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有了三千多人的规模。多是青壮,以此为根,不难聚拢人手,独成部落。
听着众人对话,邱言起先没有表态,而是缓缓感悟整支队伍的损失,两个多月的行军中,因有军势和诸多因素协助,死伤不多,多数伤员都能及时救助。
不过。这次定春子突施辣手,以整个图阆部青壮的性命,换取破灭邱言的机会,直接破碎了奴隶军聚集而来的因果气运,反噬之下,军中难免有不小的伤亡。
“这次损失的人数,是之前两个月中阵亡人数的总和。”待得有了结果,邱言轻轻摇头,对付用吩咐道:“将阵亡将士的姓名记下。安排好抚恤事宜,至于我回中原后,你们如何自处,这点也不用担心。早有安排。”
听邱言这么说,不管是冉炼、石劲还是付用,都松了一口气,不管对于此事的态度为何。他们终究还是关心容身之地的。
“我几天前给都督府的施公写了封信,推荐军中有志之人往军中任职,不做兵卒。可谓兵长,”他看了冉炼一眼,从这位精壮汉子的眼中看到一缕喜意,“不愿意去军中的,也有其他安排,官员不好得,一个胥吏问题不大,何况,还有孟记事协助,倒也不难安排。”
这话一说,在场众人更是放下心来。
毕竟不是邱言前世的现代社会,这里人从军打仗的目的,不是为了主义、信仰,或许起兵的时候,会夹杂些情感因素、复仇愿望,但在这之后,无非还是钱名爵官之事,不分草原还是中原。
眼看要有结果,没人会不在意,按照邱言的说法,他们中的很多人,都会走上康庄大道了。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胥吏看似普通,但职权不小,在有的地方,甚至比朝廷官员还要威风,对不走科举之路的人来说,成为胥吏,比成为官员更为理想。
至于从军之人,前途同样光明,不说邱言如今隐隐在兵家中的超然地位,光算他们在这草原上的战绩,就可算作不错资历,毕竟普通人从军,想要升迁,除了要靠人脉、人缘和运气之外,战功更是硬性指标,有些人为了升迁,不惜杀良冒功,可见里面的流程是少不了的。
邱言所领的这支军队,这战功可都是实打实的。
就算是有人想要冒领、抢夺,也夺不走,原因就在于那位随军的记事,也就是邱言口中的孟记事。
此人被朝廷派来,联络彼此,随同而来的还有一整个班子,平常时候,就负责记录战功,及时呈报朝廷。
毕竟,在发起攻之后,始终没有多大战果,最为焦急的就是兵家和皇帝,这种时候,任何一点战绩,都是用来阻挡政敌攻讦的盾牌,也是唯一能拿出来维持攻势的依据,自然会被格外看重,想要抢夺这种战功,除非真的手眼通天。
不过,邱言已然有了宗师气相,一些事迹在中原传播,民间俨然有了不少推崇者,士林方面也渐渐有了影响力,这就是掌握舆论的先兆了,便有权势,也未必能抢得过去了。
看着众人的反应,邱言顿了顿,又道:“不愿被官府约束的,也可领取一份钱财,过上富足日子,我给皇上了折子,这次攻破部族后缴获的钱粮,可以拿出一半分给诸位,不过,话说在前头,想要军职、官职,就要少拿钱粮。”
“这个自然,功名利禄皆想揽获,那是人心不足了。”张斐等大字不识之人听了这些,早就眼冒金光了,他们本在边疆种地,被人掠去,沦为奴隶,以为此生无望,没想到因邱言的关系,竟时来运转,哪还不满足?
在这一刻,有人回想起在那山丘下分道扬镳的众人,感到有些庆幸。
“如果那时候,我也跟那些人一样,放弃了这次机会,回去中原后,大概也就是种一辈子地吧?哪能像现在这样?”
他们却不知道,这次最大的收获,并非钱财利禄,而是那雨点中的感悟。
当然,有类似想法的人不再少数,便忍不住议论起来,消息迅速散开,使得有些凝重的气氛有了变化。
这时,石劲却上前一步,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在邱言讲话时,他与身边的几人低声交谈,这些人都是原派的一方,说的也与自己的前程有关。
“修撰大人,”石劲学别人的样子,拱了拱手,只是动作有些僵硬,显是新近学来的,“您的话,我们都听了,确实是为咱们着想,骑马砍杀为的还不就是有一口饭吃么,不过,我们这些人在草原上惯了,若是也入中原,当什么军官、胥吏的,怕会有些不自在,而且兄弟里面,很多不会说中原官话,难免水土不服。”
话里话外,充满忧虑之意,和他平时大大咧咧的性子大相径庭,可见两个月以来,这位混血儿不光是个头长了,心智方面也有了变化。
邱言自然明白,石劲的话还有深意,表面是说草原人不适应中原生活,更深层的意思,是害怕过去之后,远离草原根基,举目无援,若被人排斥、打压,就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这一点,换成任何人都会有疑虑,冉炼、张斐等人,本是中原人士,回去升官发财,怎会抗拒,可石劲他们在草原成长、驰骋,就会有顾虑。人都讲究个故土难离,何况是去旁人的地盘讨生活,再加上中原与草原如今正在交战,他们的身份就更加微妙了。
“石头领,这事你不必担心,邱大人早有安排。”
忽然,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一名年约二十出头的青年,身着中原官服,身上要害地方绑着几块甲片,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孟记事……”沿途之人见到他,都纷纷行礼。
此人正是朝廷派来负责联系和记录的孟青骆。
他来到跟前,先朝邱言行礼,跟着笑着对石劲道:“这件事情,我与修撰大人几次商议,定下主意,是让阁下领草原众人内附中原,并不迁入内地,而在边疆立帐,作为中原藩属。”
“立帐?”石劲眼皮子一跳,虽然他之前与派系中的同伴商谈时,也曾经有人提出,中原很可能让他们做藩属,但这立帐之举,还是让他感到有些意外,这是要让他建立一个部族?
