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南望》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弦歌南望- 第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一个普通的极东国成年士兵了。

当年,凌悠扬不仅是震撼整个极东果的神童,他的事迹还传到其他国家,顿时传为美谈,和越觅国的温闲并称为天下两大神童。

可惜,多年之后,凌悠扬的生活却越来越堕落,不务正业,耽于美色,整日混迹在红楼之间,经他染指的女子不计其数,这其中有青楼名妓,小家碧玉,大家闺秀,甚至还有传言,他连别人的妻子也会没有顾忌地沾染。弦歌早就听闻凌悠扬身边跟着一个绝世美人,分外受他喜爱。今日一见皇甫,果然无愧于“绝世”二字。

皇甫容拿出药膏擦拭在弦歌手指端,又用干净的白布替她细细包扎。洗发,洗脸,又画上浅浅的妆容,换了一身水蓝色的衣裙。

“打扮起来更漂亮了,七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听到她的笑语,弦歌嘴角扯动得有些僵硬,被凌悠扬喜欢算是好事吗?虽然她自己本身不怎么介意,可如果被三伯那暴躁脾气知道自己失身于敌国皇子,估计她会被活活打死。

和其他帐篷一样简单的外观,只是门口守着的两个人有点不一样。弦歌瞟了一眼就低下头,毫无疑问,这两个绝对是高手。该死的,只是这么一小支突袭军,里面怎么窝虎藏龙了那么多高手?或者,这两个人只是凌悠扬个人的下属?

“张奎,唐礼,殿下在里面吗?用过午膳了吗?”

“已经用过了,皇甫姑娘离开了这么久,殿下好象有点不高兴。”

皇甫容笑了笑,“没事,殿下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况且我又带了个美人回来……”

“皇甫,回来了还不快点给我进来!”一道不悦的男声从帐篷里传来,随之响起一声砸东西的声音,大概是陶瓷器皿的破碎声,“快点!”

弦歌装出一副乖巧样,低眉顺目地跟着皇甫容走进去。

满屋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弦歌耸了耸鼻子,可一下子又闻不出究竟是哪种香料。地面铺上了皇家御用的奢华地毯,四周的桌椅全是用最上等的檀木制成,最上方的是一座异常宽阔的长椅,那上面即使躺两个人也不成问题,躺椅上铺着一层东北虎的淡黄色皮毛。晶莹透亮的水晶帘闪着诱人的光泽,阻挡着凌悠扬和她们二人。

弦歌抬眼,面前的这个人半垂着眼,睫毛长长的,翘翘的,面容白皙,五官细致地像一幅画,可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女气。

和想象中糜乱的凌悠扬完全不一样。

黑色的长发凌乱地垂在胸前,衣衫半掩半搭,露出锁骨的形状,格外迷人。他缓缓抬眼,瞳孔漆黑如夜,恍然间亮芒一闪而逝。

好漂亮的眼睛,弦歌有瞬间的闪神,她很快低下头收敛情绪。

皇甫容应声,“殿下,人我已经带来了。”

凌悠扬挑起一道眉毛,一点都没生气的样子,嘴角含着讥诮,“我肩上那一箭就是你射的?”

弦歌沉默地点头,心思千折百转。

“哑巴了?”凌悠扬冷哼一声,伸出手指勾了勾,“给我过来。”

弦歌缓缓走过去,掀开水晶帘,抬头,毫不回避地注视他。凌悠扬似笑非笑地打量,换了个姿势躺着,“很标致的脸蛋,听说你之前是在冷立手上?”

弦歌笑了笑,“看我身上的伤就应该知道了吧。”

“哈哈。”凌悠扬开怀大笑,黑色的瞳孔中荡开隐约的波光,“冷立向来都不知道‘怜香惜玉’这四个字该怎么写,弯下身来,让我好好看看。”

弦歌依言低身。

细长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动作轻柔暧昧,凌悠扬嘴角含笑,瞳孔深邃不见底,他用指腹轻轻摩擦弦歌的红唇,刻意压低的声音晃出魅惑的意味。“这是自己咬破的吧?”没有等待回答,他手上一用力,就将弦歌的脑袋扳到眼前,抬头吻上去。

若即若离地厮磨,温热的舌尖滑过弦歌嘴角咬破的伤口,浅尝辄止。凌悠扬用手托起她的脸庞,笑意吟吟,“不错的味道,我喜欢。”

弦歌神情丝毫不改,仿佛这个吻并未发生,态度大方坦荡。“七殿下向来是这么对待俘虏的吗?”

