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了。”
费彬这句话出口便觉不对,就听得这李大人哈哈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我记得刘参将一家老小尚被你们挟持着,真是乌鸦笑话别人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说道这里,他盯着费彬轻笑道:“兄台是不是先把刘参将的家眷给放了?这样咱们才好谈其他?”语气里说不出的嘲讽。
围观众人听费彬竟说出这般话,心中大为不肖,闻听李大人此言,当即有不少人便笑了起来,众人也各自转头小声议论,不时对嵩山一行人指指点点。
费彬自知失言,让众人看了笑话,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这时定逸师太忽然转头对费彬道:“费师弟,咱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还是先放了刘师弟的家眷吧,我看这位李大人一身正气,必不会为难丁师兄。”
刘正风也嘿嘿冷笑道:“费师弟,想必你是不会用挟持妇孺这种下作手段的,当着众位英雄的面,劳请你放了刘某的妻儿老小。”
费彬心中矛盾之极,他们此行本有意招降刘正风,进而暗中控制衡山派,刘正风结交魔教长老之事,只是他们逼刘正风就范的一种手段,并不想随意散播出去。
此举不但对五岳剑派名声有损,更是一棒子把刘正风打落谷底,若那时他再投诚,要扶持一个与魔教长老结交甚密的人做衡山派的掌门可就不易了。
是以他们开始只能对刘正风暗示,知道他结交魔教长老之事,向他暗中施压,或是以其他手段逼其就范。
本来智珠在握,一切都谋划妥当,只是没想到出了这么多意外,先是少林武当突然驾临,让他们嵩山派行事间不得不有所收敛。又是朝廷忽然宣旨,刘正风捐了一个武官来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武功绝高的李大人,来此道贺,看不过此事,非得给刘正风出头,把他们嵩山的计划一下子全都给打乱了。(。)
二十五章阴谋()
费彬想到这里,知道今日之事无法善了,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他眼露寒光,忽然抬头向刘正风说道:“刘师兄,你当真不明白我的意思,你与那歹人结交之事,我们早已查明,左盟主本想给你在江湖同道面前留个面子,才没有当众揭发,乃是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你若如此不识趣,不遵照令旗行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刘正风闻听此言,脸色一变,他不知嵩山是当真知道自己与曲洋结交之事,还是捕风捉影,故意危言耸听。
但他心中却隐隐感觉嵩山多半早已知晓,却故意等到今日说出,怕是要当着众人的面来要挟自己。
只是自己此刻已无退路,唯有退隐江湖一途而已,不成功便成仁,他想到此,不由失声道:“刘某一生自信行的直,坐的正,绝没做过对不起朋友的地方,不知费师弟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当在坐的众位英雄好汉都是泥捏的不成。”
费彬冷笑一声,忽然朝四周拱了拱手,对着刘正风说道:“刘师弟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嵩山今日行事,绝非和那一派有甚么过不去,更不敢小窥了此间哪一位英雄,若有必要,甚至连你刘师兄也不敢得罪了,只是为了武林中千百万同道的身家性命,不得不如此行事。”
此言一出,厅上群雄尽皆愕然,均想刘正风是否金盆洗手,怎么会和武林中千百万同道的身家性命相关?
定逸师太插口道:“费师弟,刘贤弟金盆洗手,捐了个官,老实说,贫尼也大大的不以为然。可是人各有志,他即想当官,只要不害百姓,不坏了武林同道的义气,旁人也不能强加阻止。我瞧刘贤弟也没这么大的本领,居然能害到许多武林同道。”
费彬道:“定逸师太。你是佛门中有道之士,自然不明白旁人的鬼蜮伎俩。这件大阴谋倘若得逞,不但要害死武林中不计其数的同道,而且普天下善良百姓都会大受毒害。各位请想一想,衡山派刘三爷是江湖上名头响亮的英雄豪杰,平日里逍遥自在,突然捐了一个官做,这中间难道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
群雄听了此话,到觉得有几分道理。以刘正风的为人,怎会捐个官做,实在太过不伦不类。
正在这时,那李大人忽然叫道:“什么……刘参将竟然还有这样的大阴谋,不但要害死许多武林中人,还要令天下的百姓都受毒害,到底什么样的大阴谋,竟要害死这么多人?”
