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前,我可能已经先被神圣之火消毒杀菌了。”黑暗精灵的恐怖程度并不低于黑法师,埃特伽耶笑着说,“老师,那是不一样的,没有人会在真的爱上谁之后,还在外面搞,单身的时候出去约,那属于你情我愿满足**皆大欢喜谁也不欠谁,而恋爱之后……忠诚是骑士最基本的信条。”
海连纳这回倒是没有喷射毒液,骑士站在他面前,挺拔骄傲,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埃特伽耶说是黑暗君主的神殿里最优秀的骑士,也是最优秀的神职者之一。
“难道这些年您一直把我想象成了某种渣男?这些年我虽然没有真的爱上过谁,但我所有的床伴都是自愿组合,和平分手,我从不骗谁家姑娘的感情,交往之前就先说好,更不诱拐年轻男孩!”埃特伽耶眨眨眼,“您不能把所有人都和米诺大人比,米诺大人实在没人能比得了,在和您恋爱之前,他连手/枪都不会打。”
参照物实在很重要,海连纳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这些年不只是埃特伽耶在他眼里很渣,整个影月黑暗骑士团就没一个他觉得不渣的,甚至圣骑士团,在他眼里也就那样而已。
看着自家老师认真反思,埃特伽耶忍不住笑着问:“老师,您十万火急地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当然。”神情缓和下来的大神官理所应当地回答,“你该庆幸我前几天没当着雅蓝的面直接审问你,你知道你睡了谁?那是雅蓝,是我最好的朋友,以前我就知道他挺欣赏你的,虽然你没有记忆,所以我在放逐你的时候有意提过让你到南方来,但我没想到你手段这么厉害,这么快就把人给我搞到床上去了!”
埃特伽耶听着这话稍微有点别扭,他皱着眉仔细品味了一下,难以置信地问:“老师,该不会您是知道雅蓝在这一带调查,才故意告诉我到这边来,好制造巧遇的吧?”
“是啊。”海连纳特别坦荡,“给他个惊喜嘛……我觉得你肯定能让他开心,谁知道你动作这么快,都搞过了!”
——说的就是!哪有那么巧,一被赶出神殿,直接就一头扎进圣殿大祭司的怀抱!埃特伽耶想了想,甚至能想象出自己老师旁敲侧击从雅蓝那套话,打听他的日常行程、地理位置,然后在不处心积虑地把自己的学生扎上丝带当礼物送过去讨他欢心!
黑暗骑士由衷地想说一句,老师,您真棒!
“我就知道派你过来,你肯定会自动参与调查湮灭教派,一定会撞上雅蓝的!”
埃特伽耶看着海连纳那得意的样子,顿时哭笑不得,不过他立刻把握时机,表示:“既然这事您一开始就策划了,那您没有立场反对和质疑我!”
海连纳眯起眼睛,拉长声音,发出一声充满嘲讽的哦。
“我愿意用我的荣誉和生命,对黑暗君主起誓!”埃特伽耶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海连纳不由得坐直,有点惊讶地看着他,埃特伽耶竟然拔出剑来,左手飞快地握住剑刃,从右划到左,他张开五指,手掌和五指上两道深深的血痕,血却并没有流出来。
海连纳又惊讶,又欣喜,“你……你要立血誓?”
埃特伽耶回答:“只要我仍然行走在大地上,我将会永远侍奉黑暗君主,而我的信仰不变,我对雅蓝帝连斯的忠诚也永不改变,黑月会见证我今日所言。”
这可不是那种痴男怨女山盟海誓的时候随口胡扯的发誓,这是血誓,是个禁术,常见于某些黑法师与邪恶拥趸之间,一般能够见证这个誓言的神灵都是黑暗君主或者黑夜女士,邪神蛛后也可以,立誓者的每一个字都会带有言灵的效果,和他左手上的伤痕一起被铭刻在**与灵魂中,一旦违背,他并不会死去,血誓的伤痕会开始撕裂,流血,然后这血痕会逐渐扩大,把立誓者全身血肉撕碎,变成鲜血淋漓的骨架,然后——他依然不会死!
