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四个膀大腰圆的精壮侍卫被选出和慕容杉一起即刻动身星夜兼程向京城方向赶去。
冯凭和道静从坟场回来知道那梧桐子再不会来找麻烦了,剩下的几日两人就是在安州城里逛市闲游,这让道静好不惬意。冯凭则白日在安州陪道静,晚间就去罗浮山上与宋云飞密会授法。五天过去,冯凭辞别了崔先生先送道静回了鹤林宫,然后便回罗浮山交牌销假。
他考虑如何按郑默然的嘱咐将肖志敬私通黑风寨之事告与师尊。此事关系重大,冯凭不知道会因此事在罗浮山产生多大的影响。当家道长起了异心暗通魔族,这无疑是罗浮山的奇耻大辱!
冯凭从安州回山中的当晚先去了驳王圈看望小白。几天不见,冯凭非常想念这小东西。
一进到圈外的院中,那看圈的小道童见冯凭进来急忙跑来对他紧张地说道:“冯师兄你可回来了!坏事了坏事了!”
冯凭一惊心想难道小白出事了,急忙道:“小白怎么了?”眼露焦急之色。
小童答道:“兹白驳王倒没什么事,只是他把人给咬了。师尊怪将下来,责怪为何违反巡视堂律令将兹白驳王散养。勒令今后必须将驳王栓牢不得再犯。并让师兄回来后去南华宫巡检房交代事情。”
冯凭急忙跑进圈内却见而驳王被一个大铁质项圈和四个蹄子铁链梏在一个木柱上。冯凭大怒,骂了声岂有此理抬手向驳王身上的黑铁刑具一指,那项圈脚链哗啦啦一声断裂脱落。小道童大叫道:“师兄不可!那巡检房严令不得放开此兽!”
冯凭大骂道:“一个小小的凡铁项圈怎能梏住千年神驳!牠分明是不想让我为难才随了你们的愿!”
那驳王摆脱了束缚一溜小跑冲了过来,围着冯凭的身体转来转去舔舐着他的衣袖,甚是依恋。
冯凭对兹白驳王怜惜地说道:“小白,想爸爸了吧?爸爸不在这几天让小白受委屈了。”
冯凭爱抚着驳王浓厚的皮毛,看了一眼手足无措地呆立在旁边的小道童对驳王说道:“小白真听话,爸爸明白你的心意。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缚得住小白!是不是,来!证明给他看!”
兹白驳王听冯凭此言突然张开兽口,一股通红的火焰喷将出来,将地上的铁项圈子和脚镣顿时烧化作一滩软软的铁泥。驳王还不解恨,猛地扑上去将那堆软塌塌的铁泥几口吞入肚中,然后咂摸着嘴歪头斜眼不屑地瞪着那小道童,那道童早已看傻了眼。
冯凭知道这几日小白身体被拘忍着性子不发作早已恨极,便把牠搂在怀中温言抚慰。
冯凭非常感激小白最终接受了自己,并和自己建立起感情。看到小白从失去公冶无忌的悲痛中渐渐摆脱出来,冯凭心中很是欣慰。
他与驳王耳鬓厮磨地搂抱在一起,亲亲密密地流连了很久,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驳王圈。
冯凭直奔南华宫。他心意已决,不想再拖延犹豫。更不想次日在功夫堂再见到肖志敬那张嘴脸。徒弟告师父实在不是冯凭想做的,但自从承诺了葛仙翁的托付,无意之中冯凭已经慢慢地将罗浮山的事当成了自己的事。不知从何时起,罗浮山的荣辱安危竟在潜意识中不知不觉牵动着冯凭的心怀。自那天在南霍夜宴上听到霓凰公主谈及魔族针对罗浮山的计划,关乎九岳天狱,关乎九岳晷,冯凭马上意识到所有这一切都和仙翁有关。回想葛洪在仙翁仙逝后封了朱明洞,并破例在飞云顶朱明洞四周布置下警戒道士加强了防范。冯凭猜想仙翁带回的九岳晷没准就被封藏在朱明洞中。
冯凭一边向浮山顶南华宫走一边想如见了抱朴子自己该如何开口,他左思右想难以决断。最后索性心一横:不管那么多了,对师尊实话实说。将一切自己看到的都告与师尊,由他去定夺!
