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紫衣姑娘似乎还想了想,果断将手中的钱换了个方向,送到了锦衣公子的手边:“我替她付,这样她就不欠你钱了。”
那富家公子模样本来一脸不耐烦,但在转头看到这紫衣姑娘美貌时,立刻换上了一张笑脸:“好啊!不过姑娘我们相见不如有缘,不如我请姑娘去双花楼坐坐,如何?”
神展开,见到了更加貌美的女子,富家公子怎么还会去顾及方才的清粥小菜,什么?你说刚才他强抢的女子,那是谁?他不认识。
围观人群不停小声指指点点,却都没看到那被强抢姑娘的脸上有道阴狠一闪而过。
“不要脸!”这话一出果然气得紫衣姑娘俏脸微寒。om
郭嘉看了看两方有动手的倾向,立刻加快脚步离开,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两日后,他投宿在小镇的客栈里,一进门竟然又遇上了这姑娘。郭嘉望了望四周,她竟然是孤身一人的。
有趣,当真有趣!
相比郭嘉的好心情,紫衣姑娘就是满心的愁肠了。她托着腮趴在桌子上,怎么都想不到她好心救了那姑娘,那姑娘竟然偷了她的钱跑路了。
她身上师父给的银票在这个时代又没有用,掂了掂手中的剑穗,简直愁死个人。在天墉城这么久,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在山下挣钱啊!
“这位姑娘,不介意我坐下吧?”
紫衣姑娘闻言抬头,眼睛一亮,好一个清俊的男子,只是身上带着微微的病气,显得不够阳刚,她转头望了望,点头:“不介意,坐吧。”
怎么这么快,厅堂里就坐满了呢!
“小二,来一壶好酒,一份下酒菜!”
“好勒,客官!”
酒菜很快就上来,三杯黄汤下肚,他的手脚终于开始回暖,这鬼天气真是太冷了,郭嘉抚摸着微烫的酒杯,开口:“姑娘何至这般看着在下?”
“唔,没什么。”
“真的吗?”
姑娘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你能借我点钱吗?”
郭嘉闻言一愣,微微迟疑:“借多少?在下如今也算是两袖清风,太多可能借不出来。”
紫衣姑娘连忙摆了摆手:“不用太多,只要帮我结了房钱和饭钱就够了,不会很多的。”她心中简直欲哭无泪。
“钱被偷了?”
郁卒点头:“恩。”
“好,不过姑娘准备怎么还钱?”
有借有还,不是吗?他微微勾唇一笑,满意地看到对方泄气地趴在了桌上。
看得出来,这姑娘出身优渥,身上的衣衫材质虽然看不出是什么,却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头顶的紫金冠也是出自名家之手,双手只有虎口有微微的薄茧,看来那天这姑娘应该是凭借武力脱身的。
算了,就当日行一善,郭嘉刚要开口,就看到对面姑娘猛地一下抬起头来,眼睛亮得吓人:“我可以帮你治病抵债吗?”
“治病?”
“恩恩。”紫衣姑娘点头:“公子你虽然如今行走自如,看上去只比普通人稍微弱一些,但你的病来自娘胎,又是早产,如果不好好调养,必将”活不成。
“必将如何?”
