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虞仲等人精神抖擞,向霨也战战兢兢地坐直身子。
在偌大的会议室里,他不太好意思看向大家,因为他不知道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他也感觉到其它人,包括虞仲都瞠着大眼打量他,让他更加手足无措。
会议桌上摆着数部外型超炫的桌上型计算机,这次丛飐到美国就是去商议代理此型计算机的相关事宜,这是美国一家颇具规模的计算机制造厂所研发出来的新产品。
科钒企业就是此制造厂商在台湾的总代理公司。
在开会之前,丛飐简单的把向霨介绍给其它人认识,并表示向霨是他得力的左右手。
因为他听说公司里有不少人在私底下议论向霨,这也是他要向霨出席的原因,他希望向霨能多多参与公司的事。
他介绍完向霨才进入主题:“在二十一世纪的今天,科技日新月异,计算机已成为各行各业不可或缺的办公设备。今天我们所要强调的是,个人计算机不再只是上网、文书处理的工具,它也是一部全方位的家庭娱乐设备,结合了电视机、录像机、收音机、游戏机……计算机除了可以替你工作还兼具了娱乐功能,藉由整合各种家电的设计,计算机不只能被摆在书房,还能融入日常生活中……此外,产品要创新之外更要具备功能性,才能激发消费者的购买欲……”
开会时的丛飐两眼炯炯有神,严肃的神情令向霨看得入神……
在他们第一天相遇时,他为什么没有发现丛飐原来是这么有魅力的男人?
此刻的丛飐言行举止间充满了无法言喻的魅力,他正经严肃的模样,让人很难相信他在Xing爱上是狂野奔放的。
但是……
他所说的内容向霨听得一头雾水,而且他怀疑自己手上的资料好象是多余的,根本没用到。
他知道自己又被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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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完会已经傍晚了,丛台对虞仲提议一起去吃晚餐,向霨因为是特务所以只好随行。
吃完饭丛飐又拉着他们去PUB玩。
“带人家来,自己却跑去跟女人搭讪!”向霨咕浓着。
虞仲望向在舞池跟女人跳舞的丛飐,他喝了一口酒对向霨说:“一个企业的领导者,他所要费的心思是你无法想象的,跳舞是丛飐纾解工作压力的一种方式。”
虞仲知道,丛台的压力从十四岁时就存在了。
那Zuo爱算不算纾解压力的另一种方式?向霨心里浮现一个问号。
“哦!”向爵胸口闷闷的,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不过虞仲为什么要替丛飐解释?他个人的行为关虞仲什么事……向霨有说不出来的烦闷。
“听说你家是开酒店的?”虞仲用手肘推了向霨一下。
“嗯!”向蔚苦笑。
“你一定很会喝酒。”
“还好。”
“那就干杯!”虞仲拿起杯子碰了一下向霨的杯子。
向霨欣然的拿起酒杯,一口气喝掉整杯的威士忌,正好他现在心情郁闷想喝酒。
此时,舞池里隐约传来丛飐跟女人调笑的声音。
丛台满脸笑意的挽着一个女人回到座位,而那个女人则顺势偎在他的胸前。
他再也待不下去了!他要离开这里,他无法忍受丛飐对其他人调情谈笑,而自己只能懊恼地袖手旁观。
“我要回去了。”早知道就不来了。
“还早呀!”丛飐嘻皮笑脸的说着。
“这里太吵了,我先回去了。”向霨站起身来,准备走人。
丛飐拉着向霨的手,“你怕吵呀?那我们换个地方。”
向霨迅速抽回自己的手,“不用了!我累了,想回去休息。”
“好吧!”丛飐不再坚持,“路上小心。”
向霨看了一眼无意留他的丛台,心里好恨,恨他为什么可以用抱过他的手去抱其它人。
他如此花心,自己还眷恋什么?
他带着悲愤的情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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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走了。”向蔚走了之后,丛台便想把那个女人打发走。
“什么?你不是要带我去吃消夜?”女人嗲声嗲气的问。
“我现在肚子饱得很,叫别人带你去吧!”语毕,丛飐不再理会她,径自喝着西。
“哼!什么意思嘛……”女人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女人一走,虞仲立刻质问丛飐:“你是不是在耍弄向霨?”
“你看得出来?”
被虞仲看出来,丛飐并不感到意外,毕竟他们是多年的同学兼好友。
况且,他所想的事情往往逃不过虞仲的“法眼”。
“你为什么要这样耍他?”
虞仲很好奇,丛飐何时换玩男人了?而且他觉得向霨有点可怜。
“他一直闷不吭声,我只是在试探他的心意罢了。”
“什么?”
试探心意!
虞仲差点被酒呛到,他是在跟丛台讲话吗?他不是玩玩后连再见都不说的人吗?他会在乎向霨的心意?
天下红雨!
