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把脉的赫连发出一声轻轻的讶然,殿下的体内何时多了一种强大的内息,且这种内息似乎被一种强大的能量给压制住了。
看到赫连的疑惑,斯平于是把身上有暗能量以及暗能量被剑魄压制的事情一一道来。
“原来如此……”赫连先生恍然大悟,没想到那股禁制却是同暗能理同源,从刚才把脉的情况来看,殿下的身体应无大碍,禁制,暗能量,剑魄,三者相生相克,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即是如此,那禁制倒是不须解了,只是殿下要注意,一定要勤练无级功,保持三者的平衡,平时只能使用无级功练化的内息,万不可动随意催动暗能量,否则一但三者失衡,怕是殿下的身体无法承受的。”
“这点我知道,用剑魄压制我暗能量的人已经告诉过我了。”斯平微笑的点头道,他可是很怕死的,绝对不会去动那根导火索,何况,有境岚和丑儿在,也用不着他出头。
想到境岚,斯平不由的转过头看了看刚才空出来的位置,境岚似乎有心事,刚才见他同赫连先生聊,便一个人默默的走开了,斯平的余光看到的是那微皱的眉头。
“那好,那在下就告辞了,这株冰雪莲你留着,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得着的地方。”赫连拱了拱手,便同斯平告辞,出去了。
看着那离去的灰色身影,斯平暗叹,真是一个闲云野鹤般的人物。
今夜没有一丝的星光,斯平披了一件狐裘,深秋的夜晚已经有了冬天的气息,坐在椅子上,透过桌上的烛光看着对面的境岚,他再一次确定,境岚有心事。
叹了一口气,绕过桌子,走到境岚的身边,轻拥着境岚的身体,一股透心的冰冷直逼斯平,斯平不由的打了个冷战,也不知境岚练的是什么功,身体永远都透着丝丝的凉意,不由的拉过身上的狐裘连着自己同境岚一起包围着。
“后天便要去北越了,想不到才同绪秋告别没几天,又要见面了。”斯平淡笑道。
只是境岚却没有言语,仍是静静的坐着。
好久,境岚转过身面对斯平道:“平,这次我不能同你去北越了。”
“为什么?”斯平一阵惊心,从相识以来,除了上次因为要了解水静的原因同境岚分别过,其它的时间,两人都是在一起的,在斯平的意识里似乎从来就没有想过同境岚分别。
“我二哥死了,大哥受了重伤,是我该回家看看的时候了。”
“这样啊……”斯平低叹,那他似乎没有据绝的理由了,只是真的不舍。
“什么时候回来?”
“看过了就回来。”境岚捧着斯平的脸,那冰冷的唇轻印在斯平的唇瓣上。
“我等你回来。”斯平淡笑,同时加深了唇瓣间的吻。
休息了两天,斯平便要起程去北越了,这次去北越,斯平没有带上暗卫,所有的暗卫都让他留在南郡找松年,莫洪两人,隐隐的感觉这两人凶多吉少,但斯平还是不愿放弃,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秋天,是一个离别的季节。
官道上,斯平双手紧握住境岚冰冷的双手,只希望留点余温能永伴左右。
萧肃的秋风卷起官道上的黄土,迷住了人的眼睛,沁冷的凉意直透人心,斯平微微打了一个寒战,这秋天的愁绪还真他妈的应了离别的感觉,悲秋加上离愁,这心怎也说不上滋味。
境岚挣开斯平的手,帮斯平拢了拢微微敞开的衣领,系上外面披皮的带子,微笑的道:“快走吧,大家还在等你呢。”
