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哗”的一声轻响,已将左边的布幔拉开,接着又将右边的布幔拉开来。
白玉仑一看,左右两边各有九幅精绘人形枪法招式图,由于笔法细腻,人物看来栩栩如生。
白玉仑立即介绍道:
“这些枪法有一半适合两锋交兵,马上对阵……”
饶金枝一听,突然升起一股怒火,由于自尊心的受损,不自觉的淡然“噢?”了一声!白玉仑知道饶金枝不高兴了,立即歉声道:
“非常抱歉,这只是我个人的浅显看法……”
话未说完,饶金枝已放缓一些声音说:
“这样好了,我们实枪演练一下,一面对练你一面指点,这样才能收到事半功倍效果!”
白玉仑知道饶金枝有些不服气,只得欣然应了声好,就在饶金枝由兵器架上取了一根长枪的同时,也在右边兵器上抽了一柄钢刀。
饶金枝回身看得一愣,不由惊异的问:
“你为什么不用剑?”
白玉仑含笑道:
“我听人家说,单刀破花枪,为了能破你的花枪,我当然要用刀!”
饶金枝却有些无可奈何的叹口气道:
“你这人真是傲得令人可恨,却又大胆的令人喜爱,好吧!你既然如此自恃,也只好由你了!”
了字出口,已将枪端起,接着一声娇叱,挺枪拧腕,幻起一圈银花,嗖的一声刺向了白玉仑的前胸!
白玉仑轻声喝了个好,跨步抖臂,斜刃推刀,铿的一声将饶金枝的枪头推偏了。
紧接着,塌身弓腿,甩臂撇刀,寒光如电一闪,刀尖已斜飞上挑!
饶金枝正准备收枪斜刺,只见寒光一闪已到了她的胸口前。
心中一惊,点足后退,同时垂枪上挑。
但是,白玉仑原势不变,仅将上撇的刀尖探臂一切,饶金枝立时发出一声尖叫!
她吓得心跳怦怦,娇靥通红,气得瞪大了凤目,望着白玉仑,嗔声道:
“你真打算在我肚子上切一刀?”
白玉仑一笑道:
“怎么会呢?我刀子已切过了你的双膝以下,距离你的小腹还远得呢!”
饶金枝仍忍不住了嗔声道:
“要不是我退得快,只怕肠子都坠出来了……”
白玉仑立即道:
“如果你刚才不垂枪上桃,而以枪锥划拨,左腿起腿一式‘斜踹天’,飞蹬我的面门,后退的只怕该是我了……”
话未说完,饶金枝已兴奋的欢声道:
“对呀!我怎的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呢?”
白玉仑只得正色道:
“这就是受了原有枪法的束缚限制,如果能灵活运用,自然就威势大增,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更应了解各种兵器的特性,才能够制敌机先,出奇致胜……”
饶金枝连连赞声道:
“对对对,现在先请你改正的枪法,然后再教我轻功和……”
说此一顿,突然又似有所悟的问:
“你到底用什么兵器?”
白玉仑见饶金枝说到教她轻功时突然问他使用什么兵器,显然要等他说什么兵器就教她什么兵器,因而一笑道:
“危急时什么兵器都可以……”
饶金枝立即道:
“这么说,你十八般兵器件件精通了?”
白玉仑含笑正色道:
“我可没有这么说哟!我只能说危急时为了保命,什么东西抓起来都可以用,其实,一个练武的人,虽不能十八般武器都练得精,至少应该知道它的长处短处和特性,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胜’,就是这个道理。”
饶金枝听得连连颔首道:
“这样好了,你先指点我枪法,有多余的时间再为我讲解示范各种的兵器的利害和特性!”
白玉仑却正色道:
“但有一点我必须先说在前头,我指点你枪法的事,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其次,我再强调一次,过了上元节我就走!”
饶金枝欣然颔首道:
“好!我向天发誓,绝不要死要活的纠缠你!”
