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连家本来就邪门的很,我和凌翊住进来被狗煞牵连了也就算了。宋晴是我最好的朋友,在这个时候来到连家来找我,这不是让我的心更加乱吗?
我用力的推开她,语气有些冷漠:“你怎么来了?”
从南城到江城有短途的飞机,但是要价要两千多,费用并不算低。如果坐长途大巴的话,算上路上的时间,应该要一两天的时间。
看宋晴风尘仆仆的提着大包过来,大包上没见机场托运的贴条。
应该是囊中羞涩,坐了大巴赶过来的。
“怎么当了阔少奶奶了,就不兴让我这个穷酸朋友来看看?要不是……要不是爷爷让我来给你送口诀,我才不过来了呢。”宋晴对于我的冷漠的确是愣了一下,但马上就厚着脸皮自己给了自己台阶下,顺便还酸了我两句。
我心头憋着一口气,恨不得立刻就拿了扫帚把她给赶出去,让宋晴本人不要搀和进连家的这些破事里。
可旁边有这么多人,我也不方便说出实情,只能甩了脸色,低头继续烧纸,“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今天是我丈夫的头七,还希望你不要来打扰。”
“头七就更要注意了,你要是在头七赶去招魂的路上晕过去,或者别的怎么样,是会惊扰到连二先生的亡魂的,那可是要得不偿失的。”宋晴绝对是刀子嘴豆腐心,被我这么冷漠的拒绝,还是非要留下来不可。
接下来,宋晴发挥了热心大姐的本领。
又是强迫我喝水,又是给我喂粥的。
她就好像来之前早就算准了我没吃没喝好几天了,早就把吃吃喝喝的放在保温壶里带来。嘴里光说狠话了,可还是温柔的伺候我吃喝。
我面对宋晴掏心掏肺的做法,心里早就感动的一塌糊涂。
嘴上实在没法说她,只能任由她随便折腾。
吃饱了喝足了,肚子里的吃食一消化,就要进五谷轮回之地走一遭。我突然间想要方便,只能把手里面的纸钱给放下了。
宋晴好像早就料到,我吃饱了就想要拉屎,挽着我的手进了连家的洗手间。
那个方左一依旧是在门口守着,宋晴把我拉到了洗面台下面说话,“苏马桶,凌翊怎么会出事呢,他可是幽都的……”
宋晴几乎知道我和凌翊全部的事,我把什么都告诉她了。
我为了防止有人监听,用好几天都在摸纸钱的臭手堵住她的嘴唇,两只手指头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南宫池墨给我的,折叠成了爱心形状的符箓给宋晴看。
虽然符箓被折叠过,但是透过背面印出来的朱砂印,还是能看到部分符咒上的笔锋。一看到我手里头的符箓,她就清楚了是怎么个情况,知道可能有人在附近监听。
她很聪明,在手机上打了一行字,告诉我老爷子让她过来其实就是送那段我在电话里根本就记不住的口诀诀窍。
口诀的内容,宋晴写在了a4纸上,最后折成了很小一块,塞在我口袋里。
如果有时间要我必须及时背下来,否则将来要用的时候,突然想不起来,那可是要悔之晚矣的。
我稍微扫了一眼,就觉得有些眼晕了。
文言文的东西就跟数学对我来说的意义是一样的,让我做一些应试教育的题目也就算了,要是考验我实际操作真的有一定的难度。
我把a4只塞进了口袋里,坐在马桶上方便了一下。
宋晴突然在手机上又打了一行字,问我是不是还想问有关于阴阳先生被反噬的事情。看到这几个字,我就知道宋晴当时是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了。
马上的我就点头如捣蒜,我当让还想问了。
不过阴阳先生这一行我虽然了解的不多,但是也知道被反噬有很多种,其中最常见的就是被自己豢养的鬼物所反噬。比如说炼化的小鬼本来就心怀恨意,忽然有一天强大起来,不受控制了,就会反噬其主。
可南宫池墨这种,可是被自己开坛做法召唤来的厉鬼魂死了以后,由于二者之间有同根同源的联系,才会被牵连至重伤。
也不知道,老爷子有没有交代宋晴这一方面。
在厕所里面用文字交流,还是很累的,随便几下就耽误了不少时间。
打了半天字,我才成功的把自己想问的问题打出来,“老爷子有没有说,被自己开坛做法请来的邪祟反噬了,该怎么处理?”
就听到洗手间门外传来了一阵阵不耐烦的敲门的声音,外面的方左一似乎是等得急躁了,“苏小姐还不打算出来吗?”
这回我真的是被气的笑了,我作为连家二公子的妻子,上个厕所也被限制时间了。
要是在学校宿舍里或者在家里,那还不是爱蹲多久蹲多久。
我冰冷的笑了,“方保镖,我便秘而已,你至于在门外使劲催吗?你就算不在门口看着,我还能从马桶里钻这跑掉不成?”
“二夫人,你别以为你们在里面做什么,我不知道。”他的声音同样是那样的蔑然,“你以为你们在手机上打字交流,我就不知道你们在聊什么?”
