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吃点东西?”我轻轻问了句。
“恩?”他动了动,把头全部埋进枕头里“不吃了,等下叫我一起去学校。”
“你这样睡觉会把脸睡成平面的。”我干脆走了进去,坐到床边,胡乱揉着他的头发。
“不要闹……”他转了下身体,变成面向我侧卧着,眼睛都张不开喃语道“让我睡半个小时……”
我耸了耸肩,帮他盖好毯子起身去洗澡,半个小时?我笑了笑,单单是要让他清醒过来就得差不多半个小时。
“喂,猪,你要睡到何年何月啊?”我拉着他起来,结果他说了句:“再五分钟。”又倒了下去,就这样一拉一倒“五分钟”了快半个小时。
我忍无可忍,威胁道:“再不起来我使绝招了啊……看我的——泰山压顶!”话音刚落,我一下子整个人往他身上压过去,他躲避不及被我压在身下。
“你好重啊,岑漠。”他终于清醒了点,张开眼睛抱怨道,只是仍然眼神迷茫。
“还不起来我就用绝招二号——逍遥淫贱手。”说着我用手去搔他的腰,他挣扎了起来,扭动着身体却无法止住笑声:“哈哈……不要碰我……该死!哈哈哈哈……”
虽然我不比他壮多少,但是由于位置优势,我整个人把他罩在身下,他就好像入网的鱼一样无法挣脱出我的包围圈。
“岑漠,你不要欺人太甚!哈哈……”可惜的是他的话由于抑制不住的笑声而显得毫无威慑力,我继续对他上下其手,“要怪就怪你自己这么怕痒。”说这话的我天生不怕痒,陈瑞却说我这是皮厚神经比较粗。
“你再碰我,我就叫了!”
“你叫吧,叫啊,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我狞笑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变成了这种模式。他好不容易翻过身来,于是两人在床上扭打做一团。
就这样又过了一刻钟后,终于我俩都气喘吁吁地倒在了床上,刚洗过澡的我又出了一身汗,唯一的成就就是——陈瑞终于彻底清醒了。
“醒了吧,我先去洗澡。”(有洁癖的)我爬了起来,看了下手表,快9点了,第一节课铁定来不及了,第二节还有希望赶得上“第二节课是老巫婆的,不去不行。”
“要不要一起洗啊?”身后响起他独特的有些沙哑的性感嗓音。
“敬谢不敏。”我笑道,“我怕失血过多。”
“流鼻血不会死人的。”
“不,我的意思是怕吐血而亡。”我笑着逃离房间,关上的门刚好来得及挡住他扔过来的枕头。
结果,第二节课还是迟到了,教贸易课的老巫婆对着溜进教室的我们阴阳怪气地说了句:“Good afternoon。”以表示她的不满。
陈瑞却毫不示弱地回了句:“Goodnight。”老巫婆差点没把手中的马克笔折断。
“喂,一起迟到有古怪哦。”韩霆笑得一脸暧昧地说,“年轻也要注意的,小心腰痛。”
“少来。”我推了推倒在桌上又开始睡觉的陈瑞,而老巫婆点他上去答题的声音在同时响起。
“喂,说真的,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看陈瑞上去答题去了,韩庭小声用长沙话打听道,这教室里就我们三是长沙的,所以也不怕被旁边人听见。
“什么什么?”我装傻。
“不够意思哦……”韩霆说,“大家都知道他是Gay,你和他住那么久就真的一点轨都没出?”极度怀疑的语气。
“你们怎么知道他是Gay?就算是,你还和两女生一起住呢,怎么没看见人家说你和她们之间有些什么?”我微笑着回击过去。
韩霆讨了个没趣讪讪地说:“好奇嘛,听说他当初在国内的时候和一个男老师有染才被送出国的。而且你再看他长得那么漂亮,还有那眼神,肯定是真的。”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不再理会他。事实上,陈瑞的确是Gay,在我和他同住的第一天他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的告我说:如果不愿意和他同住,好走不送。而在我看来,同性恋也好,异性恋也罢,实在没有太大区别,所以我留了下来,并且和他之间逐渐形成一种奇妙的相处方式。
“BMW啊!”韩霆夸张地叫道,“这破学校有学生开BMW来上学的吗?我怎么不知道?”
连学校有名的包打听都不知道的话,那这车应该是外面的人开来的吧。我,陈瑞还有韩京刚一出校门,车门就打开了,一个有些眼熟的高瘦男生戴着墨镜走了出来,身穿着很简单却价值不菲的D&G的休闲装。
“是Dennis啊。”韩京道,“长着娃娃脸的黑帮老大来我们学校干什么?”