到了南华宫,冯凭让宫外道童进去通报求见抱朴子。不一会道童出来领冯凭进去。
冯凭跟着道童进到南华宫大殿,拐入正堂的会客厅,只见抱朴子端坐在厅堂正中的椅上,满脸严肃。旁边站立一人,却是肖志敬!
第97章 驳王闯祸()
冯凭一见肖志敬在葛洪座旁站立不禁一愣,心说这么巧,被告也在这儿我还怎么告状啊。当着当事人的面打小报告?这好像从未听说过也有点儿忒那个了!
只听抱朴子说道:“凭儿,你有何事要见本尊?”
冯凭迟疑了片刻心想还是换个时间再说吧,便向葛洪深施了一礼说道:“凭儿离家时家翁特意叫凭儿回山后代为向师尊问候!”
葛洪点点头嗯了一声说道:“先生身体可还好?”
冯凭说道:“家翁一切都好,谢师尊惦记。”
葛洪说道:“凭儿可还有别的事?”
冯凭看了肖志敬一眼说道:“没有了。”起身便想要告退出去。
葛洪叫住他说道:“你先别走,本尊正有事要问你。”
冯凭躬身站在原地等待葛洪问话。
只听抱朴子说道:“你回山后可曾去巡检房回话!”
冯凭这才想到刚才驳王圈中小道童的一番话,连忙说道:“弟子还没来得及去,弟子原本打算”
葛洪怒道:“你原本打算怎样?人命关天的事你却当做儿戏!还有什么事在你心中是重要的事!”
冯凭一愣,心想师尊何出此言?听那驳王圈的道童只说驳王咬了人,怎么就人命关天了?难道死人了不成?好像没必要这么严重上纲上线吧!
这时只听旁边肖志敬说道:“那兽凶恶至极,而冯凭竟然对其不加约束随意散养,任其在山中横冲直撞四处撒野!可怜我那徒儿性格温良、天生睿智,入门才几年就仙体几成,不料却惨死在兽口之下。那野兽留在山中终究是个祸害,以后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这冯凭自入我山门,屡次犯戒作科,实非可塑之才。依贫道的意思,不如让他带上那野兽下山去吧。”
冯凭一惊,心说这厮好狠,竟然恶人先下手。小白怎会无端伤人?其中必定另有隐情。看来肖志敬的丑事不能再瞒师尊了。
冯凭急忙再次跪倒在抱朴子面前说道:“启禀师尊,弟子回到山中之所以没有来得及去巡检房,只因有更重要的事情着急要禀报师尊,便直接来到宫中求见!”
葛洪沉着脸说道:“什么更重要的事情?讲!”
冯凭抬头瞪向肖志敬,肖志敬也看向冯凭。四目相对,冯凭难掩目中怒火,而肖志敬的眼睛却是微微眯着似笑非笑。
冯凭暗暗提醒自己不要冲动,他强行克制住自己,将怒火中烧的心情冷静下来。心想自己此时如果将肖志敬的事情和盘托出,时机实在不是很好。没准葛洪会认作自己是要对肖志敬施以报复而不予理睬,这样一来反倒事与愿违。冯凭额头微微出汗不断提醒自己千万不能慌神乱了分寸。
这时肖志敬冷笑了一声对冯凭说道:“凭儿,有什么话要说的你倒是讲啊!师尊在等着呢!”
冯凭强压怒火撇了肖志敬一眼对葛洪叩头道:“弟子受人两托身前身后之事,凭儿既已承诺,必终人愿!现今已完成了一件,还有一件未办。凭儿不敢失信与人。如今因凭儿失察,兹白驳王误伤他人,凭儿直接赶到师尊面前请罪,自请师尊降罪重罚。只是恳请师尊不要赶凭儿和兹白驳王下山。”
葛洪看着面前这孩子心中好是纠结,不禁叹了一口气。
说实话,关于这孩子葛玄私下和葛洪谈过多次,让他一定要对其善待。如果不是葛玄在九岳天狱的地窟中得机会惑动了这孩子的心识,将他引入牢中,仙翁也不会从九岳天狱的深牢大狱中侥幸逃脱,更不会有他们祖孙的百年后重逢。冯凭有恩于他抱朴子,有恩于罗浮山。加之仙翁不知私下传了这小儿什么道术,在血玲珑偷袭罗浮山的当口,这孩子又机缘巧合成了拯救罗浮山的英雄。可这孩子太不让人省心,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山中招惹事端。自己是否还要一味遵从仙翁临终前的嘱咐,继续迁就这个让他头疼之极的孩子呢?