我的心一惊,顿时觉得害怕了。
连君宸为了监视我,不会变态到在一楼的洗手间里装监控探头这种东西吧?
我随手抽了一本杂志遮在了膝盖上,双眼在房间里四处搜寻,宋晴也在帮我一同的去找这个看不见的针孔摄像头。
我蹲在马桶上,把所有能看到我和宋晴短信位置的方向都排查了一遍,却始终没有找到那颗藏在暗处的镜头。
这可把我惹急了,额头上都出了汗液了。
我为了和简烨一起上课,还特意选修了一门刑侦,对于找针孔摄像头这么简单的事情。对我来说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才对,眼下居然是怎么都找不到。
连家这么有钱,不会出了什么高科技产品,让我们看不到摄像头安装的位置?
我正一筹莫展的时候,耳边传来了极为细小的婴儿的哭声。一开始还以为是听多了道士和上念经,脑子里神经敏感,所以一下子出现幻觉了。
可是随着哭声越来越冷,变得有些断断续续的时候,我才察觉到有些许的不对头。
宋晴拍了拍我的肩膀,将手指向了天花板。
第94章 裱糊匠()
我勒个大去啊!
从洗手间的天花板上,居然冒出了一只圆咕溜丢的玩意。
看着有点像是外星人缩小了几十倍的脑袋,上面遍布了紫色的青筋,原本是大秃的后脑勺对着我们的。
这会子突然就转过头来,把我狠狠的吓了一大跳。
红彤彤的眼睛,就跟黑夜中两只红色的灯光一样,看着人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那玩意我和凌翊在连家见过,那是简思肚子里还未成型的胚胎,由于怨气太重变成了婴灵。
说实话,我早就差点把它给忘了。
唯今,居然是出现在了洗手间的天花板上。而且,我脑子里突然就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这个婴灵的眼睛那就是门口那个方左一的眼睛。
太可怕了,方左一到底是什么人?
竟可以操控一直怨气如此重的婴灵!
这婴灵可很是了不得啊,它出生于佛法之中,却丝毫不韬光养晦。不受佛法约束,身上也带着很深的戾气。
就怕是空闻高僧出手,也未必能对付得了这个小东西。
我脑中闪过了万千想法,宋晴却一直在低头在手机键盘上打字,神情十分的严肃。她问我说被反噬的人是不是南宫池墨,南宫池墨身上三盏明灯都快要油尽灯枯了,如果是他的话,那么被他开坛召唤出来的东西,应该是死了。
不然,绝对不会反噬的这么严重。
宋晴打在手机上的这些猜的是分毫不差,居然是一眼就看出来被反噬的是南宫池墨。不过一宋晴目前的见识和道行,应该是老爷子在她临走之前已经打好招呼了,她才能够判断的这么准确。
她把口袋里的那几颗鬼莲子抓出来,盯着看了好几秒钟。似乎还和以前一样在判断某些事情之前,都要和这些诡异的莲子们商量一番。
片刻,才又打了一行字,“找鬼神借命,可保一时平安。”
鬼神借命!
那可不是找一般的鬼,而是幽都那些鬼魂当中最牛逼的存在。
这除了凌翊能够对付的了,我实在是想不到其他人了,只能无奈的做了个口型,大概意思就是问她南宫池墨还有几天好活。
她竖起了三根手指头。
我看着这三根竖起来的手指头,实在判断不好,她说的是三天,还是三个星期,或者说三个月。如果是只有三天的话,我就算做好了豁出命去救他的准备,也打不过幽都的游荡了千年的鬼神啊,这样一来南宫池墨怕是真的有死无生了。
如果是三个月的话,那情况也许就没有那么紧急了,我们甚至有许多富裕的时间去想其他办法。
那个时候,很可能凌翊就已经从鬼域回来了。
即便凌翊帮不上忙,我自己的道术也可能有所进步,到时候能帮到南宫池墨的地方就更多了。
想到这里,只觉得前路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难免是叹了一口气,厕所外头又是一阵不耐烦的敲门声,我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起了。哪有女生在里面上厕所,有异性在厕所门口一直在敲的?
这不仅不礼貌,还很讨人厌。
我反正是烦死了,也不管会不会被天花板上的鬼婴看到走光。干脆就硬着头皮用卫生纸擦了屁股,提起裤子穿好了,就开门出去。
不然,难道还要在马桶上干坐着么?
