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爷爷,娇龙会想着你的。”娇龙看着火葬场的大门,眼睛里通红,吸了吸鼻子,忽然低声说道,“妈妈,我总感觉这几天有人在偷偷看着我们。”
“也许是爷爷舍不得走”宋晴低眉看了一眼娇龙,娇龙虽然看起来长大了一些,可是似乎更加的瘦弱了。
大概是太爷爷的死,让她太伤心了。
可是娇龙却把脸埋进了宋晴的胸膛,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感觉不是爷爷,他那样高大,那样在深夜给娇龙盖被子。妈妈,我我觉得他是”
那个称呼她呼之欲出,可是却始终没说出来,“也许是我太想他了吧?他那么爱娇龙,哪怕娇龙不是他的骨血,也那样的爱娇龙。不会不出来见娇龙的。”
“娇龙,对我来说,你在我心中的地位也是一样的。你是我唯一的骨肉,没人能撼动这一点”她坚定无比的说着,那个曾经存在的意识虽然被她所纠结,但是实际上也许连娇龙的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
实际,有娇龙的陪伴,她才能活到今天。
娇龙最害怕的就是有一天自己被人取代,成为一个无名无分的存在,而她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在娇龙身上,不仅有她的骨血,也有娇龙给她的美好的记忆。
宋晴举着雨伞将火葬场里的骨灰,从小窗口里领出来,当天就在公墓里下葬。
下葬的时候,雨突然就下的特别大。
来的人虽然没有吊唁那天那样来的特别多,可都是怜惜宋晴孤儿寡母的老爷子肝胆相照的朋友。
给的份子,都是三千一万的,就为了这两个娘俩能生活的好一点。
宋晴搂着娇龙,将鲜花放在了坟前。
太白大人完完全全就像骑士一样,守在她身后撑起了雨伞,她触摸着坟墓上刻着的新凿的字迹,“你的大徒弟在忙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否则,也会来这里看你的。”
“小晴,我来了,老爷子的葬礼我怎么能不在呢。”唐家小七在宋晴身后的位置放下了一束巨大的白色的菊花,她一开始挽着身边穿着西装的男士的手。
看到宋晴回头看她,立刻飞奔上去,将宋晴紧紧的搂住,“对不起,来迟了。”
“并不迟,要不是爷爷去世,你早就和凌翊冥婚了。”宋晴被自己最好的姐们搂住,一时间那个又孤单又害怕的心境终于平和下来了。
唐小七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凌翊,凌翊面部严肃,“老爷子是小七的师父,他过世无论如何也要守孝三年。我和她会忍住的”
一本正经的这说出这样的话,让唐家小七的面色微微一红。
可是无论怎样,这是在老爷子的坟前,也不能说出太过火的话还击。
宋晴忽然就举起小七的手,对着来吊唁的人们说道:“这就是爷爷选的阴派大弟子,还记得我在吊唁第一天说的话吗?”
听到老爷子后继有人了,家都议论纷纷,纷纷表示自己记得。
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说,要在大弟子回来之后,开办学堂招收阴派弟子。
“那么,如果小七同意,阴派正式开办学堂招收弟子。”宋晴说这些的时候内心有些忐忑不安,因为这些话,她还没跟小七商量。
眼下,竟然是自作主张就说出来了。
唐小七反应很快,并没有丝毫不愿意的样子,“我同意,只要有人来学,资质还说的过去,就可以都拜入阴派的门下。”
好几个阴阳玄学门人,都在老爷子坟前表示,会引见世家子弟入门。
这一番热络之下,传承宋老爷子的衣钵。似乎已经成了唐小七和宋晴下半辈子,必须努力的事情了。
人们渐渐散去,坟前只剩下这些老爷子的至亲之人。
娇龙在宋晴的怀中,鼓着腮帮子说道:“我也要学,成为太爷爷最骄傲的孙女。”
“你可不能学这些,从今往后,你就是幽都之主了。”凌翊举着伞站在唐小七的身后,一只手上抓着块翡翠戒指。
那戒指看着极大,却是快速的套在了娇龙的大拇指上。
大小居然自然而然的变成了一样,她举着大拇指,睁大了眼睛去看手指头上的戒指,“我我这么小,让我做做幽都之主吗?”