他说着抬手指着费彬问道:“你说。刘参将故意捐个武官,是不是想要起兵造反?不然岂能害死那么多人。”
费彬神情一滞。无凭无据,当着朝廷官员的面,哪敢说刘正风要起兵造反,不然岂不把五岳剑派也给牵连进去,他不敢怠慢,慌忙拱手回道:“岂敢岂敢。他刘正风就是有此心,也没这么大的胆子,我五岳剑派也必不会容他。”
这李大人“哦”了一声,疑惑道:“除了起兵造反,还有什么阴谋可以让众位英雄豪杰和天下的善良百姓都大受毒害。总不成你说句有大阴谋,连个子丑寅卯都说不出来,就定了人家的罪吧?”
定逸师太接道:“就是,天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刘师弟到底要施展什么大阴谋,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费师弟就给大家说道说道。
费彬脸色一紧,忽然转身,对着刘正风大声喝道:“刘正风,我本想给你一次机会,让你悬崖勒马,才没把此事说出,如今看来你当真是死不悔悟了。你自己说,到底和魔教暗中有甚么勾结?设下了甚么阴谋,来对付我五岳剑派以及武林中一众正派同道?”
此言一出,群雄登时耸然动容,不少人都惊噫一声。魔教和正道中人势不两立,双方结仇已逾百年,缠斗不休,互有胜败。这厅上千余人中,少说也有半数曾身受魔教之害,有的父兄被杀,有的师长受戕,一提到魔教,谁都切齿痛恨。
五岳剑派所以结盟,最大的原因便是为了对付魔教。此刻听得费彬指责刘正风与魔教勾结,此事确与各人身家性命有关,本来对刘正风同情之心立时消失。
定逸接道:“刘师弟,费师弟说你勾结魔教,设下阴谋对付我正派同道,贫尼是不信的,你有什么话,不防当着众位英雄的面说出来。”
费彬听到定逸此言,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不知心中又在作何谋划。
刘正风袖袍一摆,抱拳道:“刘某一生行事如何,在坐的众位英雄前辈皆瞧在眼里,所谓勾结,所谓阴谋,却是从何说起?”
费彬呵呵笑道:“刘师兄,这话恐怕有些不尽不实了。魔教中有一位护法长老,名字叫作曲洋的,不知刘师兄是否相识?”
刘正风本来十分镇定,但听到他提起“曲洋”二字,登时变色,口唇紧闭,一时竟答不上话来。
费彬又是一声爆喝道:“刘正风,你到底识不识得曲洋?”
刘正风忽然仰天长叹了一口气,宛如没听到费彬的话,他神色木然,缓缓坐了下来,右手提起酒壶,斟了一杯,此时厅内鸦雀无声,只有酒水倾入杯中之音,他举起杯来,一饮而下,举手投足间,绸衫衣袖笔直下垂,不起半分波动,在这紧急关头居然仍能丝毫不动声色,足见他定力奇高,胆色过人。
众人见他沉默不语,心底均暗暗叹息,他既然答不出来,便等于默认了。
过了良久,刘正风点头道:“不错!曲洋曲大哥,我不但识得,而且是我生平唯一知己,最要好的朋友。”
刘正风这几句话虽不出众人意料之外,但听他亲口说出,众人仍是一片哗然,霎时之间,大厅中嘈杂一片,群雄纷纷议论。
定逸师太脸色红白一阵,忽然“呸”的一声,转头再不看他。