“不。”凌悠扬性感地舔了舔自己的唇畔,似在回味,“不过,我向来是这么对待美人的。”说罢,他又一次揽过弦歌,伸手抬住她的下巴,用舌尖细细描绘她的唇形,迷梦恍惚间,温热的舌头窜入她口中,纠缠嬉戏。

凌悠扬感觉到怀中的娇躯骤然僵硬,他轻笑一声,丝毫不去顾忌房间里还有第三者在场,行为放肆糜乱。宽大的手掌从她的肩处慢慢滑落,轻柔细腻地抚摩,不知不觉间挑开弦歌的外衫,裸露在外的肌肤顿时燃烧出火焰的炙热。胸,腹,腰……渐移渐下,手的力量也逐渐增大。

弦歌的目光向水晶帘外一瞟,皇甫容自觉地低头静候,对这种场景仿佛见怪不怪。她立即敛神,很自然地放软身躯,向凌悠扬怀中靠去,然后仿若无意地压到他肩上的伤口。

“唔……”凌悠扬皱眉,因突如其来的疼痛而低吟出声。他抬眼望着弦歌似笑非笑,对她的举动仿佛全在意料之中,也不点破。“你不喜欢吗?”

弦歌几乎失笑,这男人的感觉未免太过良好。她的目光细细打量,直接问出疑问,“七殿下是强人所难的人吗?”

凌悠扬一下子就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神情中徒增一分兴味,“这种事情,你情我愿地做起来会比较愉快,我不会强迫你的。”

弦歌心中突然松一口气。像凌悠扬这样的天之骄子,女人应该是信手拈来,虽然早就猜到应该是这样的答案,但在提问的时间心跳依然是忍不住的急促。符家是雀南国最古老权威的大家族之一,门风谨严。本来失手被抓就是一件极其丢脸的事情,如果她这个代表歧阳城的城主又被敌军皇子凌辱,那事情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生命与贞洁,对弦歌来说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选择题,但是,再怎么简单,出去以后被三伯活活打死绝对不会是一件愉快的事。

“但是,我很想要你,符城主的这一箭可让我的肩膀疼痛了很久啊。”凌悠扬慢悠悠地开口,微微下垂的睫毛掩去他复杂的目光,再次抬眼,又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弦歌,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弦歌稍稍松弛的身体又一次紧绷,勉强一笑,“一件事?”

“是啊。”凌悠扬的神情就像正在逗老鼠的猫,老鼠是什么时候死的,那就要看猫的意思了。“即使你想要我放你回歧阳城也可以。”帐内一片寂静无声,连呼吸的声音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凌悠扬的眼神如同引人堕落的毒药,勾唇一笑,“符城主意下如何?”

弦歌的眼睛一闪不闪,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瞬间。她身上散发的气息瞬息万变,四周的气氛变得尖锐起来,忽然,弦歌莞尔一笑,空气中的紧张感立即消失。“七殿下从来不会在意女孩子的名声呢,如果我答应了你的条件,退一万步说,即使我能安然无恙地回去,可一旦这件事被有心人到处传播,到时候,我的处境可是虽生犹死。”

“你害怕?”凌悠扬坏心地挑衅。

“如果殿下可以做主把所有的俘虏都安然放回歧阳城,那弦歌自是不会在意这区区的名节!”

凌悠扬的黑瞳中弥漫出越来越多的笑意和,危险,“你拿自己的贞洁来换所有俘虏的安全?”

弦歌俏皮地眨眼,笑意不减,“七殿下,我不是养在闺阁的女子,也没有你想像中那么注重名节。可是,既然你把这件事当成交易,希望可以多拿出点诚意给我看看。”

“哈哈。”凌悠扬仰天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不经意间扯动了肩上的伤口,他皱着眉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抬眸盯住她,“你觉得可能吗?符城主未免把自己想得太过金贵!”

