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来,我和宝宝就都活不成了……”
彤彤快速的穿墙出去,不一会儿就把易凌轩带进来。
易凌轩一进门,看到倒在我床边的,那个孩子身上的鬼面瘤,脸色微微一变。
“苏小姐有哪里不舒服吗?”他坐在床边,手里的听诊器放在我胸口听了一会儿,皱着眉头感受了一下,“孩子虽然保住了,可是还是随时会有危险。还是要留院观察几天。”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我发现他掀起我的病号服,仔细的感知我腹部内的情况,脸色微微一红。
可是他好像很专业一样,眼睛里全都是严肃和认真。
他侧耳一听,甚至没有用上听诊器,说道:“胎心心率还是有些不齐,我建议啊……还是要让小美女在上面多亲两口。你们家孩子,跟我那个朋友一样一样的……都是好色之徒,有美女安慰一下,根本不用吃药打针。”
“你的朋友,说的是凌翊吗?”我问他。
他点了一下头,“是啊,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不是就为了美人儿,不要性命了?”
是啊,凌翊跟我宝宝还真是一样一样的。
凌翊根本不鸟他妈司兰,对我和宝宝却倾尽真心。
我肚子里的这小兔崽子也是一样的,我叫他的时候,鸟都不鸟我。彤彤亲他,立刻就醒了,还是美女的力量比较伟大么。
“你……你从时间匣子里出来了?”我又问他。
“我们在时间匣子里见过?”他好像是第一次和我见面一样,摸着刀削一般的下巴,问我了我一个问题,“你觉得时间匣子里的我是真实的我,还时间匣子外面的我是真实的我?”
敢情,时间匣子里的他。
还和现在的他,不是同一个!
“你是在问我,还是在考我?”我眯了眯眼睛,也搞不清楚这道逻辑题。
他回答的很自然,“我考你做什么,时间久了,我自己也分不清楚。哪个是时间匣子里的产物,哪个是我自己了。”
我嘴角一哆嗦,这还闹出了真假美猴王了。
我可不是佛祖,也没有照妖镜,我只想知道那块鬼面瘤改怎么处理。
反正不管是时间匣子里的易凌轩,还是现在医院里的易凌轩。
黑猫白猫,只要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他只要能帮我这个忙,保住这孩子的性命,我管他是谁。
于是话锋一转,连忙请求他,“医生……易医生,你医术高明,你看看这孩子身上的这个肿块。你看看能不能治好?”
“这不就是鬼面瘤么?”他眼中温煦的笑意一收,严肃的看了看那块鬼面瘤,叹了口气,“我不能治好,这种东西哪怕凌翊复生,也不可能得到解决。”
“真的连一点办法都没有吗?”我就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这孩子真没两天好活了。
易凌轩伸手摸了摸绛紫色的肿块,鬼面瘤并没有排斥,还舒服的享受起来,“这是河童附身的位置,你觉得我能打的过它吗?”
我连忙点头,抬举了一下他,“我觉得你能!”
易凌轩被我抬举的,脸色都变了,他有些无奈的看着我,“我发现你和你老公一样,都是大坑货。就知道坑我……我不想招惹河童,但是我可以教你一个办法,让这孩子和河童共存一段时间。延长寿命……”
这时候,安宁醒了,她坐在旁边静静的听着。
我也咽了一口口水,等易凌轩告诉我,给孩子延寿的办法。
不然,两天的阳寿。
别说他亲妈了,就连我都舍不得,这一个小小的鲜活的生命故去。
“别这么看着我,我这个办法,也只能维持一阵子,而且要看这孩子自己的造化。”易凌轩被我希冀的目光,看的似乎有些发毛了,“你知道苗蛊两心知吗?”
“知道啊!”我太知道这个东西了。
凌翊灰飞烟灭之前,就是用这个东西,将我身上所有的蛊虫,都转嫁在自己身上。
所谓知我所想,受我所苦。
这就是苗疆情蛊。
他抓了一下自己如同碎玉一般好看的鼻头,说道:“你知道就好了,这蛊就是让他们相依为命和睦共处,至于能和睦多久,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只知道,河童它平时也挺寂寞的,有人陪它玩,应该一时半刻不会搞死。”
安宁突然说道:“我姥姥是苗疆养蛊人,她有两心知!”