此时岳不群忽然起身说道:“刘师弟你认识魔教之人也不算什么,咱们行走江湖,偶尔与人结识,事后才知是魔教中人也是有的,只要你能是非分明,与他划清界限,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在座的诸位英雄,谁也不会怪你,还当你是朋友。(。)
二十六章要挟()
刘正风脸上突然闪过一丝凄凉的笑容,报拳对岳不群道:“多谢岳兄仗义直言,只是曲大哥和我一见如故,倾盖相交,平日也只是研讨音律。他是七弦琴的高手,我喜欢吹箫,二人相见,大多时候总是琴箫相和,武功一道,从来不谈。各位或者并不相信,曲大哥虽是魔教中人,但自他琴音之中,我深知他性行高洁,大有光风霁月的襟怀,绝无什么阴谋诡计对付诸位英雄。”
群雄越听越奇,万料不到他和曲洋相交,竟然由于音乐,欲待不信,又见他说得十分诚恳,实无半分作伪之态,均想江湖上奇行特立之士甚多,自来声色迷人,刘正风耽于音乐,也非异事。而且衡山派历代高手向来都喜音乐,当今掌门人莫大先生外号“潇湘夜雨”,一把胡琴不离手,有“琴中藏剑,剑发琴音”八字外号,刘正风由吹萧而和曲洋相结交,自也大有可能。
费彬哈哈笑道:“岳兄,你的话怕是刘师弟根本听不进去呀?”岳不群微微一笑,也不回答。
费彬说道此,突然对着刘正风大声说道:“刘师弟,你也算是我五岳剑派中不可多得的人才,一时误交匪人,入了歧途,倘若能深自悔悟,我辈均是侠义道中的好朋友,岂可不与人为善,给你一条自新之路?只要你答应一个月之内,杀了魔教长老曲洋,提头来见,再随我去嵩山当面向左盟主请罪,那么过往一概不究,如何?”
自古正邪不两立,魔教的旁门左道之士,和侠义道人物一见面就个拚你死我活,嵩山派要刘正风杀了曲洋自明心迹。那也不算是过分的要求,群雄皆看着他如何作答。
刘正风见此,深吸一口气,不免叹道:“魔教和我侠义道百余年来争斗仇杀,是是非非,一时也说之不尽。刘某今日金盆洗手。想要遍告天下同道,刘某从此退出武林,再不过问江湖上的恩怨仇杀,只盼置身事外,免受牵连,从此归老林泉,吹箫课子,做一个安分守己之人,自忖这份心愿。并不违犯本门门规和五岳剑派的盟约,哪想到左盟主神通广大,刘某这一步棋,毕竟瞒不过他。只是刘某虽是一介鄙夫,却决计不肯加害朋友。”
丁勉嘿嘿冷笑道:“刘师弟这句话恐怕不实吧,倘若真是朋友,同为正道中人,就是为朋友两胁插刀。也不会皱一皱眉头。但魔教中那姓曲的,显然是笑里藏刀。口蜜腹剑之人,魔教知道我五岳剑派近年来好生兴旺,便千方百计的想从中破坏,挑拨离间,无所不用其极。曲洋便是他们派来,从音律入手。设法投你所好。刘师兄,你脑子须得清醒些,魔教过去害死过咱们多少人,这次他们便是用你,来实施一个大阴谋。迫害我正道人士,你若再执迷不悟,就休怪我等出手清理门户了。”
岳不群闻言也接着道:“刘贤弟,你只须点一点头,岳不群负责为你料理曲洋如何?你说大丈夫不能对不起朋友,难道天下便只曲洋一人才是你朋友,我们五岳剑派和这里许多英雄好汉,便都不是你朋友了?”
