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一样的小狗狗,不就是差点被南宫池墨抓到的狗煞之首吗?
小小狗应该就是白画栾的狗皇帝弟弟了,它竟然成了白画栾被囚禁时候,唯一留在白画栾身边的存在。
雨下着,白画栾闭上了眼睛。
小狗就在那颗白画栾露出来的干尸一样的脑袋旁边蹲着,就像宠物守护主人一样,有时候人觉得狗煞可怕。
可人远远不如狗来的忠诚,更不会这样虔诚的守护。
我看的有些感触,心想如果不是连家主动招惹人家狗皇帝的墓穴,事情也不会演变成如今这样。
这就是所谓的蝴蝶效应吧,这个世界上,有因必有果。
无心之失,也许也会酿成大祸。
我正沉浸在小狗狗的温情当中,凌翊忽然将搂着我的手放下,轻轻的牵住我的手,与我十指紧扣,“我们的冥婚看来要延后了,小丫头,我要留在这里收拾残局。你会怨我吗?”
“我倒没什么,只是幽都的事情谁来打理?”我在这件事情上倒不觉得有身什么好埋怨的,鬼域现在没了龙头老大白画栾,总得有个人出来主持大局,这时候凌翊不站出来。
难道是要放任鬼域群龙无首,从此大乱吗?
这绝对不可能的,鬼域乱了,会相继影响到幽都和阳间,必须有个人在鬼域稳住那些妖魔鬼怪,把规矩给定下来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幽都现在也群龙无首。
凌翊耸了耸肩,和我一起迈上飞来峰的台阶,“阴间自古就有秩序,偶尔乱一乱,也有幽都守卫看着。如果实在乱,你可以找司马倩帮忙。她是阴阳代理人,专做幽都守卫所不能做的事。”
事有个轻重缓急,凌翊这点说的不错。
幽都自古就有自己的秩序和规矩在,不管在乱,也乱不过鬼域。鬼域这些鬼都是被流放出啦一样的存在,最是没规没距,管束起来也很麻烦。
但是转念一想不对啊,我问道:“等等,你让我去找司马倩,是……是让我回阳间做这些事,可你自己却留在这个地方?”
“活人留在这里时间长了不好,毕竟两方有时差,你这般来回伤身。”凌翊慢慢的说着,像是在安抚我一般。
我心里却很不是滋味,“那我们不是又要分开好长一段时间。”
“不会的,鬼域时间漫长的多。我会尽量多抽时间去阳间看你,等到鬼域的事情稳定了,我会让几个心腹来鬼域主持大局。我自己以后,就不会常呆在这里了。”凌翊真是能者多劳,现在又摊上了鬼域不得不管。
我肯定要支持他的工作,而不是阻碍他,所以心里头觉得憋屈,舍不得。可是一个字也没敢在他面前提。
可司马倩的问题,我憋在心里,一直没说。
眼下,要我去阳间,让司马倩出马来帮忙处理幽都的事情,那就必须小心谨慎了。
我只好把这件事情拿出来询问凌翊,“太白大人曾说过,司马倩……好像是跟了鸷月。因为没法将去鬼域的事情托付给司马倩,才来找的我和南宫航次莫。不过……不过也许是你安排好的计策的,我就是问问你,以防万一。”
凌翊牵着我的手一紧,他的步子继续迈着,只是眉头皱紧了,“我从没下过这种命令,鸷月这样的老狐狸,安排司马倩过去,是羊入虎口。我和司马倩说的是,让她跟着简家,查你家人的下落。”
我沉默了,这件事情,我怎么也料想不到,司马倩会背叛凌翊。
先不说司马倩的忠诚度如何,且说司马倩对凌翊的爱意,那绝对是爱入骨髓了。否则不可能为了凌翊,委身给简烨那种卑鄙小人。
我只要一想到简烨那张脸,我特么的就想吐啊。
想必司马倩和我同样了解简烨的为人,她每天和简烨朝夕相处,应该比我更想要吐。
慢慢的沿着山道走上去,一步一个阶梯,我和凌翊十指紧扣,就好像心连着心一样。这种说法一点也不夸张,想必曾经和人十指紧扣的人都有这种体会。
明明只是手指和手指的接触,却仿佛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有种新怦怦而跳,内心深处却十分温馨的感觉。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从来都说不出这么肉麻的话,在这雨天阴沉的晚上,我不自觉地就说出这样的话。
凌翊将我的手牵的更紧了,他暧昧的说道:“我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
“我……我说,我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说完以后,另一只手不自觉的就捂住了自己的唇。
我特么的蠢啊,凌翊现在已经没有肉身了,他如何与我偕老?
