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华恩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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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华恩仇引-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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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况,夏牧炎如此深谋之人,怎会没有暗里的力量?单是张遂光的势力,决计不能与之匹敌。

    “饶是如此,张帮主还是不想让他登基。”端木敬笑道。

    张遂光自然不希望夏牧炎登基。他在世一日,赟王府暗杀夏牧仁的事便有事发的可能。夏牧炎此时倒不在意,待他政权稳定,绝对不能容张遂光。

    且盐帮、九殿势力如此大,夏牧炎怎会不忌惮。

    这些日子,张遂光隐隐有些不安,有些悔意。他没想到夏牧炎除了夏牧仁后,这么快便又除掉了夏牧朝、夏牧阳,转瞬间便如此靠近帝位。早知如此,便是给他再大的诱惑也不会参与此事。

    眼下时间不够。不够他将势力扩张到能够揭竿而起、裂地为王的地步。

    “呵呵”张遂光笑而不语。

    “我家主人诚心与张帮主合作,叫我带来了可以助你搬倒夏牧炎的东西!”端木敬冷笑道。

    张遂光眼光一凛,如两道光刀射出,“哦?”

    。

第二一四章 言不尽三人成虎() 
邻国陈兵边境的消息早已传开,近来大华的王公大臣也死了数十个,然,这些都没有影响都城百姓的日常闲聊。

    一间叫“清风”的茶肆中,茶客坐得满满当当,还有许多凑热闹的老老少少,或蹲或站,把一个尖嘴老头围在正中。

    “不会罢?老端王一把年纪,还有几日可活的?怎会去这般折腾?”一个矮壮中年狐疑道,“倒落个篡位谋权的坏名声。”

    尖嘴老头见有人驳斥自己,脸色一沉,大声回道“那莽汉子,你知道个甚么!我东家徐员外祖孙三代皆是御用的龙袍师傅,昨个儿夜里,端王府来了一群人强行把徐府一家人给掳了过去,这这还不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么?”

    “竟有这档子事?”人群中传出一个声音。

    “嗨,哪里还能有假?你们到翟家巷去打听打听,便知我有没有诓你们了。”尖嘴老头满脸通红道,唾沫星子喷出好几尺远。

    大家正嘀咕着,门口处有人接话道“这事再真也没有了,我家便是翟家巷的。”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往门口看去。

    搭腔的原是个跛脚汉子,正坐在靠外的茶案上,见大家都看过来,清了清嗓门道“这位大叔所言千真万确!”

    这话一出,茶客们的意兴更浓了,脸上尽是期盼的神色。

    “小子是翟家巷巷尾铁铺的烧火学徒,在师傅的铁铺已经四个年头了。这徐裁缝可是翟家巷里有名头的人家,给皇家做了几十年的龙袍。他们家的裁刀、剪刀都是我师傅给打的,经常会拿到铺子里来修磨修磨。是以,小子跟徐老太爷、徐老爷常能碰上面,也算相熟。徐家出事,师傅和我心里也都不痛快,今日铁铺便没有开张。”跛足汉子正色道,“唉,也不知道做好龙袍后,端王府会不会放过他们一家。”

    他既说出了自己的来历,有道出了和徐家的关系,顺带还提了自己何以在此,好教大夥儿听得明白。此时他微微低着头,脸上挂满了担忧。

    听了这些由来,茶客们更来劲了,纷纷催促跛足汉子细说昨晚之事。

    张遂光脸上笑意越来越盛,双手渐渐握成了拳。

    “张帮主,看过这些东西,感觉如何?”端木敬半眯着眼,轻笑道。

    “上酒碗!”张遂光并未答他,转头对外大喊道。

    小厮应声捧来两个莲花碗,端放在二人面前,再缓缓退了下去。

    “哈哈,今日酒兴浓,将军原来是客,不如共饮一碗我丹阳城的美酒。”张遂光大笑道。言毕,也不管端木敬应是不应,径直把他面前的酒碗取来,倒满放下后再给自己满上。

    酒已满上,哪有辞却的道理?