“必将过慧易折。”卜占之术她虽然不擅长,但粗粗还是能够看出一点儿的。
“哦,是吗?”又饮下一杯。
这人好奇怪,若是平常人听到会死,肯定早就暴跳如雷了,这人怎么还这一副淡定模样?看不懂,不过姑娘你既然知道一般人会跳脚,怎么还说出来了。
饮下最后一杯酒,郭嘉起身结账,顺手将这姑娘的也结了,然后才慢悠悠地由着小二迎上楼。
第二日,郭嘉晨起吃过饭赶路,及至午间终于让车夫停了下来,走到不远处的紫衣姑娘面前,颇有些头疼:“姑娘,钱不用你还了。”
却见那姑娘执拗地摇了摇头:“不行,我师父说出门在外不能欠别人的。”修仙之人,最忌讳欠人因果。
对方出手相助不求回报,是出于善心,但她不能就这么平白接受。
“我叫芙蕖,我真的能够治好你,相信我。”
芙蕖,两字轻轻呢喃在舌尖,确实是好名字,配得上这姑娘的花容月貌,他轻轻一笑:“芙蕖姑娘,在下郭奉孝,无官无名,刚刚被袁将军辞退,这样你还愿意帮我吗?”虽然是他主动离开的。
芙蕖不明白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对于她而言功名利禄皆是过眼云烟,有和没有,有区别吗?她顶着满脑袋的疑问,点了点头:“恩,你放心,等你身体康复,我就会离开的。”
姑娘笑容灿烂,端是美好。
“先生,先生救命啊!”
两人间的气氛瞬间被打碎,芙蕖抬头望去,就看到一身深灰短打的车夫被大刀挟持,那凶猛的大汉听到他的求助,立刻凶相毕露,手中大刀立刻就要捅下去。
芙蕖一看,立刻俏脸一凛,左手拔剑,剑鞘一个使力,便飞快地砸在了那大汉的胸口,大汉应声而倒,哪里还有爬起来的余力。
郭嘉眼神一亮,忽而觉得这姑娘真是越看越好看。
那壮汉的同伙一看,立刻举着刀冲将上来,芙蕖举剑相斥,不过几招就打趴了三人。她看得出来,这些人只是普通凡人,遂并未用道法对付。
回城的路上,车夫简直用看菩萨的眼神看芙蕖,看得小姑娘怪不好意思的。
世道将乱,便是官道也出了劫道的,可惜明主难求,郭嘉暗叹一声,心里到底有些落寞。
25。仙与鬼才(二)()
屋外是淅淅沥沥的冬雨,冷冷淡淡,像极了现在芙蕖的心情。om
她明明只是接了任务下山,却没想到因为误入迷林,愣生生从盛唐到了三国。她从小在天墉城长大,人间的历史虽然不是很懂,但至少年代表纪总还是知道的。
这都往前走了小四百年了,她就是再迟钝也知道出大事了。当然,天墉城乃天下修仙大派,历史也已追溯到千年以前,她在意识到出事之后就顾不得其他御剑回了一趟昆仑。可惜,她找遍了昆仑的每一寸土地,都没有找到天墉城的踪影。
想到这里,芙蕖脸上的迷茫更重。她不知道,离开了师门,她需要去做什么。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相信她的师门一定还好好地存在着,师父,长老,大师兄,屠苏,还有其他师兄弟们,都还好好地活在天墉城。唔,只希望她的失踪没有闹出大事情。
哎,她家师父肯定会伤心死的。
“哎呀,你出来做什么!赶紧回去!”
郭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觉得自己真的是没事找事做给自己找了个管家,他尝试为自己辩驳:“今日冷雨如絮,恐有挚友将至,我不过出来看看挚友罢了。”
芙蕖掐指一算:“先生说笑了。”然后将人请进了屋里。
有这样一个不听话的病人,芙蕖觉得觉得自己更加愁了。
事实上,芙蕖跟随郭嘉回到颍川已经十日光景了,她差不多也对郭嘉的病症有了一定的了解。先天体弱,又思虑过多,身体能好才是奇怪。
“来,喝了它。om”芙蕖将药汤放在郭嘉面前,鼓着一张小脸。
一口饮下,却没有想象中的苦涩,郭嘉笑了笑:“小姑娘家家,不要板着张脸,多笑笑才好看嘛!”
“哼!”拿着碗就转身去了厨房,如果不板着脸你会吃药,她肯定不板。
正如郭嘉对芙蕖介绍的一样,他可以说得上家徒四壁,除了一屋子书,连个使唤的书童都没有,连药汤的材料都是芙蕖到后山去挖来的。
午饭是郭嘉做的,芙蕖芙蕖她不会做饭,做点小糕点什么的还可以,做菜别闹。
吃过饭,如今已是闲人的郭嘉拉着芙蕖下棋,郭嘉是仗着长得好看放浪惯了,至于芙蕖她的男女大防没有那么重。
在天墉城,她也是这么和师兄弟相处的,没什么错处啊!
