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上官飞虹已明白表示,他将全力以赴。所以战况一开始,立刻劲气四溢,掌风如雷,令人闻之变色,轰隆之声不绝于耳。
上官飞虹早已见实过他的身法,原打算以静制动,以逸待劳。
但是花生早已打定主意,要与他来一场君子之争。所以放弃身法不用,直接以武功招式向他正面攻来,两人一来一往互有攻守,一时之间,形成势均力敌的局面。
裁判席上的三人,居然不约而同的注视这边,尤其是铁扇公主的目光,更是紧抓着花生的身影不放,一双柳眉随着战况的愈烈,皱得也愈深。
上官飞虹的武功,较之上官小仙要高出一筹,路子也是阳刚性质的内功,花生并不陌生,当他发现玄阴璞功足以克制时,心中便做了决定。
上官飞虹旋身出掌,正想将近身的花生逼退,忽觉人影一闪,不禁大吃一惊,连忙转身挪位,高举双掌戒备,以防花生趁机偷袭。
却见花生轻松自在地笑立一旁,含笑不语,并无攻击的准备。
上官飞虹大感不解道:“你为什么停手?”
裁判席上的三人也是疑惑不解。
花生含笑道:“胜负已分,我何必再打。”
上官飞虹皱眉道:“你在胡说什么?你未败,我未赢,如何分出胜负?”
花生含笑举起右手中的玉佩道:“这只玉佩不知是谁的?”
上官飞虹见状脸色大变,一摸右腰便无力地放下手,懊恼道:“你是什么时候下手的?我居然不知道?”
“你别管,只要你告诉我,这算不算我胜了?”
“唉!当然是你胜了,难道我还会耍赖不成?”
花生得意地送回玉佩,便对发呆的裁判叫道:“喂!比赛结束了,你知不知道?”
裁判一惊而醒,连忙红着脸拉起他的手臂高唱道:“花家堡花生获胜。”
花生不去理会裁判席上满脸惊疑的三个人,全神贯注地看着另一组的比斗。
这一边的比斗已近尾声,只见南宫青云将叶小开逼得节节败退,仅能靠少数精招勉强支撑场面,落败已是迟早的事。此时南宫青云已经发现另一场比斗结束,心中一急,立刻接连地精招杀招尽出,顿时逼得叶小开后退八大步。
最后“叮”的一声金鸣,凭着深厚的功力的优势,南宫青云一式独劈华山,终将叶小开震出场外趴伏地上不起。
裁判立刻拉起南宫青云的左臂高唱道:“南宫世家南宫青云获胜。”
对于南宫青云最后的几式精招,让花生深受震撼,脑中不断地想着刚才的拼斗,就是想不出破解之道,最后决定先学招式再试。便心中默练起来。
“本爵在此宣布,午时将至,两位参赛人可以用膳后自由活动,但不可离开本营区,一个时辰之后,再进行最后的武魁的总决战。”
“慢着!”
忠勇侯被南宫青云打断话语,不禁大感不悦道:“南宫选手有何意见?”
南宫青云连忙陪笑道:“在下认为胜负已经分明,似乎不必浪费时间比赛。”
“此话怎讲?”
“花生仅与叶小开战成平手,而我却击败了叶小开,双方实力的优劣已经不言可知,武魁自然非我南宫青云莫属了。”
忠勇侯愈听愈火,立刻没好气地道:“南宫选手似乎不明白本爵的话,本爵就再说一次,武魁只选一个,其他的人不计排名,究竟谁是武魁?只有最后的优胜者才配说这种话。”
南宫青云尴尬地一笑道:“侯爷说得对,在下只是提个建议罢了。”
忠勇侯不再理他,转身与兵部尚书交谈事情。
人群逐渐散去,进留下南宫青云又气又恼地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花生早已被上官飞虹拉走,显然他对南宫青云的评价也是不高,言话之间充满不屑。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大哥看他不顺眼,最多离他远些,又何必自生闲气,跟自己过不去呢?”
