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自己人,你们五位早没命了!”
被马蹄踢了一下的大汉较严重,右肩一直倾斜着,因为“黑子”可不管你是不是自己人,当然也不会蹄下留情。
肩伤大汉一听白玉仑的话,不由气得怒声道:
“朋友试招,点到为止,那你也不能动真的呀?”
白玉仑忍笑正色道:
“不动真手脚怎么能试出你们的真本事?须知飞贼‘寒灵猴’可不是等闲之辈,遇上他是要玩命的!”
跨刀大汉五人虽然对白玉仑老大的不满,可是,人家的本领大,又是马老爷子请来的正主儿,再说,自己五人刚才的盘问口气,也的确傲了点儿!
退一步想,总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是以,跨刀大汉只得垂刀抱拳,强自一笑道:
“在下洪武,是南边辛庄上的总武师,他们四个都是我手下的弟兄……”
白玉仑听说是别庄上请的总武师,只得拱手含笑道:
“久仰久仰,原来你们也是马老爷子请来的……”
跨刀大汉洪武,赶紧压低声音道:
“因为情势紧急,你廖大侠又没有及时赶来,马老爷子才火速派人将我们兄弟五个给找了来,代他老人家注意一下街上可疑的人物!”
白玉仑故意吃惊的“噢?”了一声,催促道:
“既然事情紧急,那就请洪武师快带在下去见马老爷子吧?”
洪武见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想到方才自己的被踢倒,正恨不得马上离开,是以,忙肃手,含笑道:
“请随在下来!”
说罢转身,当先向前走去。
围立四周看热闹的人,也议论纷纷的散开了。
当前走去的跨刀大汉洪武举手一指远处的一片大宅院,道:
“喏!看到了没有?广场尽头的那片大宅子,就是马老爷子的底邸!”
白玉仑早已看到了,门楼高大,灯光明亮,四盏大纱灯上,都用红漆写上了“马府”两个字。
他一面策马跟着洪武前进,一面却仔细察看街上和广场上的人群!
因为,他曾经追杀过“赛灵猴”,认得这个飞贼,当然是看看“赛灵猴”有没有混在人群中。
由于两街人众俱都停足向他们观看,在而他清楚的看到人群中没有“赛灵猴”。
再向前看,只见灯光明亮的马府门楼下,站在台阶上的四个蓝衣佩刀壮汉,也正以惊异的目光向他望来。
由于白玉仑高坐马上,辛庄的总武师洪武在前引导,其他四人跟在马后,门下的四个蓝衣壮汉,立即断定,八成是老爷子请来的廖天丰廖大侠赶到了,因而个个面现惊喜!
也就是这时,北边蓦然传来了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响。
白玉仑本能的循声向北街一看,大吃一惊,神情同时一呆!
因为,高大神骏的红马上,赫然坐着的竟是一身鲜红劲衣,背插宝剑,肩披短剑氅,生得艳美如花的“丹凤”俞娴……“一朵红”。
白玉仑一看是“丹凤”俞娴,心中又惊又喜,又不停的暗叫老天,这真是冤家路窄,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碰见这位穷追不舍的女罗刹!
不过,他对“丹凤”俞娴能够这么快就追到了他,不但佩服她的聪明,也佩服她的机智神算。
既然碰上了,也不能光愣怔发呆,更不能拨马就跑!
心急之下,灵智立生,索性一拨马头,飞马迎了过去,同时高挥着左手,欢声道:
“娴妹!娴妹!我在这里!”
“丹凤”俞娴正在左瞧右看寻找客栈,打算先住下来再打听白玉仑的行踪。
这时一听有人呼喊“娴妹”,心中一惊,急忙循声看去,发现飞马迎来的,正是她苦迫赶的心上人白玉仑。夂“丹凤”俞娴一看是白玉仑,心里又高兴又生气!