这时肖志敬凑到葛洪耳边低声说道:“师父,在您任掌教整饬罗浮山的几十年间,我道庭上下一派清朗宗风,罗浮盛誉堪称仙门楷模。弟子愚钝,却不知师父缘何在这一年间遇事变得如此优柔寡断,这可大违师父之前雷厉风行的作风。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人命关天这么大的事师父如果都断的难以服众,日后还怎能树威立信于罗浮山!”
葛洪听到此处大喝一声道:“不要说了!”
冷眼对冯凭说道:“凭儿,你有恩于我罗浮山!有恩于我葛洪!本尊也不罚你的人,也不缚你的兽,你这就带着你的宠物下山去吧!”
说罢袍袖一摆头也不回地离开主厅进了内堂。
冯凭跪在地上眼中落下泪来。心中想道:“仙翁啊,您精通大衍之术,当初可知会有今日?”
肖志敬在旁边冷冷地说道:“凭儿,希望你以后长些记性吧!”
冯凭向肖志敬叩头道:“谢师父教诲!凭儿临行前想去死去的师兄灵前忏悔一番,还望师父成全。”
肖志敬哼了一声,说道:“跟我来。”
冯凭跟在肖志敬身后来到山中的一座清净院落,冯凭知道这是山中有人故去后祭拜的场所。
他们进入一间灵堂,冯凭往里面一看,只见肖志敬的所有弟子都全身缟素跪在堂中守灵。众人见肖志敬和冯凭进来都不说话,只是坐跪向师父请安。
冯凭走到棺椁前跪下,往棺中一看,里面躺着的竟是陈书桓。只见他面露微笑神色安详,就如活人一般。但明显已经气绝,身体四周已凝结笼罩了一圈黑色阴气的光环,只是看样子并未死去很久。
冯凭心中戚然,缓缓说道:“师兄,冯凭不知小白为何与师兄冲突,又是如何冲撞了师兄,只是现在一切都成往事,再说什么都是徒劳。冯凭今日来见师兄,只想对天表明心迹。”
他站起身面对旁边墙龛上供着的一尊老子三清金像拱手说道:“如果师兄是无辜冤死,希望上天怜见、神灵助我,我就先向上天要回师兄性命!再请师兄还我和驳王的清白!”
冯凭说罢猛然站起,伸双臂去棺中一掀陈书桓尸身,就将他直挺挺的僵尸抬出了棺椁。众徒大惊,不知道冯凭要做什么,纷纷眼露惊恐之色地后退避让。肖志敬大怒喝道:“冯凭!你要做什么?”
第98章 下山()
冯凭也不搭话,将陈书桓尸身横放在垫上。自己跪在陈书桓身旁。
他俯身察看陈书桓的尸身,见他手腕处、腿上和颈部都有严重的齿痕,驳王下口着实不轻。陈书桓颈上的伤痕应该是致命的一口,肯定导致他当场毙命。
冯凭不知小白为何对陈书桓如此兽性大发,但他深信驳王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任意施暴虐杀。
冯凭伸手入怀取出乾坤如意囊。站在他身旁一直在盯着他一举一动的肖志敬看到他从怀中取的丝囊面色骤变,眼中露出惊异之色。
冯凭拉开囊口,伸手入囊中摸出一粒丹丸。又将丝囊小心翼翼地收回怀中。肖志敬的视线随着冯凭手中的丝囊落在冯凭怀中,随即发觉失态赶忙恢复常态,好在并无一人发现他神情的微妙变化。
冯凭拿着的那粒丹丸正是前些日在因果册中新得的天赐起死回生丹。冯凭腾出右手去撬陈书桓嘴部。跪在祭堂后面的宋云飞此时挪过来帮冯凭扶住陈书桓头部。
冯凭终于撬开了陈书桓的嘴。扭头对宋云飞说道:“取杯清水来!”