“娇龙,我给你计划好了一个辅佐你做幽都之主的对象。”凌翊坏笑的看着这个满脸纯真的婴儿,似乎已经帮她挖好了坑了,“你看鸷月哥哥怎么样?”
“他很好啊,可是他他不是要守着忘川河吗?”娇龙小心翼翼的看着凌翊,面对凌翊古怪的笑莫名的紧张。
凌翊眸光微微一沉,面色忽然严肃了,“如果南宫池墨今天早晨算的那一卦没错,今天就会有人接替鸷月的工作!”
“啊?”娇龙愣住了,有人会代替鸷月守在忘川水吗?
会是谁呢?
心甘情愿的守住生生世世的寂寞,留在那片孤寂的地方。
凌翊忽然将手中透明的雨伞朝天际扔去,梅雨时节的雨停了,五光十色的太阳光拨开了层层的阴云落在了地面上,“谁知道呢?不过一定是一个为爱执着的人”
忘川河水,水声潺潺。
鸷月向来喜欢自由,让他守着着破河,实在是无聊死了。
无聊之中打了个呵欠,双手枕在脑袋上,仰头看着天空,“不知道嫂子在阳间怎么样,还有我的包办婚姻的媳妇怎么样了”
“鸷月,我们商量商量吧,可不可以让我代替你守在这里呢?”忽然,那个一直隐藏在黑暗中的魁梧身躯来到了鸷月的面前。
他朝躺在崖边的鸷月,低下了头颅。
星眸剑目,好不英武。
第18章 灿如嫁衣(终章 ,新文消息必点)()
三年后,幽都阴司。
女阎君气鼓鼓的鸷月对望着,眼底的紫色已经有几分威严之色了,“你……你为什么不让我去忘川水看看,我是阎君!幽都这么大,还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吗?”
她这已经是第三次偷溜出去,想要去忘川河边看一眼。
“不行就是不行,小不点,你怎么让人这么不省心。”鸷月单手提着娇龙后颈上的衣领,妩媚动人的脸上带着一丝的无奈。
娇龙被鸷月提着,就好像小鸡仔似的无路可逃。
两颊上生出了一丝红晕,挣扎不过,双手掐住了自己的腰肢,“鸷月,你敢不服从本阎君的命令吗?”
“你除了是阎君,我还是你的夫君。”鸷月抬手掐了一下娇龙的侧脸,魅惑一般的眼瞳如落入水中的月影般流转,“虽然说是包办婚姻,可是自古妇以夫为天,你当然凡事要听我的。”
娇龙和鸷月还真是一对欢喜冤家,娇龙见骄横对鸷月半点用处都没有。
眼眸不禁柔软下来,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鸷月,“就让我看一眼嘛,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我保证我看过一眼之后。就……就马上回来……”
忘川河水里面封印着一个和娇龙相互冲突的意识,不然她过去就是怕二者宿命的交锋。所以一直是禁止任何人靠近,也不允许里面的东西出来。
那里面的东西,是要永远封印住的秘密。
“娇龙,那里很危险,不让你去肯定是有原因的。”鸷月玩世不恭的表情收敛起来,凝眸和这个小丫头对视了几眼之后,他把她放在书案边上摁着,“这么多加急文书还要等着你看呢,你要是不看,又要本大爷帮你看。”
娇龙看到那些加急的文书,当然知道自己作为阎君的重要性。
有些魂魄枉死,生死一线之中,全靠阎君大笔一挥才能确保生命无虞。她叹了一口气,只好用毛笔在上面批改魂魄的命运。
鸷月端坐在娇龙身后,就像兄长一样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随着时间一长他的眸光就变得有些妩媚懒散了。
渐渐的就靠着自己的膝盖,睡死过去了。
娇龙批完一大堆的文书,回头看鸷月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心里面又升起了一丝想要偷跑出去的念头,小手在他闭上的双眼前轻轻一挥。
登时,就被鸷月的手给抓住了。
鸷月的大手握着她纤细的皓腕,笑得要多妖孽有多妖孽,“你就非去不可吗?”