“Hi!”他把墨镜摘了下来,笑得颇为阳光地向我们打招呼,“放学了吗?有没有时间一起去喝一杯?”后面这句话明显是冲着陈瑞说的。
陈瑞因为没吃早饭,现在几乎处于半梦游状态以节约体能。他一手搭着我的肩用全身大半的重量压迫我,一手伸进衣袋里掏出一盒万宝路,然后抽了一根叼在嘴里点燃,优雅地吐了口烟以后,喉咙里发出极轻微的一声满足的轻哼,但是却完全忽略Dennis的存在。
Dennis笑了笑,完全没有一丝恼怒的表情,做了个美式夸张摊手的动作说道,“Well,那下次有时间再约好了。”
“下次要约之前先打电话给我好了。”陈瑞突然开口,“我不喜欢被人在校外堵截。”说完掏出手机在上面按出自己的号码递给了Dennis。
Dennis爽朗地笑了起来,这个长得颇为清秀的像大男孩一般的男子比他那个阴郁的手下要给予人好感得多。
回家的火车上,我有意调侃陈瑞道:“欲擒故纵?”
他无趣地摇了摇头:“他不是我喜欢的那一型。”
“原来你喜欢肌肉男啊?”我惊叹道。
“喜欢你个大头鬼!”他瞪了我一眼,见有人因他突然大叫而回头连忙压底了声音说,“昨天去Pub喝酒的时候,我相熟的朋友告诉我,某位唐人街的大哥级人物在打探我的消息,什么平时喜欢去的场所,玩在一起的朋友之类的。我想我除了昨天下午以外,还从来没有接触过一位大哥级的人物吧,这样的行动力你以为他会轻易放过我?”
我不由咋舌,陈瑞果然是艳福不浅啊,这小子大概命犯桃花吧,常常无意中电倒迷住一群野花野草而本人并不知道,等到人家追上门来他还一脸迷惑地问道:“请问,我们认识吗?”被他这句话击碎自信心的人可不在少数,个别怀恨在心的也有。这样的事情经历多了,他也谨慎起来了。
“你这样他不会认为你给了他机会吗?”
“怎么,你担心我啊?”他轻笑道,媚眼一挑,害我急忙躲过这道电光四射的视线,“放心好了,我只是看他还算通情达理,和他私下好好谈谈应该可以的,直接拒绝反而会伤了他的面子。”
“我才不担心你,我只是怕你走了,没人和我分摊房租,再招个人进来也是需要时间的,这之前就得我一人出两人份。”
他免费送我两颗卫生球,翻白眼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反正你就是典型的拜金主义者,真想看到哪天你因为钱匍匐在人家脚下的样子,到时我一定会扔个硬币给你捡的。”
“谢了,但我拒收硬币。”我挺了挺胸,“人,一定要活得有骨气,不能低下高贵的头,如果你扔张5圆面值的纸币我会考虑一下的。”
“我宁愿多花点钱全换成硬币也要砸死你。”他表情严肃说得很认真。而后和往常一样,我们一路嘻嘻哈哈地斗嘴回家。
“您有一封新邮件!”电脑响起一把甜美的女声,作在沙发上看书的我听到这话后反射性的抬头看了一眼在一旁上网的陈瑞。
“……腰痛?”我听到陈瑞一个人在电脑前喃喃自语,“用红花油好呢还是白花油?万应止痛膏好像也不错的样子。”
“什么油啊?”我好奇地问了句。
“腰椎痛的话擦什么比较好?还是说,用一般香熏油按摩也行?”他微颦,一脸苦恼的样子。
“少纵欲就会好的。”我底下头继续看书。
“恩,岑漠建议您少纵欲就会好的。”他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一边用英语重复着上面的话,一边在键盘上打出来。
“等等,你在干什么。”我一下跳了起来,凑到他跟前发现刚才那句话出现在了回邮上,我看了看收件人“啊,Steven L?教电脑的那个韩国人?”
