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门的时候,你鼾声大作地熟睡着呢!」
「即使睡着了,我的心还是看得到你!」
真弓从床上朝丈夫扑了过去。 明明有床,他们两人却在地板上亲热…
…。
果然,他们似乎觉得不太舒服的样子,所以,没多久就朝床的方向移动。
大约过了叁十分钟左右 。「真令人讨厌!」淳一沐浴过後,进入起居室时说。
「哎呀!你是说我吗?」先沐浴完毕的真弓严肃地扳着脸问道。
「怎麽可能!」
「我当然知道。」
「我本来打算按照原定计画,偷偷地进去的。」
「失败了吗?」
「不是。有人比我先到。」淳一摇了摇头说:「他用的是架着钢索横度到对面去的把戏。我一直认为除了我以外再也没有人会这种技艺的。」
「咦?还有其他的人会吗?是你认识的小偷吗?」
「不是,是个新面孔。」
「新人吗?你再不好好加油的话,不行罗!」
刑警竟然鼓励小偷 这真是一件妙事。尽管说他们是夫妇……。
「不,并不是新人。」淳一说,「是新犬。」
「新犬?」
「嗯,是一只狗。」淳一叹了一口气说:「是一只会走绳索的狗呀!真是的!如此一来,连一句怨言也不能发了。」
「狗当小偷吗?」
「不知道。我没有看到最後。」
「为什麽?」
「如果有人比自己早到的话,就得打退堂鼓。这是小偷这一行的规矩。」
淳一说,「所以,我才会这麽早就同来。」
「还不坏嘛。」真弓笑咪咪地说……。
* * * * * * * * * *「真弓小姐。」表情凝重地站在真弓前面的是她的部下道田刑警。
「哎呀!道田,你怎麽了?宿醉吗?还是睡眠不足呢?或者自杀未遂呢?」
由此可见真弓的联想力非常丰富。
然而,搜查一课的座位上,刑警不断地在打哈欠的现象,或许是天下太平的有力证据吧!不过,打哈欠的只有真弓一人而已。
「我马上就去做。」道田说。
「做什麽?」
「长时间蒙您多方照顾。」
道田使劲地低垂着头,但是,由於垂得太低,所以额头撞到了办公桌面。
「好痛!……痛死了……。」他摇摇晃晃地说。
「我听人说过用头撞豆腐自杀,倒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撞办公桌自杀的。
不要把办公桌撞坏了。这可是用国民的宝贵税金买的哦!」
「是的……就是如此呀!」
道田或许还有些头晕眼花,他紧紧地抓着真弓的办公桌,然後好不容易才站稳了。
「我把宝贵的财产 弄丢了!我非得以死来谢罪不可 」
「你把办公桌弄丢了吗?」真弓歪着脑袋瓜子想道:那麽大的东西,他是怎麽把它弄丢的呢?
「不是的……。是更贵重的东西。」
「那麽 是日光灯吗?」
「是手枪。」
「什麽嘛!那种东西只要去器材室拿 」事情绝不是那麽简单!
「真弓小姐,长期蒙您 」
「我刚才已经听过了哦!」
「嗯。是呀 。那麽,我赶快去 」
「去做什麽呢?从屋顶上跳下来吗?可不要撞到在下面过路的人呀!去跳河吗?可是,现在所有的河川都很脏,大概会相当臭哦!如果去撞电车的话,後果将不堪涉想。上吊的话,脸又会变得……。」
道田的脸色逐渐苍白,真弓的话尚未说完,他就颓然坐在地板上。真弓瞟了他一眼後,亲切地说:「怎麽了?切腹吗?我去替你拿菜刀来吧!」
「喂!你坐在那里赏花吗?」课长冷峻的声音响起。
「因为这里有一朵花嘛!」真弓率直地说。
「是吗?但是,现在可没有时间赏花呀!发现 体了呀!」课长说。「快去!」
真弓把道田拉了起来,迅速地离开搜查一课。
「可是,真弓小姐,我现在手上没有手枪,逮捕杀人犯的时候,万一对方抵抗的话……」
「没关系啦!」真弓说道。
她心里想:反正死的人又不是我。但是,她还是犹豫了一下,改口说:「在外面多走动走动的话,或许可以在这附近找到遗失的手枪。」
「是呀!嗯!唉!真弓小姐,你的这句话让我觉得又有了一线生存的希望。」道田的脸颊霎时绽放出光芒。
真弓自己也不禁暗暗吃惊。 如此下来,搜查一课真的还有希望吗?