孟青骆看着对方反应,笑眯眯的道:“当然,这只是个提议,要等朝廷有所回应才是,还请石头领沉住气,而且也要和其他人提前通气才行。”
说话间,他仔细观察着石劲的神态、动作,心里则在思量着邱言的一番话,这所谓“立帐”之说,其实是整个计划的一环。
“这确实不是小事,要细细商谈才行。”石劲眼中露出渴求之色,但又强行压下念头,不让自己显得迫切,可那心中的澎湃思绪,还是随着情绪波动辐射周围,稍有修为,就能捕捉。
过了一会,在邱安的传令下,头领出面收拢队伍,清点战损,然后就要转移,他们在这里耽误许久,是时候离开了。
那孟青骆则来到邱言跟前,恭敬道:“此间事了,还请修撰大人能从三晋入关,我孟家自会扫榻相迎,另外,还有许多仰慕修撰才学的学子,聚集在那里翘首以待,想要聆听教诲,到时候,希望修撰能讲学几日。”
“不急着说这些,在开拔前,还有一件事要做。”邱言摆摆手,将目光投向远方吗,那里残存图阆族人的聚居之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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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四章 灭人国,绝人族,去人名
走进聚居地,立刻能感受到死寂、绝望的意境,蔓延各处,沿途的老弱妇孺更是个个眼如死灰,即便看到邱言、孟青骆等人走过来,也是没有半点反应。
“这就是一个部族毁灭时的景象吧。”孟青骆看着沿途之人的表情,感慨了一句。
邱言却是沉默不语,只是朝前迈步。
这片图阆部的最后聚集地,布局可算简单,显得杂乱无章,毕竟是逃难过来的,哪还有心思考究、布置。
在被邱言接连追击之后,图阆部残部投奔一部,便被安置在这里,成了那个部族的侧翼,用来抵御外敌,所以这聚集地的一部分,本和那个部族相连。
不过,在图阆部的青壮都被血祭,身躯干枯后,邱言掀动气柱,一鼓作气的攻破了定春子等修士,将之统统镇压下去,这等惊天动地的景象,早将收留图阆的部族吓住了,后悔不迭,却知道已经晚了。
最终,那整个部族,竟是决定逃离此处,匆匆逃跑,连和邱言照面都不敢。
如今,放眼望去,能好大一片营帐空无一人、处处杂物,地上更有很多混乱的脚印,可见那些人离开时多么匆忙。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走了,还是有不少体弱、年老的人落下,这些人平时就是部族负担,危急时刻,又怎会被带上?
此外,不少奴隶也被留下,他们在看到邱言之后,立时兴奋起来,不住叫喊、跳动,若非被禁锢了手脚,立刻就会跑来。
这也是邱言的名声,在草原上流传开来了,为众多部族之奴所知。根本不必再宣扬什么,就有人投诚。
对于这些人,邱言都有过安排,会有人过去收拢人,而眼下,他的目标却很清楚——
位于图阆残部中央的营帐。
尽管是逃难,难以讲究太多,但牙帐、中庭还会区分出来的,这牙帐周围是权贵上层的帐篷,他们自认血脉高贵、性命尊贵。要用其他人的帐篷作屏障,分布外围,作为防卫,关键的时候,还能给他们的逃离争取时间。
不过,如今的他们却是难以逃遁,定春子这次破釜沉舟,用巧妙之法,血祭整个部族。为达到最大效果,需要图阆部上层之人的气运加持,所以早就以术法将牙帐周围的空间封闭。
身处其中之人,不要说逃跑。就算想挪动一下位置,混入外围的老弱妇孺里,都做不到。
不过,这道无形屏障。却挡不住邱言,他走到跟前,轻甩衣袖。便听噼啪脆响,屏障破碎,化作无形灵气,就此散去,然后其人一步迈出,人如急箭,转眼就到中央牙帐的前面,抬手虚抓。
凝!