“美籍韩裔。”他纠正道,“他发邮件给我说最近觉得腰椎很痛,问我有没有什么中国秘方可以治疗。”
“明显的借口嘛,你又不是江湖郎中,会有什么秘方。”我边说边动手把他刚才打上去的那句话消除掉,开玩笑,要真的被Steven知道的话,我这学期的电脑指定不会Pass了。Steven是个年轻的长得很斯文的老师,他本身在悉尼大学当讲师,又在我们学校兼职教电脑。从小在美国长大的他,不知道怎么跑到澳洲来的,总之,他是学校里少数的颇受欢迎的老师之一,而陈瑞和他眉来眼去也有一个多月了。起源在于一次上Steven的课时,陈瑞一反常态的没有打瞌睡,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以至于让我担心Steven能不能成功把课结束而不被电晕过去。下课后,Steven留下自己的E…mail地址给陈瑞,说是说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用来联系他,可是我觉着他们聊的东西和课业好像八杆子也打不到边,内容白烂到从个人爱好到家里的装饰,从晚餐的菜式再到每天发生的趣事。虽然Steven早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告诉了陈瑞,但是陈瑞好像无意于改变这种其实不符合他一贯作风的E…mail交往方式。
“你可以告诉他,自己从神秘而古老的中国带来了几瓶按摩油,问他什么时间有空,你给他送过去?”我笑着说。
“这暗示也太明显了吧,只怕到时连我自己都送过去了。”他皱眉,“我觉得现在这样子就很好了,没必要过多的改变。”
我耸了耸肩,大多数人可能都以为陈瑞是个滥交的人,一个喜欢夜游到处喝酒作乐又长得很漂亮有着妩媚眼神喜欢四处放电的同性恋,任谁都会这样看待他吧。某种意义上,这些并没有说错,但是真实的他,其实保有相当纯真的一面,像这样近乎幼稚的和有好感的人用E…mail交往的事情,我是绝对做不来的,而他却乐此不疲。
看到他兴致勃勃地样子,我不禁莞尔,虽然觉得有些幼稚,但是难得的是这份纯真,只不过这并没有保持得太久。
第三章
陈瑞这小子,最近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一面和Steven进行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一面和Dennis还有其他朋友去Pub喝酒。临近期末考,我除了要忙着打工,还要准备回国事宜,陈瑞倒是一副不急不慢的样子,从容得很。他来澳洲比我早,已经回过一次国,而我却总透着些许紧张。
7月时节在国内是艳阳高照,却是澳洲的暖冬。陈瑞兴冲冲地买了一套韩国式样的大衣,说是要在有电脑课的日子穿到学校和Steven看,把我笑了个半死。不过可惜的是,虽是冬日,但澳洲日照充足,平日天气好的时候一件外套足以御寒,别说什么大衣了,连毛衣都显得多余,所以计划虽然制定了,但一直没有机会实行。
那天是一个澳洲冬日最为平常的大好晴天,离期考结束回国的日子也只有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了,为了回国要辞职的我,在这一个月里却必须加班工作。所以下午没有课的我还得去打工,陈瑞和我在学校分手前说会和几个朋友去唱歌,但是晚上会回家复习功课,要我帮他留门。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最近这小子虽然还是一天到晚地往外窜,但到底临近考试,夜不归宿的情况几乎绝迹了。
我拖着疲倦的身子从打工的餐厅回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洗过澡以后将近十点,但陈瑞还是没有回家。起先不太在意在房间复习的我,等到十一点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打起陈瑞的手机。早上要早起送报纸的我,十二点前一定会上床睡觉,陈瑞特意让我帮他留门的日子,从来没有超过十一点回家,因为他怕洗澡的声音会吵到我。
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我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却仍然等着,因为是手机,所以应该是随身带的才对。终于,在电话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嘟!”的一声有人接听了。
“喂,陈瑞,你在哪儿呢?”我急不可耐地问道,听得出电话那头背景很嘈杂,应该还是在什么娱乐场所而不是回家的路上。
“……”没有出声。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大声道:“喂,是不是陈瑞?”那边好像有笑声和唱歌的声音,对了陈瑞说他今天约了朋友唱歌的。
半晌,那边才冒出一个似曾相识但却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有些不自然地说:“陈瑞他上洗手间去了,他把手机留在了桌上。”
“你们在唱歌吧,麻烦你让陈瑞等下打电话回家给他同屋好吗?”我叹了口气,害我白担心一场,我还以为他出事了呢。
电话那头支吾了一句后就挂断了,我想不要多久陈瑞应该会打电话过来,于是安心继续看书,谁知这一等就又是一个小时。
十二点的整点报时响起的时候,还在看书的我像突然从梦境中清醒过来一样,陈瑞还没有回来,不但如此,连电话都没有回一个。做了他这么久的同屋,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所以我不由担心了起来,我连忙又拨他的手机,这一回,他的手机关机了。
我又拨了很多遍,但每次都同样是电脑的声音提示我他的手机关机了。我开始莫名的烦躁起来,他也许只是和朋友玩得太尽情了,所以忘记要我帮他留门一事,也许只是手机电池没电所以关机,也许他现在留宿在别人家了,也许……但是我心里就是觉得不安,好像什么即将发生或者已经在发生,而且不管是什么事情,都绝对不会是好事。
这种莫名的担忧纠缠着我,让我毫无睡意,烦躁不安,除了不断打他的手机以外就是在房间里踱了踱去,整个人像失了魂似的,想要打电话问问他的朋友却发现自己连他的朋友是些什么人都不知道,更别说电话号码了。于是我就这样在烦躁中度过了大半夜,一点事情都没有做,而陈瑞依旧毫无消息。近三点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有些气愤起来了,他肯定是烂醉到哪个朋友家借宿去了,说不定早忘记了要我留门一事,想起自己五点还要爬起来送报纸,我一股无名火起,抱怨了他几句,急忙爬上床睡个囫囵觉,等一沾床,整个人就像被催眠了一样,迅速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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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短的一章,明天Easter friday准备上来撒点狗血,笑~~
来福灵,这篇文一天大概更新一章,我现在边贴边改,因为这样比较有动力的说。
第四章
第二天五点的时候我差点没起得来,匆匆送完报纸以后,也顾不上还没有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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