞结界。头破血流的倒在了这里。
慕容泽看了她一眼，突然转身，大步的离开。
他真生气了。
百灵心里划过这个想法，便追了上去。
“你别生气嘛！我不是故意骂你的。我是心疼那匹马。我，那个我只是去见了一个朋友。他可以帮我的。”她一边努力的跟紧他的步子，一边急急的解释着。
可是他依旧不说话。
似是气极的人，连骂都懒得再骂一句。
唇紧抿着，眼睛里有懒得再管的气愤。
百灵拉着他的衣袖晃了晃。
他扔开了她的手。
她以为他很想让他的战马一次次的死在这么不值的时候吗？
她以为他很想像个傻了的疯子似的，一遍遍的想要破开那看不见的屏障，不止是他的战马，还有他一次次的被那看不见的力量掀翻在地吗？
若不是怕她又像昨晚似的，一心飞蛾扑火般的寻死，他会第一次有失去理智的时候吗？
他以为，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他们可以是并肩而站的同伴。
可一直都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她一次次的将自己推开，一次次的让他手足无措。
他在她的眼里，就那么没有用，就真的一点都帮不到她吗？
这种好似成为了她的累赘这样的感觉，让他气，从未有过的生气。
已经不是她拉着自己，自作聪明的撒撒娇就可以解决的了。
“好嘛！我道歉，我发誓，我再也不会不告而别，再也不擅作主张了好不好？”百灵依旧拼命的‘委曲求全’。
慕容泽这才停下了步子，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又看了她身后一眼才问：“尾巴呢？”
“尾巴？”百灵一扭头，发现尾巴已经不见了。
她想了想，是淼的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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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现在不怕那些道士们来追我了。”百灵撅着屁股晃了晃，得意的笑了起来。
慕容泽懒得搭理她，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此刻撒了一层金色的沙漠。
“我们现在没有马了，还能来得及赶回去吗？”他自语着。
如果不能在约定的时间里回到军营。
铁允会按照他来时的吩咐，再过两日便会出兵。
“放心吧！今晚，我们一定能回去。”百灵拍了拍他的肩笑着道。
“今晚？”慕容泽斜了她一眼。
“嗯，今晚。我跟你保证。”百灵自信的拍着胸口保证。“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做件事。”
慕容泽的眼神猛然一凛，“你别忘记了你刚才说的话。”他威胁道。
他不会再给她机会把自己丢下。
他也没有战马再可以陪着他疯了。
百灵看着他笑了笑，突然拔出了他腰间的剑，慢慢的竖起指着他的胸前。
他动也未动，淡然的看着她。
“没劲，你怎么就一点也不怕？”百灵嘟囔了一句，一手抓起他的发丝，拿剑的手，手起剑落，割下了他的一缕黑发。
“又整什么幺蛾子？”他是百无禁忌，断了发丝也没大惊小怪，只是微有些不满的问。
她没理他。
伸手撩起自己的长发，一剑挥下。
将剑还给他。
握着手里的两缕发丝，百灵手脚笨拙的将它们绑在了一起。
看着她的动作。
慕容泽的心微微的一颤。抬眼深深的看着她。
“狐狸，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他问。
她抬头看着他，将手里那绑的不怎么好看的两缕发丝放在他们之间。
“我知道，在尘世，这是结发夫妻，海誓山盟。”百灵道，她在嬷嬷那儿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学到的，虽然她不是很想记得，可是她说了太多遍，她不想记，也在脑子里落下了印记，随口也就说出来了。
慕容泽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是温暖的。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因为他太了解这只狐狸了，这样好听的话不会从她嘴里说出来。
在她心里，要海誓山盟的那个人也不会是他。
他清楚的很。
果然，她又道：“这是你们尘世的说法。我可没打算和你生生世世的纠缠在一起。对我而言，这是你我之间独有的誓言。”
“什么？”他问，因为早知道，所以没有什么失落。他亦不想，若然他想生生世世的纠缠，她以为自己可以逃的掉吗？
“我不死，你不亡。”百灵眼神一暗，六个字说的声音不大，却如同寺庙中的钟声一般，一下一下的敲在了慕容泽的心上。
他还未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她突然一掌拍在了他的胸上，两缕纠缠在一起的发丝化作一道白光钻进了他的体内。
慕容泽不知道，百灵是在替自己签下了生死符。
不是她和灵珠的。
是她和慕容泽的。
她想要守护的，不是灵珠。
而是慕容泽的命。
若不是他一次次不顾自己的陪她出生入死，若没有那一次次在怒火中点燃的感动，就算他是灵珠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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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白百灵，从来不信命。