白玉仑也颔首赞好道:
“咱们一言为定,从明天早晨开始,先由枪法练起,至于其他兵器,要看你领悟的多少做准绳,换句活说,你悟性高,就学的多,否则,我也无能为力!”
饶金枝自然连声应喏!她知道,要想留住白玉仑不让他离去,只有在情上多下工夫了,除非他是个铁石人,她不相信以她的美丽和“傲世堡”的大位,留不住他白玉仑!
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
这两句俗谚,在我国北方相传了几千年,而且屡试不爽,如果上元节能降雪,就预兆着今年一定是个大丰年。
今天是上元节,但没有下雪,一轮明月,高悬天边,显得格外光亮!
一些有经验的老农人,大都忧心忡忡,深怕今年又没有什么好收成。
但是,北六省的江湖武林中,却一开春就显得欣荣活络,生气勃勃,尤其那些年轻侠士和后起新秀们,更是各怀希望,雀跃三丈。
因为,威震武林,傲视江湖的“傲世堡”,早在年前就已发出了武林帖,邀请天下各门各派的英雄豪杰们,前来观灯饮酒,并为堡主饶世德的大女儿招亲作证。
“傲世堡”的堡墙上,谷林中的枝垭上,悬满了各式各样的精美花灯,各色彩带,缤纷牵连,布置得喜气洋洋,红日刚刚落山,便将全部花灯燃亮起来,光明大放,如同白昼。
因为,早在申末时分,各路赶来的英雄豪杰,便像潮水般涌进了谷口,半个时辰不到的工夫,已拥到一万多人,而途中仍络绎不绝的匆匆赶来。
站在堡墙碉楼上观看的堡主饶世德和夫人“魔娘子”,一看这等声势,十分高兴,立即命令下面负责招待的武师堡丁们,打开酒坛,提前供酒!
前来观看热闹的英雄侠士们,尤其那些前来准备大喂大酒虫的老花子们,立时欢声雷动,声震山野,历久不歇!
刹那间,酒香四溢,“嗤嗤”连声,有的人干了一碗又碗,有的人则端着酒去观赏林中枝桠上各式各样的花灯。
但是那些专程前来打擂,希望胜过“傲世堡”大小姐的年轻侠士新秀们,却连酒坛边也不敢碰。
他们纷纷拥站在护堡河边的空场上,仰望着高高搭起的大擂台,有的喜形于色,有的则蹙眉发呆!
因为,擂台是以高高升起的吊桥为主干,四周辅以梁柱和巨杉,台面宽广三丈五尺,高度至少四丈以上,没有相当轻功基础的人,仍难飞身纵上。
显然,那些愁眉苦脸,发愣发呆的人,虽然自觉有打败“傲世堡”大小姐的能耐,可惜的是,轻功基础差,上不了台。
只见擂台的后缘紧靠着堡墙,一共设了三张披红大椅子,左右台边,各有一座兵器架,上面插放悬挂着各式各样的长短轻重兵器。
由于开摆的吉时尚未到,堡墙上不时敲一阵锣声,吹拉一段小调,或燃放一些烟火花炮助兴,以增加热闹。
酉时过半,堡前空场上,谷林中,已拥挤了各路英豪将近一万五千多人,人声鼎沸,笑声不绝,寒暄叙旧的固然有,但绝大多数都在谈论“傲世堡”的大小姐招亲,会提出什么要求和条件。
对这个问题最关心的,自然是那些三十以下,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因为,只有他们才有登台打擂的资格。
当然,在豪饮阔论的群豪中并非没有年轻人,他们很可能都已有了娇妻和儿女!
