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都不想一脚踹开,寻找感觉扑向了内室,举起手来就要重重的劈下,却在看到内室人的背影时,生生的顿住了。
背对着秦铭的人听到了动静回头,眉头轻轻的皱了起来:“怎么了?”
“夫、夫人?”秦铭惊喜的盯着自己一直担心的人,不敢相信的唤了一声。
“怎么?不认识了?”柳鑫雅嗔怪的笑着,与其说是埋怨还不如说是撒娇,看得秦铭也跟着傻笑起来,将高举的手臂放了下来。
反身出去将外室的房门关好,这才走回来担忧的问道:“身体好了吗?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因为这次的事情没有办好,所以黎长老生气了?”
“黎长老哪有那么小气。”柳鑫雅瞟了秦铭一眼,在埋怨他错怪黎长老。
“是,是我想多了。”秦铭搔着自己的长发,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还不是怕这次的事情没有做好,黎长老怪罪下来,你难做。”秦铭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的观察着柳鑫雅的神情,小心翼翼的问道,“你真的没事?”
“我没事。”柳鑫雅笑着说道,“这次的伤势全靠黎长老,不过身体不太好,还需要好好的休养一段时间。”
“嗯,这是自然。”秦铭知道这次柳鑫雅受的伤不轻,连连点头道,“夫人你好好休息,需要什么跟我说,我一定找来给你。”
“我知道。”柳鑫雅笑看着秦铭,然后对着秦铭招了招手,“我跟你说点事情。”
秦铭看了一眼柳鑫雅,并没有动。
“怎么了?”柳鑫雅奇怪的问着,一向很听她话的秦铭怎么这次不太听话了。
“夫人,这次我出去,差点就回不来了。”秦铭突然的冒出这么一句前后不搭边的话来。
“我知道。”柳鑫雅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秦铭点头,走了过去,与柳鑫雅坐到了一起。
“这次的事情真的很大,黎长老想要保住我们所以只能从大局出发……”柳鑫雅一边说着,一边抱住了秦铭,然后,秦铭感到了心口一阵的刺痛。
“所以,总要有人来承担事情的后果。”柳鑫雅松开了手中的匕首,慢慢的与秦铭拉开了距离。
匕首刺得很深,只留下金属的握柄在秦铭的身体外,利刃全都扎进了他的心口。
“嗯。”秦铭仿佛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自己被刺了致命的一下,依旧如往常那样的点着头。
太过平静的反应让柳鑫雅微微的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其实……从回来的路上我已经明白,总要有一枚弃子的。”秦铭不愧为魔界的战将,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守住最后的一线生机,还是可以做到的。
他想把自己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我想来想去,最有可能成为弃子的就是两个人,一个是领兵进攻妖界的我,还有一个就是促成此事诱因的你。”秦铭平静的说着,完全感觉不到心头被匕首刺中的疼痛。
他的心里早就有比这个更痛的感受,而且一痛就是痛了很多年,如今一点点刀刃加身的痛觉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以为,路上会有埋伏。其实我早就做好了被伏击的准备。谨慎的模样也不过是做给手下人看的,但是……”秦铭痛苦的颤抖着双唇,眼中是怎么都无法掩饰的悲痛,“没有人来伏击我。我以为、以为……你被他们杀了。”
“他们杀了你,把所有的罪责对推到你的身上,这件事情也就可以不了了之了。”秦铭面对战场厮杀,生死一线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人,眼里竟然慢慢的蒙上了一层水雾。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愣是把那层水雾给逼了回去:“我以为你出事了,当我看到你安好的坐在这里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你还活着……”秦铭轻轻的说着,任谁也想不到,这样长相粗犷的人竟然会有这样温柔的声音温柔的眼神。
若是他的胸口没有慢慢渗出的鲜血,也许这将是一副花前月下唯美的画面。
轻轻的叹息一声,秦铭认命的苦笑:“你还活着也就是说,路上不是没有人埋伏我,而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别人阻止了。所以,你来了。来送我最后一程。”
就算是柳鑫雅的脸皮再厚听到这句话也不由得脸色微红。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真的,能看到你活着,我很开心。”秦铭由衷的笑着,只是这样的笑意是那样的苦涩,那样的悲凉,看得让人心酸……
“夫妻一场,最后劝你一句……还是不要再跟着黎长老了。想要权势没有错,但是,黎长老真的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的人。”秦铭定定的凝视着柳鑫雅。
他这样真挚又诚恳的目光,里面饱含的热切深情让柳鑫雅不敢对视,只好将目光转到一边,不去看秦铭。
看着柳鑫雅依旧冷漠的侧脸,秦铭轻叹一声:“好自为之……”
“若是有可能选择,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与你相遇……”秦铭说完,闭上了眼眸,唇边泛起糅杂着幸福与苦涩的矛盾到了极点的笑容。
话音落下,最后一点护住生机了力量主动散去,没有了控制的伤口猛的喷出大量的鲜血,打湿了衣衫,渐红了地面。
空中飞溅的鲜红,就好像是秦铭永远不会落下的眼泪,无奈的低吟、轻叹……
柳鑫雅呆呆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看着倒在她身边,失去了所有生机的秦铭,愣愣的出神。
良久之后,缓缓的蹲下,伸手轻轻的抚过秦铭的脸颊,低语着:“不是我想要全是,而是你根本就没有体会过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我不想再体会了。”
说完,抱着秦铭的尸体陡然的痛哭出声:“将军啊,你怎么自尽?留下我自己可怎么办呢?”
