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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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果- 第1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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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

    少女娇嗔道:“就知道您会这么说,不过,我在爹爹面前立了军令状,要把事情的原委给您说清楚。”

    韩逸并未作出反应。

    少女也不以为意,只是道:“爹爹这次给那晏王定了性,就是想借势而为,不过,他却没有料到,这晏王平日里看上去像是座高山,可实际上只是个土丘。”

    少女说着,上前两步,面露委屈之色:“给他文宗镇纸,是想让他沉淀心思、精粹学问,他却用来窃取文思;给他北冥玉盆,是想让他沐浴圣贤精神,而且爹爹虽给他定性,却也不想让他贪欲熏心,那北冥玉盆能阻挡心性入魂,谁知他亦用来剥离文思,让圣器蒙尘。”

    “好了,我已经知道了。”韩逸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见状,那少女也是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样,话锋一转:“嗯,我就知道爷爷最疼我了,对了,您老刚才提到邱言?”

    “你说的这个邱言,我不认识,这名字是你自己说出来的,”韩逸摇了摇头,“不过,若得了镇纸和玉盆的人,就是这个邱言,那就说明此人不凡,是个能成事的性子,你若与他相熟,可以相邀,我想见见他。”

    “爷爷要见邱言?”少女眼珠子又转了转,一脸好奇的表情,“您还夸他?不知他做了什么事,居然能惊动到爷爷?”

    “他只是做了该做的事,不过如今这世道,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人,已经不多了,所以反而显得不凡。”韩逸说着,摇了摇头,“你与此人可有交情?”

    “有!有!”少女顿时笑靥如花,“爷爷您就等我的消息吧。”

    ………………

    这边,韩逸和孙女正在对话,另一边,韩卓离了书房后,回到了自己的独院,左思右想,坐立不安,最后唤来了心腹仆从韩福。

    “二爷,您找我?”韩福匆匆赶来,低眉垂眼。

    韩卓也不绕圈子,直接问道:“先前拜访过我的那个书生,如今何在?”

    “啊?二爷您说的是那个不学无术的小骗子?”韩福闻言一愣,略显不安,“您找他做什么?此人不知礼数,我早让人轰出去了。”

    “轰走了?”韩卓微微皱眉,“去叫人把他找回来,我有话要问他。”

    “这……”韩福略显迟疑。但还是应了下来,躬身而退。

    离了房间,韩福也有些心神不定。

    “二爷为何又要见那书生?这可不好办了,我却要先威胁他一下,不能将先前的事情说出来。”

    原来,那书生面见韩卓,最后出了丑,被韩福见了,就侮辱了一番,他们这些人身为下人。平时对府上主子点头哈腰,可也有狐假虎威的时候,尤其喜欢通过侮辱他人来彰显自身,让自己显得身有权势,先前那书生有着功名,侮辱这样的人,让韩福格外愉悦。

    谁知那书生虽然灰头土脸,却还留下了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话。让韩福心里有些打鼓,这才多长时间,事情就要生出变化。

    想着想着,韩福突然失笑起来:“我这是昏头了。那书生毫无才学,就算再见二爷,结果也是一样,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念至此。他心中大定,招手唤了名家丁过来,吩咐道:“你找两个人。去街上寻那张生,二爷又要见他。”

    家丁领命而去。

    同一时间,韩福口中的“张生”张应潮却在一家酒馆里,和几名难兄难弟喝着闷酒。

    东都繁华,却有些小酒馆,普通人家也能负担得起。

    “张兄,你还是快些走吧,韩家在东都势力不小,你恼了他家恶奴,难免被对方记恨,有道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等家奴之流,最是睚眦必报。”

    “不错,我等这次前来东都,算是来错了地方了。”

    “唉,谁知还能有这种事情,十载苦读,一朝丧尽。”

    ……

    几名儒生围坐一桌,唉声叹气,每一个的脸上都露出心如死灰的模样,散发出如丧考妣的气息。

    啪!

    突然,坐在里面的书生抬手拍桌,满脸不甘:“定是在那宣口镇被抓入牢中的缘故,我等在那里结缘,算一算时日,也是在过了宣口关后,学识尽失,这……”

    此人眉清目秀,身上隐隐流露出书卷气息,只是此刻却显得有些狼狈,眼睛里满是血丝。

    旁边立刻有人道:“张兄,这事儿说出去谁能信?别说旁人了,就算是我等自己,也感离奇。”

    那个眉清目秀的书生,正是先前去韩府拜访,却受辱而归的张生、张应潮。

    “咱们自负学有所成,结果现在虽然识字,但文章经义却是一句都不记得,读都读不成句,写亦写不出形,更不要说日后会试了……”

    说着说着,竟有儒生留下泪来。

    “可怜我那娘子,缝鞋补衣供我买书,好不容易中举,拿了全部积蓄过来东都求学,本想报答她一生富贵,谁曾想却换得如此下场。”

    他这一说,又有其他人流下泪来。

    “我那老母亲拖着病体……”

    “我父每日起早贪黑……”

    “我哥哥嫂嫂……”

    前朝之前,科举不兴,行的是九品中正制,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评人品级只论门第,不论才学,所以穷人一辈子都只是穷人,富人贵人则富贵延年。

    科举出,人道改。

    自科举立下,日渐完善,普通人家的子弟,只要肯用功,再配以些许运气,也能科举有成,改变一家、乃至宗族的命运。

    科举,实乃天地革鼎之举,寄托无数民愿。

    如这一桌儒生,就以此为念,没想到却飞来横祸。

    诸人正说得伤心,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哪个是张应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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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心火显,神魂露

    听到有人喊名,张应潮循声看去,入目的是三名男子,都是仆从打扮,乍一看,也算有些威势。

    “居然是三个家丁?”