    端木敬虽不好饮,然,闻着莲花碗中溢出的浓浓酒香竟也有了酒意,双手端起酒碗,与张遂光对碰,再一口而尽。

    辣。

    酒才入喉,端木敬便觉嘴里火辣辣地疼。

    厥国地处南疆,靠海、多山而

    燥热,百姓喜茶多过好饮。且便是饮酒,也多为兑水的米酒。

    他虽不常饮,却非不能饮,一般的黄米酒,也能喝上两、三斤,合大碗五、六碗。然,像这样烈的酒,端木敬还从未喝过,一时有些懵了。

    “将军再来一碗?”看着端木敬哽着嗓子的样子,张遂光有些戏虐说着。

    再来一碗?

    端木敬想开口拒绝,却说不出话来,忙用力摆着手,好半晌乃道“不喝了!不喝了!”刚说完,又干咳了几声,半晌乃道“你这酒太烈”

    “咳咳你这酒太烈了,我喝不来。”端木敬咳地几乎流出了眼泪。

    近年来,他还从未如此狼狈过,此刻,一股怒意在心底慢慢升起,“他是故意的!”

    “呵呵,原来端木将军并不善饮,在下疏忽了,还请多包涵。”张遂光“满脸歉疚”道。

    “不碍事。”端木敬清了清嗓子,笑着回道,声音已有些沙哑,“正事已毕,我等你的好消息。就此告辞!”

    张遂光站起身,笑道“好,在下也不便久留,请!”言毕,把端木敬送到了厅外,转头谓候在一旁的管事道,“送贵客!”

    显然,他并无意送端木敬出府。

    斟满一杯酒,一口而尽。

    再斟满一杯酒,再一口而尽。

    最后干脆提起酒坛,引颈狂饮

    “端木玉,不得不说,我以前还是低估了你。然,我张遂光可不是夏牧炎,你最好也看清这点,否则呵呵!”张遂光斜倚着紫檀椅,一手支身一手拎着空酒坛,轻声念叨着,“夏牧炎自然要对付,却不能由着你们的法子来,我可不想成为一颗不得已的棋子。”

    午时二刻,正当饭点,“君悦”酒楼客满盈门。

    这家酒楼位于十字街交汇口,对面是妓馆,右边是客栈,人流往来整日不断,实在是个极好的位置。

    “小二,我要的菜怎还没上?我们急等着出城呢!”一个虬髯壮汉朝柜台吼道。

    他这一吼,整个楼面的食客都投来了目光。小二见状,急急跑了过来,看着壮汉一桌四人,笑呵呵回道“老爷稍候片刻,我再去伙房催一催,误不了你的行程。海涵!海涵!”说完,麻利地跑向伙房,朝内叫道,“兑乙桌尊客的烧酿肥鸡、清蒸螺蛳鱼、小炒牛腰子、酸溜果果菜加急!”

    “唉,娃儿他爸,要不先不吃罢,赶紧出了城再说。”虬髯汉子对座的是个裹着头巾的中年妇人,一脸着急谓他道,“保命要紧啊!”

    “可不成!我们倒不打紧,却不能饿着两个娃儿。”壮汉子摇头不允,正色道,“虽说城外聚了几万兵,这一时半会儿的,想来也还不至打起来,吃顿饭的功夫而言,误不了事。磨刀不误砍柴工,此去渠州有近三百里远,我们吃顿好的,赶路才有气力。”

    他二人话音皆不小,方圆几桌的人听他们嘴里又是出城,又是保命、打仗的,皆是大为好奇。

    邻桌一书生模样装扮的年轻男子凑近了些问道“这位大哥,你们说出城保命甚么的,这这从何说起啊?也没听都城说有甚么不平之事啊。”

    虬髯汉子四下望了望,见大家都瞄过来,有些“忌讳”地压低着嗓子,回道“你不知道么?白衣军陈兵在城南,今日便要攻打都城啦!”

    “竟有这事?不可能罢?”书生脸色一惊,问道。

    “错不了的。”虬髯汉子靠近他一些,道,“我舅舅是白衣军的一个佥事,昨日遣人送来急信,说他们近日便可能攻打都城,叫我带着一家赶快出城逃命去。”

    “这白衣军怎敢来攻打皇城?”书生大声斥骂道,“想造反了不成?”

