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梦华冷哼道:“男人果然不是东西。”
花美人摇头笑道:“也不是他。”
林翠英不悦道:“你在玩什么把戏?花家只有你们父子两个活宝而已,难道还有鬼?”
“难道栋儿不是我的儿子?我帮他选媳妇有错吗?”
“是栋儿?”
“不错!”
“糟了,这件事你该事先找我商量的。”
“笑话,只不过是下聘而已,我是孩子的爹,难道我还不能做主?等结婚当天再由爹娘主婚不就成了。”
“你这糊涂虫知道什么?娘早就帮栋儿许下礼部陈尚书的二千金美凤姑娘,准备年底让他们完婚,你却无端惹事横生枝节。”
“真有此事?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这是量近才决定的事,我也是出门前才获知的。”
“那也好办,栋儿正好一箭双雕,左拥右抱大享齐人之福。”
“你这是一厢情愿的想法,万一陈大人不同意的话,看你如何收场?”
“笑话!生儿都要了七妻二妾,栋儿不过想多讨一房媳妇而已,陈大人如果不同意,是他家丫头没有这个福气,我就不信周家的丫头会比陈家的千金差。”
林翠英对他真是无可奈何,气极得转头他顾不再理他。
铁齿道人却是抱持乐观其成的态度,笑嘻嘻的道:“我倒想见识一下,你帮栋儿公开征婚,几乎闹得全国皆知,所选出的媳妇,究竟是如何的才貌过人。”
花美人哈哈大笑的拉着铁齿道人转身往大厅走去,爷儿俩有说有笑的,谈得十分契合愉快。
得知征婚主角不是花生本人,胡玉儿等众女不禁放下心中大石,满心欢喜的随后跟入。沿路上对于新家的华丽壮观更是赞不绝口。
等众人入坐之后,铁齿道人才对林国栋道:“栋儿!周姑娘的才貌品德兼优,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但是美凤姑娘也不差,爷爷将尽力促成这段良缘,只是你必须一视同仁,负起一家之主的责任。”
林国栋欣喜道:“栋儿遵命。”
林翠英不以为然道:“爹!这件事情还是跟娘商量一下吧!否则娘会不高兴的。”
铁齿道人摇头道:“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你们别再有意见,以免自乱阵脚,就算你娘在这做主,也不会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林翠英心里不服,却不敢对铁齿道人使性子,便转向花美人骂道:“老不死的,没事办什么公开征婚,害我们紧张得远从京城赶来,你要怎么赔偿我们的精神损失?”
花美人忙道:“这可不是我的主意,完全是生儿一个人的主张,你们要赔偿找他就对了,我的所有家当全在他手里,现在是孤零零一个老头子,已经够可怜的,千万别让我再背黑锅了。”
“可恶!你这个当老子的一点担当也没有,把所有责任全推给儿子,这种事情你也做得出来?”
“哎呀!你怎还不相信?难道要我发誓不成?”
“每次有事情发生,你们男人就会用这招老套,以甜言蜜语欺骗女人的感情,你就算诅咒,我也不会上当了。”
花美人正着急的不知所措,满脸企求的望着铁齿道人。
铁齿道人也想帮他,正想开口,“爹!您别袒护他,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却不敢当,还把责任推给儿子,实在是丢尽林家的脸。”
花美人大急道:“你怎么不相信我的话?栋儿!你来告诉你娘事情的经过。”
林国栋尴尬道:“娘!爹说的没错,的确是生弟提议公开征婚的。”
林翠英冷哼道:“果真如此,你爹身为尊长却不知节制,任由生儿乱来以致闹出大笑话,更是难辞其咎。”
花美人无奈的苦笑道:“不论我怎么做,你总是不满意。”
林翠英脸色又是一变,破口大骂道:“这都怪你自己不好,正正当当的事不干,偏要投机取巧,试问十八年来,你有什么丰功伟绩值得让人称颂,让人赞扬的?”