有时候啊,人脸皮该厚的时候,还是得厚。
打开洗手间的门之后,比较意外的是门口这个讨厌的敲门的人居然是卖相萌萌哒的南宫池墨,而不是那个阴阳怪气的方左一。
走到了灵堂里,我才发现方左一被连君宸叫去身边训话,似乎是怪他在厕所门口,把我看的太严了。让他以后没事注意点,不要侵犯女人家的**。
方左一到了连君宸面前,倒成了谄媚小人了,点头哈腰的认错。
我视线正集中在被训的方左一身上,都忘了南宫池墨这个白毛小鬼还堵在我的面前。直到他清了清嗓子,淡淡的问我:“准备好了吗?一会儿要去最近的十字路口,开坛招魂,让连君耀的尸身还阳。”
“你们……你们南宫家的这一套,真的……真的管用吗?而且……我现在也不能出去,只有连家这栋有破邪风水阵的房子,才能保护我。”我还是不大相信,凌翊在鬼域里面的魂魄,能够通过开坛做法的方式,召唤回来。
我还真是双商感人,居然问出这种问题,毕竟南宫家是不知道凌翊去了鬼域。按照正常的逻辑,那帮道士有通天的本事,也没法把凌翊召唤回来啊。
要是还阳失败了,他们大概都不知道为什么。
南宫池墨把手伸进了宽松的长衫下的裤子口袋里,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冷傲的走在我的前面,“连君耀是去了鬼域了吧?以他的本事,怕是没那么容易死!还有……你额上有太白大人的血,你出去在两个时辰内回来,是不会有事的。”
跟在南宫池墨的身后面,我缩了缩脑袋没说话,凌翊的手段他是亲眼见到过的。凌翊在鬼域中行走自如,还把我们救出去了,怎么会轻易被鬼域的邪祟挖了心脏,坏了性命?
我再说如何辩解的话,都显得苍白无力的。
他步子停下来,微微侧头,将我耳鬓上的发丝理了理,“如果,他的魂在鬼域,那这些道士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他……他是为了救我,才会……”我被他触摸到发丝,整个人有点僵住,突然很想解释凌翊离开的原因。想告诉南宫池墨,凌翊是因为想要救宅子里那些被狗煞纠缠的人,才会奋不顾身的放弃肉身,选择自己亲自去一次鬼域。
忽然间,我第六感和眼角的余光,又感觉到连君宸似乎正在一脸冷怒的看着我和南宫池墨。我低下头,说了一半的话戛然而止,赶紧迈着小碎步回到蒲团前跪下,有些话,还是不应该让连君宸这个家伙知道。
毕竟他只是普通的活人,凌翊做的事情,他不一定能够理解的过来。
宋晴就陪着我跪在我旁边的蒲团上,她也不跟我添乱,只是默默陪在我身边。
灵堂前摇曳的烛火,已经燃烧的差不多了,桌面上凝固了许多白色的蜡油。
道士们已经停了“跳大神”的动作,里里外外的忙活起来。
由于有些道士身上也挂着镇邪的铃铛,走起路来总发出叮叮当当悦耳的声音。没一会儿,灵柩就被两个道士抬出去,看样子好像是要抬到外面的十字路口。
要知道,这可是市中心啊。
人流量和车流量那叫一个大,被人看见他们公然用人的尸体召唤灵魂还阳,不但会引起骚动,甚至还会造成恐慌。
可是跟着一群人出去之后,来到大马路上,才发现外头居然一个人都没有了。
什么情况?
人怎么都没有了?
正常情况下,晚上七点多,正是江城这段路最繁华的时候。到处灯红酒绿,行人如织,不远的小广场上还有大妈在跳广场舞。
昏暗的街道上,路灯照下来。
似有雾气顺着光源慢慢的飘散下来,天上没有月亮,太阳的最后一丝光芒已经在地平线消失了。
秋末冬起的寒风,吹得人浑身直打哆嗦。
马路上连一辆车都没有,却有着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她茫然的站着,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周围忽然就没有车流了,她也不用再挨撞了。
这个白色连衣裙女孩,我以前坐凌翊车去连家的时候看过,她是这条十字路口上被车撞死的冤魂。
她在无数次尝试死前被碾压的痛苦,直到找到有人代替她,她才能离开这里。
这一条十字路口,是绝对的邪门,每年都会因为这些找替死鬼的冤魂,固定死上七八个人。十字路口本来就数阴,这一条,也许就是离阴间和幽都最近的十字路口。
像这个情况,大概是路被封了。
我只听说过剧组拍戏,或者有国家元首经过才会有封路的情况,没想到连家财大气粗到做一场开坛法事,就把路都给封了。
一起来的一位道士递给了我那幅摆在灵堂前的遗像,让我抱着,跟在走在最前头的裱糊匠的后头。
裱糊匠穿着一身黑,脚上的鞋子都是黑色的布鞋,像是民间手工制作的。
就只有腰间的红腰带,特别的扎眼。
裱糊匠在江城这边,其实就是从事和纸有关的匠人,比如给私人扎纸,折元宝,剪一些辟邪的窗花、门帘,有时候还包括画年画和门神神像之类的活儿。
所谓裱糊,以前有做水墨字画裱起来的工匠,也有做纸床房梁裱糊的。他们能做的事情很多,算的上是多才多艺。
所以裱糊匠不仅仅是吃阴间饭的,阳间饭他们也是吃的。
不过那种需要糊一层纸的屋顶,都是很老很老的木头房子。
也许当今社会,裱糊匠当年能做的已经很多都是不需要的了,要在想去找一个正宗的裱糊匠实在是难。
现在的这些裱糊匠,唯一流传下来的就是扎纸的手艺。
不管是要苹果产品,还是国外的大腿女郎,以及好车好房子,他们都能给扎的和真的一模一样,可谓是心灵手巧财源滚滚。
当然,以前丧事,需要有人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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