“生弟有所不知,这十几年来,南宫世家仗着胡惟庸的撑腰,一直不断地打击异己,树立党派,只有依附他们的人,才能高枕无忧,势力扩展迅速,直逼九大门派,几乎不相上下。挂着侠义的旗帜,却任由他们的弟子胡作非为,简直像极地方恶霸,令人不齿。”
花生早有耳闻,只是不曾亲身体验,便无好恶的感觉,却想多了解胡惟庸暗中培植的势力,究竟广泛到什么程度?
上官飞虹显然积累了许多不满,顿了一下,更是忿忿不平道:“最可恶的是,现任南宫主人‘玉潘安’南宫无忌仗着一张像女人的脸,不但一网打尽当年的武林四美,还色心不死地讨了六妾,美其名为十美图,真是寡廉鲜耻到了极点。”
花生见他醋味十足地咒骂,讲的尽是废话。不禁急问道:“大哥还是快说南宫青云的事吧!”
“哼!这小色狼也差不多,已经娶了胡惟庸的两个女儿,连陪嫁的四丫头也不放过,现在已是四个女儿的父亲,居然还不满足,想学他老子一样,也妄想凑成十美,简直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最佳写照。”
花生自认对女人的兴趣,决不亚于南宫父子,只是时机不对,连忙插口道:“这些事以后再谈,小弟想了解他的为人怎样?武功又是如何?”
上官飞虹选了靠窗的桌子坐下,立刻不客气地喝起酒道:“他的为人就像你现在所见的一样,狂傲自负、永远目中无人的样子。至于武功如何?据我估计,应该与我在伯仲之间,以你的修为,要胜他简直轻而易举。”
忽又表情严肃道:“生弟,你我一见如故,小兄有几句话想要问你,希望你能据实以告。”
花生看见有自己喜爱的糖醋排骨,早就津津有味地吃着,闻言笑道:“大哥直说无妨,小弟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吧!小仙告诉我你取得武魁之后,立刻要娶胡惟庸之女是吗?”
“是的。”
“你可曾想过她们背后的派系,一旦有了利害冲突,而你夹在中间,将如何自处?”
花生淡然一笑道:“所谓在家从父,嫁人从夫,这是做妻子的基本妇德。相对的,为人夫者,也必须做到公正无私的要求,绝对不可存有私心,或有偏袒任何一方,这样便能维持家庭的和乐,更增彼此之间的感情。”
上官飞虹皱眉道:“难道你想置身事外,一点忙也不帮?”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要是无损任何一方的要求,我都会无条件帮忙到底的。”
上官飞虹松了一口气道:“你能这样许诺,我就安心不少了。”
突见南宫青云瞪着阴森的眼神,直向他们凝视,上官飞虹立刻不悦地叫嚣道:“怎么?难不成你南宫青云有断袖之癖,看上了本大爷?”
南宫青云脸色一变,拍桌叫道:“你说什么?”
上官飞虹更不屑道:“原来你还有被虐待的毛病,喜欢找骂挨,想听的话,找我就对了。”
南宫青云并无毛病,岂会甘心挨骂,一张脸立刻变得铁青,恨声地道:“你死定了,只要过了今天,你将后悔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
“你也不怕风大闪到舌头,就凭你的三脚猫功夫,也配动我分毫。”
“哼!你就会逞口舌之利,难怪会败下阵来。”
上官飞虹忽然大笑起来,任何人都听得出里面的含意。
南宫青云大怒道:“你又发疯了?”
“总算你祖上牌位有灵,让你抽中老四当对手,才硬挤上老二的位置,否则的话,老三打赢老四本是天经地义的事,实在没什么值得自夸的。”
南宫青云又被激怒得跳道:“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我的武功还不如你?”
