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度,楼月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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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度,楼月引-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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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地一笑,他说,“你会知道的。”
话说完,这个青衣书生挥秀走出对月亭。那翻飞的衣袂像是带着夜风离去,指掌间,天地色变由然作云。
被留下的人,低头看着散落的棋子,弯腰捡起一颗,紧紧握在掌心。


当戚少商回到六扇门的时候,宾客已经全都走光了。
是啊,一场婚礼,却没了他这个新郎倌,天大的笑话。而他竟留红泪自己承受。他难道不是个混蛋吗?
大堂里一片狼籍,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
那个装有让他心惊胆寒的三样东西的礼盒也翻倒在地,尸骨不全。连三弦琴都被砸个稀烂。他苦笑。
突然一个人影向他袭来,他本能地闪过。
那破空一脚见没有击中目标,变带着澎湃的气势重重落在地上。来人红衣白衫,眉宇之间透着股不驯的孩子气。
追命爱笑的脸上写满了不爽,双臂交叠在胸前,“戚大哥,你这么做不觉得太过分吗?”
长叹一口气,戚少商仰起头又低下,他说,“我知道。”
“那你还……!”追命要说的话却被刚来的人打断了。
“好了追命。”铁手拉住他,然后走到戚少商身边,拍拍他的肩,说,“息大娘走了。应该是回毁诺城了吧,要追还来的及。”
“追?”戚少商苦笑一声摇摇头,“我还有脸见她么?我欠他太多,许了太多,最后都没有力气还给她了。你说,我要怎么追?”
“只要你有心追再困难也能追得到,除非,”他带有深意地看着他,“你根本就没有那个心。”
“没有心?”戚少商还没开口,追命就不服气地推开铁手凑了过来,“为什么啊?你不爱她了吗?你们不是生死与共此情不移的吗?一定是那个什么楼主搞的鬼,鬼鬼祟祟的不安什么好心!”
“你能不能安分点?戚少商是已大局为重,你不知道黄泉楼在江湖是个很尴尬的存在吗?有一点信息都不能放过。”铁手把他拽开,为戚少商解围。
“我们是朝廷的人哎,会怕了他吗?一百个黄泉楼也灭了他。”追命得意洋洋晃着脑袋的样子像个小孩。
铁手一边把他往外领一边说,“是很想灭他,可我们连黄泉楼在哪都不知道,要怎么灭?”
“不是有个什么组织是卖情报的吗?我们问他们卖啊!”
这小子平时都在干麻?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是黄泉楼。”
“我们可以向黄泉楼买黄泉楼所在的地方,然后一举歼灭!怎么样,好主意吧。”小孩扬眉得意到不行,他都佩服自己,实在太聪明了~!
“……”||||||

看着这两个人离开,戚少商在大堂的地上坐了下来。他望着锦绣河山图的礼盒忡愣,想起了和那人初遇的情形。不知是喜是哀。都是注定的。
杜鹃醉鱼……他就是那条被杜鹃香醉了的鱼。而顾惜朝就是那钓鱼之人吧。他输了。
“如果让我再也得不到红泪是你的报复的话,那么,你赢了。”戚少商苦笑,眼前仿佛又看见那个惯穿青杉的人蔑视天下的笑。
“咚!”一声,他的拳头重重地,重重地砸在了地上。鲜血淋漓。


他有一间木屋,名为惜晴居。门外有棵枯树,夜夜都燃满了花灯。
他总是会在门前树下,望着一树花灯抚琴。如招魂一般的曲,凄绝悲凉。他在为她招魂,愿她听见曲中相思。
吾妻你听见了么?我夜夜为你招魂,只求你能入我梦中。
琴音停歇,他双掌置于琴上。一抬眼,满面伤痛。他的悲,只留给自己。
为什么,晚晴,你竟没有一次托梦于我!是你还在恨我怨我,直到黄泉奈何也不肯再见我?还是你早已喝下孟婆汤,将我们的一切都忘了?
双目一寒,他敛起所有情绪。声音冷漠如飞雪,他似自言自语般问,“事情查的怎么样?”
一黑衣人如鬼魅般悄然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地,“禀告楼主,一切如您所料。”
勾起唇角,料事如神的他倒是有些讥嘲那些愚蠢的江湖人。他说,“你退下吧,有事再向我禀告。”
“是。”如来时一般,黑衣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夕照啊,夕照。没了你,我可真的就想失去了右手一般。”扬扬眉,他想起皇城一役,那把断成碎片的夕照剑。
自从失去了它,他的手就再也没拿过剑。
不过就快了,很快。
顾惜朝突然想到那个人若是知道了,不定会恼成什么样子。他莞尔,笑地写意。