宋云飞应了一声起身去找水。
肖志敬心中寻思难道这小子竟有起死回生的丹药?他怎么也不能相信!
不一会儿宋云飞拿着一杯清水回来。冯凭托着陈书桓头部,将丹丸喂到他口中,接过宋云飞手中的水给陈书桓缓缓服下。
众人都不错眼珠地盯着陈书桓的脸部,想看看服下丹丸后的陈书桓有何变化?就连肖志敬也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盯着陈书桓的面部。
冯凭心中并无多大把握,他只是知道自己有这个起死回生的丹丸。至于怎么用还有人死后多久之内这丹丸才有效冯凭全不知情。
他此时只能放手一试,如果此丹无效冯凭也无可奈何,大不了召来众人一顿嗤笑而已。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过去,陈书桓脸上仍不见任何变化。冯凭心中渐凉,心说怎地这丹丸竟然无效!
堂内众人慢慢都没有了耐心再看,心想看来谁都无力还天了。有几个师兄斜眼看着犹自跪坐在陈书桓身旁的冯凭嘴角露出讥讽之色。
这时突然听到一个围在陈书桓尸身旁边的弟子大声惊呼道:“咦?怎么回事?”
众弟子的目光都投向他,一个师兄问道:“怎么了?”
那个弟子指着陈书桓的尸身惊得说不出话来。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陈书桓面容平静,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和刚才毫无区别。一人啐道:“你发什么神经!”
这时另一个弟子也发现了端倪,他惊异地叫道:“你们看陈师弟的伤口!”
众人都把目光齐刷刷投向陈书桓尸身上的伤口。这时冯凭也发现了变化。原来那伤处原先深黑色的齿痕竟然在悄然褪色,由深黑色变为褐色,继而由褐色变成淡灰,最后竟然恢复如初再没有一丝伤口的痕迹。颈部的伤处是如此,腿上和手腕处的也都是如此。
冯凭心中万分激动,知道有戏!屏住呼吸大气也不出一声。只等伤口痕迹都消失了之后看下一步会怎样。
这时灵堂的气氛异常紧张,大家都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等着看会有什么奇迹出现。这时的堂上真可以说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大多数弟子都受好奇心驱使满心在等着看热闹,终究事不关己眼下就是图个围观趣事而已。但师父肖志敬可就难受了,他心中忐忑不安,心想如果陈书桓真的被这小子救转过来,好多事情可就难办了。肖志敬眉头皱得紧紧的观察着陈书桓的动静。
该着肖志敬运气不佳,陈书桓尸身之上的伤口齿印尽数褪掉后,他全身开始剧烈震动,骨节格格作响。突然张开嘴猛地一口黑血吐出,喷了正对着他的一名围观弟子一脸。
厅中众弟子哗的一声一片惊呼,冯凭欣慰地长舒了一口气。
众弟子都起身欢呼雀跃,围到陈书桓身旁观看。只见那陈书桓悠悠醒来,眼神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众人,虚弱地说道:“怎么了?为什么不让我过河?”
众人大笑。冯凭凑到陈书桓近前大声说道:“请陈师兄告诉小弟,为何小白会对你施虐?”
陈书桓见是冯凭,脸露尴尬说道:“我脚疮旧疾又犯,师父说可用钻刀取少许兹白神兽独角上的灵犀,服用后可永断此疾。我见凭弟不在,经不住脚痒难忍,便拿了锉刀去那驳王圈”
只听肖志敬怒喝道:“大胆逆徒!竟敢诋毁为师!”
陈书桓这才看到师父也在,赶紧住了口浑身瑟瑟发抖。他一定认作是在寝室中了,议论起师父来如同家常便饭。
冯凭也不说话,从围在四周哑口无声的众弟子中挤出向堂外走去。肖志敬喝道:“你去哪里?”
冯凭头也不回地答道:“回寝室收拾东西。”径直出了灵堂。
冯凭在寝室简单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就来到了驳王圈。只见小白卧在地上舔着牠的小爪,嘴中滋滋作响,憨态可掬。看来没有人过来重新给牠上镣铐束具。
冯凭进到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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