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华恩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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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华恩仇引- 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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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前辈,你听过苦禅寺有这两位叫悬心、悬宁的和尚么?晚辈一直以为苦禅寺‘悬’字辈的和尚只剩悬月大师了呢。”此时,云晓濛三人也刚刚出了城关,恰好瞧见了这一幕。

    苦禅寺虽是天下禅学正宗,然,其在江湖上却是以武学闻名。“法”字辈的大和尚虽日常修禅,却也各个习武以强健体魄,数十年积累下来,内功皆甚为不弱。而悬月的声名,武林中更是人尽皆知,被摘星阁列在高手榜第一。

    “苦禅寺方丈法相在‘法’字辈的和尚里面排在第八,五年前便已经半百之年了。这么算下来,‘悬’字辈的和尚应该确实是这个年纪,想来是不会错了。”易麒麟牵着马缰慢行着,一边回道,“苦禅寺乃千年古刹,底蕴之深非同小可,有几个江湖上并不显名的高僧也不稀奇。”

    “是了。”云晓濛了然,笑道,“出家人修禅之心,我等实在难以理会,想来他们真的是去找天叶大师论禅罢。”

    “天色已明,上路罢,或许晌午远尘便赶上来了。”易麒麟朗声道。言毕翻身上马,扬鞭快奔。云晓濛、易倾心二人见状,纷纷跃上马背,策马跟了上去。

    都城久未降雨,三骑过处,尘扬如飞。

    梅远尘远远追着那数百向阳骑,如此显眼的踪迹,他自不担心跟丢。

    行了五十余里,拐过一片樟树林,那些黑骑很快便进了一进大宅院,里面传来一阵骚乱的犬吠。

    一个粗犷汉子声音骂了几句,吠声乃止。

    “遭了,里面有看门狗,我不可能靠得太近。”梅远尘忙跳下马,把马牵到樟树林中系好了缰绳,再折了回来。

    狗的耳力、嗅觉远胜常人,就是和一般的内功好手相较,也并不稍逊。梅远尘既知院中有狗,脚下自然加倍小心,蹑手蹑脚一步步行着。

    总算到了院墙下,里面传来吵杂的声响,有马嘶、有人言、有金属摩擦梅远尘委在墙角,细听良久却半点头绪也没有,心下嘀咕着:“里面喂马、架锅烧饭倒听得明白,然他们说的话却半句也听不懂,想来是外地腔。我还有事在身,实在不宜在此久留,还是回去告知承炫罢。”

    梅远尘行到宅院大门,记下了门牌再折回到樟树林,骑上马朝颌王府赶去。

    “漪漪,你父王不在了已是没法儿的事,我们都得朝前看。”夏承炫捧着碗勺,柔声谓妹妹道,“你还有母亲,还有我,还有远尘。”

    这四日,夏承漪不是在哭就是在昏睡,都不曾好好进食过,只是神情憔悴,脸色苍白。趁妹妹盥洗的空档,夏承炫叫紫藤拿来了早膳,哪知她边哭边摇头,左右也不吃。

    “哥哥,我我吃不下。”夏承漪自然知道哥哥疼惜自己,只是嘴里苦涩,哪里还有胃口。

    “漪漪,父王的灵柩入土为安了,我便向皇祖父请旨,给你和远尘办婚仪冲喜!”夏承炫收了收碗勺,正色谓妹妹道。

    夏承漪一惊,而后又是一靡,摇头道:“这如何能成?我身为王府嫡女,自然要为父王守孝三年!”

    夏承炫重重叹了口气,勉强笑道:“傻妹妹,守孝甚么的都是虚礼。父王不在了,他生前未能见到我们成家,肯定走得甚遗憾。要让父王泉下心安,最重要的不是披麻守孝这样的虚礼,而是我们都早些成婚、生子,守在母亲身边,让府里欢腾热闹起来。”

    见妹妹妙目流光,显然颇为意动,夏承炫再道:“父王就我们这一双儿女,府里本来就冷清。这几日,整个颌王府哪里还有半点生气?逝者已矣,我们伤心则可,然整日以泪洗脸,沉溺苦痛不自拔却于事无补。还不如开开心心笑对身边的人,要知道,仇人们可都巴不得我们自取灭亡呢!”言及此,他的声音及脸色皆冷厉了下来,双眉紧努,目中似有怒火烧着。