斯平转身看了看前面等他的大队人马,这次出使的队伍可是很壮观,精锐的侍卫队,还有礼乐各部的一些官员,远远看去竟是看不到头。看来这次的联盟和谈,皇上很是重视,只是斯平怎也弄不明白,这次结盟是外交和军事上的事,同礼乐二部有何相干,竟是弄出这么大的阵战。
无奈只得离开境岚登上车驾。
境岚仍然牵着马站在那里看着车马缓缓离去,斯平拼命的挥着手,车队越行越远,慢慢的境岚的身影越来越小,直到再也看不到了。
叹了口气,斯平坐回车内,希望这次事了之后,能还他一份清静,他不稀罕什么太子之位,也不愿坐上皇帝的龙椅,江湖任侠才是他向往的生活,而对于有那样一身高绝武功的境岚来说,江湖才是他应该待的地方吧。
前面的车马队已没了踪影,而站在原地的境岚仍痴痴的看着前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跨上身边的骏马,扬起长鞭,一阵马蹄声破空而起,随着一卷黄土的飞扬,扬长而去,直朝着落微湖的境泊山庄的方向。
北上的车队仍在缓缓前行。
车队由于人员众多,所以行进的很缓慢,而身边少了境岚的斯平,则更是觉得度日如年,每一天,从日出到日落似乎都被无限的延长了,漫长的让人想撞墙。
终于经过了近七天的长途跋涉,斯平到了北越的都城雅兰。
北越本来就是在大兴的北面,而雅兰更是处于北越的北边,因此虽然在大兴此时是深秋时节,但雅兰已是一片银妆素裹。
怪不得雅兰有雪之城的称呼,今天的雅兰天气十分的好,空气十分的清新,万里无云的天空透着一种让人惊叹的洁净,那阳光照在雪面上,折射出五彩的光芒,让人如处在梦幻的天地之间。
城门口,北越的官员已经在那里迎接了。
斯平下了马车,看到那当先之人正是九皇子狄绪秋。
微笑着上前:“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绪秋公子看到斯平,脸上却是一片的惊讶,然后是一脸的苍白,那眼中竟透着一种不敢置住的感觉,嘴里微微的惊呼:“怎么会是你来?”
“为什么不会是我?”看着绪秋公子的脸色,斯平觉得奇怪,自己的到来真的让人不敢置信吗?只是绪秋那苍白的脸色竟让斯平感到一阵不安。
“太子一路辛苦,本人先带太子去行馆休息,晚上还有晚宴呢。”绪秋公子微笑道,只是斯平怎么看,都觉得那笑容好假,一定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同绪秋并肩而行,斯平总觉得绪秋心不在焉。
憋着一肚子的疑问到了行馆,斯平再也忍不住了,借了个理由将绪秋公子拉进偏厅。
“说吧,你为什么会认为来的人不应该是我?”
绪秋公子抬眼紧盯着斯平,象是才第一次认识斯平一样,那眼中,有着探究的意味。
“我以为,以你跟境岚的感情是容不下第三个人的。”绪秋的声音带着一种幽幽的韵味。
“本来就是啊,可是这同我来北越有什么关系?”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绪秋皱着眉头看着斯平。
“什么呀,你把话说明白了好不好?”斯平有点挫败的低吼,他从来都不知道绪秋公子讲话是这么难懂的,猜迷似的。
绪秋公子痛心的发出一声低吼:“你难道不知道,这次结盟,有一个重要的约定,来商谈结盟的皇子必须娶我北越的十公主雪睛吗?”
什么?