(家里的小电突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不能登陆王道天下了~~~郁闷~~谢谢大人们还等着看~~~某猪在此汗颜啊~~~~

人群拥嚷,铁手费力地挤向前,想拽住那个负气的人。“追命!”
他听见了,于是脚下更快,企图甩到那个老要跟着他的人。
“追命!不要再胡闹了,你还嫌闯过的祸不够多吗?”铁手对这个牛脾气的小孩简直是无奈到极点。他好不容易就要拉住他,却又被甩开。
“我闯祸?!我只是想帮你们,连这也是在闯祸?”追命一个急转身,脸上没了笑,表示他的心情很,不,好!
差点就撞上去了。铁手刹住脚,看着这个猛然间放大的脸有点心跳加速的感觉。他下意识后退一步,说,“黄泉楼的事我们可以跟师傅他们商量一下,这毕竟是大事。”
“你在敷衍我是吗?”追命蹙了蹙眉,没好气地说,“是,我是没有二师兄你有本事,你厉害,你是好捕快。我的事,不用你管。”
“追命!”句句带刺,扎得他苦笑不得。“有什么不满我们回六扇门再说好吗?”
“不好!”追命转身跑了起来。形如疾风,片刻就已窜出老远。
摇头长叹,铁手急忙追了上去。
路两旁的百姓们才是苦了脸。这个追命真叫他们又爱又怕。只要这个爱冲动的小祖宗一发威,他们就惨了。
于是街上的人纷纷躲避,连小贩们也慌忙收摊,生怕落人一步而惨遭了毒手。
“追命!不要再闹了!”眼看就要追不上,好脾气的铁手就要发怒了。
“笑话!等你追上再说吧。”当他是白痴啊,你要停就停。论轻功,他追命可以说是天下第一了,要追他?省省吧!
前面的人又加快了脚步,一越身,只见白影闪过,他人已经窜上屋檐。铁手一声暗骂。
“再见吧~!”心情很好的追命笑开了脸,眼睛眯起,朝那个黑衣的男人挥挥手。几个跳越,像只灵敏的猫。不见了踪影。
被他踩落的瓦片则不幸砸到几个路人,他们仰天痛哭,怎么就这么背?
“该死!”铁手停下了脚,望着那个人离开的地方,神情复杂。
他有种不祥的感觉。


连续两天都看见无影出现,怕没什么好事啊。
顾惜朝依旧背对着来的人,神情悠哉,问,“出了什么事?”
黑衣的无影第一次没有立即回话,迟疑了片刻,直到顾惜朝奇怪地回头,他才跪在地上说,“请楼主降罪。”
“哦?你有何罪?”楼里经常犯错的人不少,他倒是很少。
“今日城中有人燃红灯,属下便去查看,却见是六扇门的追命。”说着,他停了下来偷偷看楼主的脸色。
顾惜朝一如往常,歪着头等他说下去。
“属下遵楼主的吩咐,凡是六扇门的人一概不理。”无影继续说,“可是他却紧跟在属下身后。”
“六扇门的追命,轻功和你不相伯仲,所以你甩不掉他,是么?”他笑了,一摆衣袖,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属下一时情急,出手伤了他。”无影知道六扇门都楼主有不一般的意义,自然不敢不负荆请罪。
顾惜朝好笑地摇摇头,说,“这事不怪你。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不远处。”
“把他送过来吧,顺便叫申屠过来帮他看看。”他拍拍身旁的树,一派悠然。“送一封信给六扇门,告诉他们追命在黄泉楼。”
“是。”
顾惜朝敛住眉,抿唇。也许连老天都在帮他,帮他实现愿望。
戚少商,一切都是注定的,就想当初我也没有得选择就遇上了你。不要怪我。你一向都明白,我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从来都是。
这条路还很漫长,他却已无可怕,因为没有什么好再失去的了。顾惜朝的侧脸,从未如此锋利冷峻过。
无人可以模仿的到。


