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上上下下,就都成了乱臣贼子。
这样的谋逆大罪,在安庆朝是要满门抄斩的,可是戚老将军战功累累,当年更是救过先皇的命,先皇赐给了戚家丹书铁劵,不管是犯了什么样大罪,都是罪不至死。
所以戚家的人,只是被软禁了起来。
戚老将军和戚夫人,被送到了京都外面的别庄。
戚寒的几个哥哥,也都被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分散到了各地,这偌大的戚府之中,只有戚寒一个主子了。
“干什么的?”守卫见沈冰仙和双喜正打量着这戚府,往前走了几步,沉声问道。
沈冰仙不骄不躁的从自己的腰间解下来一块令牌,递给了守卫。
守卫看着上面的字,抬头看了看沈冰仙,连忙用热情的笑容,换下了脸上那冷然的神色,他拱手说道:“原来是御医院的沈公子,失敬失敬。”
通过这行的礼,就能知道了,这个守卫不是那种普通的小兵,而是有来历的,在身份上并不比沈冰仙低,甚至还要比沈冰仙高。
他可是堂堂三公主府的守卫统领!说起身份来,比当朝的一些大员还要高!
不过安庆朝自古尊崇医者,不管这医者的身份高低,也没有什么人愿意得罪医者的,因为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这一辈子都不生病啊……
安庆朝中的医者少的可怜,若是生病去求医,刚好碰到了仇家的手里,或者是仇家的朋友那里……随随便便的改变一下药方,或者是医治不尽心,就可以让人命断黄泉啊。
普通的医者尚且被尊重,何况这御医院首席医者的徒弟呢?
所以即便是那些身在高位的人,也是不会轻易的得罪医者的。
“沈公子,你这是来做什么的?”守卫统领皱着眉毛问道,没有听说戚公子生病啊,这怎么还会有医者不请自来?
见这守卫问的详细,跟在沈冰仙身后的双喜忍不住的捏了一把冷汗,害怕沈冰仙被这么一问,就露馅了。
沈冰仙素来聪慧,哪里是能被那一两句话就吓住的人?只见他浅笑着说道:“上次来给戚公子医病的时候,发现戚公子似乎是受了内伤,这次来,一是来送药给戚公子调理内伤的,二来……则是想看看戚公子有没有好转。”
沈冰仙站在那,被中午的暖阳一照,身上带着一种清灵,让那守卫不禁多看了一眼,只觉得这位沈公子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当然不会联想到沈冰仙会骗人了。
双喜不敢抬头,而是一直低着头,害怕自己露出什么马脚来。
那守卫听沈冰仙这么说,觉得沈冰仙不像是再说假话,于是就对着沈冰仙说道:“那就劳烦沈公子了,戚公子的身子若是还需要什么药……你尽管开口便是。”
守卫好像很是在乎戚寒,他能不在乎戚寒吗?要知道,这可是三公主看上的人,他若是侍候不好了,那可是会掉脑袋的啊。
所以说,戚寒虽然被软禁在这里,不过在生活上,还是没有人敢为难他的。
双喜走进府中,发现府中只有几个年纪颇大的婆子和家丁在打扫院子,除此以外,每一处都空落落的。
沈冰仙领着双喜往后院之中走去,在后院的花厅之中,立着一个人,他身着玄色衣服,负手而立,背对着双喜好沈子言。
双喜虽然没有看简直这个人的面貌,不过她就是知道在,这个就是戚寒。
双喜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人,于是想开口唤戚寒。
就在这个时候,戚寒开口了:“怎么又回来了,告诉你们主子,戚某身子有恙,不见客。”戚寒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像得了重病一番。
戚寒是武将,自然能听得到后面有人来了,所以这才会开口。
双喜听了这声音,心中一酸,轻轻的唤了一声:“戚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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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四百五十章:风雨与共
双喜的声音清丽的很,仿若是那叮咚作响的流水,好听的很,让听着的人,从心底觉得舒服。
戚寒听到了这个声音,身子一僵,脊背挺直了,想回头,又不敢回头……他没有听错吧?是喜儿?这是喜儿的声音?
戚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又不敢回头,生怕自己这一回头,发现自己身后站着的不是双喜,然后陷入那种浓浓的失落之中……
在回到京都被软禁的这些日子里面,他时常会想起那个从容淡定的的女子,她经常会出现在他的梦里面,有的时候,他甚至会以为她真的来了,可是梦总会醒的,那种感觉,真的是让人绝望的很。
双喜见戚寒不回头,以为戚寒是在回避自己,她现如今是认定了,戚寒是因为不想连累她,所以才不想见她,这个时候,心中更是感动。
她又唤了一句:“戚大哥。”
双喜顿了一顿,接着说道:“你就真的不想回头看我一眼吗?”
戚寒这时候意识到,这也许不是梦,这声音这么真实……他慢慢的转过头。
瞧见了眼前那个身着男子衣服的人,虽然她乔装打扮了一番,但是他怎么会认不出,这就是双喜?