花美人又急又气,不禁恼羞成怒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十八年来,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查出凶手及重建花家雄风,虽然愧对林家,却不是我心甘情愿的,全是命运作弄情非得已,你怎能完全怪罪于我?”
林翠英又骂道:“缉凶是何等大事?凭你单人匹马的力量,难道会比群策群力的效果大吗?结果还不是白白浪费十八年光阴,返回天波府后才查出线索?”
这句话真是花美人的心中大痛。这件事不仅让他颜面无光,也让他重振男性尊严的信心受挫,好不容易籍着外出重建花家堡的机会,慢慢疗伤止痛,想不到又被林翠英触及痛处,真让他欲哭无泪,而且毫无招架的余地。
花美人顿时气结道:“老子男子汉大丈夫不与妇孺一般见识。”
话一讲完,不待林翠英有所回应,立即转身快步而去。
林翠英才怔了一下,想及十八年来所受委屈,便一古脑的爆发出来,连忙怒喝道:“别走!你把话说清楚。”
花美人自然不会傻呼呼的留下来,林翠英见状也是不肯干休,丢下众人便追了过去。
等她追入房中,却见花美人正宽衣准备休息。
“你是猪吗?才刚用过晚膳没多久,你就想上床睡觉,也不怕睡死起不了床。”
她骂的起劲,看情况似乎意犹未尽,大有紧迫盯人的味道。
花美人怒极失笑道:“吃、喝、拉、撒、睡,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难道你晚上都不用睡觉的?”
林翠英原以为他会低头认错,她便会原谅他的一切过错,不料所得到的回应,竟是嬉皮笑脸的俏皮活。
这对处事严谨的她来说,任何油腔滑调的人,都得不到她的好感,花美人的这番调侃,更是火上加油,让她怒不可遏。
“你可恶!你……”林翠英不禁热泪盈眶了。
花美人再也想不到一向坚强的她,竟被他一句调侃的话,惹得她当场泪流满面。
一时之间,忽然想及这十八年来,她所受到的委屈必然不少,不禁大为不忍,连忙一把紧抱她的娇躯,籍着热吻与拥抱来缓和她的怒气,希望得到她的谅解。
林翠英依然余怒未息,连忙挣扎叫道:“放开我,你想做什么?”
花美人忽然温柔的道:“原谅我。”
苦等十八年终于等到了,林翠英整个人都瘫了。
※ ※ ※ ※
晨间的白雾迷漫,对早起的人最有吸引力,花美人一向习惯早起,可是他却发现厅中多了外人。
花美人不禁大感意外的叫道:“咦!好小子!
你总算回来了,看样子收获不错喔……“
花生见他眼瞄着两女,连忙陪笑道:“爹!她们也是您的儿媳妇,姊姊叫傅玉雪,妹妹叫傅玉霜。”
傅玉雪两姊妹连忙大礼拜见,只乐得花美人直叫好。
铁齿道人插嘴道:“你快来坐好,生儿带回来坏消息。”
花美人道:“什么事这么严重?”
铁齿道人严肃的道:“生儿!你再把刚才所说的事,重新说一遍给你爹听。”
花生便把花无缺临终前的话,仔细的述说一遍。
花美人静静听完,不禁叹息道:“想不到残害花家的主谋,竟是他们母子,难怪我苦苦追查,花了十八年的光阴,最后仍告失败无功而返。”
铁齿道人皱眉道:“从这整件事情看来,双方都是受害者,没有再追究的必要,目前最要紧的是如何阻止南宫世家结合倭寇叛变,才是眼前的当务之急。”
“难道朝廷没有兵力对抗?”
“这都怪胡惟庸这奸臣误国,多年来朝中各派系忙于明争暗斗,根本疏于练兵,加上胡氏的刻意删减军备,各军士气更是涣散,想靠他们保家卫国,无异是梦想天开。”
“那怎么办呢?”
