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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便有劳易姑娘了!”他从座上起身,执手谢道。
易倾心回了一礼,行在前面,引着他向练武场行去。。。
。。。 。。。
“是他来了么?”云晓濛问道。以她和易麒麟的功力,十余丈外的脚步声自然听得清楚。
“不错,便是倾心和他来了。”易麒麟望向院廊,若有所思答道。
第一五二章 青玄过处不留名()
十步。。。五步。。。三步。。。两步。。。一步!云晓濛忽然如猛禽猎食一般冲向了。。。易倾心。
“竟是倾心?她不是要试一试梅公子的武功么?怎会攻向倾心?”虽一时想不通原由,易麒麟却不及多想,忙一个箭步追了上前。然而云晓濛毕竟先一步出手,易麒麟身法虽比她快着些,这时却也截不住她了,眼看她双掌就要印在独孙女胸前,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易倾心无心向武,自小便是易家身手最弱的一个。面对云晓濛突如其来的攻击,她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呆呆愣在那里,全然不知如何应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云姐姐怎突然要朝我下狠手?”
易麒麟来不及,易倾心抵不住,好在还有一人。
梅远尘对易倾心的心思自然已有所感觉,只是他已与海棠及夏承漪有了婚约,且婚期将近,哪里敢有他想?一路跟在她身后行着,暗暗自责、自惭。他长生功已练至颇深的境界,双耳之聪远甚于常人,在院门处便听出一个武功极高的女子朝二人所在快速冲了过来,本能便使出了“斗转斜步二十三”把易倾心推到了一边,再伸出双手,全力迎了上去。
“嘭!”二人对了一掌,梅远尘被对方的劲力逼得退了四步才止住身形,双手竟有些火辣辣的痛感。他的如一掌法练得不久,适才接招用的是“猛三路”中的“龙见虬”。这一招掌法他使得最是熟稔,虽落了下风,却总算阻住了对方的攻势。然而,两人虽才对了一掌,梅远尘却不由得心惊:“这女子是谁?一身内力怎如此深厚?只怕比之湛明师兄还要稍胜半筹。”
然,云晓濛的讶异丝毫不在他之下:“他的内力果然精纯无比,想不到世间还有这么一位少年高手,我倒有些托大了。”适才二人对掌,梅远尘退了四步,她也被对方掌力激得退了三步才稳住。
素心宫乃前朝一位奇女子所创,而传世四百多年来,宫主无一例外皆是女子。有着这般渊源,世人自然以为素心宫的武学当至阴至柔才对。实则不然,宫中几门高深的武学皆是刚柔并济,尤其她使的这门碎玉掌,更是刚猛无比。碎玉一词,源自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此掌法招招勇往直前,倒真有股劈山开路的气势。云晓濛少年成名,自负一身武艺天下少有,这结果显然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她眯着眼看了梅远尘一眼,又迈着碎宫步攻了上去,显然还想再探了深浅。
梅远尘见易麒麟已站到了易倾心身旁,心中顾顿消,不禁生出一股跃跃欲试的欲念。他已然猜到,眼前这个一脸英气的女子究竟是何方神圣。云晓濛的碎宫步与长生功里的奇门错步有异曲同工之妙,转眼便欺身到了梅远尘跟前,一掌斜斜朝他腰间劈来。梅远尘见她劈来又凶又狠,一时无破解之法,只得踩着‘迅步’快速逃了开去。
“爷爷,云姐姐怎突然对我和梅公子下这般狠手?你出手阻住她罢!梅公子快支撑不住了!他。。。他是为了救我的。。。他。。。”易倾心见云晓濛出招越来越快,而梅远尘则疲于应付,不过数十招便已露败迹显是不敌,急得团团转,拽着爷爷的手,苦苦央求道。易麒麟的眼力自然远非她可比,早看出梅远尘武功虽不敌云晓濛,一身逃命功夫却是登峰造极,安全自是半点无虞。且这会儿他早也看出了,云晓濛适才攻向易倾心乃是佯招,不过是为了迫使梅远尘全力接招而已。轻轻拍了拍她手背,笑着道:“你急个甚么?他们不过是切磋武艺而已。梅公子身负绝学,云宫主想要拿住他又谈何容易?”