* * * * * * * * * *杀人现场一片闹哄哄的。
但是,这里并不是大马路的正中央。这虽然是一间相当大的房间,可是这里给人的感觉好像动物园一般。
「 这是什麽地方?」进入房间後,真弓愣在那里说。
他们当然不是在真正的动物园里 可是,房间里面摆着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笼子,里面有猫呀、狗呀、猴子等。几十种的动物在那里汪汪、喵喵、吱吱地叫,好不热闹。
「真受不了!」道田也不禁用双手塞住耳朵。
「 体到底在那里呢?」真弓拉开嗓门,压过动物们的叫声,大声地说。
突然她的眼前 「哎呀!大猩猩!」
「我的脸那儿像大猩猩?」
「啊!什麽嘛!原来是你!」
是法医矢岛。「刚瞥见的时候看起来好像是大猩猩嘛!可是仔细看时却只有一点点像而已。」
「我真敌不过你这位年轻漂亮的小姐。」
年近五十岁,给人沉着稳重印象的矢岛笑咪咪地说。「 体在这里面。」
「这样闹哄哄地,头好像快裂了!」
他们穿过笼子与笼子间的空隙後,就看到照相机镁光灯的闪光。
一个男人倒在笼子与笼子间的空地上。
他穿着一件有点脏的白色衣服。他的头微秃,不过看起来年龄还不太大,顶多四十出头而已。
「死因呢?」真弓把音调稍微降低说。
体旁边的笼子大都是空着的,所以这里稍微安静。
「他的头好像被什麽东西击中,但是,还不明白凶器是什麽?」
「当场死亡吗?」
「嗯。」矢岛点了点头说,「距死亡时间大约过了十个小时吧!」
「那麽 他是在深夜时分被害的?」
「大概是那时候吧!」
「 体是否有什麽异常?」
「倒没什麽特别的。 只是白衣服上黏着许多兽毛和羽毛。这大概是由於他照顾那些动物的缘故吧!」
「这是什麽地方呢?他是兽医吗?」
「是动物训练师。」背後有一个声音回答说。
「 亲爱的!」淳一悠闲地抱着胳膊站在後面。真弓张皇失措地说:「你在这里做什麽?」
「工作呀! 我来和他商量正在筹划的广告里要使用的动物的事情,不料竟然遇到这种情况。」
「动物训练师?」
「你先把 体处理一下吧!」淳一说,「由於有太多不认识的人,所以动物们都很吵闹。」
「嗯。 那麽,把 体抬出去吧!」真弓指示他们。
「你最好仔细地调查一件事情。」淳一说。
「调查什麽?」
「那件白衣服。黏在它上面的兽毛及羽毛是否有不是这里的动物的。」
「什麽意思?」真弓问道。
突然 。「你们在干什麽?」
一个女高音的声音,所以大家都很惊讶地回过头去。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站在那里。 她顶多只有二十岁,穿着牛仔衣和牛仔裤。
「你是谁?」真弓问她。
「我是 这家人的女儿。我爸爸在那里?」
「令尊……啊!」真弓点了点头,退到一旁说:「那是令尊吗?」
女孩子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她拚命地抑住慌乱,慢慢地朝 体的方向靠近,然後跪了下来。
「 他确实是令尊吗?」虽然这是非常残忍的事实,但是有确认的必要。
「是……」女孩子点头的同时,她的泪水也沿着脸颊淌了下来。
* * * * * * * * * *「 让你们久等了。」女孩子进入办公室说。
「好不容易都安静下来了。动物是非常敏感的,它们好像知道发生事情了。」女孩子好像筋疲力竭似地坐了下来。
「单是给这麽多种类的动物 食,就是一件相当吃力的工作吧!」淳一说道。
「嗯……,但是,爸爸和我本来就很喜欢动物。」