胸口火烧火燎地痛,直到他不自觉得醒了过来。
睁开了眼,却不是熟悉的屋顶,而是房梁。追命的脑袋顿时糨糊了起来,竟想不起来为何会在这里。
刚进门的顾惜朝看见他正一脸的困惑,微微一笑,将手里的药递给他,说,“喝吧,你的伤很快就会好的。”
一抬眼就便见着的人,温文儒雅,俊逸非凡,布衣青衫却丝毫不掩那份睥睨天下的气势,让追命起了好感。他觉得这个人是个好人,而且,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傻傻得,他接过那碗药。
真像个孩子。顾惜朝暗笑,原本丝毫容不了暖意的眼里,添了些许温和。“伤还痛吗?”
“啊~!不痛不痛!我身体好的很!”好不容易回了神,追命就笑得灿烂,连胸口的痛都轻了许多。不过,他还是乖乖把药喝了。
顾惜朝在床边坐下,看着他喝药。
突然想起了什么,追命放下空了的碗说,“对了,我是被那个破什么楼的人打伤了。是你救的我?”
破什么楼?顾惜朝有些哭笑不得,“也可以这么说。”
“谢谢大侠相救,我也该走了。”追命说着就要起身,却被顾惜朝按住了。
“你有伤在身,还是休息几天吧。若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捎个信。
“这样啊……”虽说有些不妥,可毕竟现在自己还和二师兄冷战啊,回去了不就等于是认输?还不如让他来找,更有面子啊!追命笑得奸诈。
顾惜朝蹙起眉,却没有不悦,反而带着不可思议的笑。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人。比起那些个天天把义气挂在嘴边的,他更欣赏追命这么单纯坦率的个性。不过,与其说是坦率,不如说是像个小孩还来得贴切些。“想好了吗?”
“哈哈~那就麻烦大哥你了。”小孩嬉皮笑脸地套近乎,才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忘了问,“对了,还没问尊姓大名?”
“顾惜朝。”他没有想隐瞒,几乎可以说从来没隐瞒过。
“啊~!!”追命瞠大了眼,久久才大喊一句,“好名字~!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啊!”
顾惜朝怔了一下,突然大笑了起来。有些无奈。这个追命可真是个活宝。
“顾大哥,你笑什么?”始作俑者还傻傻呆呆地望着他。不过好话又说回来,着个名字倒是挺耳熟,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听过。
停下了笑,他问,“你有什么话要我帮你转达?”
“就说……我受了重伤快死了。”要他们担心担心也好,特别是那个目中无人的二师兄!
“这样啊。”虽说也没什么,不过,估计戚少商又要来找麻烦了。
顾惜朝轻轻抿唇,起身,“你先好好休息吧。”
“哦,好。”话这么说,他还真的觉得困了。迷迷糊糊中,追命就似昏了一样睡了过去。
要是不下些蒙汗|药,还真不好脱身。顾惜朝回头看了一眼他沉睡的脸,眼神却没有了惯常的冷峻,而是安详而温和,一如拂晓的霞光。
然后他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别过头的那瞬间,他目光冷凝凌厉。就好像那个大笑过的是另一个人。
门外,那灰衣男人已经久侯多时了。他便是那日给戚少商送礼的人。
“楼主。”男人眼眉之间流转的神情和顾惜朝有三分相似,却又有截然不同的风采。
若说灰衣男子有王者之风,那么顾惜朝则是睿智于胸城府于心的隐者。
“申屠,你帮我看着他。最好就是不要让他醒过来。”顾惜朝只是轻轻松松的站着,申屠就已收敛了锋芒,不敢半分造次。
“是。”
“药,不要下得太重,别伤了身子。”不很放心。顾惜朝又添一句。
他是心狠手辣,却在非下手不可的时候。虽有无可奈何,但却非如此不可。
“楼主要出门?”申屠越矩地问。
回头看了他一眼,顾惜朝没有任何表情,“恩。”
申屠望着他背影的眼神是敬畏的。对他而言,顾惜朝不是主子,而是神明一样的存在。他模仿他,忠实于他,甚至可以为他丧命。当然,他知道,不只是他。所有黄泉楼的人都是如此。
顾惜朝;这个名字在黄泉楼;是神。