但也有一人例外,他年龄二十二三岁,身穿银缎簇花劲衣,生得英挺洒脱,轩昂俊美,空手未携兵刃。
他手中端着一碗酒,坐在林边灯光较少的一方大石上,虽然距离擂台远了一些,但以他的功力和目力,擂台上的一切情形仍能看得清楚真切。
这位超然物外的银衣俊美青年,正是悄悄离开了“傲世堡”九宫楼的侠盗“玉麒麟”白玉仑。
他非常关心“傲世堡”大小姐饶金枝的这次招亲擂。
因为,她是受到报复他白玉仑的歹徒奸污,而几乎为此自杀身死。
所谓“我虽未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他自觉有这份责任和义务,要眼看着她心爱的夫婿,得到幸福的归宿,他才能安心的离去。
他一个人悠然自得的喝着酒,当然也会引人注意,但大都会心的笑一笑,以为他早已有了老婆,绝不会想到他就是近年来轰动武林的侠盗“玉麒麟”。
突然堡墙上锣鼓齐鸣,并响起“劈啪”急骤的鞭炮声!
就在火花四射,硝烟飞腾中,堡墙上的碉楼前,出现了七位老少男女!
满谷英蔡‘见;立即暴起‘阵震地撼山的姐雷彩声!
因为,在堡墙堞垛上出现的男女老少七人,竟是“傲世堡”的老堡主“金枪”饶世德,以及他的夫人“魔娘子”。
站在他们夫妇两边的是四个分别穿着鹅黄、淡绿、水红、淡紫高缎劲衣,背系宝剑的美丽少女,以及他们唯一的儿子饶金宝。
“金枪”饶世德仍着铁灰亮缎劲衣,但已换了一套崭新的,他身躯魁梧,黑面虬须,浓眉环眼,狮鼻方口,像貌十分威猛,想是为了求个吉利,腰上系了一条红丝英雄巾。
夫人“魔娘子”是昔年黑白两道人人忌惮的人物,这时也换了一身宝蓝亮缎簇金花的紧身劲衣,柳眉、杏目,挺鼻樱唇,虽是徐娘半老,但风韵犹存,隐约中仍令人一眼就看出她昔年定是一位大美人。
两边的四位美绝少女,眉目相仿,容貌近似,一望而知是姐妹,只是不知四人中,可有今天打擂招亲的大小姐饶金枝在内。
另一个身穿崭新铁灰劲衣的小伙子,浓眉大眼,皮肤黝黑,微耸着鼻子咧着嘴,天下英雄一看就知道他是“金枪”饶世德和“魔娘子”的宝贝儿子。
附近百里以内的人,大都知道这位少堡主缺几个心眼,远来的英豪虽然不知道,但根据他们的江湖经验,也看得出来,这小子的脑袋瓜儿八成不太灵光。
当然,那些世故较深的,也揣出了“傲世堡”大小姐打擂招亲的真正缘由。
“劈劈啪啪”的鞭炮声一止,锣鼓吹打声也立停。
就在硝烟飞上堡墙上的同时,“金枪”饶世德沉声喝了一声,父子母女七人,同时飞扑而下。
就在满谷英豪啊声出口的同时,七人已飞落在大擂台上。
群豪一见,立时报以热烈掌声和彩声!
因为前来参加的英雄豪杰都知道,“傲世堡”堡墙高耸,四周无门,轻功不好的堡丁和仆人,一辈子要老死在堡内,因而令那些自知无法登上堡墙的亲友,望而止步,失去了亲情和友情。
“金枪”饶世德和夫人“魔娘子”,当前站定,四个女儿和儿子,落后两步肃立。
一等群豪彩声歇落,饶世德立即抱拳朗声道:
“诸位前辈英雄乡亲朋友们,饶世德和贱内,率领着犬子小女们,在此向您们拜个晚年!”
说话之间,父子母女七人,连连向着台下英豪拱手抱拳。
堡墙上也跟着打起一阵紧急锣鼓声响!
空场上和谷林中的英雄豪杰们,也同时抱拳还礼,欢声朗呼道:
“我们也给贤伉俪拜个晚年,并祝‘傲世堡’威名万世,今天选一位武功高绝,仪表出众的乘龙佳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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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亡魂谷
“金枪”饶世德夫妇一听,立时高兴的笑了,再度抱拳称谢,并由饶世德继续朗声道:
“世德是个粗人,不会说冠冕堂皇的大道理,简单一句话,今天给我的大女儿找个女婿……”
群豪一听,不少人发出一阵欢笑!