他看我红着脸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丝邪笑,“等你老了,我也不会老,小丫头,可我要生生世世都这么喊你呢。”
“你混蛋,凭什么我老了,你不会老。”我有些咬牙切齿。
他却是如同月光般凝视着我,一字一顿认真的说道:“因为我会保护你,让你做满一世的人。小丫头,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你的阳寿在我这边,谁也不许碰。”
“可老了会变丑吧?你搂着老太太过活,不难受吗?”我自己想想以后七老八十那鸟德行,还要钻进凌翊这少年般的怀抱,忍不住就打哆嗦。
反正我现在是对这样的老少恋,有种排斥的心理。
凌翊眉头微微一颦,恰似画中仙人一般,仙风道骨中透着些忧郁,“你在我眼里,不管什么样都是小丫头。我的尸身早就是一抔黄土,想想你应该比我更有心里负担。”
笑哭!
我竟是无言以对,感觉真的蛮有道理的。
脑子里回想起来的是工人们在解剖室里面推开千年石棺,露出他少年般的尸骨的时候,我真的是被他栩栩如生的样貌给吓到了。
当时啊,就算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对千年的古尸有什么非分之想。
想想我们两个真是半斤八两,我无论怎么老去,走没有这个千年老僵尸上了年纪。这样一想,也就释然了。
快到峰顶的时候,凌翊突然有跟我说起幽都和司马倩的事,“幽都有事,就不用找司马倩了。小丫头,还记得我向你求婚的时候,送过你一枚翡翠戒指吗?”
“恩,记得。”我当然记得那枚戒指,它是用的上好的玻璃种翡翠玉,成色好的吓人,我一次都没有戴出去过去。
我就怕哪天坐公交车拉着扶手,都能遇到识货的人。这东西价值连城,只要识货,都能为了这块翡翠,活活把我手指头剁下来。
不过,我还是在凌翊面前表现的对这块翡翠戒指轻描淡写的态度。
凌翊挑了挑眉,“以后随身带着吧,这是幽都信物。能号令幽都内的十殿阎罗,千万守卫。幽都有事,你替我出面就好?”
“你让我管理幽都?”我觉得自己的脸一下从恋爱状态中的潮红,变成了纸一样的苍白,不是害怕。
而是我完全没有任何这方面的经验,他居然能放心我。
不怕我把幽都的天,捅破一个窟窿吗?
“你不是想救南宫池墨吗?有了这枚戒指,我许你找个倒霉蛋出来救他。”凌翊磁性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邪魅,似乎是在诱惑我上当。
他的意思太恶毒了,让我抓个倒霉的鬼神出来,给南宫池墨续命。
我原先也是想这么干来的,一想到幽都的主子,也和我同流合污,那感觉也是醉了呢。
“可我现在还打不赢鬼神啊,就算有戒指,也没什么用。你要不……考虑下把戒指给别人……”我尝试着脱身。
谁知道,他那温柔的让人无法自拔的表情,一下就变的阴沉了,眉毛一拧,“你要我把我们的结婚戒指给别人?”
我靠。
这次我真的想骂娘了,我真是醉了!