易倾心半信半疑,紧紧盯着这一追一赶,一攻一防的二人。果然,梅远尘边打边逃,虽一路跌跌撞撞,然,前前后后接了云晓濛两百余招,竟也不曾真个儿败下阵来,一颗紧绷的心也就慢慢安定了下来。
云晓濛左手虚招斜插梅远尘的眼睛,料他必定向右侧逃遁;提前伸脚垫在他右侧。果然,梅远尘见五根手指疾插而来,斜身往右躲开,脚跟一抬便与云晓濛左脚撞上。云晓濛见自己伏招得手,正暗暗窃喜,不想梅远尘身形跌到一半时,突然使出了齐物登宸中的翻式,竟稳稳离她丈余站定。
交手至此时,云晓濛已知,自己武功自然要比他胜出不少,然他的轻功、身法、步法皆比自己高出甚多,要赢他容易,要制住她却是千难万难。这时又见易倾心一脸紧张,当即收住了手。
“你武功很不错,可否告知师承何处?”云晓濛微微躬了躬身,笑问道。躬身,一为贸然试招致歉,二为他的身手致敬。这般年纪拥有如此身手,的确是极难能可贵。
梅远尘拱手回礼,想了想,还是答道:“在下师门是真武观。”依着青玄的秉性,想来是不愿他将自己师门到处说与旁人听的。
“你师父是青玄子?”云晓濛听他说出了“真武观”,脸上形容丰富,讶异问道。
“青玄子?家师道号青玄,在下却不知你口中的‘青玄子’是否是家师了。”梅远尘也是一脸懵懂回着。他从未听师父讲起自己在江湖上有个“青玄子”的名号。
云晓濛轻轻点了点头,言道:“这便是了。当今世上,除了青玄子,谁还能有一身如此高绝的武艺?”
易麒麟早也行了过来,对梅远尘的师承也甚感兴趣,向他微微点头回了一礼,乃问云晓濛道:“你竟知晓这位高人?老朽在江湖上成名也快三十年了,倒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一位绝顶高手。”梅远尘从旁听着,想起师父曾言,三十几年前他便挑遍天下前五大高手,然在江湖上,似乎并无甚名气,看来与那人的较量当是在私下进行的。
“像青玄子这样的世外高人,只怕于名利已是早已看透,不欲为其所绊罢。”云晓濛轻声叹道,“家师祖曾与我言,她成名之后,四十年间仅败于一人之手,那便是青玄子。”
“哦?令师祖妄无月前辈四十几岁方始成名,然,不几年便成其时公允的天下第一高手,没有到竟也不敌这位青玄子。”易麒麟奇道。他虽不曾见过妄无月,但他年轻尚未成名时,妄无月已是名满江湖的绝顶高手,几乎无敌于天下。
云晓濛苦笑道:“听师祖说,这位青玄子打败了她之后,又先后挑战了当时江湖上其他四位声名最响的高手,且无一不是大胜。”
易麒麟深深皱着额眉,沉声道:“江湖上竟曾有这等大事,我倒是孤陋寡闻了。”御风镖局镖行天下,消息向来灵通,然这桩秘辛,他之前却是毫不知情。
云晓濛摇了摇头,言道:“非是前辈孤陋寡闻,此事实在隐晦的很,整个江湖上也没几人知晓。师祖她老人家亦是在七十大寿时与几位老友闲聊才得知的。当时,此事已过去十几年了。梅公子的这位师父,行事过于低敛,想来不会对外人说起。几位当事人多少有些顾虑,自不会轻易告于人知。是以,此事虽算江湖上数十年难遇的大事,知晓的人却屈指可数。”
“当真是世外高人,真想会他一会。”易麒麟喃喃叹道。从梅远尘的武功及云晓濛的话语中,他已自知绝非青玄对手,然,知了天下竟有这等高人,仍是忍不住想与其过上几招。他忽然一笑,转而望向梅远尘,问道:“你师父可在都城?是不是要为我们引见一下?我倒真想拜会他。”他不知青玄年岁,然,言语间显已自认了晚辈。
云晓濛听了易麒麟的话,亦转头看过来,眼中颇有问询之意。梅远尘见状,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讷讷回道:“师父他老人家确在都城,然,他是向来不喜见人的,这个倒真有些难办。待晚辈请示过师父,才好回两位的话。”想着易麒麟对自己一直亲善,没想到他的第一个请求自己便无法应承,梅远尘心中难免又升起一丝愧意。
易麒麟仰头叹了口气,微微有些遗憾,无意中瞧见梅远尘脸色,乃行过去轻拍他臂膀,朗声笑道:“你又何须自责?尊师这等高人,不喜见人本就是常理,我等缘悭一面不过是福泽浅薄罢了,与你又有甚么相干的。”
云晓濛对梅远尘亦极是欣赏,这时也从旁安慰道:“是了。你师父这样的高人又岂是说见便能见的,是我们鲁莽了。”梅远尘刚要拱手致谢,她便笑着开口道:“既见不得,与我们讲讲你这位师父,总不算违逆罢?”
