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起冷玉翎的脸,便望见一双满是湿意的眼眸,心中一紧,“玉翎,对不起……我是去办事了,走的匆忙……”
冷玉翎别过头来,淡淡一笑,“你去办事,很重要的事吧。”
英束心心里更是窘迫,拉着冷玉翎在一旁坐下,“我去见了诸葛均,问了些事。”
冷玉翎又何尝不知道他此次离去的真正原因,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心知英束心有多爱护他,来见了自己一面,自己尚在昏睡之时去离去,他定是生了自己的气,自己心中又何尝不自恼自怨,可是当时邱楚水那般情况,让他再选一次也会是毫不犹豫。
冷玉翎是聪明人,有些事不能刨根问底,他是绝不会纠缠的,所以他理所应当的被英束心用话引开了话题。
“是吗,你去见他了?”
英束心轻嗯了一声,感觉他手凉的很了,叫人去取了炭炉来,在上面放了一只小壶,冷玉翎爱喝热茶,他是知道的,所以干脆上面放个茶壶也好随时让冷玉翎喝点暖和的东西。
“你去查什么?”
“秦岚。”
冷玉翎神色一动,“秦岚查的怎样,可有眉目?”
“依着你说的资料我让他查查;诸葛均告诉我二十年前在江湖上行走的秦岚有三人;其一人手使双月钩;是天虎门的二弟子;不过此人早在十几年前便已经死了。
其二乃是当今武林极有声望的仙剑七式秦岚;人称秦二爷,在江湖上也是极有份量之人。
其三……”
英束心顿了一下,见冷玉翎望过来又慢慢开口,“是当今青阳宫掌门萧辰冬的表兄,二十多年前就已然下落不明……”
又是青阳宫,冷玉翎在心里盘算着,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与青阳宫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要说他不起疑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当年冷新华是带着秘笈去的风雷堡却在路上遭到袭击,如果青阳宫想要动手有这个条件。
再说,这本秘笈不仅是风雷堡和冷梅宫知道,如果当年的那个秦岚真就是萧辰冬的师兄,那么青阳宫理所当然也会知道此事,再者当年的洛青湖在风雷堡做客,也是极有可能知道此事的,不管怎么联系都与青阳宫有关,而且伍飞嫁入英家真的只是为两家利益,而非为了天极功,实难定论。
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冷玉翎微微皱眉,“萧掌门的表兄,不是青阳宫的人吗?”
英束心想了一下,“不是,对他的资料并不多,只道他是萧辰冬的表兄,家中亦无复杂背影,自从失踪后也曾到处寻找,那时萧辰冬还不是掌门,寻了几年没有音讯便没有再找下去。”
冷玉翎点点头,第一个死了,第二个是知名人物,这第三个最可疑,若想干一件不让知道的大事这就是最好的方法了,明里失踪暗里行事,若这人真与青阳宫有关,那么当年的师祖也该是查过那个秦岚的身份的,怎的只字未提,宫中几位长老也是没有一个知晓的。
难道只是凑巧……
再想这第二个,似乎更不可能,吕雁求取解药不就是为了给秦岚,她一直以为秦岚中了什么毒,可是事隔这么多年还是不灰心,任傻子也明白若真是中了什么毒,怕是早已毒发身亡了,她那么执着不过是为了完成的一件心愿罢了,可若真的是现在这个名满江湖的秦岚怕是早寻了去,又怎会安心呆在宫里……
冷玉翎想的出神,端起手边新添的热茶便送到口中,英束心正在挑火,没留意他的举动,只听一声闷哼,茶杯也扔在了地上,冷玉翎更是被烫的满脸能红,嘴上是麻辣辣的疼。
英束心吃了一惊,忙捧起冷玉翎的脸,皱眉细看,见冷玉翎烫得眼泪都出来了,不禁心疼起来,“怎得不小心,新添的热水。”
