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无道[修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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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无道[修改版]-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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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地看了一眼真正的始作俑者,慕容烈并未反唇相讥。 
虽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眼前的柳悠霁,但都是自己心甘情愿,即使现在要自己一力承担这些罪孽也是应该的。 
“明天就要和日尧正式对上了,你有把握吗?”看到对方不言不语,柳悠霁却忍不住自己心底的担忧。 
“我不会输。”事实上他也不能输,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自己倒下,眼前的柳悠霁就会真的无依无靠——这叫他怎么放心得下? 
“日尧不会那么简单就被你打败,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其中有诈吗?”慕容烈越冷静,柳悠霁就越愤怒——凭什么自己还要为这个男人提心吊胆? 
“无妨。”现在算是大局已定,就算是日尧负隅顽抗,至多也只能拖延时间,并不能真的改变最后的结果,更何况——从一开始,日尧似乎就没有真正的抵抗过。 
虽然对日尧的行为很纳闷,但是慕容烈却也不曾因为疑惑而犹豫,反而趁着这个大好机会迅速地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送命!”柳悠霁终于忍不住上前揪着慕容烈的衣领道。 
为了权势值得用自己的生命去赌吗?这个男人的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伤心?”慕容烈只是依然冷漠地看着柳悠霁,低声问道。 
“你死了,正合我的心意!”没有想到慕容烈竟然会在这个时候问出这种问题,柳悠霁愣了好一会儿才负气地推开他道。 
慕容烈苦笑着摇头,也许从自己强占了他的那一天开始,这个孩子对自己就只剩下恨吧? 
这样也好,一个君王如果依赖别人,对本身而言是一种无法估量的危险。而已经拥有了统驭天下能力的柳悠霁现在欠缺的恰恰是——狠! 
既然这样,就让这个孩子恨自己好了。让他忘记信任和爱、建立起足够的戒心和残忍保护那顶来之不易的王冠。 
只要柳悠霁能快乐地活着,那也就够了。 
6 
静静站在宫墙上,看着兵临城下的叛军,日尧心里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宁静。 
是因为早就知道今天的结局,还是因为能摆脱那个令人生厌的王位? 
身后传来脚步声,而日尧没有回头。 
“情况怎么样了?” 
“太后还是神志不清,她似乎把自己锁在了少女时期的记忆里。” 
南宫飞天恭恭敬敬地禀告,话语中却带着叹息。 
太后、杨轩和柳悯世的感情纠葛,宫里头的人都是心照不宣。也许太后活在只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忘了那两个让自己爱恨交织的男人,对她而言是最幸福的一个结局。 
“辛苦了,飞天。”日尧点点头。 
“王,夜深了。请保重龙体。”南宫飞天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道。 
“龙体?那有什么关系!”日尧摇头苦笑着,说不定明天自己的脑袋就要和身体分离了。 
南宫飞天闻言不语,只是静静地站在日尧身后。 
“飞天,人心永远都是最深不可测的东西啊。”日尧淡然道,“本王早就应该猜到,镇南侯并不是那种会屈服于别人之下的人。” 
“当日他虽然对本王表示得十分忠诚,但这也正表明了他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取得本王的信任,并且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回到自己的领地安排一切。” 
“如果本王没有猜错的话,在当日他就已经有了要谋反的心——而我正巧成了他的借口。” 
“禁军都站在王这边,这场仗未必会输。”南宫飞天冷静地分析。虽然对方的确来势汹汹,但是经过长途跋涉的叛军怎么可能比得上装备精良的禁军。“而且镇南侯现在是借着柳悠霁的名义逼宫,可是柳悠霁已经……” 
