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河童附身的事情,全都是我的猜测。
更不能当着安宁的面,直接就告诉她说,她的儿子这是鬼上身。
司马倩好像在门口等了很久了,看到安宁母子离开,才进来,“那孩子有很大的问题,刚才我问了保安和前台,没人看见他是怎么进来的。六七双眼睛盯着呢,居然盯不住一个孩子跑进来……”
“那你觉得他是什么东西?鬼吗?”我手里转着笔,低声问她。
司马倩纠结了一下,把手里拿的文件资料放到我面前,“您看了一下吧,新的游乐项目,要尽快让工程师设计出方案和草图,体验师也要迅速上岗。”
她没有提那个男孩了,反倒去说工程项目的事情。
因我们都清楚,那个男孩不是鬼,他身上阳气弱可还是活人呢。
“好。”我扫了一眼资料的内容,这项目很大。
不仅子公司和工程队要加班加点的做,总公司的各部门更不能闲下来。
看来安宁说的,四点钟下班的过去,真的要成为过去。
司马倩放下文件之后,看到桌面上滴了孩子鼻血的纸张,目光一凛,问道:“您刚才请笔仙了?”
“是啊,刚才把笔仙送走的。那孩子让我玩的,他还提了时间匣子的事情,把我吓了一跳。”我漫不经心的说着,并不着急知道事情的答案。
我手里转着笔,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司马倩。包括了那孩子暗示我去时间坐标里,找过去时间里的凌翊。
我觉得那个孩子如果被附身,那他身体的里怪物。
应该会和时间盒子,有一定的联系。
普通的鬼物,不应该知道时间盒子这样的事情。
司马倩穿着高跟鞋倒退了一步,以她的冷静睿智,居然是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我连忙过去扶她,她抓住我的衣袖,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你真的没有想过去时间坐标里,找老板吗?”
“当然没有!”我不假思索的回答。
司马倩脸上带着费解,她颤抖了一下,浑身冰凉的问我:“难道你不想老板,不想见见他吗?”
“我……我当然想,可时间坐标里的他,并不是真的他,我还不至于空虚到找一个假的代替吧?”我把司马倩更个扶起来了,让她坐在沙发上,又从饮水机了倒了一杯热水给她喝。
她喝水的时候,目光有些呆滞。
好像一直都在想时间坐标的事情,甚至没有跟我提安宁的这个儿子,是有多么的古怪异常。
我蹙着眉头沉默了一下,然后才说道:“现在要做的难道不是,早点让我恢复记忆,找到我父母的下落,然后让凌翊回来吗?”
司马倩整个人缺编的失魂落魄,眼泪滚滚而下,她难受的搂住我,“如果是我,我会去时间坐标的。哪怕只是一眼,我真的好想他。”
听到司马倩脆弱的声音,我一直隐藏克制的情绪,差点就爆发出来。
思念对于司马倩来说是致命的毒药,对我来说,也是瓦解我整个世界的重力一击。有些时候思念没法克制了,只能通过隐忍来解决。
否则,我现在早就进疯人院了。
平静了片刻,才拍了拍司马倩的肩膀,“他会回来的,我们一起努力,阿倩,他会没事的。你不是很有自信吗?你是卦象中的黑风衣,只要带上你,就能度过此劫。”
“可是白帽子还没找到呢,而且三魂七魄都散了,其实……我其实我一直都觉得,我们是不是在徒劳。”司马倩带着鼻音,她提到了白帽子之后,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低声和我道歉,“抱歉,我不该说这样丧气的话。”
我默然抱住她,没有说话。
丧气的时候谁都会有,我并不能肯定,我和司马倩这样就能想到办法让凌翊回来。可支撑我的,却真的是这最后一点希望。
哪怕这个希望很渺茫。
接下来不知道怎么个情况,司马倩自从听说了有时间坐标这种东西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有些魂不守舍的。
做事丢三落四的,听说下午的时候,还不小心走入了男厕所。
把里面正在上厕所的男同胞们,都吓得阳萎了。
下了班,司马倩开车送我和刘大能回去。
结束了一天的疲惫,车外头已经是华灯初上。
我本来是担心司马倩想打时间坐标的主意,想劝劝她,劝她不要做傻事情。
忽然感觉到胸前的槐木牌又颤动了一下,连忙去感受槐木牌之中的变化,槐木牌里还是蛰伏这一只白色的蚕茧一样的东西。
仍然是看不到彤彤的踪迹,我也不知道彤彤把自己包裹在茧里干嘛。
于是,我先问司马倩,“鬼物在槐木牌里,形成一个蚕茧一样的东西,那是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我不是阴阳先生,只是……只是阴阳代理人,不知道这些东西。你……你问问别人吧……”司马倩现在开车都有点心不在焉了,可我也不好跟她说重话。
只能低声,小心翼翼的问她:“还在想时间坐标的事?”
“没有,怎么可能。”司马倩跟我否认了这件事。
弄得我没法追问,也没法安慰她,只能在车里给张灵川打了个电话。张灵川这个时间点好像是在睡觉,接到我的电话还有些困倦,“苏芒啊,什么事?”