    “哥哥,我要和你一起替父王报仇!”夏承漪从座上站起,谓夏承炫道。

    夏承炫见她紧握双拳,咬着牙关,身体微微抖着,心中怜意又起,柔声道:“漪漪,你是女儿家,替父王报仇的事,交给我和远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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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你知道仇人是谁么?真的是赵乾明那狗贼么?”夏承漪身形前倾,以拳支身问道。

    “赵乾明肯定是受人指使的,我已经让褚爷爷去查了。不过不查也知道,不是,夏牧炎就是端木氏。”夏承炫轻声道。说出杀父仇人,他的脸上却并不激愤,反而出奇的平静。

    这几日,他已不知道想了多少

    “既然知道仇人,那派人去杀了他们啊!”听了他的话,夏承漪厉声吼道。她心思单纯,自不及哥哥想得深远。

    夏承炫也不多辩解,搂住妹妹的双肩,柔声安慰道:“漪漪,这些事你便不要操心了。你吃完这碗粥,一会儿去看下母亲。这几日,她定然过得很不好。”

    他本来是想去守着母亲的,被冉静茹赶了出来。

    饶是如此,每天早、中、晚,他都会到父母的院外,静静守上半个时辰。

    夏承漪瘪着嘴,噙着泪点了点头。夏承炫轻笑一声,从碗里舀起一勺肉粥,递到了她嘴边。

    夏承漪刚要低头去吃,然,嘴还未张,泪滴却先落到了碗里。

第二一〇章 血仇难泯自当报(二)() 
窗花重,树荫低,晨曦无力,不照卿来不照伊。

    玉砚浅,宣纸惜,十斗文思,难尽悲歌难尽离。

    青灯相伴也算身不孤,半生作陪良人怎就死?

    丧报传来后,冉静茹便封了主居,甚么人也不让进来。接连两日,她都不曾离开书房,这是夏牧朝生前最常待的地方。

    老人们都说,人死后,鬼魂会回到他生前常去的地方。冉静茹双眼血丝如织,泪已干,不成眠。她早已困倦,却不敢睡,怕自己睡着了不知良人阴魂来寻。

    然而,在卧房、书房各等了两日,依然不见夫君魂影。

    “王爷,你怎不来找我?你不想我么?你怎会不想我?你找不到回家的路么?你我在此已二十载,你怎会寻不到归途?难不成,你竟被贼人们害死连魂魄都未留下?”冉静茹越想越恨,越想越怨,终于再也抵不住,“嘭”地一声昏倒在地。

    。。。 。。。

    难。夏承炫只觉得世间之难莫过于此。

    “我绝不能倒,也不能让颌王府倒!”看着卧病在床的母亲和守在床前的妹妹,夏承炫咬着牙,暗暗发誓。

    任谁都能从他的眼里、脸上看到这种为难,痛苦而凄凉的为难。

    “世子,老太爷和老夫人来了。”阿来凑到夏承炫身边,轻声报道。

    冉静茹是宣国公冉杰庭的嫡女,上百年来,冉家一直是都城望族,比之胡家也差不了多少。夏牧朝薨逝的消息传到宣国公府后,冉杰庭夫妇当即赶来了颌王府,不想却被冉静茹挡在了主居之外,与女儿还不曾见上一面。

    在天门城遇害的除了夏牧朝,还有梼杌、獬豸五大高手,卢剑庭、周旭宽两位亲兵百夫及三百王府亲兵,这几乎是颌王府一半的武力。

    除了府上这点人,夏承炫手里只有百微堂了,那是夏牧朝多年暗里经营所得,离都前留给了他。依靠这点人,如何能对付得了夏牧炎?