刘正风苦笑道:“多谢岳兄美意,但大丈夫有所谓有所不为,你这番良言相劝,刘某甚是感激。正如若是有人逼我杀害这里任何哪一位好朋友,刘某纵然全家遭难,却也决计不会点一点头。曲大哥倘若有一句提到,要暗害刘某那一位朋友,刘某便鄙视他的为人,再也不当他是朋友了。”
他这番话说得极是诚恳,群雄不由得为之动容,武林中义气为重,刘正风这般顾全与曲洋的交情,这些江湖汉子虽不以为然,却禁不住暗自赞叹。
岳不群叹息一声,坐回座位,不知在感慨刘正风义薄云天,还是在感慨他食古不化。
费彬冷笑一声,朝四周抱拳道:“今日不是我嵩山派行事狠辣,而是刘正风他勾结魔教长老,想迫害我等正道人士,至今尚且不知悔改,今日我等便要代左盟主清理五岳剑派门户,诸位英雄不知刘正风的诡计,才来参加这金盆洗手大会,如今真相大白,还请大伙做个见证,也请这位大人放了我丁师兄和史师侄。”
此时的李大人心中正有些哭笑不得,原来他站立之地里华山派颇近,见嵩山派众人演了这一场大戏,正看得入神,忽觉背后一痛,心中一惊,还以为遭人暗算了,回头一瞥,就见岳灵珊对自己眨了眨眼睛,一脸的得意的看着自己,那还不知被她认出来了。
原来岳灵珊在令狐冲那里确认了青衿的身份,看他剑败丁勉,又调侃费彬的样子,不觉大为有趣,见他往那一站,威风凛凛,当真有几分官威,不禁很是兴奋,趁众人不在意,偷偷掐了青衿一把。
青衿当下还要保持身份,只能无可奈何。此刻见费彬提到自己,理了理思绪,忽然笑道:“‘哦’!这般说来,这刘正风当真是个大大的恶人了?
费彬见他态度改变,拱手笑道:“正是,这刘正风勾结妖人,想祸害我众多武林同道和大明百姓,兼且丝毫不知悔改,正是个大大的恶人。”
青衿正色道:“我大明向来法纪严明,不想竟出了这样的恶人,只是本官办案向来讲究罪证确凿,你即说刘正风勾结妖人,祸害我大明百姓,本官焉能饶恕与他……只是苦主是谁?证据在那?害了多少人?你且不必顾及这个恶人在场,一一道来,本官定为你做主,依法治罪,决不饶恕……”
费彬见青衿如此说,只听得张目结舌,他这般说法,本就是一个借口,那里去找苦主证据,半晌才道:“刘正风他……他虽然尚未行凶,却包藏祸心,谋划一个极大的阴谋,今日若不将之铲除,日后不知多少百姓会受其迫害。”
青衿冷哼一声道:“如此来说,一切都是莫须有了?”
费彬拱手陪笑道:“岂敢岂敢,他如今虽尚未作恶,但观其人行事,将来定然为祸不浅,大人定要明察秋毫,还是将其尽早除去为好。”
青衿呵呵笑道:“是吗?你倒是个大大的好人,这样一说,本官到想起一事来,刚才你这位丁师兄不但袭击本官,更是目露凶光,杀机必现,李某推测,他将来必对本官不利,我是不是应该将之当场格杀,以除后患?”说着手中长剑在丁勉身上来回比划。
费彬见了大急道:“不可不可,我丁师兄侠名远播,嫉恶如仇,他听闻魔教的阴谋,恼怒不已,一时冲动,才做下错事,绝非要对大人不利。”
他说道这里,见青衿不置可否,话音一转道:“大人不是江湖中人,可能不知,这魔教行事肆无忌惮,滥杀无辜,作恶多端,乃是一个极为邪恶的教派,刘正风他今日金盆洗手,捐了个官做,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方便他私下里行事,暗地里却和这魔教勾结,密谋了许多恶事,倘若阴谋得逞,不知道多少人要被其所害。”
青衿“哦”了一声,好像明白了似得,吃惊道:“这刘正风竟如此邪恶,谋划这样大的阴谋。”
费彬见了他的模样,还以为他信了,心中甚是得意道:“正是,我们原来也被这恶人蒙蔽了,最近才看出他的险恶用心,今日定不能放过此人。”
青衿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费彬一圈,忽然脸色一变,喝骂道:“放屁!本官看你人模狗样,不想竟是这等蠢才?李某为官多年,什么样的鬼蜮伎俩没见过,你说那魔教如此的阴险狡诈,刘正风若是投靠了他们,岂能不让刘正风留在五岳剑派做内应,给他们通风报信,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