“你等等,我再看看!”芙蕖握着棋子,看着棋盘上的黑白纵横,阻止道。
郭嘉笑着点头:“好。”
小姑娘棋力不错,可惜奈何性子善良软糯,总不舍得下死手,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博弈者该有的品性。不过转念一想,小姑娘看着也才十六岁,手上功夫了得。不用动脑子也无事。
“好了,该你走了。”
郭嘉看了看,放下棋子,输赢已见。
“刚刚说好了,如果这局棋我赢了,你就要帮我掐算一局。”郭嘉点了点棋局,一脸的兴致盎然。
芙蕖在棋盘上整整盯了半响,才苦逼逼地抬头:“好吧,你要算什么?”然后想了想又下了限定:“先说好,天下大势,不算。”
“为何?”
“我功力不够。”虽然她知道部分历史,但她不能说。
郭嘉莞尔:“那就算算我怎么样?”
他一抬头,忽而看到小姑娘的脸色变得很奇怪:“怎么了?不行?”
芙蕖闻言摇了摇头:“这倒不是不行,而是人之命运,并非一成不变,你知道,世间有许多人提前知道了自己的命运,而后为了改变命运做了很多事情妄图改变,可惜”
“可惜终究踏入了命运的圈套,是吗?”
芙蕖点头:“先生说的没错,所以即便如此,你也想知道吗?”
郭嘉闻言怔楞了一下,其实他方才只是随意开口而已,他一向不相信命运之说,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去干扰什么,不过看到芙蕖这么正经的脸,他也敛了笑意:“愿闻其详。”
“好吧,那你要算什么,先说好,我卜算学得不算太好的。”这是真话,她不喜欢占卜天机,自然只学了点简单的。
郭嘉想了想:“就算我几时得遇明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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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格外地寒冷,两人过了一整个寒冬,愣是除了送米面粮食的人,没有一个客人上门,让芙蕖好生嘲讽了一通,说好的挚友上门呢!
至于月前那个卜算,芙蕖没有放在心上,郭嘉也没有。
这一日,阳光和煦,温度似乎也回升了不少,当然芙蕖还是那一身紫衣,修仙之人寒暑不侵,这身衣服是师父在她学会三才剑法的时候赠与她的,刻录了阵法,不沾尘垢。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对阵法符箓更感兴趣。
这个郭嘉早就发现了,他虽然穷了点,但给医师做几身冬衣的钱还是有的,可惜他刚开口就被人一口回绝,只说是样式面料不喜欢。
他看了看芙蕖的衣服,如果是这种,他可能确实买不起。
“先生你回来了!”刚回家就看到小姑娘俏生生的笑脸,刚要开口就看到芙蕖身后好友调笑的眼神:“哦对了先生,你有挚友到。”
而且一看就是挚友,毕竟同样体弱思虑过多。
来人,正是戏志才。
“志才,可算是把你盼来了!”他看了一眼芙蕖,笑着调侃。
戏志才不明就里,不过他为人聪明,知道定然是两人之间有过什么对话,随即并未开口,而是等到芙蕖离开后,才笑着说:“看来奉孝离开了袁将军,日子过得反而更好了,如花美眷,看看,连气色都变好了!”
气色变好是他身体变好了好不好,郭嘉笑了笑:“并非你想的这般,芙蕖不过是为了替我治病才留下罢了。”
他虽为人浪荡,却无败坏姑娘家清誉的癖好。
戏志才却摇了摇头:“奉孝,你听说过一男一女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清誉吗?”
郭嘉一楞,忽而大笑:“你放心,只要你见识过芙蕖的身手,你定然就不会这么想了。”
在后山挖药草的芙蕖猛地打了一个喷嚏,唔,肯定是先生在说她坏话!