眼眸一睁,仿佛迎面袭来了的桃花瓣雨一样,媚眼如丝。
“是啊!非去不可!”娇龙感觉自己受到了巨大的视觉冲击力,呆呆的看着鸷月的双眼,然后才羞怯的低下头,“求你了。”
鸷月来了一记摸头杀,坏笑着摸着娇龙的头,“给我一个理由。”
“我……我觉得守护忘川的那个神秘人,就是我爸爸,鸷月哥哥,我真的很想见他。”娇龙隐藏了三年的心事,一时间全都诉说出来。
无论如何,她只想见父亲一面。
至于忘川河水里封印的是什么东西,对她来说是有些好奇心,但是远远没有见父亲一面那样重要。
她永远忘不了,父亲对她和母亲温柔入骨的一面。
脸上红的都要滴出血来,只觉得鸷月落在自己头顶的手很温暖。
这三年的成长因为有鸷月的守护,所以格外的开心,其实她心里清楚。鸷月更喜欢的是在阳间到处吃吃玩玩,而不是困守在幽都。
“这个理由好像不好拒绝,不过我一个人可决定不了,得问问我大哥。”鸷月一个翻身直起身子,将娇龙小小的身子抱起,“我记得每个月的初一十五,他都会在阴司衙门里处理比较重大的事务。”
幽都本来是要交给娇龙管理的,不过她还小,不能一下子放权。
所以凌翊才以超然的地位暂时协理幽都事务,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会现身一次。每次也就半个时辰的功夫,此刻寻他。
他正在殿中无所事事的扔着一颗圆形的珠子玩,这颗珠子月白的光芒将整个昏暗的阴司大殿照的通明。
在珠子内部,居然有一只小小的鲛人的婴儿。
“万年鲛珠!”鸷月带着娇龙进门,第一眼就认出了凌翊手中的这颗鲛人族至宝,眼睛里都放出光来了,“这颗鲛珠,你要……吸收下去吗?你要是吸收了,估计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敌手了。”
“说什么蠢话?要是贪图里面功力,我会留到今天?”凌翊看待这颗万年鲛珠的目光,就跟看玻璃珠没什么两样。
他一收手,这颗珠子就落到了他的掌中,嘴角扯出一丝狡黠的笑意,“当然,这颗珠子也轮不到你鸷月来用。”
“那你把它从海里捞出来干什么?无聊啊!”鸷月本想着凌翊不要,这颗珠子起码也得轮着自己。
他那只眼睛就好像被吸住了一样,死死的就盯着那颗鲛珠。
凌翊蹙眉,“我劝你还是别打鲛珠的主意,就你的三脚猫的功夫。恐怕还没吸到鲛珠的力量,就会被那里面的力量吸干。”
反而被一颗珠子吸干力量?
这怎么可能呢?
鸷月眼睛一眯,觉得凌翊在匡他。
就见到凌翊坐的阎君宝座后面,走出来一个身材颀长的少年,十七八岁的样子。黑头发棕色的眼睛,却和紫幽长得有几分相似。
鸷月眸光一眯,有些戏虐,这不是娇龙的兄长吗?
这小子怎么也来这里了……
当初唐小七和凌翊参加老爷子葬礼迟到,就是因为这小子在时间坐标里乱闯,不仅迷失在里面,还惹了一堆麻烦。
最后需要他们夫妻俩,收拾残局。
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如今这个小子已经长成,眼中还是一副冷淡的表情,“鸷月,你看不明白吗?这颗鲛珠之所以强大,是因为,它本身就是有生命的存在。这是一颗蛋,不是任何人都能有资格吸收上面的力量的,一个不好就会成为它孵化时的能量所需……”
蛋?