“我有个事情请教你。”我把彤彤在槐木牌里的情况,和他说了一下。
张灵川沉默了片刻,说道:“这种情况非常罕见,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她应该是在长大,在成长!就好像幽都的鬼魂,自己会修炼一样,阴阳先生叫这个‘茧眠’。按照……按照生物学的角度,是进化。”
“进化?”我第一个想到的是达尔文的进化论,于是就问他,“那要进化多久?”
“那得要看情况,不过早晚两柱香,适当的供品,以及天魂的滋养,都能加速她进化。苏芒,你肯定给了她满满的爱,十万只养在槐木牌里的小鬼里,都不会有一只变成这样。”张灵川在电话里夸我。
对待彤彤,我就是那种很普通的对待。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给予这个失去了全部亲人的小姑娘,她此时此刻的进化全都是她自己的造化吧。
我想用彤彤唤醒宝宝的计划落空了,心里难免失落,“哦”了一声。
然后,又道:“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是有关……”
我刚想告诉他,河童从学校人工湖的逃出来,上岸的事情有了线索。可是想想他现在给高天风看坟,日子清闲得很。
如果告诉他河童的事情,难免是被牵扯进来。
“什么事?”张灵川问我。
我一下改口了,“没事,就是想翟大哥了,想跟他聊聊。”
我在电话里又跟白道儿唠了几句话,才把电话给挂上的。
在凌翊的公司里头工作,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在公司干了一周,我就有些直不起背了。
晚上十点多,只剩下宣传部门,还有我和司马倩在商讨游乐园上线之后,应该如何实行一个推广政策,保证整个游乐园的盈利。
刚好讲完了一个具体方案,所有人都在埋头苦干。
我背靠白板,站在办公室的一角,打算看两眼就让他们统统都下班。
突然,背后有双小手,重重的推了我一下。
猝不及防,我一头栽倒在地上,小腹立刻传来了剧痛。我捂着小腹,转头一看,发现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男孩阴郁的站在我身后。
是安总的儿子丁翔。
他还怕的退后了一步,说道:“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哈哈哈哈……”可是从他的位置传来了冷笑,那种冷笑让人毛骨悚然,可那孩子根本没有张口笑出来。
办公室里的员工,包括司马倩全都慌了神,“苏总……苏总你没事吧……”
司马倩扶起我,我额角全都是汗,站也站不稳,腿上似乎有鲜血流过。
我抓住了她的胳膊,“立刻叫救护车,快!我肚子好疼……”
当时只是让这个孩子推了一下,却感觉有一股阴气从他的手上传到身体里。那种阴冷的感觉,简直让人无法形容。
好像整个人都要被冻成了冰疙瘩。
刚才肚腹朝下,好像是撞了一下,撞到了要害部位。
腹中的绞痛,就跟有一把刀在其中搅动一般,疼的要人掉出眼泪来。肚子里的宝宝依旧处于封闭状态,刚才这么一撞,似乎还把他撞的受伤了。
我紧张的额头上不断的流汗,手上也发虚。
我担心这个孩子会因为这一撞,而……
而出现问题。
周围的员工看到我小腿肚子有鲜血流出,也纷纷瞪大了眼睛扶我去旁边坐着。那个孩子看到这个情形,大概是吓坏了。
一溜烟的就跑出去了,转眼就没影了。
“我这就叫救护车。”司马倩打了电话叫了救护车。
等待救护车的时间里,员工们对我嘘寒问暖,更有人提出道:“苏总,早就有人说了要让安总把孩子带回去。你就是不听……”
“是啊,您还让提出建议的人带薪休假。”
员工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吵得我头疼。
我腹痛不止,都要失去了意识了。
司马倩搂着我冰凉的身体,显得十分的冷傲愠怒,“没看到苏总受伤了吗?还在乱嚼舌根,不相干可以滚。现在,都下班回家去,文档保存了,明天继续……”
司马倩把众人都解散了,蹲在我身侧,喂我喝了一口水,又将我的手十指紧扣握在手中,缓解我的压力,“放松,放松,你的孩子是老板的孩子,不会那么容易失去的。”
“好。”我尝试放松,深吸一口气。
呼吸均匀下来之后,心跳的节奏就恢复稳定。
可小腹依旧疼痛不止,刚才那个男孩推我,是想让我流产吧?
他……
他到底是谁?
司马倩搂住我,尽量的稳定我身体紧绷的状态,还是责怪了我,“老板娘,其实你要是强制性的开除安副总,或者让这个孩子滚蛋,公司里没人会忤逆你的。”
“我……我怀疑那孩子身体里……有河童,你觉得让她滚蛋能解决问题吗?他还知道时间匣子的事情……不管怎样,我都要留在身边观察,不能放任他去危害别人。”我皱着眉头,小腹的让我呼吸困难。
我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感觉到鲜血流出,心里也很恐慌和害怕。
孩子的父亲用自己生命留住的鲜活的小生命,他应该比别人家的孩子更加的顽强。我忍不住疼,手指头深陷到真皮沙发里,把沙发都生生扣出了一个洞。
听到河童两个字,司马倩脸上也充满了震惊,“你说是从学校人工湖跑的那只河童吗?”