冷玉翎泪眼汪汪,嘴唇不停呵气,英束心见状忙回身到柜中取出一个小盒,打开小盒里面放着一只小瓶,拨了盖子便有一股淡淡冷香溢出,冷玉翎忙摇摇头,只看收藏的如此严密便知又是什么贵重药品,只是被水烫了一下,还不至于那么严重。
“别动。”英束心捏住冷玉翎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不上药好的慢,张嘴。”
冷玉翎迟疑了一下,还是乖乖张嘴,任英束心沾着药水轻轻涂上他被烫红的嘴唇,有些笨拙的探进冷玉翎口中将药水涂在口腔的肉壁上,也许是两人的距离太近,也许是英束心不小心触到冷玉翎的舌头,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乱。
英束心的手在触到那柔软的小舌时便有些僵硬,冷玉翎也默默望着他有些失神的眸子发愣,房间中一时静的让人不敢稍动,两人也维持着奇怪的姿势一动不动,生怕一动便打破了这一室的静寂……
英束心的手劲慢慢加大,冷玉翎疼得皱起了眉,英束心才慌忙松手,放下瓶子,轻轻抚着冷玉翎被他捏红的下巴,声音有着情欲的沙哑,“对不起……捏疼你了。”
冷玉翎口中的疼痛早被那一瓶神奇的药水压下,淡淡一笑,“不疼,疼也值了,我又骗到你的好药了。”
英束心展臂将他拥入怀中,带着失去多时方才庆幸得回的浓重满足感,“玉翎若要,随时可以拿走,何需用一个骗字。”
冷玉翎也在他怀中低低的笑了,“我也只是说说,反正你的就是我的,我可不会客气。”
英束心勾起一抹笑,“我的就是你的,没错……我的全部都是你的。”可是你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属于我,以前只求更多一步的靠近,而后便想要的更多,到如今已经变成贪心了吗……
英束心紧紧抱着冷玉翎,低头轻柔的在他额上一点点轻吻,此时俩人心中是无比的安宁和满足,只希望这一刻就这样永久的停下来。
冷玉翎一向对任何事都看的极轻,不是说他感情淡泊,这么多年的孤单生活他比任何人都更珍惜身边的感情,没有亲情,却有友情,只是到了这里也一切都隔绝了。
而这里的纠葛,每每让他烦心,什么秘笈他才不会放在心上,可是冷梅宫的人都放在心上,他和英束心在一起,他知道英束心也会放在心上,风雷堡的人也会放在心上。
真想抛弃这一切就拐了英束心去过没有后顾之忧的生活,可是他们什么也无法摆脱……
墨吟的来历
两人静静拥抱了一会儿,英束心又查看了一下冷玉翎的嘴巴,抱着他在自己腿上坐下,冷玉翎也乐得英束心有这般亲密的举动,自是开心的坐着。
“茶水那么烫,怎么也不留心。”有些薄责,有些疼惜,英束心看了一眼地上的碎茶盏,“为什么这么爱喝这么烫的茶。”
冷玉翎淡淡一笑,“其实我小的时候很喜欢喝凉水的,为了这我父母没少教育我,可是后来……”冷玉翎的目光黯淡下来,声音也有着一丝悲伤,“有一次得了很厉害的感冒……就是你们说的那个风寒,在屋子里躺了三天,浑身发热心里却是冷的受不了,当时就想喝口热的东西,却不可得……”
那是失去父母后的第一次重感冒,自已窝在小棚子里生病,没有人知道,一病就病了三天,要不是班主任看他没有上学找上家门来,他怕是要病死在那小窝棚里。
英束心却是听得皱眉,他对冷玉翎的身世也是知道些的,虽然在外传说他是冷新华收的养子,可是他是知道的冷玉翎就是冷新华的亲生儿子,只是他的父亲是谁一直是个迷从没有查到过,父亲当年也是知道这个消息才格外的消沉的。
这是第一次听冷玉翎提自己的父母,只是他不知道冷玉翎所说的父母可与他所想的父母不一样。
即使如此他也不愿多问,他已经失忆了为什么还会记得小时的事情,还是如此让他冷彻心肺的事,将他揉进怀里,想着那幼小的身躯蜷缩黑暗中独自抗争病魔,英束心的心就不由的颤抖。
“冷梅宫……宫中,没人照顾你吗?”