    越来越多的食客听了此间对话,皆不知不觉围了上来。

    人群中一个黑脸汉子蓦地大声言道“呔,我就觉得有古怪,果然如此!”

    众人闻声皆好奇,不约而同看了过去。

    书生问道“甚么事?怎不说清楚些?”

    “唉!”黑脸汉子懊恼叹道,“这白衣军向来驻扎在下河郡的,前几日竟开到了城南。你说,这几万精兵几百里开过来做甚么?”

    数万白衣军陈兵城南本就无法掩盖,此事早已在都城传开。只是,谁也没有想过他们会是来攻打都城的。

    另一个老者也凑了上来,搭腔道“我听说是端王把他们调过来的。你们有谁知道白衣军主帅是谁么?”

    “是贽亲王啊,这个谁不知道。”人群中有人答道。

    夏牧阳被世人称为“武王”,便是因其是大华最强战力白衣军的统帅。

    “此一时彼一时啊。”先前搭腔的老者叹道,“武王在庇南被厥国人陷害了,如今白衣军的统帅是他的副将夏靖禹。那夏靖禹可是端王的得意门生呢!”

    “哦,竟还有这层关系?会不会弄错啊!我却不知。”虬髯壮汉“奇”问道。

    “我倒也听过这事。”书生接话道,“端王在华子监授学多年,军中武将许多都是他们学员,夏靖禹是平康侯府的公子,进华子监受学倒也说得过去。只是,这全部足以证明他领军开到城南是端王的授意啊。更不足以说明,他会攻打都城啊!”

    “不错!小公子说的有理。”书生的话竟有不少人附和。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先前说话的老者又道,“你想想,三王是甚么时候死的?端王甚么时候开始把持朝政的?白衣军是甚么时候来的都城?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哪来那么多巧合。你没听说么,翟家巷的徐裁缝一家昨夜被端王府的人掳走了。那徐裁缝是做甚么的,那可是一家三代给皇帝爷做龙袍的。啧啧不多说了,说多了惹祸上身。”

    老者话说到一半即止,脸上一副自危不已的形容。

    东城、西城、南城、北城

    酒肆内、茶馆中、客栈外

    端王、夏靖禹合谋篡位的消息越传越广,渐传渐真。

    。

第二一五章 就中自有痴儿女() 
    出了城关后,易麒麟、云晓濛、易倾心三人只行了两个时辰便在官道旁的一家小客栈落了脚。

    他们皆无要事在身,自不必着急赶路。

    都城往西乃是通往浮阳、安咸诸郡,驿道向来繁碌,无论寒暑、晴雨,镖车、商队都是络绎不绝。此处虽不僻静,客栈生意却算不得好。正值饭点,膳堂也只坐了两桌。

    饶是如此,三人仍是挑了一张膳堂外靠近驿道的案桌坐下,既容易被路人瞧见,也容易打量过往路人。

    易倾心面东而坐,频频抬首眺望。只是膳已毕,人仍未至。

    “晓濛,你可知倾心今是怎的了?看起来倒有些魂不守舍。”才进了客栈,易麒麟便问,“往日也未见她这般啊?”

    “呵呵,这不是在等梅公子么。”云晓濛看向外面的易倾心,笑着回道。

    “滋~~~”易麒麟脸上露出似懂非懂的神情,歪了歪头,喃喃道,“这。。。你是说。。。?”见云晓濛轻轻点了头,竟讷讷说不出话来。

    一直以来,这个孙女都是易家的掌上明珠,被一家人宠上了天,这时突然知道她有了心爱之人,瞬间觉得空落落的。

    “远尘。。。?”

    “远尘!”易麒麟猛然想起一事,脸色骤然一黑,冷哼道,“这决计不成!不都说他和颌王府的郡主有婚约么?这不成,决计不成!我孙女可受不得这个委屈!不行。。。”说着便要去找易倾心,花白胡子都快要竖起来了。

    见他又急又躁的样子,云晓濛心里说不出的羡慕。她是孤女,自小养素心宫,身边只有师傅、和一众师姐师妹。宫里同龄弟子甚多,她幼时也不出挑,自得不到多少宠爱,更别说被捧在手心里了。

    “易前辈!”云晓濛低声唤住他,笑道,“你此刻去找漪漪做甚啊?”