鸷月揉了揉眼睛,仔细去看,只觉得鲛珠中的那个沉睡的鲛人族婴儿。他有那么一瞬间,睁开了诡异的眼睛。
眼底沁着寒光,让人觉得灵魂都被刺穿了。
可是再一看,他还是紧闭着双眼的。
此时,子婴受到传召前来,立在殿门口,“老板,你找我?”
“恩,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和小七要冥婚了,想邀请你一起来参加。”凌翊随手就把手中的被他视作玻璃球一样的鲛珠扔出去,刚好就落在了子婴的怀中。
子婴站在原地愣了愣,将鲛珠握在手中,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这什么?”
“可能是玻璃珠什么的……”凌翊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从子婴的旁边经过,拍了拍他的肩膀,“鬼域以后就拜托你了,还有幽都,也给你妹妹了。”
给他的……
妹妹!
子婴眸光一闪,就落到了鸷月怀中的娇龙身上,“观用……”
“哥哥!”娇龙本来过来时要申请去忘川河边看上一眼的,结果全程都插不上话来,恰巧就遇上了子婴的眼眸。
一瞬间,子婴就炸毛了,“鸷月你怎么抱着我妹妹,放开你的脏手。”
“屁,她怎么会是你妹妹,她是我老婆才对。”鸷月和子婴差点就打起来了,露出手腕上的姻缘石。
子婴才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目光呆滞的看着鸷月手腕上紫色的石头,上面刻了一个字,“娇。”
真是晴天霹雳,有没人告诉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观用嫁给鸷月的事情,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他顿时就有一种想要用手里这颗鲛珠毁灭世界的冲动。
眼睛里却是越来越哀凉,缓缓的松开了拽住鸷月的衣领,小声的和娇龙说话:“怎么都没听人说起说呢?”
“因为是包办婚姻呀,我也不知道!”娇龙怯生生的看着子婴,身子在鸷月的怀中微微一缩,有些畏惧的看着怒发冲冠的子婴。
她前世的记忆并未消弭,但是转生让她将前世的缘都斩断了。
缘分的斩断,使得那些通过缘分联系在一起的姻缘,也随之变得极为的淡漠。在她自己的世界观里,她是娇龙,并不是观用。
她的妈妈是宋晴,爸爸是……
是那个守在忘川河边的男人,他似乎在用自己深沉的父爱,守护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可在子婴眼里,事情并非如此,那个女孩虽然和观用长相并不相同。
可是她还是自己挚爱的妹妹,眉毛一拧,勃然大怒,“包办婚姻!他芈凌翊包办婚姻的时候,可曾问过我的态度……”
说完就气势汹汹的追上去,他一定要把凌翊逮住,好好问个清楚。
“娇龙,看来你要问的问题只能等下次了,好巧不巧赶上他冥婚。”鸷月搂着娇龙大步流星的往娇龙所属的阴司大殿走去,心底深处一直在发沉。
有一个问题,他总也思考不清楚。
那就是他……
他对唐小七到底是因为和哥哥赌气,还是心底早就情根深种了,低眸又看到娇龙失望的眼神。
心头微微一动,对她展颜,笑靥生花,“媳妇,我保证,下个月。一定帮你申请,你想要见父亲的心愿。他不可能不帮你达成,毕竟你是幽都的大功臣,对不对?”
“谢谢你,鸷月哥哥。”娇龙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只知道鸷月哥哥本性极好,为人只是看似邪恶罢了,仰头在他的侧脸上吻了一下。
鸷月的脸红到了耳根,搂着娇龙的手都僵掉了。
在幽都的边界附近,子婴追上了凌翊离开的步子,愤懑的喊道:“你怎么能自作主张,把我妹妹嫁给别人呢!”
他君王一般,目不斜视的前行着。
此刻,终于顿住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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