    赟王府这些年一直并不争储,倒也没甚么人会去查探夏牧炎的底细。然,他能在一个月内接连陷杀了仁、智、武三王,暗里的势力定然异常强大。

    三王死后,朝纲已露乱相,四境之敌跃跃欲试,为稳住局势,永华帝和端王极有可能立赟王为太子,甚至让位于他,尽管他是杀害三王最大的嫌疑人之一。

    政治便是如此,形势大于正义,利益高于对错。很显然,夏牧炎一直被大家低估,他有勇有谋,能屈能伸,敢为人所不敢,做这个大华皇帝最合适不过了。

    “时间不多了!”夏承炫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自己,“要报仇只能在他登基之前,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阿来报完没过多久,一对白发华服夫妻行了进来。

    “外公、外婆。”夏承炫迎上来,轻声唤道。

    老妇人径直坐到夏承漪身边,握紧病床上冉静茹的手。

    “外婆。”夏承漪蚊声叫道。

    冉老夫人腾出一只手抚着夏承漪的脸,颤声叹道:“唉,苦命的孩子!你们三个苦命的孩子啊!”说着,眼泪絮絮流下来。

    “承炫,你母亲怎样了?”冉杰庭叹了口气,无奈问道。

    “外公,你二老放宽着些心。太医和府上的大夫都看过了,母亲只是体虚病倒了,调理几日便无大碍。”夏承炫轻声回道。

    这四日,冉静茹不饮不食,不休不眠,身子早已疲乏到了极处,心伤之下,自然难以久继。

    冉杰庭朝床榻看了一眼,既知女儿并无大碍,也就放心了,乃谓夏承炫道:“承炫,我们出来说话。”

    夏承炫也正好有事找外公,当即行在前,引着冉杰庭行去了偏厅。

    。。。 。。。

    梅远尘跟到那群黑骑的落脚地后,驱骑一路奔着颌王府来,只是他于都城地界也并不熟络,马虽行得快,却行了不少歪路,不到八十里的路程竟行了一个多时辰。

    “远尘公子,你不是才走么,怎又回来了?”马房管事见梅远尘骑马过来,忙迎上去替他收了缰绳。

    “知道世子在那么?”梅远尘也不答他,直问道。

    马房管事并不稍想,应着:“咯,夫人病倒了,老太爷刚来没多久,这会儿想来他们当在夫人房中。”

    得了这个准报,梅远尘也不要挨出去寻,施展轻功身法,径直朝主居行去。

    。。。 。。。

    “承炫,你父王虽不在了,你却还是郡王,往后有甚么打算?”二人也无心饮茶,才坐下,冉杰庭便开口直问。

    夏牧朝是亲王,依制,亲王世子降品承袭的爵位是郡王。不久后,尚书府便会颁下敕告,给夏承炫伺奉郡王爵位,大门口“敕造颌亲王府”的牌匾也会更换成“敕造颌郡王府”。

    “外公,父王的仇,我一定要报!”夏承炫斩钉截铁回道。

    冉杰庭长叹一声,摇头道:“承炫,你有这份心思自然是好的。只是,赵乾明已降了沙陀,这仇可不好报啊!”

    且不说大华与沙陀刚刚才在安咸大战,如今两国一时互为敌对,便是赵乾明手握五万大兵,已是沙陀一方诸侯这一条,便绝了大华要人的路子。

    “无论多难,我都必须报!”夏承炫冷声道,“我已让杜翀去查了驻北大营的兵丁名册,也跟端王提请抓拿赵乾明及驻北军营带品武官的亲眷。哼,我就不信,他们逃得这么快,能把家眷都带齐了。带那些眷属抓齐,我会托人给他们带话,若他们还想跟着赵乾明,我便灭尽他们九族!”

    冉杰庭有些愣住了。

    在他眼里,这个外孙尚是个不大懂事的孩子,哪知他竟已做了如此详尽的安排。

    “赵乾明不过是行凶的棋子罢,幕后之人,我也绝不会放过!”夏承炫并未理会外公的诧异,接着说道。

    “幕后之人?”冉杰庭额眉一皱,问道,“你以为还有幕后之人,会是谁?”