戚寒的心,被巨大的喜悦所充斥着,他想冲过去把双喜拥在怀里,想告诉她,他想她想的快疯了。
不过,最后戚寒还是止住了脚步,冷冰冰的问道:“你怎么来了?”喜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自己尚且不能自保,若是给三公主知道了喜儿是自己心悦的人,那喜儿就是凶多吉少!
戚寒的的脑海中闪过了这个念头之后,就生生的压制住了自己心中的情感,让说出来这样冷冰冰的一句话。
在戚寒看着双喜的同时,双喜也看着戚寒。
戚寒消瘦看许多,面色苍白而憔悴……这种白,绝对不是普通的消瘦就会有的。而是那种久病的脸色,他虽然迎风站在那,可是双喜心中忍不住的担心,戚寒会跌倒在地上。
双喜的心中一疼。以前那个玉树兰芝,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如今……怎么成了这般的模样?
她的杏眸中,蕴出了泪水,心疼的看着戚寒。
本来她的心中对戚寒的不辞而别,还有着一丝怨愤,但是见到了这样的戚寒,双喜的心中就再也没有一点的怨愤了,有的只有满满的疼惜。
她现在不管他当初是为什么不辞而别的,不管他是为了回避开自己才离开的。还是因为家中巨变才离开的,在这一刻,她不想计较那么多,也不想深究了,她只想好好的关心他。问问他,他到底是怎么了。
就在双喜刚想关切的问问戚寒到底怎么样了的时候,戚寒说出了那句冷冰冰的话。
“你怎么来了?”
这句话仿若是炸雷一样,在双喜的脑海中炸想,她的心中满是酸楚……他看到了自己,没有欣喜,没有愉悦。有的只是震惊,和那句带着淡淡的厌烦的话。
双喜动了动嘴唇,想开口,可是此刻的她,又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开口了。
站在一旁的沈冰仙,瞧见了戚寒……他这还是第一次。正面的瞧见戚寒呢,第一感觉,便是戚寒仿若是一把敛去了光芒的利剑,那样病弱的站在那,却和他身后的青松一样。带着一种风骨。
沈冰仙自幼久病,心思比别人敏感的多,他瞧出了戚寒眸子中那隐忍的情愫,知道戚寒应该是不想连累双喜,在心底叹息了一声。他还是不太了解双喜啊,他这样的保护,只会让双喜更加的痛苦。
沈冰仙看着双喜那凄楚的神色,终是忍不住开口了:“戚小将军。”
戚寒把目光落在了沈冰仙的身上,他瞧的出来,沈冰仙这样的相貌和气度的人,又和喜儿在一起,定是那种灵秀之人,心中多了几分好感,把那冷冰冰的语气缓和了一下,然后说道:“已经不是小将军了,你叫我戚寒便是了。”
虽然说戚寒对沈冰仙的印象不错,可是看着双喜和沈冰仙站在一起,那般配的样子,他的心中还是有些不好受。
沈冰仙含着笑意说道:“戚公子,有什么事情,为何不说清楚了?你这样,只会平白的让喜儿更加的伤心。”
戚寒听到沈冰仙这么亲昵的叫着双喜,心中有些堵心,虽然说,此次遭遇家变,他想了很多,又因为时常的思念双喜,也想过,若是有朝一日他能平安的从这京都之中脱身,就去双喜,不去计较太多了,只要能和她相守在一起……
但是他毕竟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总是有着一些本性,难以在短时间之内就改变的。
所以这时候,摆着一张冷脸的戚寒,心中已经开始了那飞醋。
沈冰仙见戚寒对自己的话没有反应,叹息似的说道:“这样的保护,反而是一种伤害。”沈冰仙这话,却好像不是对着戚寒说的,更像是喃喃自语,更像是对着自己身旁的双喜说的。
果不其然,双喜听了这话,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戚寒,想要把戚寒彻彻底底的看透了,冰仙提醒的事情,她明白了,自己怎么这傻,要知道,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当年戚寒可能因为要保护自己,然后就不辞而别了,那今日,他就能为了不连累自己,对自己说那样绝情的话!
想到这里,双喜的眸子中,燃起了欣喜。
她不怕被牵累,不怕会因为这个遭难,她怕的只有……她付出的真心,得不到回报。
双喜上前一步,不管戚寒的态度,一把抓住了戚寒的手,戚寒是手因为常年握着缰绳和练剑,有些粗糙,抓着这样的手,让双喜感觉到一种踏实。
双喜掷地有声的说道:“戚寒,我不怕被连累,这比起失去你的痛苦,轻的太多太多了,你若是真的不想让我伤心难过,便……不要再把我推出去了。”
看着双眸含泪的双喜,戚寒心中隐匿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了。
不过他还是做着最后的挣扎,试图把双喜赶走,他咬牙说道:“我早晚都会成为三公主的侍郎,你还是请回吧……”
听着戚寒这么一说,双喜的心中一涩,戚寒这样骄傲的人,就是和自己两情相悦,都不愿意和人共妻,何况现在是要他屈服在三公主那个老女人的淫威之下?他的心中,定是难受的很吧?
双喜的心中,对着那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面的三公主,多了一种叫做恨的东西!