丛飐饶富兴味的看向虞仲。“我要知道他对我的感觉。”
“你是认真的?”虞仲问。
“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丛飐的表情很正经。
“哈!这就奇怪了,丛大少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含蓄?”虞仲调侃他。
“什么意思?”丛飐谜起眼睛揪着他。
“你一贯的作风不是先下手为强吗?”虞仲比了一个杀猪的手势。
“你怎么知道我没先下手?”
丛飐洋洋得意地留了一个谜团给虞仲。
第七章
从PUB出来,向霨转到自家的酒店,今晚他打算把自己灌醉,麻痹自己郁闷的心。
满怀惆怅的走进店内,但是他却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有三个看起来很凶恶的流氓在砸店。
向静和店内的小姐吓得缩成一团,酒保阿成及服务生们也束手无策。
怎么回事?
这么多人都无法对付那三个人吗?
“喂!你们在做什么?”向霨阻止他们。
“向霨!”
向静一瞧见向霨,害怕得哭倒在他的怀里。
“发生了什么事?”向霨拥着向静问。
“她欠我们老板的钱!”其中一名流氓恶狠狠的说着。
“欠钱还钱,为什么要砸东西?”向霨心情不好,态度也不太客气。
“好呀!”那个流氓粗暴的推了向霨一把,“钱拿来呀!”
“多少钱?”
“五百万!”另外一个流氓在向霨耳旁大声说道。
“才五百……万!”向霨愕然地转向向静,“老妈!你为什么会欠人家这么多钱?”
他才几天没来,竟然发生这种事。
“我、我到他们的赌场赌钱,哪知道……呜……”
向静知道自己错了,涕泪纵横。
“那种地方可以去,地狱都可以去!”向霨愤怒的指责向静,她为什么总是搞不清楚状况?
“我、我无聊……去玩玩嘛!”向静说得很委屈。
“你……这下子该怎么办?”
有这种母亲,向霨无奈地叹了口气。
“向霨!你快想想办法。”向静把问题丢给向霨。
“我哪有钱……”
“不用讲这么多!”流氓没耐心听他们像演话剧般的对话,厉声阻止他们再说下去,“你是她儿子最好,人我带走了,两天后我来拿钱,如果拿不到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欠钱还钱,为什么要把我妈带走?”向霨阻止他们。
“怕你落跑,押她当人质,我们走!”
一名流氓推开向霨,另外两个架着向静。
“不要!向霨救我……”向静哭喊着。
向霨莫可奈何的看着向静被人抓走。
“小老板,现在该怎么办?”酒保阿成问。
他既沮丧又无力的望着一片狼藉的酒店,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你们先回去,明天再来整理。”
“好吧!”阿成拍拍向霨的肩膀,“那我们先回去了,关于钱的问题……”
“我会想办法。”
向霨佯装坚强,其实他哪有钱呀!他妈掌管酒店的经济大权,可她显然已经把积蓄都输光了。
“向霨,老板娘平时对我们也不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没关系。”
员工们都希望能帮上一点忙。
“谢谢你们……”向霨对他们笑了笑。“我先自己想办法,如果有需要再找你们帮忙。”
他知道大伙儿都是经济上有困难才会来此上班,所以他不想带给他们
困扰、增加他们的麻烦,他打算自己解决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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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万!
向霨拿出一张纸计算。
他一个月薪水五万元,五百万除以五万等于一百,一百再除以十二个月……
“天呀!”
向霨大叫一声。
五百万……以他目前的薪水来算,要八年又四个月才能还清。
“天呀!”向霨又惨叫一声。
明天晚上那些流氓就要来收钱了,怎么可能叫他们八年后再来拿钱,明天他跟老妈一定会死得很惨。
妈妈是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外公也去世多年,他的父亲早就和他们失去联络,亲戚朋友在他们开了酒店后也没有来往了。
现在到底还有什么人可以帮助他?
觉得自已儒弱、无能,向霨难过起来。
把车子卖了!这是他唯一想到的办法。
把车子卖了,再加上自己的存款,大概可以凑到一百万,这些钱先给他们,剩下的他再想办法。
呜……好不容易存了一百万所买的车,结果开不到一年就……
最主要的是丛飐开过它,让他舍不得卖。
思及此,他又悲伤起来。
但是,妈妈只有一个,车子还可以再买,为了他老妈,他只好忍痛……
“你怎么了?”
丛飐一进办公室就瞧见向霨在发呆。
看见丛飐,向霨不慎流下一滴泪水,迅速把计算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他对丛飐挤出一抹微笑。
“我没事。”
其实,他真想倒在丛飐的怀里向他哭诉,但是他已经很没用了,不想因为此事让他看轻自己。
他强忍住悲伤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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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因丛飐带着三位客户进入办公室,洽谈彼此合作的事宜,所以没有发现向霨眼里的悲伤。
“丛先生,我们就这样说定了,下星期我们正式签约。”
“好!那今晚我请各位吃饭。”丛飐跟客户相谈甚欢,发现向霨在发呆,便开口叫他:“向霨!”