真弓稍微轻咳了一声说:「是否能问你一些问题?」
「嗯。」
「令尊是丸山和久,你是 」
「丸山晶子。」
「这个动物训练中心只有你们父女俩经营吗?」
「嗯,虽然也有临时雇人帮忙的情形。但是平常大都是我和爸爸两个人而已。」
「工作的内容是什麽呢?」
「是为了因应一些戏剧或广告公司的需要,他们有时希望在影片里面有动物穿插出现。所以,我们就训练它们一些特技,或收集拥有特殊技能的动物。」
「训练特技的是令尊吗?」淳一问道。
「是的。」晶子点了点头,「我爸爸以前在动物园工作。他非常了解动物的性情。」
「他真的很了解吗?」真弓眼睛睁得大大地说。晶子微笑道:「其实我爸爸他并没有特殊的超能力。只是,他一直没有忘记,我们人类也是动物的一种。
我爸爸曾经这样说过。」
「他真是一个有心人。」淳一点了点头说道。
「这阵子好不容易订单才增加……才刚刚开始获得一些利润。」晶子双眉紧蹙地说:「可是……如今爸爸去世了,再也无法……」
「你一个人经营的话大概很吃力吧!」
「当然。这里的动物都很驯服,所以我还应付得来。可是 一想到未来的事……。」
「我可以冒昧地问你一个问题吗?」淳一说。
「什麽事情?」
「你父亲昨晚被杀,他平常都住在这里吗?」
「大抵如此。 他虽然在这附近租了一间公寓,但是他好像觉得在这群动物的旁边比较快乐。啊!而且我妈妈五年前去世,爸一直未再婚。」
「你也是独自一个人吗?」
晶子在回答这个问题之前,稍微迟疑了一下。
「嗯。独自一个人。」
「对於杀害令尊的人,你是否在心里有个底儿呢?」
晶子摇了摇头。
「我爸爸……以平常人的眼光看来,他真的是一个怪人。所以,并没有太多人喜欢和他接近……。但是,我无法想像出他会令人憎恨到会被杀。」
真弓想道:唉!被害人的家属大都会说这样的话。
「在这里的动物中 」淳一说,「是否有失踪的?」
「没有。怎麽了?」
「没什麽,我只是问问而已。如果失踪了的话,你应该会知道吧!」
「当然。」晶子斩钉截铁地说。
但是,她的态度总令人觉得她好像有点惶惶不安的样子……。
「嗯……真抱歉,我今天和电视公司有约……」
「嗯,那麽,你振作点吧!」
真弓和淳一正准备要离开办公室。
「对了!」淳一突然回过头问道:「你们这里有没有会走绳索的狗?」
晶子似乎非常惊讶地说:「怎麽可能呢?」
「是吗? 不,没什麽啦!」淳一轻轻地关上办公室的门。
道田在警车的附近等待着。
「那个女孩子好像在隐瞒什麽的样子?」真弓说道。
「隐瞒是一件相当痛苦的事情。」道田接口说道。
「咦?」
「没有掉在这附近。」
「 掉什麽?」淳一不可思议地说。
2「是吗?」这个男人推了推眼镜说:「他被杀了吗?」
「嗯。昨天晚上被杀的。」真弓打开笔记本说:「所以 」
「果然发生了。我一直认为这是迟早的事情。」
真弓略微不解地间:「井田先生,您的意思是丸山和久先生生前有仇人罗?」
井田守夫是丸山亡妻的弟弟。他应该才叁十出头而已,可是却给人一种非常老成的印象。
这是一间小巧的办公室。他穿着一套叁件式的西装,一副典型的律师模样。和丸山恰巧成强烈对比。
「与其说他有仇人,倒不如说他是个和谁都会起冲突的人。」井田说,「他很顽固又奇怪。」
「他的太太 啊!你姊姊。他们夫妇的感情好吗?」
「嗯……该怎麽说呢。我姊姊真可怜,因为丸山只相信动物,连自己的妻子也不信任。」
「他们之间……是否发生过什麽事倩?」
「你问问晶子不就知道吗?」
「他女儿吗? 她说他的父亲不至於被人怨恨到被杀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