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亿之赌- 第7部分

方唯冷冷的看着我　

“你现在的恶心样子已经全被我拍下来，如果你再敢威胁我，我会把它们贴到任何一个　

阳光能照到的地方！”　

“我没有要威胁……”　

泪水终于还是不争气的流下来。　

“现在给我滚！”　

身体好疼，好像所有力气都被抽走了。但我还是挣扎着想坐起来，双腿本来就垂在床边，刚刚用力就顺着光滑的丝绸滑下去，跌坐在地上，裂开的伤口受到撞击，几乎同一时刻我立刻弹跳起来，疼的又扑哧扑哧落下一串眼泪，方唯脸上却露出冰冷的微笑。　

我第一次知道笑容比拳头伤人更深入骨髓，用尽所有力气扶着床站起来，飞快的拾起散落一地的衣服。不用他赶我走，我也想马上离开这里。但是穿衣服的手指却不停哆嗦，好几次纽扣都从扣眼中滑出。　

方唯一直冷冷的看着我，好像看一个蹩脚的演员演戏。　

我强忍住顺着长裤不停滴落的湿热液体带来的恐惧和厌恶感，迅速逃离了办公室。虽然知道方唯绝对不会追我，但是一路上背上始终感觉到被两道冷酷的目光紧紧盯住。　





（13）　









　　每走一步，伤口都好像再次被撕裂一般，火辣辣的疼。平时哪怕做再辛苦的体力工作或者刚跑完三千公尺，也没有此时这样精疲力尽的感觉。好几次几乎腿一软坐到地上，想休息，想坐下来再也不动，但是血还在不停滴下。身上的钱不够坐计程车，我只能强忍疼痛一瘸一拐走回家。　

　　趴在床上慢慢脱下长裤，我不敢看上面沾满的血迹，把它扔到旁边。　

　　嘴里咬著无辜的枕巾缓解疼痛，也为了不让懦弱的眼泪再流出来。　

　　被喜欢的人伤害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好像头顶的一片天空全被打碎，眼看碎片哗哗啦啦掉下来把自己伤的体无完肤，连躲避的地方也没有。　

　　方唯是想用这种羞辱我的方法表达愤怒吗？　

　　他害怕名誉受损，想用那些相片堵住我的嘴。其实就算有人拿枪指著我的脑袋，或者给我全世界的财富，我也决不会说。　

　　可惜他并不知道。　

　　我想起那次洗澡时偷摸他的金链子，就曾被他误以为小偷。然而同住了一个月也有过患难与共之後，他仍然把看作我卑鄙贪财的人，心里又难过又气愤，自己的节省难道就让他产生这种偏执的印象吗？　

　　方唯不了解我，而我也是今天才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方唯，他冷酷无情的一面让我心寒。　

　　尽管是他欺骗在先，我却一直因为自己与强暴差不多的趁人之危心虚和歉疚，一想到心高气傲的方唯身为男人感到的耻辱，罪恶感就使我不再追究他把我当傻瓜捉弄，所以才会任他打骂，甚至愿意用同样的方式补偿他……　

　　在他温柔抱我的一瞬间，我甚至还以为他也……　

　　但是他却是带著报复和恶意抱我，身体真正接触只有短暂几秒，我却感觉出他很明显的厌恶。尽管厌恶，他仍然假装温柔引诱我上钩，然後最有效的打击我，把傻傻陶醉的我丢入垃圾堆，就好像那盒被从高高楼上抛下的烧卖。　

　　我恨恨的捶著床。不值得！不值得！不值得为这样的方唯生气和难过。他不是我认识的会背著我、会给我涂药水、会对我灿烂微笑的方唯！　

　　这样没有一点感情的方唯，这样虚伪的方唯，这样可以笑著伤人的方唯！　

　　我恨自己的天真，荒唐到想用身体补偿十分憎恨我的方唯，还自作多情把他的厌恶看作了温柔。他不仅没有喜欢过我，而且从来都没有把我当作朋友吧？我为什麽傻到连憎恶与喜欢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感情都分不清呢？　