冷玉翎叹口气,照顾他的人……已经去了呀……
这世上还会有谁来照顾自己……
不想让英束心陪着自己伤心,冷玉翎想着用什么话转移他的注意力,不知为何今夜怎会老是挑起伤感的情绪。
“嗯……这次那个名满江湖的秦岚也会来吧。”
“他是肯定会来的,你对他感兴趣?”
“嗯……想看看而已,不过……我想不是同一个人吧。”冷玉翎呐呐的说着,既然不是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他也赖得多说,突然想起一事。
“束心,最近你可留意到仙霞派的动静?”
英束心看了他一眼,“还算正常,怎么?”
“我大哥回来了,伏击他的人正是仙霞派,而且他们带回来一个消息,仙霞派最近正在秘密的打通一个隧道。”
“隧道?”
“喔,就是通道,前些日子他们在回来的路上发现有一伙人正秘密的在开山凿石,细查之下才发现他们聚集了不少石匠在打一条通道,这条通道开的极是秘密,只是我不明白他的作用。”冷玉翎微微垂头显出深思的表情。
英束心放下他,拿出一张地图,和冷玉翎凑到灯光下看,冷玉翎看了半晌,抬头看着他,“你的地图真简单,完全看不出哪里是哪里。”
英束心勾唇一笑,“堡中倒是有几张精细的,都没带来,你看这里就是邸珰山,大概在这个位置就是黑石邑,这里就是……”英束心指着一片空白的地方模糊的告诉冷玉翎。
对于英束心来说自然心里犹如明镜,可是对于冷玉翎这个从现代来,习惯了一切精细标准的人来说却是一片茫然,每次他看地图旁边必定得有两三个人陪着他,若是只有一个必会被他问昏。
冷玉翎一脸茫然不知何地的样子,在英束心眼里却是极为可爱的,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子,“你不认图。”
“嗯,我不认草图,你这个图太草了……”冷玉翎狡辩道。
“听说你不会用毛笔?”
“嗯……那个笔太软了……”
英束心忍住笑,“喔,听说冷大宫主三年磨一剑未成,弃毛笔而选炭笔。”
“那个……我们看图吧。”低下头又状似认真的看了一眼那图,只觉得那是一篇鬼画符,什么也没看出来,只几个比较明显的地方他认得出外,其它的一概不识。
“唉,算了,明天我让人送一张我那儿的地图再跟你说吧。”冷玉翎泄气的坐了下来。
为了满足他的需要,冷梅宫的地图可是制造的极为精细的,完全是按照他说的那种比例方法制作的,这在这个时代还是没有发明出来的,这里的地图还仅是标注方位,并不能精细的说出他的距离大小。
英束心淡淡一笑,把地图仍在桌上,想了一会儿,“有个事儿,我想告诉你。”
冷玉翎看他一副严肃的样子,也有些好奇,“什么事?”
“这些天多延向台宣增兵了。”
“嗯,增兵?要打仗吗?”
英束心摇摇头,“不是打仗,听说有人潜入多延皇宫偷了多延的宝物,多延国君震怒,下旨一定要抓住这个盗贼。”
“什么宝贝,这么大动干戈,这人逃到台宣了吗?”
英束心看他似乎真不知道,沉吟一声,“他本是台宣人,被人发现了踪迹,所以才让多延兴师动众。”
“是吗,也不知这人偷了什么宝物,让多延国君这么生气,不会是把皇帝的老婆偷走了吧?”冷玉翎根本不上心,所以还有心情开玩笑,英束心无奈的一叹,“那人正是邱楚水。”
冷玉翎顿时愣在那里,“邱……楚水?”
英束心点点头,见冷玉翎皱起眉头,忙道,“玉翎,邱楚水的事儿你别插手成不?”