    易麒麟本已迈开了步子,正要朝外行去,听云晓濛这么问起,总算收住了身势,回过头看着她,自谓道:“这倒是。我会儿过去做甚么?女孩儿家总是脸皮子薄的,我真糊涂了。”说完,又回过头看了看易倾心,目光复杂,乃对云晓濛道,“甚么时候的事了?我竟半点也不知。我们到里边喝会儿茶,你跟我说道说道。”

    。。。 。。。

    摘星阁以消息灵通名闻天下,然,其产业又何止是帮人打探消息?

    安如庆北上都城后,主理摘星阁北方事物,这几年酒楼、米行、绸缎行、药铺已不知开了多少家,说是日进斗金一点也不为过。然,他却几乎甚么也不管,一应交给安北打理。

    安北是摘星阁元老,多年前便被安乌俞派来的北边,对安家绝对忠诚,安如庆自然信得过他。

    近来,他自觉武学进益甚缓,只怕要落于众弟兄的下风了,索性把诸事都抛给了安北,自己躲在了院子里,已有月余未出过门。

    “贯去如流星!”

    院落中,安如庆单手执剑向前疾速刺去,手腕不停轻抖,气势如虹,身似游龙。“咻!”剑身在空中轻晃,激荡出一阵阵嗡鸣。

    声响未歇,又是同样一剑,回刺过来。

    “侧来不见影!”

    剑招回刺只及七成,去势忽然止歇,安如庆抖剑由下向左上斜挑、圈、撩,剑招又急又险,如鬼如魅。

    “随风叶如坠,不见浪里旋!”

    只见他脚下步子倏然加快,再翻身跃起数丈,自高处俯冲而下,手中长剑不停击刺回旋,剑尖笼罩了好大一片空间。

    如此,安如庆接连使出百余招,无一不是剑走偏锋,灵如蛇电。

    “唉,我这套剑法灵动有余,变招也算繁复。只是使剑之时,气力难贯,难免有些厚重不足。厚重不足自然难以久继,若得先机而不能速胜。。。”剑法愈渐纯熟,安如庆的脸上却半脸喜色也没有,显是颇不满足。

    便在这时,墙角处传来一个声音:“喂,想甚么?你这剑法厉害得很哩。”

    骤然听了这话,安如庆不由得大惊,循着声音望去,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白衣青年正坐在围墙上朝自己笑着。

    “嗡~~~”剑柄一旋,剑身发出一阵蜂鸣,安如庆执剑在手,凌空迈出五六丈,向那白衣青年杀去。

    。。。 。。。

    一壶茶见底,前事也已叙完,易麒麟皱着眉,多有为难之色。

    他与妻子是尊父母之命成的亲,四十几年来,相互之间一直是敬多于爱。说到底,这般少男少年的情爱思慕,他从未经历过,自也不知是甚么滋味。

    “嗯。。。 。。。”易麒麟端着再也吮干的茶杯,重重喘着气。

    不好办啊。

    “坏就坏在那小子已有了婚约,否则,自己孙女与他算是一对璧人了,不好办啊。”易麒麟苦恼地想着。

    云晓濛坐在对座,笑着道:“易前辈,你也莫烦了。我瞧梅公子也是个顶尖儿的儿郎,配你家倾心,正合适。”

    易麒麟摇着头,老嘴吧哒吧哒抿着,回道:“唉,远尘那孩儿我也喜欢的紧,他若是没有婚约在身,那自没话讲的。只是,他既是颌王府既定的女婿,倾心要凑甚么热闹,不成话啊!这。。。总是不成的。”

    一来,夏承漪是郡主,位尊非凡,易家在江湖上虽也有盛名,却仍不足并提。

    二来,梅远尘与她有婚约是在前,而自己孙女结识他在后,所谓先来后到,易家也不占理。

    然,瞧着易倾心频频顾盼的样子,实在又是一副陷身情网痴女儿的模样,易麒麟禁不住地心疼。

    “易前辈,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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