上官飞虹冷笑道:“不错!这次你总算变聪明了。”
南宫青云怒极而笑道:“你想激我私斗,让我失去参赛资格,用心真是极为恶毒呀!等我取得武魁资格之后,你我再来一场公平决斗,只希望你的胆量够大,到时候可别临阵脱逃才好。”
南宫青云怕上官飞虹又说出难听的话,转向花生冷笑道:“听岳父提及阁下有意竞逐武魁,以便掳得美人芳心,进而跃登龙门,真是精神可嘉。只可惜碰上了我,恐怕变得美梦成空,让你白忙一场。”
花生大感意外道:“听兄台的语气不善,莫非在下得罪您了?”
南宫青云傲然一笑道:“凭你也配?我南宫青云生平最看不起的,就是像你这种想攀龙附贵妄想沾点裙带关系,以为可以一步登天的人,你不配受我尊重。”
“既然这样,你大可不必理我,何必浪费口舌与我抬杠。”
“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凭你的身份地位,根本配不上倩妹。这世上除了我之外,再也找不到与之配匹的对象。我劝你不如就此离京,免得等一下伤身,以后更要伤心,落个颜面尽失、声誉扫地的下场。”
花生如果不是强忍着,早就跳起来重赏他一耳光,免得听他自我陶醉地胡说八道。不过也并非全是废话,至少他终于搞懂,南宫青云何以仇视他的原因。
“这不要脸的东西,原来他是觊觎小姨子的美色,难怪像极了发春的公狗,一见人就乱咬,真是岂有此理。”
花生心中暗骂着。
决定性的一刻,终于来临。
忠勇侯等花生二人就定位后,立刻高声道:“这是最后的比赛,获胜者即是今年的武状元。明天将上朝面圣受封官职。所以,这一场不限时间,直到分出胜负为止,但不得故意伤人的规定,还一样必须遵守,胆敢违背之人,一律送交刑部议处。”
“开始。”
裁判叫声未落,立见南宫青云追着花生的身影,在格斗场中飞闪不定,幻化莫测。
这一连串的变故,铁扇公主自然看在眼里,不知她的看法如何?恐怕没有人知道。脸上的表情如谜,更让人摸不着头绪。
南宫青云恨透了上官飞虹,却受限于比赛规定,以致无法快意恩仇,便一古脑儿地迁怒花生身上,恨不得一掌将花生劈翻,以显出自己的厉害。
花生一开始仍用回避策略,一边观摩对手的精招,一边趁机磨练自己,以守代攻,进而培养对阵的经验,充实技艺,以备将来所需。
这情形看在忠勇侯的眼中,不禁大为紧张,正不知如何自处之际。突闻兵部尚书叹道:“看来今年的武魁甄选结果,已经十分明白了。”
忠勇侯连忙问道:“林大人认为谁能夺魁?”
“双方气势一盛一衰,局势已经一面倒,自然是南宫青云较有胜算。”
忠勇侯忽然跌坐椅上,有些失望地道:“林大人也认为如此,看来武魁非他莫属了。”
兵部尚书摇头叹气道:“这人狂傲无知的态度,实在有负武状元的荣衔。”
“林大人真的这样认为吗?”
兵部尚书见铁扇公主发问,便笑道:“公主殿下莫非另有高见?”
“本宫的看法与两位大人不同。”
“哦!公主殿下认为南宫青云会败落,而让花生取代武魁的位子?”
“不错。”
“公主殿下素有‘伯乐’之称,必有慧眼识英雄的独特见解,下官愿闻其详。”
“林大人太客气了,本宫只是就常理推次测,花生的怪异身法,千变万化,令人难以捉摸,本身就立于不败的优势。再反观南宫青云狂妄暴躁的个性,已犯尽临阵对敌的兵家大忌,虽仗着南宫世家的精妙武功支撑场面,也不过是一时的逞威罢了,最后仍逃不过惨败的命运。”
兵部尚书边关注战况边摇头道:“公主殿下的看法极为正确,只是不该忽视行军布阵与比武较艺的不同,所以,临阵的冷静与否,虽然重要,但本身的艺业才是致胜的保证。”
铁扇公主微笑道:“林大人可愿意和我打个赌!”