院中听到柳鑫雅痛哭声的下人全都冲了过来,怎么回事?他们的主人怎么就突然的死了?
失去了身体的秦铭,一抹近乎透明的灵魂漂浮在空中,脚踩虚空,神情复杂的看着下方的一切。
看着下人丫鬟不停的忙碌进出,看着他最爱的女人,一边哭泣一边“不经意”的泄露出他的死因。
因为他的一己私欲,攻打妖界,所以,他才会自责到自杀谢罪。
秦铭看着,呆呆的盯着,然后没有了任何的反应。
罢了,爱也好,恨也罢,全都消失不见了。
他等着自己最后的归途,死亡,将会是一切的终结。
感觉到一股力量慢慢的牵引着他,将他往另外一个方向拉扯。
是时候了,该离开了。
用力的闭了闭眼睛,秦铭转身没有再去抵抗那种力量,跟着离开。
一路上,连眼睛都没有挣开,只是全身放松的任由那股力量包裹着他,任凭那股力量将他带到什么地方去。
地府、不就是那么回事吗?
有什么好可怕的。
他一直以为自己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是地府了。
终于,等到身体不再移动,秦铭依旧没有动弹,完全就是破罐破摔的等着后面的事情,他自己根本就不关心。
“何苦呢?”幽幽的声音让秦铭身体一震,不可思议的睁眼,盯着面前不远处的女子,惊呼着,“柳澜烟。”
没错,他可以很肯定,眼前的人就是他见过几次面的柳澜烟。
为什么是,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死了吗?
别告诉他,柳澜烟也死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秦铭紧张的盯着柳澜烟,随即又想到,此时他已经是死人一个,还有什么好紧张的?
慢慢的放松下来,无声的嘲笑他自己的反应,真是没脑子,竟然忘了自己是个死人了。
“找你有事情合作。”柳澜烟用避重就轻的说道。
“合作?”秦铭讥笑出声,“跟一个死人有什么好合作的?”
“我想知道荆王的计划。”柳澜烟直白的一句话让秦铭美欧紧皱,哈哈大笑着,“柳澜烟,不简单啊,竟然还知道荆王的事情。”
柳澜烟笑了笑:“荆王,魔界帝王座下实力最强的三位王爷之一,想不知道都难。”
“知道魔界王爷的称号并不难,难就难在,你竟然可以知道这次的事情跟荆王有关系。”秦铭打量着柳澜烟,“果然是我大意了,我就应该先除掉你。”
说完,也不等柳澜烟说话,秦铭自顾自的说着:“不过就算我想除掉你,恐怕实力也不够。”
柳澜烟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什么。
“柳澜烟,你不用打我的主意了,我是不会背叛的。”秦铭并没有说出他要背叛谁,只是这样模棱两可的说着。
柳澜烟沉默的看着秦铭半天之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柳澜烟这样轻松的放弃,反倒让秦铭大感意外:“我可以走了?”
“嗯。”柳澜烟点了点头。
秦铭转身就要离开,只不过,在快要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回头问了一句:“柳澜烟,你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什么?”陷入自己思绪之中的柳澜烟并没有太注意秦铭的问话,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抗拒地府的地量与灵魂沟通,这件事情做起来很费力气吧。你来找我,应该知道答案了。”秦铭问着柳澜烟。
他没有这个能力去介入地府的力量,没有能力同样身为修炼者,他也知道,介入其中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更何况,他们两个人一直处于敌对的位置,他的答案有必要去问吗?
太显而易见了。
所以,他不懂了。
为什么柳澜烟要耗费这么的精力来问一个绝对不会有答案的答案。
“尊主。”听明白了秦铭的问题,柳澜烟很肯定的说出来这两个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字。
秦铭愣了愣盯着柳澜烟,没有说话,听着柳澜烟继续说下去。
“尊主守护着妖界,魔界早晚都会对妖界发起进攻的。不知道这一天会什么时候到来,但是早点知道魔界的情况,可以早一点准备。”柳澜烟笑着说道,“不要告诉我魔界一直没有攻打妖界的打算。”
“有。”对于这点秦铭倒是直言不讳,这种事情,但凡在魔界或是妖界有点地位的人,都是可以想到的。
目前来说,妖魔两界一直没有大的冲突,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
双方都在准备。
魔界在找一个最好的时机,等着去对付妖界。
至于妖界,尊主恐怕早就做好了准备,等着魔界的进攻。
这都是妖魔两界心照不宣的事情,他与柳澜烟都不是笨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也就没有理由去装傻。
“所以,我要调查魔界的事情。”此时对于秦铭,柳澜烟倒是没有什么隐瞒,大大方方的承认着,“我的势力并不在魔界,对于魔界的情况也只是查了一个大概,想要深入了解,就要找到更好的突破口。”
“查个大概就查出来荆王与此事有关……”秦铭嘿嘿的冷笑着,“柳澜烟,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我总不能把所有的能力都展现出来,总要留点后手,好保命。”柳澜烟随意的耸肩笑道,并没有在意秦铭这个好像是赞扬又好像是讥讽的话,“更何况,谁不是只展现一面?”