安宁,安北……
这名字有些相似,祖上也都是苗疆养蛊人。
安宁又是凌翊公司的副总,我想说安宁和安北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我看安宁平时表面上只是一个普通人,她连鬼面瘤都发现不了。
居然会是苗疆养蛊人的后代,这让觉得有些许的奇怪。
我开了个玩笑,“你姥姥不会是米婆吧。”
“你也知道米婆!”安宁对我知道米婆显得很惊讶,然后忧郁的低下头,“米婆是我们那边最德高望重的养蛊人之一,她不是我姥姥。我姥姥很普通,她就是习惯了养蛊人的生活而已,一直坚持养蛊,即便很多人都放弃了继续养蛊。”
易凌轩单手扶着下巴,笑容温和如同冬日里的暖阳一般,对安宁说:“如果你儿子造化大,没被河童给弄死。以后倒是可以做个养蛊人,成就应该在米婆之上。”
“可当养蛊人,赚不到钱吧?”安宁表情有些难以接受,好似对这个传统的,而又具有神秘感的职业有些排斥。
我也真是服了她了,她儿子就要死了。
脑子里还是,钱、钱、钱、钱……
我父母都是人民教师,收入很微薄,可他们从未因为钱的事情,而过分发愁。
易凌轩摇了摇食指,“养蛊人要是赚不到钱,我把脑袋切下来,给你当球踢。你听过能吃肿瘤的蛊么?安小姐?我们现在医学院,就在和一些厉害的苗蛊合作……”
说起医学学术,易凌轩就变得十分的专业,涛涛不绝的就说起来了。
说起易凌轩的脑袋,拿下来当球踢。
也不是什么难事么……
他的脑袋好像是可拆卸零件一样,让医院里的小鬼拿去玩了以后,重新放到脖子上还能长回去。
“您说这些……姥姥都没说过……我还以为蛊都是害人的。”安宁好像对蛊毒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
“安总,你是养蛊人的后裔,怎么连鬼面瘤都发现不了呢?”司马倩清冷的目光看着安宁,安宁现在的打扮,就是城市白领。
她身上没有任何一丝的,苗域淳朴的气息。
不过我记得,她人事的档案里面写的是苗族。
“现在时代变了,已经不需要养蛊人了。我姥姥会这个技术,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接触过。”安宁看着昏睡的孩子,那种属于母性的疼惜与关爱,终于出现在她的眼底深处。
鬼面瘤上的眼睛似乎不能够清醒太久,这会儿已经疲累的闭上了双眼。
可鬼面瘤依旧是随着孩子粗重的呼吸起伏着,我清楚,孩子的生命就在旦夕之间。哪怕现在知道,有两心知可以救他。
苗域却远在千里之外,时间上不一定赶得及。
我说:“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安宁,你快把孩子抱回去。买张机票去找你姥姥,这孩子撑不了多久了。”
安宁愣一下,连忙说道:“我这就回去准备。”
“有什么可准备的,你把孩子带去就行了。司马倩你去订机票,越早越好的,直飞苗域的。订完机票,开车带她们去机场。”我快速的吩咐司马倩。
这件事情的确很紧,孩子就剩两天好活。
那并不是在他死之前,救他都管用,等到一天以后他的脏器会全部衰竭。进入一个死亡倒计时,一天后就会彻底死亡。
如果赶在脏器衰竭以后,中入两心知在身体里,多半也是无效的。
人的脏器出现问题,往往都是不可逆的,在医学上也没有任何医治的办法。如果只是一处脏器出问题了,还能用脏器移植的办法。
可全身脏器一起出现问题,那就没有其他任何办法了。
司马倩动作利落,直接拿出手机订了两张机票。
安宁似乎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她小声的对司马倩说道:“不要订太早,行李都没收拾,我回去见姥姥,也什么都没准备。”
她到现在还是不紧不慢的,觉得我是在逗她玩。
我舒了一口气,气的说不出话来。
司马倩手机上的动作也停了,她嘴角勾起一丝沧冷的笑意,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女士腕表,“你儿子现在只有十小时的时间,十个小时之后,两心知即便进入他身体内,也无法逆转情势。我给你订了两个小时以后的机票,你去不去,我可就管不着了。”
“十小时,这么紧?”安宁有些不相信。
这时候,躺在床上的丁翔醒过来了。
他十分灵敏的从床上跳下来,小手抓住易凌轩的裤子,“我不要和他用两心知,这个身体已经坏掉了。他妈妈也不疼他,这里不好玩。”
是……
是河童在说话。
易凌轩高大的身子蹲了下来,摸了摸孩子的后脑勺,“给我个面子,委屈你一下。下一个宿主,我亲自给你挑选,好吗?”
“你说话算话?”河童在易凌轩面前,就跟被驯服的孩子一样。
我在旁边看着,一不小心之下,都差点误以为那是他的私生子。
即便不是私生子,他们两个也一定认识。
这个易凌轩到底是什么人,连河童他都能驯服。
他身上的谜团真是越来越多,我也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家伙。
易凌轩温煦的笑容,有一种感染人心的效果,他伸出小拇指,“我们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骗人。”他说着说着嘴角诡异的上扬,乌眸中似乎藏着一丝奸猾。
反倒是易凌轩眼睛里干净澄澈,不留任何杂质,他把那孩子的脑袋压在自己的怀中,“还有啊,唐颖小是我朋友的老婆,你能不能不跟她作对?”
“凭什么?我讨厌她!”河童在易凌轩怀里十分的倔强,他有些生气了,“她毁了我的家,我没地方住,全都是因为她。”
“要不要做一个乖孩子?”易凌轩温柔的问道。
河童安静了一会儿,居然用稚嫩的声音说道:“要!”