没人试验过违背血誓接受惩罚能活多久,他们会被折磨疯,然后跑到外面去吓坏一大群人,最后被异端清除者,比如圣殿和勘塔那罗亚神殿一类的地方消灭。
当着一名黑法师的面立誓忠于所爱,埃特伽耶也算古往今来第一人。
海连纳这一回笑起来,虽然埃特伽耶判断他很高兴,但是黑法师常年阴郁的气质让这笑容看起来依然像邪恶计谋得逞的阴笑。
“你应该当着雅蓝的面立。”海连纳评价道。
“我只是表达我的立场,又不拿它当甜言蜜语。”埃特伽耶无所谓地摸了摸血誓的痕迹,“我并不希望这个血誓被雅蓝当做负担,所以老师,如果雅蓝问您,您就说这是立誓效忠君主,反正我立誓的时候也加了那句。”
100。第一百章()
埃特伽耶话音刚落,海连纳忽然一下窜起来,一挥手把他还拎在手里的剑插回剑鞘,地上的碎瓷片急不可耐地重新拼合成完整的茶杯,安安稳稳放在桌上,然后他们迅速把造型摆成了一个高傲老师检查学生作业一般的场景。
门被敲了三下。
海连纳咳嗽了一声,然后事件主人公雅蓝走了进来。
精灵的目光就像穿破阴云的那道阳光,特别的明亮犀利,他看了看海连纳,然后又转头扫了扫埃特伽耶有点僵的嘴角。
“你们做了什么?”雅蓝随意地坐在了海连纳旁边的椅子上,端起茶杯——就是刚刚摔碎的那个。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神态自若的施法者才是那狼狈为奸的一对大恶呢!像个雕像一样杵在地中间的埃特伽耶更像他们的小弟,等着去执行某个恶毒指令。
修长的五指轻慢地捏着那只杯子,晃了晃,杯子上有微微的光点散开,雅蓝看着埃特伽耶,实际上却是在问海连纳:“你们干什么了?砸东西做什么?”
“教育学生。”海连纳非常自然地回答。
“你训学生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只砸杯子不丢恶咒?砸完还用修复咒?”雅蓝盯着手里的杯子,摇头,“不用看我的面子,该扔恶咒就扔,没关系。”
埃特伽耶:“……”
“我已经查明了所有节点。”海连纳忽然闲聊一样开始谈任务,他手指笃笃地敲在桌面上,让人觉得黑法师敲过的桌子也会变成某种尖牙利爪的怪兽。
雅蓝说:“捣毁了?”
“怎么可能!”海连纳笑的时候翘着嘴角,“雅蓝你是在圣殿奢侈惯了,我们影月多困难啊,与其拆了浪费,还不如我直接在上面改了一下符文,造那么大个魔法阵,不利用怎么对得起烧掉的钱。”
“奢侈?”雅蓝的耳朵抖了两下,“我穷困潦倒,需要靠你的学生包养!”
埃特伽耶沉默地捏了捏口袋里实际主人是雅蓝的银/行/卡……保持沉默。
“他现在归你们圣殿了。”海连纳大方地挥挥手。
埃特伽耶目光空茫地望着墙,插话:“现在我已经变成圣殿编制了吗?”
——也差不多啦!眼下司月大神官领着一个团的神官骑士在外面兴风作浪,或者准备兴风作浪,他全程都没参与,一直老老实实扮演一个可爱的强/奸犯!
海连纳一歪头,那头顶指着埃特伽耶,斜眼看雅蓝:“不如你给发份薪水?”