    一个从一品的四方将军会是别人的棋子么?冉杰庭更没料到他会想这么深。

    “夏牧炎无疑!”夏承炫恨声道。

第二一一章 血仇难泯自当报(三)() 
为局者利。反过来,最终得利者,往往便是设局、谋局之人。

    三王皆死,夏牧炎是唯一的亲王,居皇位继承人的第一顺位。若此时永华帝身死,依制,他便可直接登基为帝。

    “夏牧炎?”冉杰庭捋着山羊胡子,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有些难以置信的形容,喃喃叹道,“十几年来,天下人只知仁、智、武王,皆以为大华正主必由此出。唉,才一个月,天就变了。默默无闻的赟王竟成最得势的一方。此人心机谋略,实在令人不得不服。”

    夏承炫眼皮轻抖,抿着嘴,并不搭腔。

    不错,夏牧炎的确是个极厉害的角色。夏承炫早已知晓夏牧仁是盐帮、九殿和赟王府合力围杀的,由此看,盐帮、九殿与赟王府必然暗里已经结盟。光是这三股力量就已经极其强大了,何况,夺储这种事,旁人的力量终究不能完全信任,夏牧炎绝对还有其他的底牌!

    见外孙良久不言,冉杰庭压着嗓门问道:“承炫,你对夏牧炎了解多少?”

    欲与敌对,必知敌先。既认定夏牧炎是杀父仇人,夏承炫就不可能跟他善罢甘休。

    “我只知道江湖上两大势力盐帮和九殿都跟赟王府结了盟,且夏牧炎当还有其他的倚仗。”夏承灿没必要隐瞒,轻声说了出来。

    “盐帮?”听到这两个字时,冉杰庭明显感觉到了胸前一滞。他虽已不问政事多年,却还不至于不知道天下第一大帮是盐帮,“那个九殿是甚么势力?”

    九殿虽然名气不小,然,毕竟不是明面是的帮派,冉杰庭倒真没听过。

    “盐帮的帮主张遂光是九殿之中位高之人,九殿是时下最大的杀手堂。”夏承炫正色回道。他只知道张遂光在九殿位分不低,至于究竟是甚么身份,却一直没能查出来。九殿的人行踪诡秘,若非主动现身,实在不易追查。

    “唉,颌王府现下的情况你最清楚,你们能有几成胜算?当真还要去报这个仇么?说不得会搭上整个家底啊。”冉杰庭沉声道,语重心长。

    “要报!便是搭上整个颌王府,这个仇也要报!”祖孙二人正聊着,冉静茹突然行了过来,冷冷回道。她身体虚弱,仍由冉老妇人及夏承漪一左一右搀扶着。

    “母亲!”夏承炫行上前,接替冉老夫人的位子,扶着冉静茹在客位坐下。

    冉静茹虽落了座,夏承炫却仍守在她身边,温声道:“母亲,你尚在病中,大夫嘱咐要多歇息。”

    “承炫,你父王的仇一定要报!便是搭上整个颌王府也在所不惜!”冉静茹瞪着眼,厉声嘱托道,神情竟已有些颠狂,“这个仇,一定要报!你一定要杀了赵乾明,灭他九族!一定要让赟王府上下死得干干净净,鸡犬不留!”

    世间八苦,四日间冉静茹已尝尽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三苦。此时,她觉得世上再无任何事能比得过给自己的夫君报仇。

    “母亲,孩儿必定竭尽全力,诛杀赵乾明、夏牧炎二贼,拿他们的狗头祭父王在天之灵!”听了冉静茹充满怨恨的要求,夏承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失声痛哭道。

    “儿啊,杀父之仇大于天!无论付出甚么代价,便是赔上你、我、整个府里人的命,也在所不惜!”冉静茹低头看着夏承炫,目光复杂,藏着说不尽的怜与爱。

    她向来是个温顺得礼,乐观开朗之人,然,夏牧朝的死,犹如晴天霹雳,将她的心劈死了。她的心中只剩一个执念:报仇。

    夏承炫伏首面地,牙齿咬得吱吱响,双拳早已握得发紫。他很痛,心如刀绞,“母亲。。。母亲。。。”

    坐在主位的冉杰庭夫人皆脸色愁苦,欲言终未言。夏承漪从未见母亲讲过半句有为体统的话,实在不相信适才那些可怕的字眼是她亲口所说,脸上已露出了一丝惧意。

    “承炫,我要你立个毒誓!”冉静茹身形微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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