“这样,你好好听话,她肚子里的小宝宝生出来以后,就天天陪你玩。好不好?”易凌轩说着说着,就把我肚子里的宝宝给卖了。
我摸了摸小腹,宝宝也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睛,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河童瞟了一眼我的肚子,居然是阴气森森的推开了易凌轩,抬脚就要踢我圆滚滚的肚子,“我更讨厌他,他有妈妈疼,我没有。凭什么我要和他一起玩?”
这要是再被踢中一脚了,那我肚子里的宝宝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吓了一大跳,狠下了心肠。
抬手就是一道掌心符,三清破邪咒打出去。
河童再是厉害,还是附在一个孩子的身上,被三清破邪咒击中了身体,还是被打的直接飞出去了。
“苏总,你干什么!他还只是个孩子,而且被妖怪附身了!”安宁现在知道要保护和照顾自己的孩子了,眼中充满了关切和紧张。
我也有些后悔,为了保护我自己的孩子,情急之下居然用了杀咒。其实防止他刚才一脚踢中我的肚腹,只要打出一道甲胄符。
或者念佛经自保,都可以防止他进攻伤害到我。
河童报复心理那么重,对我用了杀咒之后,想必就算有易凌轩帮我说话。也未必肯轻易的饶了我,将来肯定会找机会报复我。
我知道是自己在情急之下下手重了,心里头理亏不敢,所以就没有反驳安宁的话。手指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宝宝睁大了眼睛看着外面,依旧没有说话。
他好像是在观察外面的情形,身子一动不动的。
丁翔的身体被易凌轩身子微微一闪,轻易的就接住搂在自己宽大的胸怀里。
他脑袋上冒出了黑烟,眼睛紧紧的闭着,好像是被一掌掌心符给打的晕过去了。后来,又苏醒过来,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又变成了正常的黑色。
看来是孩子的自我意识,又回归到了身体里。
孩子仰头看了看易凌轩,脸上的表情有些畏惧,“你……你是医生吗?我不想打针!”
“我是医生,小朋友,你不需要打针,你回到你妈妈身边,还不好?让你妈妈带你去姥姥家玩。”易凌轩笑着哄着丁翔,回到安宁身边。
看到安宁的样子,孩子下意识的身子一缩。
可还是步履蹒跚的跑到了安宁的片面,搂住安宁纤细的腰肢,“妈妈,我饿。”
“乖,小翔,先跟妈妈去机场。一会儿在飞机上,我们吃好吃的好不好?”安宁十分细心的将丁翔的衣服套上,又拉着丁翔的小手看了我们眼,“那我现在就去机场,我会尽快把他去给姥姥看的。”
我对司马倩使了一个眼色,司马倩点了一下头。
她领着这俩母子,下楼去开车,送他们到机场,保证他们不会延误航班。
“宝宝,你在想什么呢?为什么不说话呢?”我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低声的问肚子里的宝宝。
宝宝鼻子一皱,好似又想到了伤心的事情,一副难过的样子,“我在想爸爸,为什么不把我关在山洞里呢?这样爸爸就能常来看我,我不要自由……”
“傻孩子,爸爸那是因为爱你。”我心脏一收缩,轻轻的抚摸着肚腹。
指尖颤抖之下,心里其实也对凌翊这个决定。
我……
我觉得有些草率……
没有他,我和宝宝现在即便活着,也失去了从前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快乐。
易凌轩的指尖划过了我的肚腹,轻轻的笑了笑,“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笨呢?你就是他生命的延续啊,他怎么能看着你死在山洞里呢?这些你妈妈都没有告诉你吗?”
我愣了愣,易凌轩说的很有道理啊。
我的宝宝就是凌翊生命的延续,他怎么能舍得,孩子的肉身死亡。灵魂被一直困在山腹之中,每天面对的都是古墓里死气沉沉的东西。
“我……是爸爸生命的延续?”宝宝似懂非懂的仰着头,好似能透过我的肚腹,看到易凌轩深邃的眼眸。
易凌轩对小孩子好似很有一套,他点了一下头,“对,你是你父亲生命的延续。明白吗?”
“明白……”我宝宝还那么小,他能明白就怪了。
眼神里还是有很多似懂非懂的东西存在,可是那种消极和倔强,似乎已经从他的身上渐渐的淡去了。
旁边的彤彤好像很认真的听着,然后连连点头,“是啊,我们都是爸爸妈妈的孩子,都是爸爸妈妈要用生命去保护的孩子。我虽然死了,可是当江水来临的时候,爸爸妈妈是用生命来保护我的。”
父爱如山,母爱如海,有时候父母的爱就是一种本能。
那种付出不需要任何回报,因为孩子就是父母生命的延续,这才是永生吧。
易凌轩给我掖了掖被子,笑道:“那我去别的病房查房了,苏芒,你在这里要注意休息。对了,你要是有机会去时间匣子,就帮我问问他,问问我们两个谁到底是冒牌货。”
“他会说真话吗?”我有点不相信,时间匣子里的东西,能跟人说实话。
我在时间坐标里跳跃的时候,里面的噬魂怪。
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