“当然有发,用另外的方式。”雅蓝含情脉脉地看着埃特伽耶。
黑法师的脸说翻就翻,立刻变得漆黑,咻地一声站起来,大步流星开门就走,“你们继续,当我没来过。”
“哈哈哈!”雅蓝在他背后一阵大笑,但是显然他们并不会干什么,毕竟已经有两个圣殿祭司没法下床履行职责了,总不能全都把战斗力消耗在被窝。
大神官不负责任跑路,剩下的事就又回到他们俩之间,埃特伽耶觉得手心里的血痕正在努力跳一跳彰显存在感,提醒他誓言对象就在附近。
雅蓝一眨不眨地盯着埃特伽耶,看得骑士感觉到一股火从血痕上烧到脊背,一种随时都会被揭穿的紧张,但是紧张里又混着那种干坏事时由于担心被发现,导致的刺激感,喉咙里冒烟,小腹发紧,兴奋得心跳都在大声喧嚣。
可是雅蓝只是拉起埃特伽耶的左手——那血誓刻痕那么显眼,就算来个老眼昏花的地精都能发现,何况体察入微眼力极佳的精灵,他伸出手,用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痕迹,疼显然是不疼了,但是——
“晚上吃什么?”雅蓝猝不及防地问。
埃特伽耶一口气生生憋在喉咙里,他想了一套完美的说辞呢,如何把这个血誓拐到信仰忠诚上,脑内草稿打了一套又一套,如何软硬兼施,如何含糊其辞,实在不行还可以配合点生理刺激……谁知道雅蓝摸了一下,直接跳过了这个事!这感觉就像没写作业编好瞎话准备糊弄老师,结果第二天老师根本不记得有作业,昨晚上那担惊受怕的小心脏抗议地猛跳。
一双绿盈盈的眼睛安静地看过来,埃特伽耶忽然就泄了气,因为他忽然间觉得自己依然……如此透明,他在战场潇洒恣意,在情场也曾风流无双,但他从认识——正经认识雅蓝开始,他就一直觉得自己又纯真又通透。
——甚至从第一次见面雅蓝就知道埃特伽耶想操他,其他还有什么需要藏着掖着呢!
这样多好。
埃特伽耶反手握住雅蓝,反问:“你想吃什么,我可以借厨房用一用。”
“什么都行。”雅蓝回答。
血誓的刻痕被他们一起握住,或许在这个过程中,他们都是通透的。
禁术——如果禁术都被用来谈情说爱,那也不错,只需要看看另一半有没有那一天忽然变成血肉模糊的移动骨头架子,就知道他到底忠不忠诚了,简单方便,所有私家侦探都得失业。
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时间,日月在山顶交替,银月升上天空,圆满银亮,三月份被认为是光明降临的月份,不仅表现在神话中记载光明神在这个月降临大陆,现实里的实际反应就是,每年三月份的满月都格外巨大,迪亚纳大陆被这轮肥硕的月亮照亮,银月在三月的满月可以把黑夜照得不亚于白昼,空气中的魔力因子都开始异常活跃。
这是整个大陆黑暗力量最低潮的时间,银月太亮了,它的光辉把黑月完全压住,这一晚有那么几个小时,几乎连黑暗神官都有可能无法定位黑月。
影月总是以亡灵法师唯一合法组织闻名,实际上这属于吟游诗人炒作,亡灵法术和黑暗神术是有区别的,影月神官的力量根本依然还是黑暗神术。
所以很少有黑暗神术施法者会挑选这样一个夜晚战斗,在银月下他们的神术效果事倍功半,大打折扣。
所以没有人预料到司月大神官有这么疯。
整个林地被一股黑暗巨浪掀翻,暗潮在空气中涌动,银月的清辉执着地想要驱散这片黑雾,可是这股黑暗竟然强盛到月光不能穿透。
地面上被尘土覆盖的地方,亮起一个魔法阵,一眨眼空地上站满了人。
但是他们刚一出现,空气中早已准备多时的黑暗力量就像一张大网,当头罩下!
人群一瞬间就被束缚起来,他们纷纷挣扎,但只有其中一个黑影飞了出去,他背后展开双翼,尖利的翅膀护着他的身体,高速旋转,像一把转刀,扯烂空中的锁链。
“你们拦住其他人,所有人不得使用亡灵法术。”海连纳身披黑袍,手握长杖,他身边跟随着一个团的黑暗神官和骑士,听到大神官的命令,所有人立刻调转矛头,直扑其他人。
“亚修斯!”海连纳对空中的阴影高喊,“你找谁呢?”