梅远尘挠了挠脑勺,苦笑道:“这。。。这想来师父当并不甚介意罢。”
“走走走!去一旁的凉亭坐下说。”易麒麟一脸笑意道。
第一五三章 农忙时节风雨来(上)()
世人皆知白衣军骁勇善战,乃大华国战力最强的一支军队,驻地在下河郡的汉州府西南。
当年,厥国皇帝端木胜铁腕施行变革之法,诛腐臣杀劣绅,大修水事广清河渠,不到十年,厥国上下便呈吏治清明,民心汇聚之像,国力陡增。大华明德帝眼见邻国崛起作动频频,不免寝食难安,便令皇四子绥王夏见欤在下河郡汉州府西南建制了白衣军。
大华军事所倚仗者,乃四位异姓王所部辖军,各地哨所的驻军向来都是善守不善攻,是以,多年来大华国力远强于沙陀、冼马诸国,却一直不曾引兵侵犯。明德帝让绥王建制这支白衣军,本意是待其练兵有成、诸事齐备后引兵南征,以绝国南之患。不想,夏见欤掌握白衣军后欲壑难填,开始觊觎皇位。
明德二十一年春,宫里传来皇上病危的消息,夏见欤再也按捺不住,急急引着白衣军精锐驻扎到了都城城郊,夺位之心昭然若揭。城中的诸位皇子及大臣哪里能允?都城兵马司和执金令府的八万守军奉命驱逐,与夏见欤的两万白衣军在城郊的西峡村交战,竟被打得溃不成军。夏见欤顺势引兵进了内城,直指皇宫而去,不料行军至南城街时被死士伏击,伤重而死。
主将夏见欤虽然身死,却毫不妨碍白衣军从此扬名。白衣军几经易帅,此时的主将乃是得宠的皇七子——贽王夏牧阳。
夏牧阳自小向武,十六岁即入了白衣军。凭着帝子的出身及出类拔萃的军事才学,他很快便在军中站稳了根基,赢得了上下将兵的拥戴。十一年后,夏牧阳被永华帝钦命为白衣军统帅,在大华军中的声威渐渐逼近大将军芮如闵。
庇南哨所驻军两万三千人,哗变之后只剩两万余。夏牧阳带来的一万白衣军皆是精骑,驻扎在哨所以南的缓坡上,他的中军帐便依着几棵山竹而置。
今一早,他便带着夏承灿引着二十余骑出了军营,慢慢行向邻近的村落。
六月初,谷物成熟,季风频来吹得植株伏倒,耕农需抢在谷粒脱穗、霉烂之前收割入仓。且这一时节雨水充沛、积洼润地,乃是犁田下种的好时机。在不足月内,农民一边要行完收割、打谷、晾晒、装包入仓的抢收诸事;一边还要做好下种、松土、灌水、插秧的抢种事宜,因而正是一年中农事最为忙碌之时,俗称“双抢”(二十几年前,作者还年幼,也经常跟着父母兄长在田里农忙。有年插秧,突然下起暴雨,一家人顶着暴风雨一步一步走回到四五里外的家里。眼睛被雨淋得睁不开,天上还响着雷,作者有兄长牵着手,当时心里竟然一点惧意都没有。现在想来,那真的是人生一段极其美好的记忆。无意灌水,想起往事感慨一下。)。
哨所的东西北三面皆是广袤的农田,一块块金灿灿的待收稻爿在其间错落无序,延绵到眼界的尽头。夏牧阳带着夏承灿行走在垄间小道,二十几名带刀的劲装亲卫牵马紧紧跟着其后。
“承灿,这可是你初来田间?”夏牧阳一边走着,一边笑谓爱子道。
“呵呵,父王,孩儿先前来过一次的。”夏承灿笑着回道,“去年小暑前后,端夫子授伏击战时便带我们去过都城城郊的田间。今是孩儿第二次下田,和父王却是初次。”
夏牧阳听了,哈哈笑起,显然心情甚是不错,再问道:“此次回去后,我们父子也在城郊种块地,如何?”