“金枪”饶世德继续道:
“我的女婿没有什么条件,也用不着你家里有金山银山,我‘傲世堡’里有的是银子……”
群豪一听,又是一阵低笑和议论!
白玉仑却听得只摇头,因为,像这等重大场合,隆重聚会,虽说饶世德自承是粗人,在开场白时,仍应事先有所准备。
只听饶世德继续朗声道:
“我也嫌你是否缺骼膊少腿,脸长的是白是黑,只要你三十岁以下,二十一二岁年纪,武功了得,打败了我的枝儿,就是我的女婿……”
“女婿”两字一出口,满谷英豪立即暴起一阵热烈彩声!显然都认为极宽,毫不苟刻。
台下左前方人群中突然有人问:
“请问老堡主,脸上有几个麻子的人,可否上台?”
“金枪”饶世德毫不迟疑的沉声回答道:
“有疤有麻总比少条骼膊短条腿好吧?……”
话未说完,满谷英豪都哈哈笑了!
“金枪”饶世德则继续含笑朗声道:
“为了公平起见,也给我大女儿一个休息片刻的机会,凡上来的小伙子,必须先胜过我四个女儿中的一位,才有资格和我的大女儿动手……”
台下青年侠士新秀们中,突然又有人问:
“请问老堡主,如果胜了二千金,败给了大干金,可不可以娶您的二千金为妻……”
如此一问,立即掀起了台下群豪一阵骚动。
“金枪”饶世德毫不迟疑的正色道:
“当然可以,只要她喜欢你……”
群豪一听,立即暴起一阵如雷彩声震山野,历久不歇,尤其台前数千青年侠士新秀们,个个喜形于色,人人神情激动。
“金枪”饶世德则继续道:
“不过,另外一点诸位必须弄清楚,你胜了我的大女儿,已经铁定是的中选女婿,但最后我们老两口子还要试试你……”
台下群豪一听,立时掀起一片“啊”声!
“金枪”饶世德急忙正急道:
“小伙子们先别紧张,如果你能胜我们老两口子,二月初二龙抬头那天,就让你坐上‘傲世堡’的堡主大椅子……”
满谷英豪一听,又是一阵彩声和议论声!
台前那些青年侠土新秀们,俱都有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激动!
“金枪”饶世德继续正色道:
“还有一点也应先说在头里,今天虽然是招女婿,但不会让你改名换姓,你原来姓曾还姓曾,你原来姓佟还姓佟……”
话未说完,满谷英豪再度报以热烈掌声和彩声!
“金枪”饶世德继续朗声道:
“现在把话说完了,至于我的四个女儿和儿子,待会儿他们出场时再为诸位介绍,现在先请我的大女儿下来与诸位见个面,行个礼!”
说罢侧退两步,肃手高指着堡墙上。
满谷英豪一见,如沸的议论戛然静了下来,俱都顺着饶世德的手势向堡墙上看去。
只见堡墙上一阵紧急锣鼓声响,突然燃起了数十支松枝火把,立时将高耸入空的墙上碉楼照亮!
群豪凝目向上一看,立时发出一片震骇惊啁,不少人看呆了!
因为,就在第三层碉楼的前窗上,赫然站着一个纤细人影,一身红缎劲衣,肩后披着大披风,两手高举,做着飞身扑下之势!
白玉仑则看得直皱眉头,那高度到台面,比堡墙到地面并高不了多少,但站在台下的人看了这等高度,自会感到头昏目眩,两腿发软,试问,没有超凡的轻功,哪个敢上台?
他原就知道饶金枝打擂招亲有些应付她的父母,但他白玉仑却希望她这次能找到一位如意郎君。
话又说回来,如果看了饶金枝由碉楼上飞身而下的青年侠士仍敢上台,那人选的希望也就相对的增高提升了。
就在他心念间,台上的饶世德已沉声喝了声“下”!
只见立碉楼上的饶金枝,身形前扑,头下足上,直向台面上飞扑来!
白玉仑凝目一看,发现饶金枝的身后大披风,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