绪秋公子的话如同睛天霹雳,斯平几乎以为他听错了,可是绪秋公子的表情告诉,这一切不会有假:“不可能啊,皇上并只是让我来谈联盟的事,没有提及其他,你是不是弄错了。”斯平用期待的眼光看着绪秋公子,希望能听到绪伙公子证实是他弄错了。
绪秋公子微闭上眼,然后睁开:“北越与大兴联姻,这是公布于天下的事实,我又怎会弄错,怕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是你吧,太子殿下。”
不会的,不会的,斯平脸色一下变得苍白,他冲向厅外,对着外面大吼:“给我把礼部的赵大人叫来。”
不一会儿,赵诗友赵大人匆匆的赶来,那额上还冒着汗珠,可见斯平这么急着叫他,也让他惊了一把汗。
“说,这次联盟可有结亲一事?”斯平紧盯着赵诗友,那眼中竟露出凶光,仿佛赵诗友只要一说出有结亲一事,便要被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赵诗友吞了吞口水,颤抖的从怀里拿出一卷圣旨,递到斯平面前:“这是皇上临行前交给微臣的,太子殿下自己看吧。”
斯平一把夺过那圣旨,展开一看,上面道:“朕谕,此次结盟,联姻乃是重要环节,望我皇儿,以大兴千秋为重,不可卤莽,朕探知,雪晴公主乃贤淑佳人,皇儿善待之……”
“怎么这样?不行,我要回去,向皇上说明一切,我不可能娶雪晴公主,我根本就给不了她幸福,我更不能辜负境岚,这事万万不成。”
斯平边说,边朝外面冲去,却被绪秋一把拉住,一个耳光重重的打在斯平的脸上:“你给我冷静点,你现在回去,让雪晴如何面对世人,这联姻可是公布了天下的,你要让她如何自处?何况,这段时间令怙一直在对我北越发动攻击,北越已连失两城了,朝内一片和谈之声,大兴北越的结盟是我们最后的希望,若你此时回去,只会把北越推到令怙一边,那么大兴的灭亡便指日可待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那些又于我何干?”斯平睁着眼睛大吼了回去,反正他又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别人的死活于他何干?他只要同境岚在一起就可以了。
“你什么都可以不管,那么你也不管境岚的死活了吗?你现在回去,第一个死的便是境岚,然后是他的九族。”
绪秋公子冷声的厉哼道。
绪秋公子最后这句话象是抽干了斯平所有的力气,他颓然的倒在一边的椅子上,是的,他可以不管任何人,但是他不能不管境岚的死活,以崇德帝的手段,自己这么回去必会灭了境岚的九族的,境岚武功再高,又如何抵得过朝廷的千军万马。
“那我该怎么办?”斯平望着绪秋公子,一脸的茫然。
怪不得此次的结盟队伍中,礼乐占了大半,原来还有联姻,斯平的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笑自己迟钝,更笑自己好没来由,一路的随波逐流,最终仍是被人算计了。
他妈的,他不干了行不行……
大兴京都皇城
崇德帝再一次发病了,躺在床上的人脸色黄如金纸,双眼紧闭,只有出气没有进气,太医院的太医们颤抖的跪在一旁。
赫连搏一手按崇德帝的脉搏,脸上却出现了少有的凝重,然后从身上拿出一颗药丸喂崇德帝服下,那药丸入口即化,一室的清香,跪在一旁的太医们一脸的惊异后却是一片明了,这药丸乃是少林的回生丸,可延必死之人半月的生命,看来当今万岁大行之日必在半个月后了。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崇德帝微微睁开眼睛,那眼神出奇的清明,只有眼部的四周却有一圈奇异的红色,轻咳了几声,在太监的靠扶下坐了起来。
“赫连先生留下,其他人出去。”
众人躬身退出,只有赫连站在一边,微叹着看着崇德帝。
崇德帝从枕上拿出一个小包,递给赫连博:“朕亏欠云儿太多,此番事后,亏欠的更多,朕在九泉之下亦无面目见云妃了,但是朕无悔,朕是一个君王,君要保证的是国家的安定,万民的生存,大兴的千秋,所以朕唯有做一个负心寡情之人,但是朕仍想要保云儿一命,虽然朕已做了安排,但是皇家无情,一旦新皇继位,朕怕云儿难以善了,这里面有一张人皮面具,一套服饰,一个腰牌,朕希望他今后能够平安幸福。”