司马倩的脸色变得苍白异常,她莫名的开始颤抖。
我知道这东西根本就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能对付的了,哪怕是幽都的眼球怪来了,也不一定能把这个恐怖的东西抓住。
“就是它!这东西现如今,你觉得谁能对付?”我用衣袖擦了一下脑袋上如雨一样的汗液,喘息的说着。
她拿开了我的手,抽了两张纸巾细心的把我擦汗,“有,司兰大人可以。”
“她?她还不知道……知道凌翊的死……吧?”我睁大了眼睛看司马倩。
司马倩摇了摇头,“她要知道了,幽都现在定是要翻天了。以她的手段,会杀了鬼帝以前所有的手下,大半个幽都都会被摧毁的。不能……给她知道,更不能去找她,老板临走前,嘱咐过我的。”
司兰那个女人,真的是女中豪杰。
她之前对付鸷月他妈的手段,就已经十分厉害了。
鸷月之前对我下蛊,那就是这个女人以前种下的因果债。
司马倩说的对,能不惊动这个女人的就不惊动,一旦惊动了谁知道会惹出什么乱子。我们只能咬牙自己顶着,实在没办法了,再去请她吧。
司马倩摸了一下我的脉搏,低声说道:“胎儿有些虚弱呢。”
“哎,要是彤彤在就好了。”我抚摸了一下槐木牌,感觉大概只有这个小女孩,她才能走进宝宝的内心。
只要宝宝自己想活下去,没人能阻挡他的生命力。
司马倩摸了一下我的槐木牌,“老板娘,你可以试试看,往里面滴一滴自己的血。也许可以强制唤醒?”
“真的吗?”我低眉想了想。
司马倩就已经把裁纸刀递到我面前,她动作干净利落。
根本就不争的我的同意,抓着我的手就将我的手指头划破,一滴血从指尖流出来。滴落在了槐木牌上,之后脑子就昏昏沉沉的。
小腹的剧痛,也变得麻木。
惶惶然上了救护车,听到了救护车鸣笛的声音。
再后来就在医院里莫名的醒来,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白色的床褥还有白窗帘。鼻尖是消毒水的味道,一个十三四岁的豆蔻少女坐在我床前。
她手里一颤一颤的拿着水果刀,在给我削苹果。
就好似水果刀,是一个千金巨物,无比的沉重一般。
雨后的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落在少女白净的脸上,她五官娇媚异常。却有一种清澈透明的清纯之感,漂亮的杏目当中,好像有流水在流动一样。
薄薄的唇红的像颗樱桃,身上娇妩的气息若隐若现。
脊背处更是聘婷妖娆,让天光勾勒出一条绝美的浑然天成的弧线。
那般惊心动魄的美把我一下就给震住了,我双眼滴溜溜的转,然后凝视着她:“姑娘,你是谁,怎么在我床前。我是走错床位了吗?”
“我……我是彤彤啊,姐姐,你不会睡了一觉,就把彤彤给忘了吧?”那女孩睁大了如水的双眸和我对视,那种从身体里逸散出来魅惑人心的气质。
很容易就打动人的内心。
这姑娘身上有与生俱来的,魅惑人心的力量,可不就是鬼吗?
也只有鬼物惑人心,那是他们的本能也是天赋。
我虽然被迷的五迷三道的,可是还是保留了应有的理智。
我像是一个看着自己晚辈长大的长辈,心里充满了欣慰,摸了摸眼前这个少女的头,“几天不见长大了……如果拿不动水果刀,就不要拿了。”
鬼物很害怕金属一样的利器,因为它们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很害怕那些能夺去生命的利器。
一般的鬼是绝对拿不动,任何金属做的利器的。
彤彤能拿的起水果刀,绝对是一种奇迹。
可我的彤彤只有四五岁的样子,生的娇小可人的。
怎么一下变成大姑娘了!
摸了摸槐木牌,里面只有一只白色的破碎的茧一样的东西。
彤彤把我从床上扶起来,让我靠着床头的枕头,细心的将苹果削成一片一片的,送到我嘴边:“现在彤彤长大了,可以接触这些东西了。姐姐不要担心……”
她喂我吃了一口苹果,眸光却偷偷瞧了一眼我的小腹,“姐姐,我们差点就失去小弟弟了。之前情况真的很危急!你哭的就跟泪人似的,司马阿姨都气吐血了。”
司马……
司马阿姨?
司马倩要知道这小妞,喊她司马阿姨,非气死不可。
她在我们学校可是有名的冰雪女神,追她的学校学校生和老师,能从这里一直排到机场火车站。
不过,我也没有纠正小姑娘说话,“司马阿姨现在怎么样了?”
“她在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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