戚少商刚从诸葛神侯的书房中出来就碰上了铁手。
后者的脸色难看得和他的衣服分不出两个颜色,行色匆匆要往外走。连冷血都拉不住他。
“发生什么事了?”戚少商拦住冷血问。
“啊!戚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快拉住二师兄,他要找黄泉楼!”冷血急得都快冒汗了,一脸惨白。
心脏被重击,戚少商连想也没想就冲上前一把拉住铁手说,“不要冲动。”
“不要我冲动?”他紧咬牙关,像要把牙都咬碎了。“你知不知道追命被他们抓住了?你叫我怎么能不冲动?”
“被抓了?什么时候的事?”戚少商倒没有很担心,他知道那个人是不会对追命怎么样的。
冷血这才松了口气,把信交给戚少商说,“这是给你的。”
看了铁手一眼,确定他不再走了,他才松了手接过信。信上只有短短几行字——追命在我黄泉楼做客,请毋担心。
信的署名是一个顾字。
把信揉了,戚少商看着铁手难看的脸色,拍了拍他的肩,说,“放心吧,我去找他。”
“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铁手像是在绝望的深渊看到了希望之光,他紧紧抓住戚少商。
似乎很奇怪,这个人真的是那个沉着冷静的铁手?戚少商扒开那双要把人勒死的手,说,“是啊,我会把他带回来的。”
“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他断然拒绝。然后连解释都不说走开了。
他当然不能解释。顾惜朝这个名字,是个禁忌啊。要是有人知道他没死,恐怕又要引起一场轩然大波了。
他无奈地摇头。却突然感到奇怪。
那个人抓追命做什么?为了引自己出来?他觉得这个理由真是好笑。因为根本不用拿追命作人质,只要一封信,龙潭虎|穴他也会去。
他自言自语道,“你啊,只要你一句话,哪怕我在任何地方都会赶去找你。可为什么我却只能等你什么时候想到我是才来找我。真是可笑啊。”

到对月亭的时候那个人却出乎意料的不在。
戚少商纳闷地站在一旁高处四面张望。果然,在那边山丘之上看到那青衫如碧的人影。他会心地笑,找路上去。
顾惜朝面对高崖,长风如歌,他洞萧在手,却只把玩在掌中。
“风很大。”见那人没看向自己,他无妨地继续说下去,“这里的景色比起那荒凉的大漠戈壁,简直像是两个世界。”
那个人侧了脸,有着蛇的冷酷犀利,更有鸽子的温柔宽仁。抿唇,他只是淡不可闻地笑,然后执起萧,吹奏了起来。
朝暾夕月,落崖惊风。萧声仿佛刺穿了苍穹,直达凌霄。又如雄鹰绕空,忽而似箭窜入云中,忽而似石瞬间沉落。幻化无方,意出尘外。
萧声停,却又在耳边久久不能散去,余音缭绕。“真好听,是什么曲?”
“无聊之作,打发时间的。”顾惜朝将洞萧在指间转了几圈,声音轻得像叹息。
“说吧,你抓追命是为了什么?”戚少商环抱着剑,望着他。
“人不是我抓的,是他自己跑来的。”他往崖前走了几步,不惊慌也不回头,“只不过,我的人把他打伤了,现在在我住的地方休养。”
“伤了?伤的重不重?”话虽问的是追命,可他的眼却眨也不眨地盯着顾惜朝的脚。离崖边还有一小段。
“放心好了,他的命就和大当家你一样大。”他突然转身,一笑,看得戚少商心惊肉跳。他的脚后跟已经在边上了,几块碎石从脚下跌落悬崖。
“你……”他想上前拉他,却又踌躇,不敢靠近一步。
顾惜朝抬起眉梢,勾起唇角,微微倾斜,笑得不怀好意,“我跟你做比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戚少商的心却没离开过那危险的崖前。
“我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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