弦歌沉默,不动声色,神思莫测。

“不过,在我养伤的这段时间,你倒是个打发时间的好玩物。”顿了顿,凌悠扬伸手招呼皇甫容,“把她带下去安排个住处,以后就由符城主来照顾我日常的生活。”

“是。”皇甫容颔首。

几十个士兵围绕在马场的某一块空地上,每个人脸上神色兴奋。一匹毛色通透雪白的骏马嘶鸣奔腾,趾高气扬。士兵们个个都想驯服它,可这匹马明显不合作的样子。

“雪山神骑,他妈的,没想到老子今天竟然可以看到这匹传说中的神驹!”

“果然厉害,已经有三十二个人被摔下来了!刚才丁队长那支小队里有二十个人试过,全失败了。”

“哈哈,我听说连丁队长也被摔下来了!”

弦歌跟着皇甫容走在军营里,听到马场方向吵吵闹闹的,转过脑袋望去。“雷霆!”她禁不住喊了一声。

白色的骏马听到了主人呼喊,高鸣一声,立刻向弦歌奔腾而来,激起一片灰蒙蒙的尘埃。四周的人急忙让路,军营里其他看戏的士兵也都停下脚步,伫足观望。

弦歌扬眉一笑,明媚的脸庞上流露出得意的朝气。白色的骏马丝毫没有放缓速度的意思,直直地冲向弦歌。即使都是军营见惯了驯马的军人也禁不住为她捏一把冷汗。

雷霆冲到她面前的那一瞬间微微低下头颅,弦歌双手飞快撑在它脑袋上,两脚凌空腾跃,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完美翻身,立即稳稳地坐在马背上,利落的动作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她微微仰起头颅,声音响亮。“各位极东国的士兵!这匹马是我的!它已经有主人了!”

那种神采,是连阳光都为之失色的灿烂。

整个马场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的眼睛齐刷刷地一致瞪向弦歌,甚至有士兵陆陆续续地向马场靠近。冷立带着歧阳城的俘虏经过此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他微微皱眉,高喝一声,“都回到自己的位子去!”

“城主!”

“符城主!”

俘虏的士兵们看到弦歌骑坐在马上的昂扬姿态,也纷纷热情高涨地喊叫起来。弦歌的目光投射过去,正巧对上冷立望着她的眼,她淡漠地转开,无意中瞥到符雪迟也在俘虏的队列之中,怔了怔,目光中有复杂之情闪过。

“太可惜了,这样的一匹马居然是一个女人的坐骑。”

“对啊,冷将军和这匹雪山神骑比较般配。”

“骏马本就应该配英雄。”

弦歌将马场上的议论纷纷都听入耳内,目中精光一闪而逝,抬首微笑,骄傲而挑衅,“冷立,作为一名将士,你应该也想要一匹上好的坐骑吧。”顿了顿,她盯住冷立的瞳孔,“你想要吧?”

冷立笑道,“符城主跨下的这匹马百年难得一遇,只要看的人都会想要占为己有。不过,据冷某所知,这种神驹大多是认主的。或者,符城主愿意割爱?”

“鱼逐水草而居,鸟择良木而栖。”弦歌跨下用力一夹,坐着雷霆直奔冷立而去,在他面前拉住缰绳,在四周的惊叹声中,千钧一发地勒住趋势,居高临下道,“只要冷将军愿意和小女子比试一场,我若输了就将雷霆双手奉上。但相对的,若冷立你输了,我要你放了符雪迟。”

“符弦歌果然有一城之主的气概。”冷立讥诮笑道,“可是,你觉得我会同意如此荒谬的提议吗?用一个畜生来换符雪迟?”

弦歌气息如霜,像磁场一样将周遍所有的注意力都调到她身上。“哦?那冷将军是拒绝挑战吗?”

两人僵持不下。冷立面无表情,可藏在衣袖下的手已紧紧捏住。弦歌嘴角挂着淡笑,神情中隐隐有份笃定,伸出一根手指朝向冷立,一字一顿,“比,还是,不比?”

“将军!接受这女人的挑战!好好给她一个教训!”

“是啊!把那匹神驹给赢过来!”

“将军,在歧阳城的俘虏面前展现下我们极东国的强悍!”