“我们都并未亲眼见到柳悠霁的尸体不是吗?”日尧苦笑摇头,明白对方心底其实也在期盼着那一个奇迹,“而且——” 
“输了如何,赢了又如何?”叹息着,日尧转过身来凝视南宫飞天,“费尽心思得到的,未必是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啊。” 
闻言,南宫飞天低下头去。这个道理,他相信自己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明白。 
人的一生总是在追逐,但是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而总是在失去以后才会懂得什么是珍惜。 
战争并没有所有人预料的那样打起来,日尧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地向镇南侯投降,甚至很有诚意地把自己的权杖、玉玺和兵符都交给了镇南侯。 
转眼间的变故虽然令人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所有人都在为避免了那一场血战而松了口气。 
权势争霸只是上位者的游戏,实在是不需要拉那么多无辜的生命作为改朝换代的祭品——可惜这个简单的道理并不是那么多垂死挣扎的上位者所能明白。 
“我不会带你进宫。”慕容烈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柳悠霁要求与他一起进宫的提议。 
“为什么?”柳悠霁生气地瞪着慕容烈,“现在所有的军队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即使我现身也不可能阻止你登上帝位。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慕容烈深深地看了柳悠霁一眼,不再言语。 
“禀侯爷,御医南宫飞天送来一物——”一名近卫双手捧着一个木盒上前,“说是进献给王的。” 
“南宫飞天?”柳悠霁几乎已经忘记了那个让自己感觉到绝望的男子,事实上他只是应付慕容烈就已经够头大的了。 
慕容烈眼底一黯,却依然示意近卫将木盒送呈至柳悠霁面前。 
慢慢打开木盒,里面竟然只是放着一串平凡无奇的糖葫芦。 
南宫飞天,你送来这东西到底意欲何为? 
“我一定要进宫。”柳悠霁深吸了口气,然后坚定地看着慕容烈。 
慕容烈脸色更加凝重了—— 
为什么面对那个真正背叛你的人,你竟然还能为了这么一串糖葫芦而甘心以身犯险进宫,但是却永远不肯原谅自己情非得已的一时隐瞒? 
这是否代表着——你对他的感情已经远远超越了我们之间的情谊,甚至令你迷失了一切? 
“随便你。”强忍住内心的疼痛,慕容烈转身离开。 
——如果那是你的选择的话,那么我祝福你! 
在杨日尧的命令下,所有守城的禁卫军都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让镇南侯的军队畅通无阻地进入王城。 
“镇南侯到。”依然端坐在王座上的日尧听到通传,不禁露出了微笑。 
“你来了。”杨日尧看到被精兵簇拥着进来的慕容烈,点了点头。 
自己可能是拥有狠绝的手腕,但是却永远不能习惯王宫的虚伪,这个帝位到底还是不适合自己的啊! 
“既然已经认输,你就不再有资格坐在那里了。”慕容烈却没有对方一样的好心情,只是冷冷地提醒对方注意自己的身份。 
“就算是,这话也应该由悠霁王来说吧?”南宫飞天站在日尧身边,冷笑着回答。 
如果真的有奇迹能让他们弥补那个遗憾,就让那个热血少年再次在他们面前出现吧。 
“我在这里。”柳悠霁从慕容烈身后走出来,迎视那两个曾经想把自己置诸死地的男人。 
“终于再见面了,悠霁。”看到对面站着的、更加自信的弟弟,杨日尧心里竟然有丝高兴。 
“托您的福。”柳悠霁脸上也带着微笑,但心底却是丝毫不敢松懈地看着眼前这个武功盖世的兄长。 
“该是你的东西,我已经归还了。”杨日尧站起来无视那些一直指着自己的武器,走到柳悠霁面前与他对视,“至于我这个失败者,自然也让你随意处置。” 
真的这么简单顺利? 
柳悠霁皱眉,太过顺利让他无法相信这一切。 
“太后怎么说?”如果说还有什么是会令慕容烈担心的,就只有那个掌握朝廷实权数十年的太后了。 
即使杨日尧肯交出王权,但是那个权倾朝野的女人真的会同意吗? 
“她疯了。”杨日尧淡笑道。 
“怎么可能?”柳悠霁吃惊地看着对方,无论如何那个毕竟是抚养自己长大的母亲,而且她是那么坚强的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 
“那对她而言可能是一件好事。”作为御医,南宫飞天低声道。 
“我的父亲呢?”沉吟了一会儿,柳悠霁叹息着问。母亲那么激烈的性格最后还是造成了自我封闭、逃避现实的结果,对感情太执着的人对自己和别人都是一种伤害,认真去爱的人都是傻子! 