说着,崇德帝发出巨烈的咳嗽,那眼中竟湛着一丝泪水。
赫连接过包裹,一声长叹,最是无奈帝王家。
“小民必不负皇上所托。”
崇德帝欣慰的点点头,挥手上赫连下去,然后宣外一直在偏亭等候的三公进来。
三公进来后,崇德帝又让人去宣二皇子历衡。
三公面面相窥,难道皇上要指定皇位继承人吗?可是太子并未废除,如此做不合祖制啊,更何况这段时间来,皇上对太子的重视是有目共睹的,而太子也显示出了不凡的才华,真是认人不解,三人虽脸色不变,但心里都各有想法,只是皇上不开口,他们暗中猜测。
不一会儿,二皇子历衡到了。
自二皇子到了后,崇德帝的眼光一直盯在他的脸上。
在这冷然的眼光之中,历衡的心一片忐忑,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
良久,崇德帝发出一声冷哼,接过一边刘公公递过来的折子,摔到二皇子历衡的面前:“你自己看看,看完之后,去祖祠殿陪你五皇叔吧。”
拿起地上的折子,里面记载了他这些年在朝中的布局和结交的势力,历衡脸色一阵苍白,他知道,他犯了大忌,父皇最付厌皇子结交外官,更何况还有每年各地外官用各种明目送来的金银都一一在数。
历衡跪了下来,朝崇德帝嗑了几个响头,转身离去,他没有解释,这个时候,任何的解释都是多余的,他不傻,皇上即然已经决定了,那么多余的解释反而会让他死得更早。
至此,三公明了,皇上是在为新皇继位扑路了。
看着站立在一边的三公,崇德帝道:“二皇子手下的人就由你们来接管吧,不过,值此多事之秋,朕不希望再有什么牵扯出来,三位应做好自己的本份。”说着,似有意无意的瞄了瞄一边的太保曹钥。
三人皆跪下应诺。
曹钥更是一脸的惶恐之色,但是那眼神之中却透露出一丝难掩的喜色,一闪而逝。
照说,二皇子出事,曹钥应该惊慌难过才对,为何会透露出一丝喜色呢,一边的项太师看在眼里,心里充满的疑惑。
最后崇德帝又对太师项烬天道:“朕这身子怕是没几天好过了,让太子尽快回国吧。”说着又是一阵巨烈的咳嗽。
“是。”项太师三人躬身退出,皇上需要休息了。
崇德帝闭着眼睛半躺在那里,年轻时的一切又一幕一幕在脑海中回放,最后汇成的是一张温和甜美的娇颜,在他的记忆里,这张脸除了笑之外,似乎从来都没有别的表情,只是不知云露殿的大火中,这张脸是否会有丝怨恨。
“刘公公,宣怡妃。”
“是……”
怡妃一身劲装的站在窗前,窗外的落花已残尽。
看着远处刘公公的身影,她露出一丝淡笑,皇上要见她了,从来没有哪一刻她觉得是如些的接近和了解这个男人。
当少女的她在街头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少女的心便沉迷在那挺拔的身影之中,机缘巧合让自己走进了他的世界,也许他的心从未在自己的身上停驻,但至少,自己是陪伴他到死的女人,也是他至死都需要离不开的女人。
跟着刘公公来到皇上的寝宫。
“臣妾见过皇上。”
“平身,事情准备好了吗?”崇德帝仍闭着眼睛。
“回皇上,一切都准备就绪,皇上放心,臣妾这边必不会出任何差错。”
“好……”崇德帝点点头,张开微闭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一直跟随着自己的女人,眼中露出了少有的情意。
“爱妃辛苦了,只是朕还有一个希望想让爱妃在朕大行之后为朕完成。”
“皇上……”怡妃轻叫道。
崇德帝摆了摆手,阻止了怡妃的话,接道:“听朕说完,接下来的日子朕清醒的时候少,昏睡的时候多,怕是没有什么时间交待了,朕希望在大行后,能将云妃的牌位同朕的放在一起,但是牌位必须是背靠着,朕没面目见她啊,只望下辈子还能相遇,到那时,朕只愿是一个平凡的男子,让她依靠。”
“是,皇上……”怡妃的眼神划过一丝莫落。
一个个,都离开了,虽有富贵荣华,无奈心却是孤寂的。下辈子,但愿永不于你相识,我自该有我的幸福。
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