士兵们都吵吵嚷嚷的,士气高扬。弦歌成功挑起了士兵的斗性和战性,雪山神驹的诱惑在这瞬间无限地扩大。一个女人在敌国的军营里挑战敌国的最高指挥官,这本就一种蔑视的表现,任何一个有血气的战士都会蠢蠢欲动。

百战百胜,非善之善者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冷立面如寒霜地盯住弦歌,这样的氛围,这样的挑衅,不禁让他想起刚进入军队时的冲动。本性中的某些东西的确让他有些按奈不住,不过,他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位置以及应该保持的冷静。

“我还以为外面吵吵闹闹的在干什么……原来是这么一出好戏。”从不远处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凌悠扬身上披着全白的披风,身后跟着张奎和唐礼两个高手,慢条斯理地走近。他先扫了弦歌一眼,然后望着冷立,勾唇一笑,“冷立,你和她比试一场又如何?难道你觉得自己会输?输给一个女人,输给一个身上还带着伤的女人?”

“七殿下。”冷立抱拳行礼,目光炯炯,“符雪迟这个俘虏事关重大……”

“你果然是怕输。”弦歌轻笑,挑眉勾唇,俨然一副你没胆子你没种的模样,居然连个女人的挑战都接不下。

不等冷立作出反应,周围的士兵们已经被弦歌的态度给激怒了,纷纷要求他们的将军应此一战,呼喊声不绝于耳……

张奎从最近的帐篷里搬来一张椅子,铺上垫子。凌悠扬缓缓坐下,单手托住下巴,明显打算把这场好戏给看下去。如蝶翼的睫毛微微一眨,他有趣地望着弦歌,歧阳城的城主符弦歌……么,有意思,虽然他本就有意在这次的突袭行动中烧一把火,但这个符弦歌似乎可以在他主导的这场大火里再添点油。

“冷立,我以皇子的身份命令你,接下这次挑战。”

冷立面色一懔,紧抿双唇,犹豫片刻后还是单膝下跪,“是。”

弦歌翻身跃下马。雷霆也被周围的气氛感染到,表现出急躁的样子。弦歌安抚地在它头颅上抚摩几下,“雷霆,别担心。”

“城主!”

“城主!”

俘虏中更多的是激动,弦歌笑眯眯地望着他们,“我不会丢了歧阳城的脸!你们就在这里好好地看着。”

“弦歌。”符雪迟压低声音,扯了下她的袖子,“冷立很强,你不是他的对手,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即使他在比试中杀了你也不足为奇,你不必为我冒险。”

弦歌敛起笑容,盯住符雪迟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雪迟,你每次打仗的时候可以预测出自己的输赢吗?你是因为可以打赢才去打的吗?”

符雪迟怔住。

弦歌微笑转身,跨步走上前去,“不是的,因为有打的必要才会出手,不是因为会赢,而是因为想赢。”她停下脚步,回首一笑,“而且,非赢不可。”

非赢不可,歧阳城缺不了雪迟,他一定要活着回去。

弦歌挑出一把拿着还算顺手的剑,站定在冷立面前。冷立有几斤几量她大致也猜得出来,光论武学,他未必比雪迟逊色。而且,他不会像雪迟那样对自己手下留情。

平平一剑刺去,弦歌的剑速在半途中突然加速,直刺对手咽喉。

冷立并未轻敌,目光淡漠,提剑挡开。“叮”的一声,两把剑相触之时,弦歌立刻变化方向,反手一剑刺向对手心脏处,动作之连贯,速度之快,仿佛她一开始瞄准的就是心脏。

“好!”围观中有人鼓掌。

冷立心头一惊,要躲已经来不及,至少会刺出点血。他不挡反攻,利用男性在力量上的天生优势举剑砍向弦歌持剑的那支手臂。

弦歌咬牙硬上,“铛”的一下被震开,虎口上已经流血。好大的力道!

冷立从来不知道手下留情,从来不知道怜香惜玉。对他来说,不论挑战者是男是女,是老是幼,既然有胆子挑战他,那就注定死亡的结局。怜惜?仁慈?道义?那是什么东西?战场上只有胜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就这么简单。

如果说十三岁参军时的他还有那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