“柳悯世大人他……”杨日尧叹息着挥手示意部下把人抬出来,“我只有一个请求。” 
看着担架上昏迷不醒的父亲,以及他身边躺着的不能动弹脸如白纸、却依然紧握着他手的杨轩,柳悠霁已经猜到对方的请求。 
“让我父亲留在他身边。”杨日尧凝视着柳悠霁。 
“不可能!”柳悠霁咬牙拒绝,上前就要抱走自己的父亲,“今天的一切都是杨轩他咎由自取,现在害得我父亲变成这样子,他怎么还有脸面留在他身边!” 
“不要,不要!”杨轩大惊失色地紧紧拉着柳悯世的衣角,即使当自己被拖到地上也决不松手。 
“悠霁,难道你就不能……”杨日尧想上前阻止,但是却被持剑的侍卫拦住。 
“不能!当初是他自己不珍惜我父亲,现在已经错过了能怪谁!”柳悠霁狠下心肠,一脚踹开了那个伤害自己父亲的男人。 
“不要!”杨轩胸口上的伤害没有痊愈,现在更加因为拖动而裂开,但是他依然努力地在地上爬向自己的爱人。“把小柳还给我!” 
“父亲!”杨日尧不顾架在身上的刀剑,推开众人上前扶起自己的父亲。 
“把小柳还给我!”杨轩声嘶力竭地伸出手要扑向柳悯世,声音中的悲伤令所有人心碎,“我只有他了,不要把他从我身边夺走。” 
“悠霁,你不要太过分了!”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么无助的样子,杨日尧愤怒地瞪着柳悠霁,“他们已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为什么到了最后你还要拆散他们?” 
“如果被侮辱的是你的父亲,我想你自己也不可能说出这种话!”柳悠霁气愤地瞪着杨日尧。 
自己的父亲一直以来都悲天悯人,从不和任何人争执,甚至还牺牲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只为了免除一场血战,然而最后他得到了什么?妻子不把他丈夫;部下不把他当主人;就连情人也不把他当人看——所有的伤害已经足够了! 
“为什么不能给杨大人一个赎罪的机会呢?”南宫飞天也忍不住了,上前为杨轩求情。 
“赎罪?你们当初犯错的时候为什么就不想想会有今天?伤害已经造成了,我的父亲可能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我怎么还能容忍这个凶手留在他身边!”悠霁愤怒地看着南宫飞天,“至于你,你以为我还会听你这个骗子的话?” 
骗子?南宫飞天惨白着脸退开几步——的确,在悠霁的心中,自己只是一个辜负了他的骗子。 
“别以为用这些哄小孩的东西就能让我原谅你,因为正是你自己教会我,心软只会造成自己的灭亡——君王必须残酷无道!”从怀中掏出木盒狠狠地扔到南宫飞天面前,里面红艳艳的糖葫芦就这么滚了出来——染上了王宫灰尘! 
是你们逼着我学会残忍、怀疑和狠绝,我终于变成你们所希望的那个样子,变得像一个君王——既然如此你们就应该有那个觉悟陪我同坠地狱! 
“悠霁,你冷静点。”无法忍受柳悠霁像孩子抢夺玩具般的赌气和任性,更害怕会惹得杨日尧对他不利,慕容烈上前想拉开柳悠霁。 
“你放开!”柳悠霁奋力甩开慕容烈,也因此把他的面具扫落地上,露出了慕容烈一直隐藏的真面目。 
“水月才人!”在场的宫人有些认出了慕容烈,惊叫道。 
“水月才人?” 他对悠霁的生平调查得十分清楚,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三年前悠霁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事情,也清楚这个叫做水月的人对悠霁来说有多么的重要。而当初水月诈死离开宫廷,同时也就是镇南侯开始崭露头角的时候,自己竟然没有把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原来名震天下的镇南侯竟然是一个男宠?” 
