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登达想到这里,脸色一寒,冷声道:“师弟,我是给你面子,才好生相劝,你若再推辞,便是看不起史某,若惹我动起手来,到时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青衿脸色淡漠道:“师弟去哪是我的自由,师兄何必呢?传出去恐怕要说以大欺小了!”
史登达闻言一愣,稍微犹豫一下,冷声喝道:“师弟若是不从,今日我便要以大欺小!”
青衿说话间,嘴里却丝毫不停地吃着,他牙口极好,不到一刻钟满桌菜肴便已进肚!
闻听史登达此言也不在意,起身伸了个懒腰道:“小二结账!”就要离开!
史登达看他当真不怕,若就这样让他走了,自己岂不没了脸面,忽而拍案而起,右手倏尔探出,朝青衿脉门口抓来!
青衿一声冷笑,也是右手探出,屈指成爪,带起道道残影,一把便扣住史登达脉门,左手并指如戟,伸手拂过,瞬间封住了史登达的几处大穴!
史登达又羞又惊,没曾想自己一个照面便被拿下,此刻被封住几处要穴,他即动不得身,又说不得话,一张脸涨的通红!
青衿伸手把他按在凳子上,对着正在赶来的小二喊道:“小二哥,待会这位客官一并结账,先去忙吧!”
小二闻言,道声:“好嘞,客观慢走!”
青衿呵呵一笑,走出酒楼,骑上马疾驰而去!
第七十四章泰山()
傍晚时分,青衿行至一座县城,便在客栈歇息一宿,第二天早早起身,接着赶路!
行了十多里路,青衿心中一动,前边草丛中隐隐有人影晃动,不过想来这是官道,不应该有剪径的贼人!
忽而一道人影纵身而起,身子在空中一个半旋,稳稳的落在路上,对着青衿一声冷笑道:“师侄,这一大早的,去哪呀?”
青衿吃了一惊,一勒缰绳,骏马一声嘶鸣,人立而起,前蹄虚刨几下,才稳稳落地!
青衿抬眼看去,此人是个中年汉子,身躯壮实,筋骨强健,一双眼中精光乱闪,显然内功深厚!
青衿虽不认识此人,但也猜个**不离十,多半是嵩山派的,估计是连夜赶路,抄到自己前面,专门在此等候自己!
草丛中又有两人走出,其中一人正是史登达,他看到青衿目露寒光,此番栽在此人手里,不但让他丢了脸面,还被费彬师叔狠狠呵斥一通,这个场子无论如何也要找回来!
青衿也不下马,抱拳道:“这位师叔如何称呼!”
费彬尚未搭话,史登达上前两步道:“这是我嵩山费师叔,你不是很有能耐吗?这次看你还如何跑掉!”
青衿闻言笑道:“史师兄忽怪,师弟回山心切,多有得罪,想来师兄心胸豁达,不会见怪才是!”
又转头向费彬拱手道;“费师叔有礼,不知师叔何事,竟在这里等着弟子!”
史登达喝道:“大胆,见了费师叔,连马也不下,如此无礼,我来教训教训你!”说着就装出一副要上前的样子,他知道自己不是青衿对手,却也不敢当真上前!
费彬转头呵斥道:“退下,我五岳剑派,同气连枝,怎么如此和师侄说话!”史登达闻言趁机退下,脸上露出一副不情不愿的表情!
青衿容色淡淡,并不为所动!
费彬冷笑道:“师侄想必知道我的来意,若是寻常自可放师侄离开,只是掌门师兄也闻得你的名头,想见一见你,左师兄身为五岳盟主,他的命令,我五岳剑派弟子自当遵从,想必师侄也不会例外!”说着笑眯眯的盯着青衿!
青衿心中一沉,知道今日之事无法善了!光看他们为了拦截自己,便费了如此大的功夫,就知不会轻易放自己离去!
这费彬武功高深,号称“大嵩阳手”,便是在嵩山十三太保中也排在前列,自己武功虽不俗,却也只能在五岳剑派二代弟子中傲视群伦,与之相比,颇有不如!
此时若不应下,恐怕他们会当场翻脸,对自己突下杀手,不使自己生离此地!