26。仙与鬼才(三)()
“今年冬天真冷啊!冷得我都不想出门了!”戏志才瞄了一眼棋盘上被逼至死角的白棋:“你执黑?”
这局棋,是早先芙蕖和郭嘉对弈的,结局自然是输得不能再输。om
郭嘉当然地点点头:“自然如此。不过既然知道冷,怎么还跑到我这里来?自从文若去了兖州,我这里已经很久没人过来了。”
也不知是抱怨还是感慨。
“你也不知道让让人家小姑娘,你看看你这副放荡样子,都这把年纪了还单着!”戏志才拾起一枚白子扔了过去。
郭嘉一把接住,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这局棋还没下完,小姑娘说要翻盘来着,可不能乱:“你还说我,你不还是一样!”
“我这身体,又何苦带累他人。”戏志才的身体细究起来,比之郭嘉还要弱上几分,这也是他冬日不太出来的原因。
郭嘉闻言也是怅然,随即又道:“不若让芙蕖帮戏才看上一看?”
他也粗通医理,自然看得出芙蕖的医道精深,并且她的手法很奇特,不用金针他的身体里便会有暖流流过,这个冬日也没有往日那般难熬。
“这怎么好意思呢!”
如果你的表情再逼真点儿,他兴趣还能相信一番。
中饭自然是郭嘉做的,戏志才对这个味道熟悉得很,倒是旁边的糕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我竟不知奉孝还会做糕点!”
郭嘉一听就是好友在调侃他,芙蕖却不知,开口道:“这是我做的,先生老是嫌弃我熬的药苦。”
怕苦有错吗!这是人之常情,他不过抱怨几句而已,明明是小姑娘小题大做。om
然而收收你脸上的笑意他倒是可以昧着良心相信你一番,戏志才这样想。
吃过饭,戏志才被打发去刷完,郭嘉和芙蕖说帮好友看看的事情。
芙蕖并不天真,她其实是个很有分寸的女孩子,一个病号她都照顾不来,再加一个先生的病人,她每天要挖多少药材啊,给郭嘉熬的很多药她都是御剑到山之巅上采来的:“可以,不过先说好,我只开药方和调理。”
看小姑娘的脸色还以为要拒绝,没想到竟是担心药材的问题,难道真的是他表现出来的贫穷吓到她了:“这个必须的,平常大夫开方子从不提供药材的。”
“你确定?”芙蕖瘫了瘫手,开始数:“你知道这些日子,我给你挖了多少药材吗?就说百年人参就用掉了足足三根,还有最近换的药方,有一味药材名唤波若花,是我费了老鼻子劲才从悬崖峭壁上摘下来的,旁边还有条毒蛇,差点就被”
小姑娘侃侃而谈,却没有发现对面先生的眼神从先开始的笑意满满变成了满满的怔忪,他没想到每天上山挖药草是这样挖的,明明只是一顿饭钱而已,为什么能够做到这个地步?他原先以为芙蕖是因为看中他的皮相才跟着他的。
后来他发现,并不是这样的。小姑娘看他的眼神很单纯,不带一丝风月,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小姑娘就是因为报答他的“慷慨之举”才这么费心给他看病的。
然而他不知道,竟是这样的费心。自从儿时母亲病逝,有多久没有人这般在意自己了?郭嘉想了想,没有。朋友挚友虽然关心他,但君子之交淡如水,却不是这种关心。
他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喉间痒得厉害。
而芙蕖已经开始收尾:“所以先生以后好好听话吃药,知道吗?这样,这样我也可以早些离开了。”
其实这些事情做起来于她并不多困难,甚至她以前在天墉城帮长老摘仙草还和灵兽打过,爬点悬崖算什么,她不过说出来吓唬先生好让他好好吃药罢了。
至于离开,她确实好好想过了。师门是她的家,这里即便没有师门,她也该去昆仑,指不定哪天她就回去了呢!
“好。”郭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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