“可笑的却是——最后赢了天下的人却是他!”柳悠霁冷笑着。 
“哦?”杨日尧沉思了一会儿,终于了然地苦笑着摇头,“你我都只是目空一切的螳螂,没有那种能舍弃自身尊严的决断,是不可能成为最后胜利的黄雀。” 
他们两兄弟都输了,在你我的争夺中赢的却是最无情的外人——君王果然是不能动情的么? 
沉痛地看了柳悠霁一眼,慕容烈退回了他身后。 
他们兄弟都把自己当成了出卖身体为求权势的小人,不过无妨——如果这能成为他坚强的理由的话,那么自己的心痛又算得了什么? 
如果说自己以前都还没有完全明白自己对柳悠霁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那么现在痛彻心肺的自己总算清楚明白自己的心。 
爱情啊,为什么当我让你的荆棘刺得体无完肤的时候才终于明白你的存在? 
“既然赢了天下的人是你,我自然无法违抗你的命令!”柳悠霁冷漠地转头看着水月,深吸了口气道,“也好,我可以让杨轩以奴仆的身份留在父亲身边,但是代价是——南宫飞天的命!” 
他倒要看看,杨日尧能不能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的亲信被杀? 
而慕容烈——那个对自己弟弟深深愧疚的男人能不能对和自己弟弟长得一模一样的杨日尧动手? 
说他无情也好,说他残酷也罢——他只是不能让自己的心再这么孤独地痛下去,至少他要人陪! 
“你何必呢?”杨日尧咬牙切齿地问,“难道一个错误的终结就一定要是另一个错误的开始吗?” 
“你可以不忍心杀害一个无亲无故的南宫飞天,我为什么就不能不忍心把自己的父亲交到那个可怕的男人手里?!”柳悠霁冷笑,异地而处,杨日尧你又何曾能像说的那么潇洒?! 
谁说无道之君亡国,只有太过顾念仁义的善君才会被人欺负! 
“悠霁,不要因为一时的冲动而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慕容烈何尝不知道柳悠霁的委屈和伤心,但是一味地追逐过错责任,却不给别人弥补过失的机会,这样的结果只会造成更多的伤害——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飞天本来就是戴罪之身,如果能以一死成全那对可怜人,飞天乐意之至!”南宫飞天却只是无所谓地笑着拿出匕首,凝视着柳悠霁,“对以前我对你所做的一切,我只能说一声‘对不起’。” 
“希望我的死能平复你心底的怨恨,恢复你善良的本性,那才真正是慕国百姓之福!”南宫飞天举起了匕首,就要刺向自己的心口。 
“该死的人是你!”一个人影从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角落冲向了柳悠霁,寒光闪过,那竟然是一把带着蓝光的匕首。 
慕容烈身随心动,一把推开了愣在原地的柳悠霁,以身挡住了那把抹着毒药的匕首! 
为了这个点燃自己重生希望的孩子,他愿意让自己的双手再次染上血腥;愿意让自己蒙受误解和鄙视;那么他还会在乎为他献出生命吗? 
只要他能好好地继续生活下去,坚强而不偏激地享受那本来就不该有自己出现的生命。 
原来爱情竟然能这样无怨无悔的付出,心底的安详就像是玫瑰柔软的花瓣——这才是爱情的真正模样吗? 
“不!”柳悠霁心惊胆战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慕容烈缓缓倒下,只剩下那个吓呆了站在自己面前还握着匕首的泽萍。 
“泽萍,你到底在做什么?”南宫飞天惊讶地喊道。 
一瞬间的变故惊呆了所有的人,人们甚至没有看清楚慕容烈是怎么推开悠霁代替他接下了那致命的一刀。 
“像主子这么好的人不应该死,死的应该是那个无道的昏君!”泽萍颤抖着转过身来,对着飞天一笑,“我的弟弟已经学业有成了,我也终于报答主子了,可惜——” 
来不及再多说什么了,看着围过来的侍卫,泽萍拿起那明显染了毒液的匕首往自己胸口一插——带着满足的微笑离开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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