“自然好了!孩儿生在皇家,素来养尊处优,实在难以体会贫苦百姓的日常艰辛,能躬身事农,自然好得很。”夏承灿答道。他明白父王深意,此刻也暗暗警示着自己,要多体察民苦,以解民忧。
夏牧阳点了点头,转而谓身后的一个黑衣汉子道:“唐粟,你且记下此事,回都城后在城郊给我们找一块寻常一点的田垄。”
“是,王爷,属下记着呢。”黑衣汉子正色答道。对他来说,这个男人交办的任何一事皆是天大的事,他定要办得妥帖周到。
此处离哨所不过十数里,常有将兵往来,夏牧阳一行边聊边走了小半个时辰,碰上了不少路人,倒也不见他们如何讶异。“哎,孔于何!”夏牧阳突然朝身后唤道。
一个高瘦黑脸汉子听了唤声快步行了过来,躬身道:“王爷,属下在。”
“我记得有次喝酒,你与我说过,你家世代都是佃农,想来你对农事也不生疏罢?”夏牧阳努着额眉,笑问道。他待近侍素来亲善,与他们同桌饮食乃是常有的事,桌上边喝酒边拉拉家常,自然对这些属下的出身知晓不少。
那个叫孔于何的高瘦黑脸汉子听王爷问起这事,脸泛喜意,笑着回道:“是,属下自小在田里帮爹娘打理农事,这些门道,倒也颇为熟稔。想不到。。。想不到王爷竟记着此事。”他只是一个不如品阶的府兵,能得一个亲王记挂,实在令他感动非常。
夏牧阳拍了拍他臂膀,呵呵笑道:“待回了都城,你便来教我和承灿种地。”孔于何不由得一愣,半晌乃躬身回了句“是”。
二人正聊着,身后不远处一轻骑快速靠近,距众人四五丈下马站定。队尾两名亲卫见状,忙行上前拦住了他。
那人一脸急切,拱手言道:“在下是都城执金令府的府兵,奉胡大人之令送要信给贽王殿下,烦请通报。”一边说着,一边从怀袋中取出执金令府开得牒引给二人看。
“让他过来!”夏牧阳离那人不过四五丈,已听到他的话,乃谓二亲卫道。胡秀安是都城执金令,亦是他表兄,他这时遣人送信来,夏牧阳料知都城必有要事发生。
两亲卫让出了路来,那人忙行上前,撕开胸前衣襟,从缝线中拿出一封书信,躬身呈了上来。
夏牧阳接过信封,去了火漆,摊开快速一览,脸色逐渐冷厉起来。
“父王,都城发生甚么事了么?”夏承灿一直站在父亲身旁,见他看信后脸色骤变,乃轻声问道。
“承灿,你也看一下罢。”夏牧阳并未多说,径直把信递了过去。
夏承灿接过书信看起来,不到两个弹指的功夫,脸色变得比他父亲还要冷厉,握拳恨恨骂道:“竟有这等事!”
第一五四章 农忙时节风雨来(下)()
二十丈。。。 。。。十丈。。。 。。。八丈。。。五丈!云晓濛忽然如猛禽猎食一般冲向了。。。易倾心。
“竟是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