    一桌儒生都看见了来人,有的皱起眉来,有的则面露忧色。

    “我就是张应潮,你们找我,有何贵干?”张应潮见了来人,却没有退缩的意思,直接起身。

    “哦?”家丁看了过去,为首那人抱拳道,“张公子,我等是韩府家丁,奉命来请你过去,我家二爷要见你。”

    “果然是韩府!张兄,不能答应!”旁边几人听了这话,都是暗叫不好,低声劝着。

    张应潮眉头微皱,眼底闪过一丝怒色。

    “真是韩府!难道真让刘兄、李兄他们说中了?”

    这样想着,张应潮却对身边几个儒生道:“多谢几位兄台关心,只是韩府是相国居所,自有治理之法,府中奴仆不敢假传命令,既然韩卓要见我,又岂有避而不见的道理。”

    他这话看似夸赞韩府,其实暗藏讥讽,三个家丁虽听不出深意,却也知道不是好话,立刻就没了好脸色。

    接着,一行几人脸色僵硬的离开。

    看着张应潮和家丁远去的背影,桌上的人都没了食欲,纷纷摇头。

    “张兄太耿直了,不知圆滑。”

    “这三人虽是家丁,可毕竟是韩府的人,宰相门房七品官,不该得罪。”

    “不错,有才的时候,这么做是名士傲骨,能传为佳话,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在旁人看来就是不敬了,就算传出去。旁人也要给他个不识好歹的评价。”

    ……

    几人小声议论,说着说着,就有了同病相怜的味道。

    他们这些儒生,每个都有功名在身,多数是举人身份,会出现在东都,一方面是赶路,准备参加来年的会试,另一方面是因为东都人杰地灵,书院众多。种种学说层出不穷,来此求学,沐浴文思。

    不过,再来东都之前,他们彼此并不相识,之所以能坐在这里饮酒,还与那晏王脱不了关系。

    这东都繁华,但也有不少事端,不久前。有个叫黄彦的书生,在家酒楼里提了反诗,而且此人还有些本事,扇动民变。虽然很快就被平息,波及不大,却给了些人口实,晏王正是其中之一。

    这位王爷借口剿贼。坐镇宣口,抓捕往来儒生,窃取文思。在座的诸多儒生正是此事的受害者。

    他们在宣口镇上同陷牢狱,因而结识,重获自由后,结伴北上,一来二去,交情就出来了。

    但是,没过多久,就有人发现了问题——

    有人发现,自身的学识、文章记忆、经义感悟,都不翼而飞了,甚至连一些的礼数、礼节,都记不清晰了,这一下,可是惊得诸多儒生心神摇曳,惶惶不可终日。

    随后的噩耗更是一件接着一件,文思记忆是他们用来攀爬、维持自身地位的根基,文思一去,所有的一切就好像空中楼阁一样,开始崩塌。

    张应潮只是其中之一。

    “张兄落难,连奴仆之流都敢欺他,让人愤慨,可我等又有何分别?我听说,刘兄这次本被荐入敬慎书院,结果昨天入门时的考核没能通过,还被一名官宦子弟当众羞辱。”

    “是啊,当时激愤之下,还差点动手,结果对方一个眼神过来,就将我给镇住了。”

    “那些官宦子弟,从小锦衣玉食,有药膳补充元气,能练功习武,自然身强体壮,真动了手,刘兄你也只有挨打的份,更何况,事后也要麻烦缠身。”

    “说得有理,我们本来只有靠着自身努力,积蓄学识,登榜改运,现在连学识都没了,拿什么去和那些人比?”

    自古以来都是穷文富武,练武要开发血肉潜能,不断透支元气,需以外物补充,往往花费不菲,一般人家若无机缘,根本难以承受,相比之下,还是科举学识更加容易。

    这也是君子六艺渐渐没落的缘故,不是今人不愿意去学,而是如射、御这般的,寻常人家哪有条件去学?

    况且,科举虽开辟了人道新路,但发展至今,依旧有着限制,不说别的,有钱人家轻易就能买来典籍、请来名师,而寒门子弟就没有这种能耐,反而要消耗家中积蓄,好在只要能识字、会抄写,就能自己找些书本抄录、记忆,若能放下面子,替人写些对联和家书,还能贴补家用。

    可是,对在场的诸多儒生来说,这些都已烟消云散。

    没了学识,他们连说话都没底气,就像是无根浮萍一样,内心空虚、恐惧,感到未来毫无希望,很多人甚至有了浑浑噩噩的趋势。

    “前几日,我还见过两个儒生,用光了盘缠,又不愿意乞讨,唉……”

    几人正在哀叹,突然!