命中说过，人，妖不可恋。
她恋过了，无怨无悔。即便错，即便千年之后想起，心依旧是隐隐作痛。
可是她不悔爱过。
她悔的是爱过之后犯下的错。
所以，就算淼那么义正言辞的告诉她，她生下来就是为了守护灵珠的，那又如何？
如果那个人不是慕容泽。
关她屁事？
她的生死符，只为他这个人，并不因为他胸口处跳动的那颗心。
这个傻瓜，可会知道，从今天开始，他想要登上最巅峰的路，比他曾经想过要难很多很多倍。
曾经，他要夺权篡位。也许只要他足够强，手里的兵权足够他来嚣张的推翻一个傀儡的皇帝，并不是那么的困难。
可是现在，他即将要面对的，不再只是别人的揣测，不再只是太师的为难。
他要面对的，是妖界那些妖孽们的野心。
她心中的那些妖孽。
甚至包括了她自己，还有玉哥哥。
她的担忧没想到这么快就得到了证实。
他们，终有一天要站在不同的两个地方，成为真正的对手。
而她，此刻的手还贴在他的胸口上，能感觉到他的心跳。
那里，便是她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灵珠。
只要她的手轻轻的挖下去，她就能得到所有人都想要得到了灵珠。
离她如此之近。
她却再也下不去手。
淼是故意的。
故意让她以为他是无害的，是需要她保护的。
故意让她在不知不觉中，被他感动，为他所用。最后，竟是输的一败涂地。
她拔出他的剑，割下那一缕发丝的时候，就注定了结局。
她已经做出了决定。
却依旧奢望，可以用最完美的方式，让她在乎的人都能活着。
活着，是最痛苦的事。
却又是最快乐的事。
她不会后悔将生死符放在他的体内，就如她不后悔吞下了妖丹一样。
哪怕玉哥哥会恨她，哪怕再过千年，她再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会后悔到要撞墙，现在，她依旧坚定。
慕容泽听见她说的那六个字，眼神是恍惚的。
他明明很清楚的听见她说的话，可感觉却是那么的不真实。
‘我不死，你不亡。’
为什么明明是很像‘诅咒’一样的话，却能带给他翻天覆地般的震撼。
他回过神来，想问什么。
可是百灵突然抓住他的手，轻松的飞了起来。
漫天黄沙渐渐沉在了身下，原来只有站得高才能真的领略这沙漠的美。
那黄沙组成的海洋，镀上了一层金色，美的耀眼，也美的让人窒息。
不过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事，便没了心思去看这美景，耳边呼呼的风声让他不得不吼着说话。
“你给我小心点，掉下去的话会摔死的。我宁可走路！”
他不想败坏这么好的景色，也不想成为这美景之中的冤魂。他实在没法相信，她可以这样带着他从天上飞回到他的军营之内。
百灵扭头冲他嫣然一笑。
她说，我不死，你不亡。
可她没说，你若死，我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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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泽想，他一定是第一次的离太阳这么近。
是因为阳光的映照，所以看着狐狸的时候，才会觉得此刻的她美的耀眼。
比身下的万里金沙都要美。
第一次，百灵说到做到。
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将慕容泽带回到了军营。
却不想，西门寒月比他们还要快。
不过想想也是，他们被困之时，若不是西门寒月及时赶到，说不定他们现在是在哪里了。
他的脚程比他们快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看见他身边的紫衣女子却是意外之中的。
“你怎么在这儿？”
一进营帐就看见她，百灵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王爷，王妃。你们总算是回来了。”铁允长舒了一口气，迎着他们说道。
慕容泽点了一下头，走到他的主将位子上，指着坐在那儿正专心致志看兵书的冒牌货道：“用不上了，让他消失。”
“你说消失就消失？留着还有用呢！”百灵耸耸鼻子，手一招，二号慕容泽哼了一声，就在椅子上变成了一张纸人。她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将纸人拿起放进袖子里收着。“万一腰酸背痛了，多好用啊！”
慕容泽的手在她眼前用力的虚点了一下，忍了。
他在位子上坐下，百灵知道他有他的事要和铁允说。
便走到西门寒月的面前，对他和紫衣女子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三人出了营帐，百灵一把抓住紫衣女子的衣领看着她，久久的没有说话。
紫衣女子嫣然一笑，柔弱无骨的手‘轻轻’的推开她的手笑道：“我也算救了你一命，这就是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
“我救命恩人太多了，再说我没求你救我。滚，从我的眼前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