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王在中间打着圆场,“都是兄弟,玩笑两句也就罢了。”又转头摆好了脸色对安王说:“老四,你先松手,都是姓庄的,做什么要去给堂姐捣乱。”
安王平时最听诚王的话,依言松了手。
端王整了整衣襟,道:“你又不是没机会看,等堂姐三天回门的时候过去晋王府就行。”
诚王也笑着说:“不错,晋王叔可疼这位堂姐,你没看后面堆得嫁妆足足有一百二十抬,每箱都压得满满的,盖都盖不住。”
安王吃惊道:“刚才没留意,晋王叔这么有钱啊!”一个庶女都能摆出一百二十抬的嫁妆,该不会是填的木头家具吧?
裴制刚才从后头过来,现在嫁妆还摆在那里由着宾客们夸赞,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晋王有没有弄虚作假了,便道:“大嫂的嫁妆里光是古字画就装了整整十抬,还有一抬装满了西域珍奇,什么西洋钟、锡器、夜光杯都有的。”
娶进的宗妇不仅出身贵重,而且嫁妆不菲,大大长了靖国公府的面子。
裴制也不遗余力地夸赞起来。
唯有端王听到嫁妆里的古字画时微微闪了眼睛,那应该是从西安老家带来的齐国公府藏品吧。
几个人说话间,裴则也走了过来。
安王一见正主来了,立马端了满满一杯酒凑上去道:“新郎官大喜啊!裴大哥先干为敬吧!”
裴制有心为裴则挡挡,便命苼瑟准备一碗掺了水的白酒来。
苼瑟麻利地办好事,把杯盏递了过去。
裴则接过酒杯,道:“多谢安王美意。”便仰头一饮而尽。
安王在边上起哄:“裴大哥好酒量,不愧是常胜将军,来来来,再干一杯!”
裴则仍然面不改色地喝了。
安王更起劲地劝酒。
诚王怒其不争地把安王拉到一边。
安王觉得今天诚王总是管这管那,心气有些不顺,便道:“怎么不让我过去!”
晋王世子和庄景辙也到了,他们是庄晏名义上的兄长,看到妹夫被安王灌酒,也上前道:“安王殿下,裴将军先前和我们兄弟喝了不少了。”正主都没灌酒呢,你一个堂兄弟就省省吧。
安王道:“你们是你们,本王是本王,本王就是要和他喝!”
端王和和气气地出声道:“来了这么久,裴姐夫,咱们还没喝一杯,来,我祝你们白头偕老。”
裴则只觉得端王忒不要脸,明明是不请自来,还装出一副被他三延四请的贵客的样子,来了也不肯安安生生吃席,非得把话说得模模糊糊,硬是把他一个纯臣划到了端王派。
这会儿还开始不要脸地叫起了姐夫,嘉定伯世子做了端王姐夫这么多年,还没见过端王登门拜访过,他裴则一个晋王的庶女婿居然还有了这等荣幸!
呵呵,端王这是非逼着他跳上贼船了。
明明小时候粉粉嫩嫩的,怎么这会儿一肚子坏水。
裴则悄悄地递了一个警告的眼神给端王,才喝下一杯酒。
入口就是一阵呛口的苦涩,裴则面无表情地打量一眼端王,用眼神问道:是不是你换了酒?
端王大大方方地笑了笑,能娶到我姐姐是你的福气,真不给你点苦头吃,你以为我这小舅子白当了这么多年皇帝?
即使是在西北,裴则也没喝过这么烈的酒,忍着喉间的烧灼喝完后,把空酒杯晃了一圈,展示给几位王爷世子看。
端王道:“裴姐夫果真好酒量,连我都自愧不如。”
裴则抬起眼皮看了眼端王,哼,以为我没看到么,你方才就只是做了个样子,压根儿一口酒都没喝!
端王仍然谦谦君子一般,道:“此番前来,晋王叔特意叮嘱过我,莫要让裴姐夫喝多了,我看,咱们差不多就行了。”
晋王世子和庄景辙有些疑惑,晋王连他们这些亲儿子都没有这么交代过,怎么反而叮嘱了端王。
到底谁是新娘的亲兄弟啊?
不过端王一向风评良好,两人即便是疑惑,也没有胆子质疑。
安王比较迟钝,大手一挥:“既然这样,我们也不违王叔的意了,三哥咱们再歇歇就走吧,可别耽误了裴大哥的良辰。”
诚王看了眼弟弟,嘴角一撇,这个蠢货。
第六十六章 洞房()
端王在宗室贵族中向来说得上话,安王被哄得提前走后,几家的勋贵子弟也差不多就回去了。
再加上有裴制这个酒量大的,又在京中人缘极好,故而裴则只在外面略待了一会儿就回到了新房。
新房里满是红色喜烛,灯光一颤一颤的,映衬着屋内的气氛有些旖旎。
庄晏一直端坐在床上等着裴则归来,一听到门响,就立即扭头朝外面望去。
她的目光落到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里,闪着亮光。
庄晏蓦地红了脸,心也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裴则看她脸红,有丝得意地笑了笑,温声问道:“你饿了么?先垫点东西吧。”
庄晏磕磕巴巴地说:“我,我不饿”其实不是不饿,一天在轿子里晃晃荡荡又一直绷紧了神经,怎么可能不饿?不过,刚才她已经让白芨拿了些糕点过来垫肚子了,为了不能给裴则留下个自己贪吃的坏印象,这才没有明说。
裴则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她的肚子,意有所指道:“现在不吃的话,等会儿会更饿”
更、更饿?