冷玉翎愣了一下,“国家大事,我怎能插得入手?”说完却是浓稠的忧色浮上双眼,轻轻一捶桌子,“这个邱楚水就不能安生点,他偷了什么?”
“偷了……多延的传世之宝,庄王的佩玉。”
“就一块佩玉?用得着这么大火气?”
英束心看他不问清楚怕是不会罢休,这事儿就算他不说以他手下那些人也会告诉他的,与其让他一个人在那儿忧心,不如自己告诉他,也好安他的心。
“庄王就是现在的多延国君,在他年少时曾为多延立下了汗马功劳,那是多延先王御赐的宝物,因为那宝物罕世难求,又代表着庄王的无上荣誉,几乎和玉符是一样的。”
“玉符?”
“就是国君的印章。”
冷玉翎点点头,那就是玉玺喽,邱楚水篓子不大你还不捅,麻烦不大你还不惹啊……
冷玉翎脑中灵光一闪,传世宝物,不会是那个东西吧……
“传世宝物,就是墨吟?”冷玉翎几乎拨高了声音,却没想到英束心轻轻点点头。
轻轻闭上眼,狠狠的骂出声,“这个笨蛋,为什么要惹这么大的麻烦,这可怎么办,论他本事再高强又敌得过一个国家的追击。”
英束心轻轻叹一口,邱楚水无疑是惹上了天大的麻烦,可是他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而且他为了冷玉翎去偷那东西,自己却是连多嘴的余地也没有,为了邱楚水对冷玉翎的那份用心,自己便是自叹不如啊。
“不是一国,是两国。台宣已经答应全力协助多延捉拿这盗贼了,此次邱珰山大会一结束,恐怕就是捉拿邱楚水之时,而且这几年天地教在台宣日渐宠大……”
冷玉翎心中一凌,“他们想要歼灭天地教?”
英束心没有说话,甚至不敢抬头看冷玉翎,冷玉翎却是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只是一个人在那儿焦虑,满脑子都在想邱楚水的困境,当然他也知道邱楚水会有今天的局面还不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断指……
思来想去这事都是迫在眉睫,邱楚水现在的情况恐怕已经是非常糟糕,可是他每天在自己面前还是跟个没事人一样,要怎么办……
咽下一口口水,心里已经慌得无以复加。灭教之祸,那要死多少人,虽然天地教被人说成魔教,可是这天地间又有什么东西可以真正的分得清事非黑白的,天地教行事只是违背了大多数人的意见便被人说成了魔教,只是太过肆意行事便被人所不容,只因为不屑于披上那伪装的外衣,便被众人不容吗?
天地教不是魔教,只是一个任性的小孩子的组织,他们没有听从大人制定的规则,所以被大人说成任性妄为……的
那小萌呢,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武侠书籍,武侠电视虽然不是自己所终爱的东西却也看了不少,他现在处于这个虚幻的时空之中,真是和电视书中所写一般无二,所以他很明白这灭教所带来的后果。
那是多么可怕的后果……
英束心默默的注视着他,终究还是动心了吗……
爱财者以金钱诱之,喜色者以性惑之,重情者以情感之,原来邱楚水原比自己清楚冷玉翎是什么样的人,做了那么多的事,即使他和冷玉翎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却是已经无法抹灭的印在了冷玉翎的心里,只需要一个机会他便可以成功的进驻到冷玉翎的心里。
如此计谋,他怕是赶不上了……
冷玉翎在房中踱了几步,“那么山下已经有所布置了?”
“应该如此。”
“邱楚水知道吗?”
“怕是他早有准备吧。”英束心还是凝望着他,“你一定要插手吗?”
冷玉翎看了他一眼,“你还在生气吗?”
英束心不解的看着他,不知他所指何事,却是没有开口寻问,冷玉翎淡淡一笑,“我是说引蛊之事,你……你一定生气吧?”
英束心轻轻一叹,“你想要做什么都是你自己的自由,我怎么会去干涉你,只是担心你的身体。”
“我知道……对不起,束心。不过这蛊没事儿,这么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