　　这样也好，我跟方唯从此彻底决裂，我不欠他，他也不欠我。反正我是男的，跟他上过床又怎样，虽然那短促的根本不能算上床。　

　　我伤心的想，就当自己被狐狸咬了一下生痔疮算了。　

　　“欧米！你连续几天不上班也不请假，以为我这个经理是摆设吗？”　

　　尽管伤口一直很疼，第二天，我还是努力打起精神到餐厅上班，一进门就听到经理怒吼。　

　　“对不起，我今後一定努力工作，再也不会给大家添麻烦！请给我一个机会！”　

　　我向他深深鞠了一躬。　

　　经理被我诚恳的态度吓的目瞪口呆，“哦──那好，去，去工作吧。不许偷懒哦！”　

　　我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从今天开始，勤劳节俭的欧米又复活了！努力赚钱，努力攒钱！忘记不愉快的事，忘记和自己再也没有关系的人。　

　　“前天你到哪里去了？我只离开一下你就逃跑。”　

　　大米一见到我就作势掐我的脖子。　

　　“对不起。”　

　　我吐了吐舌头，笑著端起托盘躲开他的“熊掌”。这才想起去那天酒店本来是要帮忙，自己却只顾去追方唯，忘的干干净净。　

　　“你最近好象丢了魂一样，到底出什麽事？”　

　　“没有。”我笑容满面的接过酒杯，大声说：“我很好！”　

　　没有方唯的日子很快就恢复了从前的规律。我不用每天早上买他喜欢的早餐，自己还是继续吃前一天的剩饭；不用总想赚点外快给他打牙祭，省下钱来可以多寄一些回家，不用……　

　　他本来就不该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方唯也许是王子，在华丽的城堡里生活厌倦了，偶尔出来想找个贫儿解闷。我也许是贫儿，但我有自己的尊严，我的尊严就是不会在王子游戏玩够回到城堡後还想念他，期盼他再次光临。　

　　“小欧，晚上一起去喝酒吧。”　

　　“好。老规矩，你请客！”　

　　“小气鬼，早知道你会这麽说。我请就我请，不许再放我鸽子！”　

　　我灿烂的对大米一笑，还好有大米这样的朋友，心情才能这麽快恢复。　

　　“我……喜欢一个人。”　

　　我趴在吧台上，脸紧紧贴著冰凉的啤酒杯，无意识的喃喃。　

　　“哈！我说嘛，难怪你最近比以前更笨了，只有恋爱中的人才会变成傻瓜。”　

　　“他很坏……他骗了我。”　

　　“哦？她年纪比你大吧？”　

　　“你怎麽知道？”我吓了一跳，意识清醒了一下，瞪大眼睛看著大米。　

　　“呵呵，恋爱专家的直觉。她漂亮吗？”　

　　“漂亮。”　

　　我想起方唯明亮细长的眼睛，总是含笑的嘴角，白皙修长的手指，还有背起我时坚实可靠的後背。我没有忘记他，时间毕竟才过去很短。我也不会不敢承认自己喜欢他，他欺骗了我，伤害了我，把我当作傻瓜和垃圾，但是我的心是堂堂正正的，曾经喜欢他是堂堂正正，现在恨他也是堂堂正正。　

　　“咳，小欧，说真的，不要跟老女人付出真心，她们大多都是觉得你单纯可爱，只是想跟小男生玩玩。”　

　　“我知道，他其实很讨厌我。哈哈哈……”　

　　我咕嘟咕嘟喝光了整杯啤酒，砰的一声把酒杯放下。　

　　“再来一杯！”　

　　我们一直呆到打烊时还赖著不走，被酒吧老板赶了出来。　

　　我和大米相互搀扶走在午夜寂静的大街上，一首接一首唱著没头没尾的歌。凉爽的夜风吹在脸上，真是舒服极了。　

　　“快上去睡觉吧，小醉鬼！”　

　　站在我家楼下，大米笑嘻嘻拍拍我的肩膀。　

　　“不要走，到我家继续喝！”　

　　我使劲抓住大米的手臂往前拉。　

　　“好了，你这个坏小孩，明知道我女朋友还等我回去。”　

　　我嘿嘿笑起来，带著醺醺醉意搂住他的脖子，在长满大胡子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好扎人！　

　　“虽然你也挺可爱，不过我的心都送给女孩子了。”　