想到此,青衿虽然不甘心,但也不得不虚与委蛇一番,暗中等待时机!
青衿心中百转千回,脸上却不露丝毫声色,呵呵笑道:“弟子早就想一睹左师伯的风采气度,可惜弟子是小辈,左师伯乃是我五岳剑派盟主,事务繁忙,不敢冒然打扰,至今无缘拜见。今日既然费师叔亲自到此,又蒙左师伯相召,弟子怎敢推却!”
费彬哈哈笑道:“好好,师侄果然是个识大体,明事理之人,掌门师兄最喜欢师侄这样的少年英雄,哈哈……!”
……
一行人走了不到两日,便行到嵩山脚下,有知客弟子迎来,几人也不歇息,直接往山上行去,走了一程,忽听得水声如雷,峭壁上两条玉龙直挂下来,双瀑并泻,屈曲回旋,飞跃奔逸!
史登达笑道道:“这乃是胜观峰,师弟你看比之华山景物却又如何?”
青衿淡淡道:“华山奇险,五岳第一;而嵩山雄伟,大气磅礴,都是风景绝佳之地!”
史登达吃了个软钉子,沉吟片刻道:“我嵩山位居天下之中,在汉唐二朝邦畿之内,原是天下群山之首。师弟请看,这等气象,无怪历代帝王均建都于嵩山之麓了。”
青衿闻言,微微一笑,道:“师兄所言不假,便看天下武学巨擘,少林寺也在嵩山,可见嵩山不凡!”
史登达闻听少林,便不在言语了,嵩山派虽然不凡,但提起嵩山,江湖中人首先想到的便是嵩山少林寺,这一点他也不敢否认!
由此而上,山道越来越险,嵩山绝顶,古称“峨极”。嵩山绝顶的峻极禅院本是佛教大寺,近百年来却已成为嵩山的产业,左冷禅便居住在此。
青衿一路爬上山顶,随着费彬进得禅院,见院子中古柏森森,大殿虽大,却并无佛像,来到会客厅,便有弟子奉上香茗!
费彬让青衿稍等,言道已有弟子前去禀报!
青衿闻言也不心急,既来之,则安之,他心中也对左冷禅也有几分好奇,想见见这位闻名已久,兼且野心勃勃,有枭雄气概的师伯是何模样!
这一坐便是近一个时辰,期间换了几次茶水,青衿仍是容色淡淡,不见半分急色,他不知这是在故意晾晾自己,还是左冷禅当真没有空闲!
忽而一人走进会客厅,对着青衿笑道:“可是华山派的李师弟么?”
青衿起身笑道:“正是,不知师兄如何称呼?”
青年拱手道:“嵩山齐鸣,师弟有礼!”
青衿见此人气度不俗,举止落落大方,也拱手笑道:“齐师兄有礼,不知寻我何事?”
齐鸣笑道:“师尊相召,师弟请跟我来!”
青衿拱手道;“劳烦引路!”
齐鸣领着青衿出了峻极禅院,沿着山间石径往上行去!
青衿对嵩山也不熟悉,笑道:“不知左师伯在何处召见?”
齐鸣闻言意味深长的说道:“封禅台!”
青衿心中一愣,古代帝皇为了表彰自己的功德,往往有封禅泰山,或封禅嵩山之举,向上天呈表递文,左冷禅在此召见自己,可以看出他的野心之大,其中难道还有什么深意不成!
山风猎猎,越往上走,风势越大,渐渐已经到了封禅台左近,山峰间云岚瞬息万变,齐鸣嘱咐青衿自己独去即可,他却拱拱手,转身离开!
封禅台为**石所建,每块都凿的极为平整,可见当年为建此台,不知驱使了多少民夫工匠!
青衿顶着山风,踏着石阶向上,遥想当年多少帝王曾这样登台祭天,他仿佛有种感觉,随着自己越行越高,越攀越险,仿佛自己正在一步步踏上巅峰,俯视天下,一时间只觉豪情万丈,众生臣服!
真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凛冽的山风让青衿心神渐渐清明,自己还是自己,天地依然如故!