庄晏觉得裴则不怀好意地目光一直引导着她朝那个方向想去——她虽然没经历过这事,不过从小在男人堆里长大,也送了不少美人给生意上的伙伴,朦朦胧胧地也晓得了个大概。
庄晏的脸更加红了,语无伦次道:“不、不会的,我一向身体强壮”
啊呸!她这是在说什么啊,怎么越描越黑了。
庄晏低下头,脸红地像煮熟的虾子。
裴则觉得有趣,没想到庄晏真的也会害羞!此时他才觉得这样的女孩更有一种真实感——那个翻手间就搅动西北风云的江扬太过神秘莫测,太过高不可及,而此时手足无措的庄晏才像是他的妻子。
他敬佩她的本领,但也希望她能活得如同寻常女儿一样娇俏一些、柔软一些。
此刻的庄晏便满足了他对妻子所有的愿望,这是他的恩人,他放在心上揣摩过好久的人,还是个明眸皓齿的大美人,今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有她了。
他有些忍不住了,上前就含住了她的耳垂。
庄晏如遭电击,颤抖着想要推开他。
怎么还没说两句话,就,就
裴则不容她拒绝,紧紧握住她的肩膀,从耳垂流连到娇艳欲滴的红唇,反复噬咬过后,低低在她耳边笑道:“怎么办?夫人太过诱人了,本来还想等你填饱肚子的,结果只能先这样了,反正等会儿为夫出力气,夫人也不会太辛苦的。”
便一把压下了庄晏。
庄晏意识模糊之前闪过的念头就是——男人果然不能看外表,内里都是一个德行!
现在庄晏又有了第二个领悟,那就是男人的话也不能全信,纵然是如裴则这样一贯英明神武的,有些话也当不得真,尤其是床上的话。
说什么不会太辛苦,都是骗人的!
一早起来庄晏就觉得浑身酸痛,偏偏她昨夜睡得也不是很好,她从小在宫中养成了浅眠的习惯,后来又经历过追杀,即使是深更半夜,只要周围有一点点异动,她就会惊醒过来,如今突然多了一个大活人睡在她身边,她虽然被裴则折磨得累极,也还在天将明前醒过来了。而裴则行军时时常枕旦待戈,听到庄晏的动静,也立马翻身起来,就差抽出枕下的宝剑了。
于是这对新婚夫妻后半夜都醒了过来,庄晏在灰蒙蒙的天色中勉强辨认出裴则的轮廓,刚想道歉,就被裴则沉沉的声音打断——“怎么了,可是要喝水?”
“不用了,我不渴,就是突然醒了。”庄晏觉得半夜给丈夫端茶倒水应该是自己的事情,怎么反而能让裴则这么做呢?
裴则伸手摩挲着她的脸,“月光下看美人果然愈看越好看。”
庄晏又开始不自觉地双颊发烫,不过她先前被裴则几次三番调戏,这次怎么也得找回场子来,便学着他的话道:“月光下看将军可没有白日里的雄壮气概。”
裴则右手一把揽住庄晏的腰身,额头碰上她的,极为危险地看着她的眼睛,魅惑一笑:“许是之前为夫不够用力,叫夫人失望了,待为夫再好好表现一番。”
夜里只能听到庄晏哭哭啼啼的求饶声。
门外的白芷早被屋里的动静吵醒了,不过也只是会心一笑。
庄晏觉得此时自己眼下一定是乌青一片,这可怎么办?今天还要认亲!她有些哀怨地瞥了裴则一眼。
裴则早就穿好了衣服,只等她下床了。见她这样含幽带怨的目光也只当是她在给自己暗送秋波,仍然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
庄晏有些不好意思,拉起被子又把自己遮得更加严实了,才清了清嗓子,颇为威严地道:“我要换衣服。”
你就避避吧。
裴则闻言只是一笑,却并不打算退让。
庄晏瞪大了眼睛,哦,她都忘了,从昨日起就一直领略这个男人的无耻,看来她真的得重新估量一下他了。
庄晏故作生气:“你到底走不走!”
裴则依旧是随意地笑笑,打定主意了要在这里看着庄晏更衣。
庄晏心里气得痒痒的,只好叫白芷白芨进来,吩咐道:“把屏风支在这里。”指了指床前的位置。
白芷白芨一看床上紧紧包着自己的庄晏,和坐在凳子上目光露出几分失望的新姑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二人悄悄交换了一个笑容,就顶着裴则警告的眼神动作干脆利落地把屏风搬了过来。
真是可惜!娶一个太聪明的妻子也不是什么好事,裴则遗憾着,不过屏风缝隙里一闪而过的雪肤仍然惊艳了他的眼。
等庄晏收拾好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时,裴则已经自己梳好了发髻。
庄晏脚步还有些踉跄,尽管努力调整着步伐,还是被眼尖的裴则看出了端倪,他马上上前扶住她,庄晏狠狠地瞪了一眼他。
裴则暧昧地笑了笑。
庄晏不想一直沉浸在这种暧昧的氛围中,便道:“现在已经卯时了,若还不去给太夫人请安,可不太好。”
裴则依旧是笑:“我们先吃饭,太夫人那里无所谓,不过明日我要带你去给舅舅们请安,你看着置办些礼物吧。”
唉,两个好像都不喜欢自己,庄晏有些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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