　　大米没有因为我可笑的举动而吓一跳，只是轻轻摸摸我的头。我看出他眼中的安慰之意，心里暖暖的，几乎流出泪来。　

　　看著大米走远，我转身踉踉跄跄向公寓大门走去，嘴里还哼著不成调的歌。　

　　酒真是一个好东西，有了它就什麽都能忘记了，苦恼、心事、想起来心里发酸的人……　

　　一个身影从黑暗中闪身出来，挡在我面前。　

　　我不耐烦的瞪起眼，是哪个讨厌鬼？想打架吗？　

　　路灯柔和的光线中映出方唯并不柔和的脸色。　









14　



我还以为喝醉了眼花，然而当手臂被紧紧抓住时，马上意识到眼前的方唯并不是幻觉。　

　　“你干什麽？”　

　　他一言不发，拉起我就往楼上走。　

　　我醉的晕乎乎，脚下一个不稳向前跌去，本能的伸出双臂想抓住什麽东西，却恰好抱住了他的腰。　

　　熟悉的青草清香擦过鼻尖，干净柔软的衬衣下源源不断传来的体温，唤起了记忆中模糊的影像，心突然兴奋起来。　

　　我像树袋熊一样死死巴住方唯不放，脑袋紧紧贴著他的腰。　

　　绝对不放手！绝对不放手！　

　　方唯稳了稳身体，双手抓住我的手臂似乎想把我拉下来，却又突然松开。　

　　然後，他居然就这样带著我一步一步向楼上走去！　

　　我故意使坏，把身体全部重量压到他身上，但是方唯硬是拖著我这根“大尾巴”缓慢而沈稳的向上走。脚下的楼梯一级级後退，看的我晕头转向，却高兴的咧嘴傻笑，直到在他干净昂贵的衬衣沾上一片口水，才发现已经来到自己家门前。　

　　方唯掏出钥匙熟练的打开房门，我才想起他一直没把钥匙还给我，刚想怒吼，身体已经被迅速拉下来。　

　　我跌坐在地板上，头晕目眩好半天才清醒过来，气恼的脱下一只鞋子用力向方唯扔去。　

　　他敏捷的闪开，啪嗒一声鞋子落在地上。我愉快的看著方唯脸色愈发阴沈，索性向後一仰躺在地上，光著一只脚大声唱起歌来。　

　　哗哗的水声响起，我冲著天花板大喊：　

　　“用我的水要交钱……”　

　　身体猛然被提起来，下一秒头被按到盛满水的脸盆里，鼻子立刻呛进水，我难受的不停挣扎，以为方唯想淹死我灭口，但是马上又被提了起来。　

　　我大口喘著气，咳嗽不止，却还不忘狠狠瞪著方唯表示愤怒。视线被水弄的模糊，只看见那个修长的身影，看不清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到底发什麽神经。　

　　“清醒了吗？看看你烂醉的样子，你才多大？喝酒喝到清晨两点，还跟那种男人搂搂抱抱！”　

　　“不许你说我朋友坏话！”我使劲冲他挥舞起拳头，“你有什麽资格教训我？这是我家，不是你的办公室，你他妈的马上给我滚出去！”　

　　方唯脸上现出阴云，一把揪住我：　

　　“没教养的小孩！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什麽叫做资格！”　

　　我立刻就被掀翻在地，方唯紧紧压在我身上，双手和腿都无法动弹。他的手掌不紧不慢的一下一下打在我屁股上，又狠又准。　

　　报应来得真快，上次我趁他生病无力欺负他，他现在又趁我喝醉无力打我！我又疼又恨，这麽大了还象小孩子一样被人打屁股，屈辱的几乎掉泪，却只能紧紧咬住牙不让自己叫出声。　

　　“还敢不敢骂人？”　

　　“敢！方唯！你是混帐王八──”　

　　嘴被突然死死捂住，我连咬他手指的缝隙都没有，不甘的奋力摇著头，　

　　“王……唔唔……”　

　　他的手就这样一直捂住我的嘴，但是也没有再打我，过了半天，手劲突然松下来。　

　　“别骂了，我也不再打你，我们这样好像两个傻瓜。”　