不知当年左冷禅第一次登上封禅台,心中是何感受,是不是就在那时,生出了一股一统五岳的豪情!
第七十五章初会()
青衿走上封禅台,目光一凝,便见左冷禅负手而立,仰望苍天!
青衿看着左冷禅的背影,挺拔冷峻,孤傲如松,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不经意间流露出来,不知他此刻在想什么!
是合并五岳,一统江湖,还是裂土封王,称孤道寡。
封禅台乃是历代帝王临驾之地,左冷禅留恋于此,可见他胸中豪情野望,果然是枭雄式的人物!
青衿收起思绪,上前两步道:“华山弟子李青衿见过左师伯!”
左冷禅一言不发,半晌才挥手道:“师侄不必多礼,你看我嵩山景色如何?”
站在封禅台远眺,西有少室侍立,南有箕山面拱,前有颍水奔流,北望黄河如带。倚石俯瞰,脚下峰壑开绽,凌嶒参差,大有“一览众山小”之气势。
青衿赞道:“雄浑大气,厚重磅礴,不负中岳之称!
左冷禅哈哈大笑道:“师侄所言不虚,不愧是少年英雄!”
左冷禅声音冷冰冰的,脸上也是冷冰冰的,虽是夸人,却让人听出几分寒意。
青衿早有耳闻左冷禅冷口冷面,此乃天生,并非刻意为之,倒也并不在意!
此刻近身打量这位五岳盟主,只见他身材挺拔,脸如刀削,冷森森的,没有丝毫表情,一双眼彷如寒星,气势勃发,恍有万夫不当之勇!
青衿笑着回道:“师伯谬赞了,嵩山众位师兄更是英雄了得,弟子对左师伯仰慕已久,今日得见,果然让人折服不已!”
左冷禅又是哈哈笑道:“师侄果如令师一般谦虚,岳师弟收此佳徒,真是羡煞了人!”
青衿回道:“弟子顽劣,能蒙师父收入门下,也是弟子的福气!”
左冷禅眼中一寒,若有所思道:“哦,是吗?能剑败天柏师弟,想我五岳剑派门下弟子,有几人能做到,这可不是一句顽劣能形容的!”
青衿此时渐渐放松下来,笑道:“都是天柏师叔谦让,让弟子小胜半招,如何敢言胜!”
左冷禅大有深意的看了青衿一眼,道:“是吗?听说师侄已经习得紫霞神功,此功非掌门大弟子不传,乃是华山下代掌门才可修习的神功,师侄能得岳师弟相授,看来下一任华山掌门就是师侄来当了!”
青衿闻言,脸上丝毫不为所动,笑道:“弟子能修习此功,乃因多年前被人暗袭,身受重伤!”说到这里,青衿眼角余光仔细打量左冷禅有无异常,可惜脸上仍是冷冰冰的,波澜不惊!
青衿也知似左冷禅这等人物,涵养极深,不管心中如何想法,极少能在脸上显露出来!
便接着说道:“眼看弟子命在旦夕,也是师父怜惜,传了弟子紫霞功用以疗伤,不然此刻弟子哪还有命在,至于下任掌门,弟子不敢妄想,师父内功精深,正值壮年,此时相谈为时过早!”
左冷禅轻笑道:“那可不尽然,紫霞神功威名,江湖皆知,乃是天下有数的内功心法,若是一般人,便是给他,他也是练不成的!师侄能在九岁神功入门,那是何等天资,以天下之大,又能寻出几人!”说着,连左冷禅如此冰冷之人,脸上也不免露出一丝火热!
转头看了青衿一眼,继续言道:“再说江湖中人,每天刀头舔血,朝不保夕,便是左某也不敢保证何时便出了意外,早已订下继任之人。岳师弟如此精明,怎会在此事上犯糊涂,就不怕那天出了不测,众弟子为挣掌门之位,闹出了乱子!”
青衿闻言笑道:“弟子紫霞功能入门也是侥幸,全赖师父全力护持,当不得师伯此言!我大师兄令狐冲德才兼备,武功高强,更是我华山大弟子,如若真有那么一天,大师兄接位顺理成章,众师弟必然倾力拥护,倒也不会闹出乱子!”