彻底的醉了!
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自己上了贼船了,谁会把统领幽都这么重要的信物,当成结婚戒指给另一半。
现在我要把戒指让出去,那就是把凌翊让出去。
他是不是那么久以前,就已经策划好,让我去给他干这种事情。
可一想到那是我们的婚戒,我就算是赶鸭子上架,也要硬着头皮答应,“咱们的结婚戒指不能给别人,你不在的时候,我会帮你试着看着幽都。不过……不过玩坏了,可别赖我头上啊……”
我一心想着撇清干系,可是一想到幽都玩坏了,我们就没地方投胎了。到时候倒霉的还是我自己,我还是得有着一份责任心,把它给玩好了。
“娘子,辛苦了。”他突然停下来,双手掐住我的腰,将我整个人抬起来,唇在我额上用力一吻。
我被这个吻,吻得身子有些僵硬。
因为我知道这是告别之吻,我实在不想喝了凌翊分开。可我清楚,我们两个不是连体婴儿,他在鬼域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
我还是个学生,就算以后要吃阴间饭了,专门看风水抓鬼赚钱。
可还是要考个学士证书,拿给爸妈过目。这也是给他们多年供养我上大学的一个交代,否则,轻易放弃学业,那就是对我爸妈含辛茹苦送我接受教育的一种不负责。
上了飞来峰以后,才知道刘大能大概是梦醒了,所以突然就在峰上失踪找不到人了。不过既然回去了,就是安全了,也没人会去多此一举的找他。
刘大能都回去了,南宫池墨也该回去了。
毕竟活人一直呆在阴气森森的鬼域,还是有诸多不便的。
桃子那是又上吊,又寻死腻活的,说如果南宫池墨不带它走,它自己要再死一遍。南宫池墨虽然表面上深沉淡定,可是最架不住桃子和他说软话。
没几下便答应了,只能把桃子一起带去了。
在飞来峰上小住了两日,却和凌翊相处的时间很少。他有时间就往鬼域其他地方跑,鬼域疆域很广,需要处理的事情也很多。
我呆了这段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无聊,坐在悬崖边上看云雾。南宫池墨更是,他不喜欢看云看雾,反倒很关心南宫家那边的事,时不时就和我讨论那口血井要怎么解决。
我们两个这一来二去,心系的全都是阳间的事情。我和南宫池墨都觉得没意思了,便主动要求回去。
要从鬼域回去,就比较麻烦,凤凰玉佩已经还给凌翊了,所以不能骑凤凰出去。于是乎,我们三个家伙就只能是从鬼域边缘出去,凌翊送我们到了一处云雾深处的地界。
那里有口井,说是只要跳进去,便能出去。
我和南宫池墨是分别跳进去的,看着黑漆漆的井,我还真是得鼓足了勇气,才能往里跳。
一跳进去,就觉得两眼一抹黑。
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是到了连家的床上。
“妈妈……妈妈回来了,太白哥哥,妈妈回来了……”我似乎听到了我宝宝的喊声,一侧眸,发现银衣男子手中正搂这个满身白光的婴儿。
那不是我的宝宝么?
居然被太白大人搂在怀中,他见我醒来,已经第一时间冲到我怀中。搂着这个小家伙,我的心一下就柔软起来。
轻轻的就将他圈在怀中,他的灵体没有肉身那么真实,轻若鸿毛。
但是触感冰凉细腻,抱起来有点像是圆圆的氢气球一样可爱,让人很想一直搂在怀中疼惜,“宝宝,你怎么出来了?”