　　耳边传来的声音又恢复了温柔，却带著几分落寞。　

　　我趁机挣脱他的束缚，摇摇晃晃站起来。　

　　“你才是傻瓜！你，你凭什麽这麽欺负人？！就因为你有钱，就能把人当垃圾一样踩来踩去？”　

　　“谁把你当垃圾？”方唯坐在地上，皱起眉看著我。　

　　“除了你还有谁！上次在你办公室欺负我，今天又跑到我家来打我，你凭什麽这样为所欲为？”　

　　“我欺负你？你自己又做过什麽？如果不是你──”　

　　“我和你不一样！我喜欢你！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你呢，从头到尾都把我当傻瓜。我还以为，我还以为……”　

　　我哽咽著几乎说不出来。　

　　方唯静静看著我，什麽也没说，转过头去看著窗外，也许因为我的表白感到厌恶。　

　　屋内一片沈默，连空气都开始变的沈闷难以忍受。　

　　“要下雨了。”　

　　“少胡说八道！你马上出去，把钥匙还给我！”　

　　我攥紧拳头：一定要赶他出去，不能再让他左右我的情绪，我好容易才变回以前的自己。　

　　突然，窗外响起一声惊雷，片刻之後，夏日的暴雨便如倾泻般的骤然降落。　

　　我惊讶的忘记了现在的状况，跑到窗前。　

　　“啊，真的下雨了！”　

　　“你怎麽知道会下雨？”　

　　我兴奋的回过头。　

　　“闻到了雨的味道。”　

　　方唯环抱双膝坐在地上，淡淡一笑。　

　　“果然是狐狸，鼻子──”　

　　我刚笑著说了一半，突然想起来还在跟他吵架，又连忙闭上嘴，回过头来看著窗外。　

　　雨下的真大。路灯蒙蒙胧胧映出接连不断的雨线，整个世界仿佛都笼罩在雨雾中。零星的雨点飘进窗来，轻轻打在脸上，我现在也闻到了混合著泥土气息的雨的味道，心情奇迹般的舒缓下来。　

　　“喵……”　

　　哗哗的雨声中传来细微但清晰的叫声。　

　　“咦，那是……猫！树下面有一只猫！”　

　　我激动的大叫起来，飞快捡起刚才扔飞的鞋子穿上，不顾方唯一脸愕然，拿起雨伞跑下楼。　

　　我在树下到处寻找，细细的喵喵声还在不停叫著，刚才在窗口看到的小猫却不见踪影。　

　　尽管打著伞，雨水还是被风吹进来打在身上，不一会儿半边身体就湿了。　

　　“在这里。”　

　　我抬头一看，方唯不知什麽时候也站在树下。唯一一把伞在我手里，他就这样什麽也没有遮挡的站在雨中。　

　　“傻瓜！你快拿著伞，我来捉它。”　

　　我生气的把伞塞到方唯手中，慢慢接近冻的缩成一团的小猫，小心抱它起来。　

　　被雨浇的湿透的两个人带著一只湿透的猫回到屋中。　

　　我把小猫放到床上，给它围上被单取暖，又连忙找出毛巾递给方唯，　

　　“衣柜里还有你的衣服，我拿来给你换。”　

　　看著他脸上露出微笑，我突然想起什麽，急忙辩解：　

　　“我没有特意留著，只是觉得扔了可惜，想改小自己穿。”　

　　方唯什麽也没有说，笑意却更加明显。　

　　“我就是这样一个小气鬼，你也不是才知道。用不著笑话我！”　

　　我愤愤的找出衣服丢给方唯，又愤愤的脱下自己的湿衣服。　

　　方唯也脱下衣服。当挺拔完美的身体又一次展现在眼前时，我才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和他不止一次发生过关系，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他曾经拥抱过我的宽厚有力的胸膛，没有一点赘肉的结实腰部，修长性感的双腿。同样构造男性的身体，我却越看越心跳加速，连忙低下头，手忙脚乱的想赶快换上衣服，却越慌越乱，头套在T恤里怎麽也穿不上。　

　　一双手轻轻把T恤拉了下来，我从衣领里伸出头来，看见那双含著戏谑的笑却又带著温柔的眼睛。　

　　我迷惘的看著这双眼睛，好像中了魔法般的难以自拔……　

　　“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