左冷禅哈哈笑道:“不然不然,令狐冲虽不错,毛病却不少,听说不但整日里酗酒玩闹,还在山下惹了不少麻烦,多有人上山向岳师弟告状。我嵩山虽弟子众多,却从未有人向我告状,拿他和师侄一比,则差的远了,实在不适合坐华山掌门之位!”
青衿见左冷禅把华山上下摸得清清楚楚,暗自腹议劳德诺这个二五仔,真是事无巨细,如数禀报,敬业的很呀!
青衿笑着回道:“师伯此言差矣,想左师伯乃我五岳盟主,威名赫赫,等闲之人如何敢扰。我大师兄侠肝义胆,虽有小过,也是人之常情,倒也无伤大雅!”
左冷禅嘿嘿冷笑一声,负手傲然道:“师侄想说我嵩山派气势太盛,便是有人惹了麻烦也无人敢扰,哈哈……我嵩山弟子如何行事,自是不容宵三道四。岳师弟谦虚谨慎自是好的,此事上却做错了,想我五岳剑派,何等威名,有些事便是做错了,又岂容一些江湖俗人来管!”
青衿不免心中暗叹,左冷禅和师父岳不群行事风格完全是两种人!
岳不群号称“君子剑”,也不负其名,深得儒家养吾真意,不论说话做事,向来都留几分余地,这余地不但是留给对手的,也是留给自己的!
而左冷禅,身为五岳盟主,行事间粗狂霸道,行的都是斩尽杀绝之事,必要时,更不会顾及自身颜面,能一击致命,绝不出手第二次,乃是一个枭雄式的人物,能成事固然是好,失败了不免凄惨收场!”
青衿暗自感叹,有人愿做陶潜东篱下的菊花,有人愿做庭院盛开的牡丹,还有人愿作那君子般的白莲。
菊花淡然,隐逸在某个僻静的角落;牡丹娇艳,袒露于众人艳羡的视线;唯有白莲,既要出淤泥而不染,又要濯清涟而不妖,在生活的两个端点苦苦熬煎。
人活世上,如一粒随风摇摆的蒲公英种子。
落到哪里,很多时候,无法掌控。
于是乱世中,各人有各人的应对。有人退出是非圈,另觅清静地;有人全力抗拒,死而后己;有人索性加入权力斗争……便如师父岳不群!
想到这里,青衿拱手叹道:“嵩山派威名赫赫,左师伯豪气干云,自是不怕,我华山却是比不得,况且有功必赏,有过必罚,是非分明,乃是立派之本,我五岳剑派能在江湖立足,让众多英雄好汉敬仰,于此也不无关系,想来左师伯也是认同的!”
左冷禅脸色一寒道:“是吗?师侄倒是好见识,我五岳剑派自是侠义为先,只是在江湖上,最后还是以实力说话,师侄以为然否!”
青衿笑道:“师伯所言甚是,江湖事,江湖决;若自身实力不够,如何让人信服!”
左冷禅一阵哈哈大笑道:“师侄果然是聪明之人!”
第七十六章思忆()
左冷禅前行几步,脸上竟露出几分肃穆,忽而言道:“师侄可知我嵩山为何能威名赫赫!”
青衿笑道:“左师伯武功深不可测,嵩山十三位师叔、师伯号称十三太保,皆是江湖一流高手,天下谁不仰慕!”
左冷禅摇头道:“师侄所言不差,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说着看青衿眼露好奇之色,左冷禅叹道:“十五年前,魔教猖狂,与江湖各大门派磨擦不断,我嵩山最后一位师叔也惨死其手,左某愤而起身,率领我嵩山三十多名师弟,召集五岳好手,杀上了黑木崖,那一战惨烈之极,我五岳剑派自是实力大损,然魔教也是损失惨重,前任教主任我行嫡系尽折,几年后更是被人篡了位。”
说到此左冷禅话音有些低沉,叹口气说道:“此战虽打出了我五岳剑派的威名,我嵩山却是死伤最重,活着走下黑木崖的一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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