说着柳澜烟意有所指的看了秦铭一眼。
秦铭默认,并没有反驳。
他一直带着粗犷的伪装,让敌人掉以轻心,以为他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只知道使用武力的粗心人。
“这个很正常。”柳澜烟随意的说道,“你走吧,时间长了,不好。”
离开了身体的灵魂长时间不归入地府,很有可能会成为游魂。
时间长了,灵魂中的记忆会消失,会成为一个带着力量的游魂,到时要是被某个有心人士看到,收起来,炼化成力量,那么可是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此时,秦铭也不知道自己在执拗着什么,好像死了之后,心里还有一股着执着,想要探寻。
当然,与其说是执着还不如说是不甘。
终究是不甘心的,自己付出了这么多,最后,哪怕是死亡都没有换来一点点的、一点点的……
爱?
同情?
感激?
秦铭此时已经不知道自己想要从柳鑫雅的身上得到什么了。
只是感觉到心里有一种不甘,好像是野猫的爪子,是不是的挠挠他的心脏。
就在秦铭还纠结的时候,柳澜烟自顾自的说了出来:“你可以为你爱的人去死,我当然也会为了我在意的人,做一些事情。”
“你不爱他?”秦铭听完柳澜烟的话,第一个反应便是柳澜烟话里意味不明的意思。
什么叫在意?
柳澜烟缓缓的摇头:“爱已经不足以形容我和尊主之间的关系。”
这些日子的相处,柳澜烟发现了很多惊人的事情。
比如说,她与尊主生活的契合度,无论是从生活习惯还是从口味来说,他们两个人是那么惊人的相似。
不知道为什么,有的时候她会产生一种很古怪的想法,他们是在配合。
嗯,或者说用配合这个词并不太准确。
她可以还肯定有的东西并不是她十分喜欢吃的,但是她还是喜欢,这种感觉很怪,或者是说,形容起来很怪。
就好像是,她并不是喜欢某道菜的味道,但是却喜欢吃。
这样说是不是很诡异,但是,细细的一想就可以理解,她并不喜欢某些东西,但是为了某人却喜欢上了。
或者说,那样东西是某人喜欢的,所以爱屋及乌的她也就喜欢了。
这个发现并不可怕,柳澜烟在以前没有遇到尊主的时候会有奇怪的感觉,但是没有特意的去探究调整,只是平日里生活的小细节,她有什么好在意的?
可是,与尊主相遇之后,尤其是后来两个人同吃同住,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同住在无尘殿,时间长了,她慢慢的就感觉出来不对劲了。
慢慢的试验之下发现,那些她并不喜欢的口味却喜欢吃的东西,正好是妖神所喜欢的。
当初知道这个发现的时候,她真的是吓了一大跳,那种感觉现在还让她记忆犹新。
真是、真是活见鬼了。
只是,时间长了之后,她也就习惯了。
肯定了一件事情,她以前绝对百分百的与尊主有过很深的关系。
为了尊主做什么事情,她已经不需要思考,完全是出于本能。
所以,她觉得简简单单的一个爱字,绝对不足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原来也是一个痴傻的人。”秦铭笑了起来,是看到同类的欣慰中夹杂着苦涩的笑容。
“你比我幸运,至少尊主很疼爱你。”秦铭想到了将他利用到最后的柳鑫雅,心口那个被柳鑫雅刺伤的地方隐隐的作痛。
其实根本就不用补上这么一刀,他的心已经快要在日复一日的痛苦中死去。
“我跟柳鑫雅认识的时候,才不过在军中是个小小的头目,那个时候柳鑫雅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上了我。”秦铭第一次在外人还是一个敌对的人面前吐露自己的心声。
许是太过压抑了吧,不说出来,他真的会再痛死一次。
“那个时候她还不是大长老的女儿,只是大长老的亲戚。然后就这么在一起了,跟着我来到了魔界。”秦铭回忆着当初的一切,是历历在目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我那个时候没有想太多,她很美,看了一眼我就陷进去了。她说,我在哪里她便去哪里;她说,她希望我可以长进,我就努力的往上爬;她说,要跟对主子,于是我就投靠在荆王的麾下……”
秦铭越说脸色越发的暗沉。
所有的都是柳鑫雅的说,他在做。
他死后听到柳鑫雅的话,他才明白过来,原来当初的相见不过是柳鑫雅的一个计谋。
若不是他,恐怕也会是其他的魔界的头目。
她不是想追随他来魔界,而是想摆脱妖界那尴尬的身份,她不想被自己的亲戚踩在脚下。
她不是希望他长进,而是希望她的夫君是个有能力的人,至于夫君是谁,恐怕她不会在意吧。
投靠荆王手下,还是柳鑫雅隐约搭的嫌,恐怕,她早就已经是荆王手下的人,在为荆王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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