    丝丝缕缕的清风从四周传来,穿过窗子,掀动窗帘,涌入酒楼。

    而后,清风拂面,一桌儒生愣在原地!

    那风中,蕴含着丝丝文思,顺着因果锁链,从七窍中融入了诸儒生心中。

    经义文章、学识记忆、心得感悟,重新在心头浮现,扎下根来,一点一点的扩张,感受着心中记忆的变化,不少人的眼中渐渐湿润。

    ………………

    韩府后宅。

    张应潮坐在椅子上,等待韩卓的召见,但周围却没有哪个仆人、丫鬟靠近,甚至连奉茶的人都没有。

    生活在宅门里的仆从最是有眼色,知道二爷的心腹韩福不待见这书生,又怎么会有不开眼的人过来呢?

    不过,这种情景落在张应潮眼中,却是种侮辱,不由心头火起,脸色慢慢涨红。

    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旁传来——

    “张生,过来吧,二爷正唤你呢。”声到人至。就见韩福从里间走出,看了张应潮一眼,眉头微微一皱,“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这声招呼,像是在训斥家丁奴仆。

    张应潮登时就怒发冲冠,从椅子上站起身,三步两步走到韩福面前,冷冷的看着对方!

    噔噔噔!

    韩福一时之间,竟被张应潮的气势镇住,连退了几步之后。才定下神来,恼羞成怒的道:“你要做什么?难道想在韩府闹事?胆子不小!”

    “你一奴才,如何敢代表韩府?不过是狗仗人势!”张应潮留下这么一句,一甩衣袖,大步流星的去见韩卓了。

    只是他的眼中却是充满了悲愤、无奈和凄凉。

    “反了!反了!”韩福却是面色陡变,被一句“狗仗人势”给气得不轻,他更注意到周围仆从、丫鬟的目光,有种下不来台的感觉。

    “我倒要看看,你这没有半点学识的东西。怎么在二爷面前威风!等你再被斥责,少不得要吃番苦头!”

    话落,他也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但没走几步。一缕清风从天上落下,掠过韩福身旁,让他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左右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什么。

    而那缕蕴含着浓郁文思之气的清风,已经一路婉转,追上了迈步而行的张应潮。顺着七窍融入其身。

    随后,张应潮身子一颤。

    ………………

    同一时间。

    在东都的几家客栈中,蜷曲着的一名名儒生同时一颤。

    在东都的几条街巷中,几名失魂落魄的男子抬起头来,面露惊喜。

    在东都外的几间破庙里,几名骨瘦如柴的书生亦齐齐一震,随后嚎啕大哭。

    在东都境外,亦有不少心灰意冷的儒生被一阵清风裹住,接着精气神直接变化,不复先前的消沉。

    ……

    类似的事情,在这一刻,于多处上演。

    一个个儒生的气运,本随着文思的离去,发生了偏转,甚至有的干脆就行将消散,但在这一刻,文思归来,重新镇压,让他们的气运沉淀下来。

    而且,失而复得的喜悦,更是对心灵的一次洗涤,让众儒生生出感慨,心境蜕变。

    这种蜕变,顺着因果联系,逆转而去,传入了邱言的生魂。

    这些因果的缠绕,却没有拉扯邱言的生魂,反而好似投入火焰的干柴一样,在魂中消散,并激起魂内变化,连缠绕在身的抱负因果,都崩解了一小部分,随后,停滞许久的生魂漩涡,竟是急速转动起来。

    那些个儒生此刻的情形,也映射在邱言心中,让他看到了人情冷暖、世事变,不由叹息一声。

    而后,生魂成漩,爆发出强劲的吸摄之力,四座书架第一时间就被摄了进去,紧接着,邱言的肩头三火也摇曳起来,最后都飞了出去,融入其中。

    旋!旋!旋!

    整个生魂旋转、收缩,最后竟是凝成一点!

    这一点中绽放光辉!

    下一刻,光芒返回肉身躯壳。

    顿时,邱言浑身震颤,血肉沸腾,生机、劲力、灵气在全身各处翻滚,分出丝丝缕缕,朝着那一点光芒汇聚过去!

    那点光芒连同全身,释放出一点火焰。

    心火显形!

    心火周围,光影扭曲,渐渐构建出一点轮廓,似乎是个篆字。

    很快,篆字清晰,一个“知”字随之而出,居于魂中,坐镇一方,邱言顿感心中多了点东西,踏实、厚实,知道是自身气运被心火镇压住了。

    而后,气运、篆字交缠起来,福禄寿三火亦从心火中飞了出来,这诸多事物交织在一起,越发清晰、凝实。

    邱言意识到了时机到来,便顺势抬手,掐了个印诀。

    “神魂,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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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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