牙帐周围空间尽数凝固,那帐子里面,众贵族们本来被禁锢了身子,难以动弹,但在邱言破碎屏障的时候恢复自由,蓄势待发的几人立刻就要运劲逃跑,却被邱言的这一手,给直接凝固了身子,身躯僵硬,一脸恐惧的看着邱言与孟青骆走进帐中。
帐子里聚集了不少人,模样颇为粗糙,但衣着甚是华贵,都是族中高层,因被定春子锁住了周围营帐,惊慌之下,聚集在牙帐之中。
“饶命!”
“我等愿奉您为主!终身侍奉!”
“强者为尊,愿尊您为汗!”
……
经过多日追击,他们早知道了邱言的样子,也大致猜到了邱言的性子,一见情况不妙,根本就不多说,直接表态、求饶。
“你们没有资格与邱某讨价还价!”邱言却不理会,他自还记在那城门前,这个部族的少主布义齿,是如何嚣张跋扈的,更记得那支马队是如何一言不发,就把车队围起,这个部族之人,可谓虎狼之性,根本不讲仁义,只认实力,越是求饶,越表明他们的凶残,想要“卧薪尝胆”。
再甩衣袖,帐中风起,将几名想要逃遁、凝固身躯的人托起,落在人群里面,这一下,更让众人心中惶惶,越发恐惧,不知邱言到底想要做什么。
“谁是多木合?”
随后,邱言的一句问话,让他们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的转头,视线落到了一人身上。
这是名中年男子,但面容显得很是苍老,精气神格外颓丧,只是从筋骨和体格上,能看出昔日风采。
此人正是领兵袭击定昌军之人,当时的他尚显强健,更是精气勃发,但邱言攻破图阆,几番追击,在体能和精神的双重煎熬下,这名部族头领之子,很快陷入草木皆兵的精神状态,精气神一日不如一日,越发苍老。
若论身份,他还可以说是那布义齿的兄长,布义齿奉左贤王之令,往定昌城试探,以为有部族和左贤王撑腰,没人敢将他如何,所以有恃无恐,到了地方更是飞扬跋扈,将从前虐杀中原人的性子展现出来,却被邱言击杀。
这本是仇恨,被图阆部算到了定昌城身上,在柔罗人发出命令给四个最大的附属部族,让他们出兵骚扰敌后时,图阆部立时自告奋勇,但他们没有想到,会因此惹来巨大灾祸。
“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那人看了一眼邱言,垂头丧气的说了这么一句。
邱言点点头道:“两国交锋,各为其主,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算不上什么,而且我杀了你们少主,这也是仇怨,你们想要报仇,天经地义。”
听到这话,无论是多木合,还是其他的上层贵族,都是一愣,跟着露出喜色,生出希望,以为邱言会像从前的中原官员一样,用怀柔手段,给予仁义。
他们虽不讲仁义,却喜欢中原人对他们仁义,加以利用。
“若阁下能放我等一条生路,我等愿意南拜内附,世世代代为大瑞镇守边疆!”年龄最长的老人出言说道,这图阆部的头领叶护,本就身体不好,内忧外患下,在不久前归西,而混乱中的部族,便以长者与几位头领血亲为首。
不过,邱言接下来一句话,却将他们重新打入深渊——
“你们投奔柔罗的时候,是否也有如此表态的?这些话,还是不要再说了。为主卖命,报仇起兵,就要有被追究代价的准备,这世上的事,本就没有绝对,你们信奉力强者通吃,落到今日的地步,应该没有怨言才是,又何必作那儿女之态?况且,邱某也与人有诺,没有理由放过,你们可以报仇,邱某一样可以践诺,是非曲直,自有因果。”
说到这,他看了那多木合一眼:“给你一个机会,在此自戕,这图阆部的残余,我不会赶尽杀绝,但也不可能再留名号,会归入其他部族。”
“你!”多木合眼睛一瞪,就要发作,但旋即泄气,知道事已至此,再无转圜余地,跟着却露出冷笑:“你说的不错,有所为,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今日你强,将我等逼入绝境,但柔罗人却也不弱,说不定会将中原灭绝,我先行一步,在地府等你!”话落,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随后猛然暴起,朝近在咫尺的邱言扑了过去!
顿时,杀机四溢!
就在刚才,邱言说话时放开了禁锢之力,让这多木合恢复了行动之能!
不过,寒芒一闪,刀刃转向,直接插在了其人胸口上。
“噗!”
多木合瞪大了眼睛,口涌鲜血,眼中满是不甘和恐惧,随后扑倒在地,手脚颤抖起来。
“不……我不要死……我不该死的……不想死……”
声声呻|吟中,这具颤抖着的身子,最终寂静不动。
“夺人性命时威风凛凛,自己性命流逝时,却惊惧至极……”看着脚边尸体,邱言摇了摇头,“若有一天,我的意识也要面对归墟和破灭,不知又是何等模样……”
想着想着,他抬头一看,视线扫过众人,被他看到的人都低下了头。
“愿降……”
年老长者叹息一声,跪在地上,其他人纷纷效仿,这是要依邱言所说,归入其他部族了,从此,图阆部、图阆人这个名称,就要在大漠南北绝迹了。
话声刚落,虚空层面忽然波涛汹涌,与图阆之名相缠的因果气运,似沸腾的江河一样,从虚空中倒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