“我猜想他们的计划,不外是明攻暗袭的策略,既然生儿已经挑起南、北双霸的争端,正好牵制住‘鄱阳王’的内应,破坏他们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计划。尽管如此,‘鄱阳王’联合倭寇顺江犯京的行动,在敌、我双方实力悬殊的情况下,一定会在短时间内发动叛变,我们必须尽快阻止。”
“可是我们的实力同样不足以抗衡呀!”
“这就是我找大家一起商量的原因,大伙儿集思广益,寻求解决的办法。”
接着却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众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巨变所震撼,一时之间,脑中一片空白,苦无对策。
林国栋几次欲言又止的表情,终于引起铁齿道人的注意,不由摇头叹道:“栋儿!你都快要成家立业了,怎么个性依然这么懦弱?有话就放胆说出来,别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这样意志不坚是成不了事的。”
林国栋听了不好意思道:“栋儿知错!既然我们的力量不足以自保,何不寻求外援的帮助?”
“外援!”
上官小仙眼中一亮,兴奋的叫道:“我有办法了。”
众人听到这句话神情为之一振。
花生大悦道:“好宝贝!你快说是什么办法?”
上官小仙俏脸一窘,尚未及说话。
胡王儿却忍不住嗔道:“你就是那张嘴甜,连这种肉麻兮兮的话,都说得出口,难怪这么多姊妹都被你拐骗上手。”
花生岂不知她在气什么?却佯做不知的笑道:“好老婆!你说得对极了,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玉儿也。”
胡玉儿嗔白了他一眼,骂道:“不要脸!”
花生微微一笑,忽然大叫道:“糟了!”
众人大吃一惊,忙问道:“什么事?”
花生惊慌道:“刚刚想到的办法全忘了。”
“你哪有想到什么办法,刚才是仙妹想到的。”
“真的?”
“当然。”
花生松了口气道:“太好了,这样我就放心了。”
胡玉儿又忍不住娇嗔道:“真是的,人家说得好好的,没事鬼叫发什么神经?”
花生瞄着她道:“是呀!人家说得好好的,没事的人最好少打岔。”
胡玉儿一征,立即恍然大悟的窘红了脸,忍不住叫道:“你可恶!你还敢……”
花生忙陪笑道:“好老婆!为夫开个玩笑罢了,你的肚量这么大,不会真的生气吧?”
包括胡玉儿在内,众女都怀有七、八个月的身孕,个个肚大如球,多走两步便气喘如牛,有的体质特别容易害喜,更叫她们苦不堪言。
此时闻及花生借题发挥,语带双关的影射她们孕妇不可动怒之事,以免影响胎教等事,不由羞得她们面红耳赤,再也不敢乱插嘴了。
花生见状,才得意的示意上官小仙接下话题。
“朝廷的兵力虽不足以力敌,自保应该没有问题才对。依我看来,朝中各派势力目前以燕王的实力最为雄厚,也唯有他才具有出击的本钱,生哥何不拜访燕王和他商量,以他礼贤下士的义行,必然乐于协助才对。”
此话一出,众人不约而同的叫好不已。
铁齿道人更是果断的大声道:“这事就这么办!相信再无比这更好的办法了吧?”