双喜以前也有恨过别人,比如对孟大妮,不过那些恨,都是在被一次一次挑衅和伤害过才有的,但是对这三公主,双喜这次是瞬间就起了滔天的恨意。
双喜的心中,早就把戚寒当成了自己的夫君,他们是拜过堂成过亲的,三公主这样折辱戚寒,便是从她的心尖上挖肉!
以往的日子里,双喜也遇见过那些觊觎她夫君的人,比如琴言,比如孟大妮,还有那个最后还算开明的孙翩翩,但是这些女子,不过都是小女子了,用的手段,无非就一边勾引她的夫君,一边打压她罢了,只要情比金坚,这些女人,便不会得逞。
可是这三公主……她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但是凭借着关于她的那只言片语,就知道了,这是个权势滔天的,喜欢以权势压人的女人。
面对三公主这样的女人,让双喜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即便是她和戚寒,真的是情比金坚,那也会被生生的拆散,所以双喜对秦言这样的女人只是有些小怨愤,但是对那三公主,却是恨极了!
双喜抬头,看到了说完那句艰难的话的戚寒,眼角有些湿润,抬起手来,用衣袖轻轻的被戚寒拭去那濡湿,对着戚寒认真的说道:“戚大哥,不管你今日说多么绝情的话,我也不会对你死心。”
说着,双喜拉起了戚寒的手,把戚寒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心口,抬起头认真的说道:“你有一日在我的心中,那这辈子,都会在我的心中。”
说完,双喜又掷地有声的说道:“以后不管是风霜雨雪,我们一起承担!”她虽然愿意做一个安逸的小女人,可若是真的遇见了风霜雨雪,她不会只顾着躲在男人的身后!也许她的力量很小,不足以给她爱的人撑起一方天空,但她会尽量的,站在他们的身侧!和他们一起直面这风霜雪雨!
戚寒听了双喜这般深情的话,冰冷和绝望了多日心,渐渐的暖了起来,那寒潭一样的眸子之中,也渐渐的泛起了涟漪。
他动了动手,想要去回抱住双喜,可是却是迟疑了,他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他真的要让喜儿和她一起,来面对那种种的不公吗?面对那未知的,凶险的未来吗?
双喜看出来戚寒的迟疑,感受到戚寒那微微颤抖了的身子,彻彻底底的知道了,戚寒不是心中没有她,只是就和她想象的那般——他是为了保护她,所以才隐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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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四百五十一章:释嫌
于是双喜鼓起勇气,伸手抱住了戚寒,这个时候,她没有害羞,没有迟疑,她想用自己身上那点,也许是微不足道的温暖,来暖了戚寒的心!让戚寒不再那么的孤和寒冷。
戚寒被双喜拥在了怀中,身子微微一僵,心底最后的防线,被双喜攻破了,这时候他的脑海中,没有那么多大道理,没有那么多的理智,他伸手把双喜拥在自己的怀里。
两个人就这样抱着,良久……良久……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不过他们都知道,彼此那爱,一直在,彼此的情,一直没有变过。
戚寒知道,当自己伸手回抱住双喜的那一瞬间,他便再也无法冷下心来,赶双喜走,让双喜绝望的离开了。
戚寒抱紧了双喜,心中暗道:“既然你要和我一起直面风雪,那我就会尽最大的能力保护好你,若是到了最后,还是保护不好你,那便随你一起到那黄泉之下。”
站在一旁的沈冰仙,看着相拥在一起的戚寒和双喜,眉眼清澈,脸上带着浅笑,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个有些情不自禁的人。
沈冰仙轻灵的声音中带着笑意,一边是说着,一边环顾四周:“咱们还是进屋去说吧,这里不大方便。”
双喜这时候从和戚寒久别重逢的情绪中缓过神来了,给沈冰仙投来了歉意的目光,这次是她不对了,见戚寒的时候,实在是太激动了,竟然忘记顾念沈冰仙的情绪了。
实在是双喜对戚寒的心中的执念太深了,在刚刚见到戚寒的时候,心中思绪万千,有些浑浑噩噩的,这才忽视了沈冰仙。
沈冰仙到是不以为意,他的心中是有一点的不舒服,但是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双喜幸福。他这个本来应该死去的人,现如今能健健康康的站在双喜的身边,就已经很满足了,只要双喜的心中有他一点的位置。他就已经很欣喜了,他不贪求双喜的心中都是他。
沈冰仙又瞧见了戚寒那隐忍的样子,只觉得戚寒和自己病重的时候是一样的,对戚寒多了几分同情和好感。
那时候他的心中何尝不是有着喜儿,但是为了不想让喜儿惦念着他这个会死的人,所以生生的忍住了很多该说的话,该表达出来的情。
现在想想,到是他那时候痴傻了,现在他已经明白了,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只要是彼此心悦的,即便是只在一起那么一瞬间,便值得人回味和幸福一生了。
比如他,现如今若是忽然去了,他在地下。也是会幸福的回味两个人的回忆,相信喜儿也会,纵使是有痛苦,但是想起他的时候,也是会是带着幸福和追忆的笑容的。
沈冰仙感觉的到,戚寒和那时候的他是一样的,不止是想着保护喜儿。还怕他有朝一日,真的离去了,然后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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