她是一个机智敏锐,反应快捷的聪明少女,一见白玉仑发现她没有拨马逃走,反而俊面含笑,欢呼着“娴妹”飞马迎过来,便知事情绝不单纯。
尤其,看到五个背马大汉先愣在那儿,这时也急步跟着奔来,白玉仑显然遇到了极为棘手的事情。
因为,白玉仑虽然欢声含笑,但在他的目光中却透着焦急、不安,和懊恼,俊面上都渗出汗珠来。
一看这情形,因而也想到自己这些天来苦等寻找他所受的焦急、不安,和折磨,是以,怒哼了一声,拨马反而驰向了镇外。
白玉仑一看,更加焦急,连声急呼道:
“娴妹,请你听我解释!”
急呼声中,纵马加速追去。
“黑子”是千万匹中选一的宝马,起步如飞,就在“丹凤”俞娴疾驰尚不足五丈时,白玉仑已飞驰追至,伸手拉住了红马的缰绳。
“丹凤”俞娴见白玉仑在大街上就拉拉扯扯,顿时羞得娇靥通红,不由怒声娇叱道:
“快放开我!”
白玉仑这时哪肯松手,一面跟着红马前进,一面低声哀求道:
“娴妹,我现在遇到了麻烦,需要你的协助……”
“丹凤”俞娴一面用小丝鞭催着马腹,一面哼声道:
“谁管你?……”
白玉仑见洪武五人急步奔来,只得焦急的说:
“娴妹,我现在改名叫廖天丰,一切经过待会儿我再向你细说……”
“丹凤”俞娴见白玉仑一口一个“娴妹”,虽然他是迫不得已,多天来积在心中的怒气和怨愤,依然消失了不少,为了少女的自尊,剔眉怒声道:
“谁听你那些,快放开我……”
我字方自出口,发现五个背刀大汉已神情惊异的追到了马侧,只得住口不说了!
洪武奔到近前,首先望着白玉仑,急声问:
“廖大侠!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罢,又迷惑的去看马上娇靥凝霜的“丹凤”俞娴。
白玉仑一直紧拉着红马的马缰不敢放开,原因是自从早晨在“亡魂谷”发生坠崖事件后,他的心意已改变了,决定不让“丹风”俞娴再离卉他。
这时见问,只得含笑解释道:
“她是内子俞娴,我们来此的途中闹了点小别扭!”
“丹凤”俞娴见白玉仑公然说她是他的妻子,娇靥顿时羞得通红,直达耳后,乍然间,她真不知道此刻是不是在做梦?
看看檀郎的手仍紧紧的拉着马缰,似乎深怕她真的跑了,心坎里立时升起一丝甜甜蜜蜜,不但幸福无比,也骄傲无比。
这一次她决定将计就计的顺着白玉仑,趁机拴住这匹野马,再也不让他离开她的身边。
她这里想着心事,马下的洪武上已神色一惊,慌得急忙抱拳,欢声道:
“啊?原来廖夫人,快请一并去见马老爷子!”
白玉仑为了先暗示一下俞娴,只得解释道:
“家师‘奇山散人”,本来就是命令我们两人前来帮助马老爷子捉拿‘赛灵猴’的!”
洪武五人一听,纷纷肃手愉快的说:
“既然这样,那就快请吧,只怕马老爷子在家里早已等急了!”
说罢,仍由洪武在前引导,迳向马府门前走去。
“丹凤”俞娴已明白了一些端倪,至于详细情形,只有待会儿再问了。
这时见白玉仑仍拉着她的马缰,只得趁着拨马,轻抖他一下,并白了他一眼,忍笑轻声道:
“真不害臊,这种话亏你也说的出口?谁跟你是夫妻?脸皮有三尺厚!”
白玉仑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一面松了马缰一面说:
“咱们本来就是天生的一对,地配的一双嘛!”
由于他的话声大,前面的洪武立即回头赞声道:
“廖大侠说的不错,你们贤伉俪真称得上一个是金童,一个是玉女,实在令人羡慕……”
白玉仑和俞娴同时一惊,觉得今后两人说话时真得要小心些,所幸俞娴说话时声音轻小,否则,这时已经露出马脚了!
是以,赶紧笑一笑,由白玉仑谦逊道:
“不敢当,谢谢你总武师的赞美!”