那只巫妖一声尖啸俯冲下来,吹起的浪潮把海连纳的长发扯得四散飘动,他双手握住法杖,用力向下一插,以他为圆心,空气中重力忽然加倍,亚修斯被看不见的重物压得向地面掉了下去。
他下坠的地方忽然伸出漆黑的鬼手,试图用尖锐的爪子抓他,但是巫妖的爪子更尖,他和那些鬼手撕扯,那些光凭视觉效果就能把敌人吓破胆的魔法鬼手,在亚修斯的爪子下面却像赝品冷不防和真货放在了一个台面上,无法比拟,在海连纳吟唱下一个咒语之前,大巫妖已经扑到了施法者面前。
海连纳不得不临时更换了一个防护咒语,巫妖的利爪抓在上面,发出刺耳的声音,像是谁把手伸进胸口挠那些可怜的肋骨,刺啦刺啦。
海连纳对此无动于衷,他自信亚修斯挠是挠不动护盾的,大巫妖张开双翼重新回到半空。
神官昂首站在地面,明明是亚修斯居高临下,但是他们对峙时,势均力敌像千军万马对冲。
这是距离银心要塞有点远的一处深山空地,亚修斯冷眼环视掉入陷阱的湮灭牧师们,破天荒地勾动了一下嘴角。
“你发现了深渊议会的传送阵?这些天影月的行踪一直无法追踪,你们在要塞里外行动,他们明明知道,却就是追踪不得,原来,你竟然悄无声息把传送阵都给改了。”
海连纳嫌弃地说:“深渊议会?你们还真会取名字。”
显而易见,这些湮灭牧师本来是应该直接出现在银心要塞中央广场纪念碑下的呢,海连纳不仅发现了传送阵,还利用了一下,更改了传送阵出口,让本该趁着银月光辉大盛,黑暗神术力量削减时攻入要塞内部的湮灭教派被拐带到了深山,和一群蓄势待发准备依旧的黑暗信徒大战。
“议会忌惮神官团,专门选了银月当空,结果……”亚修斯一点都不遗憾地说,“如果我没猜错,可能要塞里面,圣殿已经在清扫内应了吧?”
巫妖的态度奇妙,让海连纳都莫名了一下。
101。第一百零一章()
“我都快要怀疑你没死了。”海连纳保持着双手握法杖的姿势,即使他嘴上在漫不经心地随意说话,但魔力实际上源源不断地在他手中流淌,吟唱已经完成,他在持续向脚下的魔法阵施加魔力。
那片土地笼罩着漆黑,亚修斯停在这界域外,眼里的紫火飘飘摇摇。
他没有攻击,也对聚集的黑暗力量视而不见,而是反问海连纳,似乎认真而期待:“我哪里像没死了?”
巫妖一身青白的皮肤,海连纳的脸也很苍白,可是那毕竟还是活人范畴内的颜色,大家看到他可能会吓得尖叫一声“啊!黑法师!”,那阴郁的气质也有一定可能吸引审美阴暗的少男少女,但是看见亚修斯,没瞎的都知道那是尸体,因为尸体没有任何的生气。
他的皮肤不用摸都知道是冰凉的,凝固在血管里的血液长年累月地干涸着,成了一种浮现在皮肤表层的黑色脉络,和肤色对比突兀,还有那背后存在感超强的骨翼,他的骨头不是白色的,也不像其他巫妖那样镶嵌宝石,而是那种遍布斑驳痕迹的、腐朽般的深褐色,在骨节的地方隐约磨得光滑像是透出了金色,覆盖这幅枯骨的是种看起来很薄的膜,还有点透明。
——这已经连人的尸体都不很像了,像异变的怪物尸体!
死亡力量的确会让不死生物进化异变,但是进化到长出双翼,还在四肢和翼尖生出鳞片的,海连纳这种见多识广的施法者也就看见过这么一只。
所以大部分人看到亚修斯是真正用**力量飞行,都会觉得像做梦,说好的人类不能长翅膀飞呢!
海连纳讥讽地说:“你那主人居然舍不得给你镶嵌点强化宝石?连低级的女妖都能搞得满身都是,你这样子别人还以为你的法师破产了。”
亚修斯微微笑了:“我抠下去了,我不喜欢宝石,太花。”
他的回答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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