“呀!”向霨回过神来。
“一起去。”
“去哪儿?”
“一起去吃饭。”
“哦!不了,我妈……出国了,我要回去看店。”向霨说了谎,跟丛飐出去大概又会遇上昨天那种情况,况且他还有事要处理。
“怎么这么巧?”
向霨无法同行,丛飐感到遗憾。
“董事长!”向霨站起身来,“我……我今天想提早下班。”
“好呀!不要喝太多酒。”
丛飐察觉到向霨的态度怪怪的,但有客户在他不方便多问。
“嗯……谢谢你!”
向霨走到门口停了下来,对丛飐苦涩一笑。
虽然不知丛飐是不是真心的在关心他,他都要谢谢他。
谢谢他带给自已一段既深刻又奇异的回忆。
他知道自已并不精明,但别人是不是在耍他,他还看得出来,丛台只是把他当成玩具罢了。
虽然知道他在耍弄自己,可他却情不自禁的喜欢上他,还每天来公司报到任他欺侮,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名正言顺地看到他。
在没有发生老妈那件事之前,他可以将这份苦涩的爱恋深埋在心底,独自承受痛苦,但现在他只能选择离开他。
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去,是否能再看到明天的太阳。
现在离开他,自己和他都可以留下美好的回忆。
卓然出色的丛飐,自己在他的眼中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有没有他对丛台来说都没有影响。
富有的丛飐可以花钱买到一切,包括情爱,这一点是他无法接受的。
丛飐的世界,是他无法了解也无法参与的。
所以,他得离开他……永远的忘了他。
再见了!丛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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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霨离开后,丛飐思索着向霨为什么会对他露出那种笑容。
但他无法去思考这件事,有客户在他无法分心,他对客户们说:“请各位稍等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好!你请便。”三位客户客气的说道。
丛飐进入他专属的休息室,这个房间是供他工作太晚时休憩用的。
从小就以饭店为家,加上父母早逝,居无定所的他对“家”没有归属感,对于住在哪儿并不在意。
设置这个休息室是因为他无法忍受衣服穿了一整天所产生的异味,他需要换一套新衣服,才不会觉得别扭。
尤其是夏天,西装、衬衫一定要经常换,说他有洁癖又不尽然,他只是喜欢那种清新的味道。
在脱下衬衫时,他赫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迷恋向霨,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跟他接触时,他就爱上了他迷人的馨香。
原以为男人身上一定有着让人难以忍受的体臭,刚好向霨上班前有洗澡的习惯,没想到这竟然是让他爱上向霨的主因。
或许,爱上一个人只是一瞬间的感觉。
厘清自己的情感,丛飐更确定自己喜欢向霨,他愉快的拉开衣柜,准备换衣服。
在拉开衣柜的同时,他愣住了。
“这家伙真有心!”
他欣然一笑。
丛飐发现,他没来公司向霨也没偷懒,把他的西装全部洗好,皮鞋也擦得亮晶晶,他觉得自已似乎太欺负他了。
他看着清洗干净并且用透明塑料袋套着的西装,以及排列整齐的闪亮皮鞋,想到向霨独自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擦鞋的模样,他突然心疼起来。
晚上就带客人去酒店找他,给他一个惊喜!
思及此,丛飐喜孜孜的开始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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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飐兴致勃勃的偕同虞仲和三名客户驱车前往狄乐酒店。
“这家店我们不是前些日子才来过?”虞仲惊讶的问。
除非很有特色,否则丛飐是不会光顾同一间店两次。
“这是向霨他们家开的。”丛飐简单的说明。
“哦!”虞仲露出明了的表情。“可是霓虹灯没有开,会不会公休?”
“是呀!奇怪?进去看看。”
丛飐心里也担忧起来,但转念又想:会不会是向霨趁妈妈不在提早打烊?
请客户在车上等,丛飐和虞仲一起进去瞧个究竟。
他们进到店内,只见到两个服务生在打扫。
酒保阿成喊住他们:“对不起!我们今天没有营业。”
怎么到处乱七八糟的?
虞仲好奇的问:“你们在改装潢?”
“不是,是被流氓砸的。”
闻言,丛飐和虞仲面面相觑。
“老板呢?”丛飐忧心忡忡的问。
“老板?”
阿成从来没有见过老板,不知道丛飐指的是谁。
“向霨呢?”丛飐担心他的安危。
“昨天老板娘……发生一些事,小老板……在处理。”服务生支支吾吾的;不知眼前人的身分,所以他不知道有没有必要告诉他。
“发生什么事?”丛飐紧张的问。
难怪向霨今天的神情怪怪的……
“这……”
阿成犹豫着,不知道可不可以说。
“你说!我是向霨的朋友。”
朋友吗?太好了!
“老板娘欠赌场的钱……”阿成滔滔不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