说话间,跟在马后的四个武师,也正望着他们两人,悄声议论,指指点点。
“丹凤”俞娴已提高了警惕,觉得为了配合心上人的计划,自己必须多加谨慎,见机行事,千万不要坏了事情,让白玉仑说她笨,不够机警。
一行七人,越过广场,尚未到达灯光明亮的马府门楼前,四个守门壮汉中的一人,已当先惊喜的迎下阶来。
洪武一见,立即兴奋的连连挥手催促道:
“还不快去禀报老爷子知道,就说廖大侠和他的夫人女侠都到了……”
话未说完,守门中年人已兴奋的“噢!”了一声,向着翻身下马的白玉仑和俞娴,抱拳恭声道:
“小的马有豪,恭迎大侠、廖夫人!”
白玉仑和俞娴赶紧含笑还礼,道:
“马管家,辛苦了!”
由于默认了是白玉仑的老婆,俞娴总觉得双颊有些热辣辣的发烧。
引导前来的洪武却望着马家豪,有些羞惭的说:
“请马管家代禀老爷子一声,就说廖大侠伉俪已到,我们兄弟五个就回去了!”说罢,又向着白玉仑和“丹凤”俞娴拱手说了声“后会”,领着跟他来的四名武师,转身离去。
看得一愣的马家豪,乍然间闹不清是怎么回事,招手就待请五人留步。
但是,觉得留下五人的反而碍事的白玉仑,却含笑道:
“方才他们五位在街上拦住我,声称是来替马老爷子捉贼的,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在下略动手脚把他们五位打倒了,也许他们自觉不好意思再留下来……”
马家豪立即会意,恍然含笑道:
“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他们急着回去。”
说话间,另两个壮汉已过来拉马!
拉红马的非常顺利,而拉黑马的却刚一抻手,“黑子”竟怒嘶一声,人形立起,吓得拉马壮汉,惊呼一声跑开了。
白玉仑沉喝一声“黑子”,并拉了拉缰绳,它才温驯的将前蹄放下来。
为了安抚一下“黑子”的激动情绪,白玉仑先抚摸了几下马颈马鬃,才将缰绳交给壮汉拉走。
马家豪看了却赞声道:
“这匹‘乌云盖雪’真是一匹宝马,除‘散人’和您廖大侠外,恐怕没有人敢骑它!”
“丹凤”俞娴知道白玉仑骑的是一匹青马,这时才注意到他已换了这匹“乌云盖雪”,听这位马管家的口气,这匹黑马显然是别人的。
白玉仑不知道“奇山散人”是否骑着这匹“乌云盖雪”来过马家集,因而不敢多说什么,仅笑一笑应付过去。
马管家却再度含笑肃手道:
“廖大侠,廖夫人,请进内大厅上坐。”
白玉仑和俞娴含笑颔首,跟着已在前侧引导的马家豪走进门内。
因为马老爷子是“奇山散人”的好友,属师执长辈,白玉仑冒充廖天丰,自然要进内拜会,而不必马老爷子亲自出迎。
穿过屏门天井,即是灯火明亮的大厅。
大厅上陈设富丽,却静静的没有一丝声音,仅有两个小僮守在厅内。
两个小僮一见白玉仑和俞娴,赶紧肃立躬身。
所谓“艺高大胆人”,白玉仑和俞娴虽然深入马府,依然神色自若,气定悠闲,毫无一丝不安神情。
两人一落座,两个小僮立即送上两杯香茗来。
马家豪也急忙拱揖愉快的说:
“大侠和夫人请稍待,小的这就去禀报我家老爷子!”
白玉仑立即含笑肃手道:
“马管家,请便!”
马家豪恭声应了个是,立即兴冲冲的走进了锦屏后。
一出厅后门,再也忍不住放腿向内宅奔去。
他这时太兴奋了,他的确没想到,这位廖大侠的本事这么大,略微动一下手脚就把神气活面的洪武五人打倒在地上。
因为,他马家豪一直认为洪武身为辛庄的总武师,一定艺业超群,没想到,他们五个还敌不过廖大侠一人,看来,这一次飞贼“赛灵猴”休想将宝盒盗走了,难怪老爷子特地派人送信,指定要廖大侠一定来呢!