这个提议,众人立即一致通过,又进一步谈了些细节,才各自回房休息。
※ ※ ※ ※
燕王府。
花生的身分已今非昔比,不仅是新科武状元,而且身兼侍卫统领,职掌京畿安危与皇室的安全,不是皇上信任的人,休想染指的重要职位。
无论是谁接掌了侍卫营的统领大权,就表示他是皇上的亲信,圣眷正隆且前途无可限量。
所以,花生刚将名帖送入,一会儿工夫,立即被王总管隆重的迎入大厅,并有侍女专人服侍。
他们才喝第一口茶,己听内厅传来一阵豪爽的大笑。
“哈哈……果真是贵客临门,燕王府真是蓬蓖生辉,增光不少。”
只见一名俊逸青年由上官飞虹陪伴面出。
花生连忙起身相迎道:“不敢当!不知……”
上官飞虹指着俊逸青年介绍道:“生弟!小兄为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小王爷。”
花生忙见礼道:“原来是小王爷!初次见面,如有不周,还请小王爷不要见怪。”
小王爷坦然受礼并淡淡一笑道:“花统领太客气了,小王不过是继承先人余荫,实在比不上花统领的才干,不知花统领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花生见他不但不回礼,而且语带双关的单刀切入话题,初见面的第一个好印象,立即被他全盘破坏无遗。
上官飞虹也料不到小王爷这么的没风度,心下不禁暗叫糟糕,连忙陪笑道:“生弟远道而来,一定劳累不堪吧?不如先在客房安顿下来,稍做休息回复元气,等晚膳时,一方面帮你们洗尘接风,再一方面详细研商如何?”
来者是客,这点道理小王爷是懂的,便点了点头吩咐王总管接待客人。
花生心里虽不高兴,但有求于人也只好隐忍下来,便起身告退。
“小仙!你先留下来。”
上官小仙听小王爷这么说脸色一变,众人更是怔愕当场。
小王爷暧昧一笑道:“你出阁至今,这一趟还是首次回娘家,难道不想和令兄述说别后的近况?”
上官小仙面有难色的道:“可是我……”
上官飞虹见小王爷脸色微沉,连忙道:“这事不急,等会再好好的聊聊。”
小王爷见他这么说,也只好答应不再坚持。
于是,上官飞虹便领着他们一路介绍王府至客房为止。
终于,在晚膳时分,王总管又亲自来邀他们入席。
双方宾主尽欢的畅饮着,气氛极为融洽,似乎先前的不快已经消失忘怀一般。
“生弟!京城一别至今,你我也将近一年没见了,今日有何重要的事情,你我情同手足,小王爷也是豪爽的血性青年,你就不必心存顾忌直说无妨。”
小王爷也开心道:“总护教说得不错!我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的人,你也别见怪,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直说好了。”
花生也释怀笑道:“小王爷果然如传闻般的古道热肠,下官总算见识了,心中感到万分佩服,既然这样,下官就大胆直言了……”
接着,将南宫世家阴谋叛变的事实述说一遍,并提出调兵的要求。
小王爷听完,立刻变色怒道:“该死的胡惟庸,该死的南宫无忌,竟敢如此欺我朱家无人,实在令人气恼,欺我太甚!这件事情小王绝对支持到底,‘鄱阳王’南宫智人勾结倭寇扰我沿海居民,小王虽时有所闻,总认为是乌合之众不足为患,想不到他们竟包藏祸心,实在罪该万死,花统领只管放心,这一班水贼就由我燕王府来应付好了,小王保证让他们来得去不得,务必将他们一网打尽,绝不放走任何漏网之鱼,”
花生大喜的谢道:“多谢小王爷的鼎力帮助,等事成之后,下官一定会将小王爷仗义相助的义行,详实的禀报皇上,请皇上褒奖以谢小王爷的大义。”
小王爷大乐道:“不敢当,这是小王应该做的。”
事情有了定案,花生终于放下心中大石,对于小王爷及上官飞虹的敬酒,更是来者不拒的开怀畅饮,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上官小仙几番劝阻无效,只好陪坐一旁,直到他喝得烂醉如泥才无奈的让侍女扶他回房。
才一进门,花生已经浙沥哗啦的吐得一塌糊涂。
可把服侍他的上官小仙忙坏了,连同侍女两人一面帮他梳洗更衣,一面清除残渣。
过了好一阵子才算安顿下来。
只听一阵脚步声传来。没多久便见上宫飞虹出现在门口。
“小妹!你怎么还在这里?小王爷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上官小仙听他语气不友善,便激动道:“大哥!你看他醉成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