兵部尚书听了眼睛一亮,他虽高居要职,却和其他男人一样,吃喝赌嫖样样精通,尤其对赌更是偏好,难怪他兴奋接口道:“好呀!不知公主殿下欲赌何事?”
“我们来赌谁胜谁负?而赌注暂时以无条件答应胜方一个合情合理的要求为条件,不知林大人意下如何?”
兵部尚书略一沉思,立刻答应下来。
铁扇公主暗笑一声,便道:“那么本宫就赌花生会赢。”
“下官赌南宫青云会胜,虽然下官不欣赏他狂妄的个性,但目前的迹象显示他的胜算极大,下官也只好投他一票了。”
铁扇公主转对忠勇侯笑道:“侯爷可愿意当我们的见证人?”
忠勇侯欣然笑道:“这是下官的荣幸。”
这时候战况已出现微妙的变化。
花生逐渐摸清对方招式,便将功力提聚至七成,局面立刻形成互有攻防的拉锯战。
南宫青云久战不下,已渐渐失去耐性,忽见他眼中的凶光一闪,立刻停止进击动作,默运功力凝神待发。
对他突如其来的转变,花生不敢大意,同时注意到对方剑上所闪出的异样虹芒。心念一转,立刻展开空前猛烈的攻势。
果然,花生的骚扰性袭击,让南宫青云穷于应付,在也无法聚集功力,一向高傲的他大为震怒,尖啸一声,高跃而起,立刻幻化一束耀眼的光团,直冲向花生而来。
“身剑合一。”
铁扇公主果然识货,见状不禁惊呼出声,原先的自信也不禁动摇了起来。
突见花生将剑全力掷出,顿见一道光虹直冲光团而去。
“叮!”一声长鸣,掷出的剑身突然崩裂粉碎,迸射出无数火花,绚烂夺目,在这同时,花生也一闪不见踪影。
紧接着光团如受重击一般,“砰!”的一声倒地,现出昏迷不醒的南宫青云,手里依然紧捉长剑不放,却已无力再战。
裁判连忙上前查看,确定他是力尽昏迷过去。连忙叫人抬走南宫青云,一面拉起花生高呼道:“恭喜花家堡花生勇冠群雄,夺得武状元头衔。”
众人不禁为这场精彩的比斗喝彩,也替花生的胜利高兴得欢呼不已。
花生也非常高兴地挥手致谢,心中却暗呼侥幸不已。
他没想到南宫青云的剑艺修为,竟然高到如此程度,难怪对手自信满满,狂傲自负。
如果不是他当机立断,破坏对手功力的提聚,让对方仓促出手的话,很可能局势从此改观,就算不落败,也将胜得相当辛苦。
同时也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对于自己的技艺,决心再下苦功勤练,才不负武状元的荣衔,以免重蹈南宫青云的覆辙。
于是,参与最后决赛的十二名参赛者,立刻被安排住进行馆。
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兵部尚书虽不在乎赌注的损失,却心有不甘地道:“这南宫青云实在太大意了,居然不自量力地抢攻,以致落得脱力昏迷,等于是他自己将武魁拱手送人。等他醒来,了解事情经过后,不气得吐血才怪。”
铁扇公主笑道:“林大人还认为南宫青云技高一筹?”
“当然。”
“既然如此,他又怎会落败呢?”
“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是他大意!”
兵部尚书心里想着,却见铁扇公主充满智慧的美眸,闪起异样光彩,让他警惕地想到另一个层面去。
这一想法的转变,让他不禁充满惊疑地道:“难道这个结果是早有预谋的。”
铁扇公主听了,不禁赞赏地道:“林大人果然眼光锐利,也看出了一些蛛丝马迹。从一开始南宫青云就已中了圈套,被花生引诱而全力抢攻,追着花生的幻影,做无谓的攻击,消耗掉极大的精力,到后来他虽有警觉,才想设法补救,花生却以小骚扰方式,让他的如意算盘落空,只好破釜沉舟地孤注一掷,以致落得一败涂地,昏迷不醒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