他一面想着心事,一面快点疾奔,不觉已进入中门到达了穿厅上。
穿厅上只有一个中年仆妇,正在熄灭多余的纱灯。
马家豪一看厅上没有老爷子,望着仆妇急声问:
“喂!牛嫂,老爷子呢?”
中年仆妇急忙一指通廊,道:
“老爷子和小姐刚到花园书房里去了!”
马家豪应了一声,立即沿着通廊,再向花园奔去。
花园不大,十分幽静。
马家豪一进花园月形门,即见灯光明亮的书房门口,正有几道人影走进书房内。
紧追几步一看;正是老爷子和小姐,还有老管家马家寿与小姐身边的四个心腹丫头,小红小玉,小桃小翠。
马家豪心情兴奋,立即三脚并作两步走,就在马老爷子和小姐马丽花刚刚落座的同时,他也赶到了书房门口。
马老爷子间戴紫缎员外帽,身穿紫缎员外袍,手捻着灰花胡须,满面忧色的坐在椅上,并叹了口气。
小姐马丽花,想是为了防贼,穿了一身银缎碎小红花的亮缎劲衣,腰悬宝剑,斜披镖囊,侧坐在马老爷子的身前侧椅上。
马丽花刚刚艺满回家就碰上了这件事情,自然心情懊恼,神色凝重,紧蹙着柳眉坐在那儿默不吭声!
愁容满面,忧心忡忡的老官家马家寿肃立在门口,四个俏丽的丫头则静静的立在小姐的大椅后。
马老爷子一抬头,正巧看到神情兴奋,步履慌张的马家豪,立即沉声道:
“家豪,什么事这么慌张?”
马家豪见问,立即拱揖急声道:
“启禀老爷子,廖天丰廖大侠到了!”
马老爷子和马丽花一听,心中大喜,精神一振,不由同时由椅子上站起来,急声问:
“你只提到廖大侠,他师父可是因事不能来了?”
马家豪只得兴奋的恭声道:
“这一点小的没有问,不过,他带了一位廖夫人来,也是两人……”
马老爷子听得一愣,不由惊异的问:
“哪一位廖夫人?”
马家豪也有些迟疑的说:
“小的也没有问,大概是廖大侠的夫人吧?……”
马老爷子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斥道:
“混帐东西,一派胡扯,廖大侠至今未婚,他哪里来的夫人?”
娇靥苍白,浑身有些颤抖的马丽花,急忙道:
“爹,请您先别发怒,这位廖夫人会不会是廖天丰的亲人或长辈?”
马老爷子一听,深觉有理,因为廖天丰这次前来,一方面是防止飞贼“赛灵猴”前来偷盗宝盒,另一方面也是给他一个和爱女马丽花增进情感的机会!
由于有了亲事这层关系,所以才带了一位长辈来……
心念方动,正待说“对呀”,马家豪已迟疑的说:
“那位廖夫人看来只有十八岁,最多不会超过二十岁,似乎不像是廖大侠的亲人或长辈!”
马老爷子一听,刚刚熄落的怒火再度升起来,右手愤然向外一指,同时怒声道:
“走!我们去问问他!”
说罢,举步就待走出房去。
马丽花一见,脱口阻止道:
“爹!慢着!”马老爷子不由怒声问:
“你还有什么事情?”
马丽花放缓声音,凝重地说:
“孩几以为,爹还是问清楚了再去不迟。”
老管家马家寿也凝重的说:
“老奴也觉得小姐的话是对的!”
马老爷子愤然应了声“好”,望着马家豪,沉声道:
“他们来讲的时候怎么讲?快说!”
说着,又愤然走回去坐在椅上。
马家豪这时也看出有些不妙了,只得焦急的说:“马洪武师五位引他们来的……”
马老爷子听得心中一动,立即关切地问:
“洪武师他们五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