这小家伙亲亲的亲了一下我的侧脸,白胖的藕臂搂着我的脖子,“不知道,妈妈,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气。我醒过来就在太白哥哥怀里,太白哥哥好好哦!他还给我煮鸡蛋吃。”
我有些奇怪的看向太白大人,在鬼域里面,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感觉不到小家伙的气息。可醒过来,他却在太白大人的怀里,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你在血雾中打滚,差点没命,我也是信守承诺把他留在身边玩……让他少受些危险,苏马桶,快夸我。”太白大人眼睛里会发光,十分得意的看着我。
太白大人保护了我的宝宝,让他没有在血雾中受到伤害,我当然是不遗余力的夸赞他,“真的很谢谢你太白大人,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帮我们。却……却从来也不要什么回报。”
“谁说不要回报的?苏马桶,你也太想当然了。”太白大人抚摸着胸前泼墨般的乌丝,宽松的领口露出他白皙的肌肤,胸口的肌肉坚实性感,眼里全都是不羁之色。
要是桃子看到这么好身材的男子,又得流口水了。南宫池墨的醋坛子还不得打翻,醋淹整个连家。
一觉醒来没看到南宫池墨的踪影,我估计大概是跟桃子出去约会了。
毕竟这所房子,除了太白这种变态之外,还是不适合其他灵体呆在里面的。
我给不了太白大人太贵重的东西,他救了我儿子,我要钱没有,要命却有一条。我家里又只是普通的书香门第,清末的时候只出了一个穷酸秀才,更没有什么祖传宝贝能孝敬他。
所以,我根本就是不假思索的问他:“那你要什么回报呢?我能给的尽量给你。”
“我……我要他当我干儿子。”太白大人的脸色一下通红,瞄了一眼我怀中的宝宝,他捏了捏我宝宝的小脸,眼中全都是念念不舍的表情,“别说,这个小家伙很好玩……真有点舍不得还给你。要是我也有个这么可爱的儿子就好了,真羡慕那个姓芈的。”
“哟,太白大人,你这只死肥鸡,羡慕我什么?”就听一声柔软如酥糖的声音传入耳中,一听就是个颠倒众生的尤物。
可寻声看过去,却是鸷月那张带着烧伤疤痕的脸。
他慵懒的斜靠在门框上,媚眼如丝的看着我,眼瞳前真是妖气纵横,“乖儿子,见到爸爸还不过来,来到爸爸怀里。”
“呸,你才不是爸爸,你是坏人。你别想在骗我。”我宝宝挥舞着小拳头,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样子煞是可爱。
鸷月在门口眼睛一眯,脸色有些僵冷很尴尬。
他缓缓的走进来,全身上下都带着冰冷的气息,进来以后就在床边坐下,身上全是一股子骇人的煞气。
那样子就跟杀猪的,进门来屠杀一样。
我去啊。
我宝宝毕竟还那么小,胆子肯定是没有大人那么大。一时间就被这个满身杀气腾腾的家伙,吓得紧紧的缩到我怀中。
“鸷月,你想干什么?宝宝知道你不是他父亲,你本来就不是,难不成还恼羞成怒想杀人灭口不成?”我紧了紧怀中的宝宝,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要论打架,我肯定打不过鸷月的。
他现在又是活人,我的佛经和掌心符都奈何不了他,真是欲哭无泪!
鸷月眼中带着审视一般,上下打量着我,手指头似有若无的在我宝宝的额头上摸了一下,“宝贝,我怎么舍得杀你呢?你和咱们儿子都那么可爱美丽,我只是进来想和你们度过一段愉快的亲子时间。”
他的语气里狰狞邪魅,哪里是要跟我度过愉快时光。
隐约中,让我有种,他是来兴师问罪的感觉。
我可不记得,我最近又有什么事得罪鸷月了。至于他死在我手里的两个“小宝贝”那都是多少年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他总提那些,也不觉得无趣么?
这时候,太白大人笑盈盈的站起身,坐到鸷月的身边。
单手搂住鸷月的脖子,在鸷月的侧脸上“啵”了一下,“恩,美人儿,你没听刚才苏马桶的儿子已经是我干儿子了吗?要过亲子时间,也是我和他们母子度过,你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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