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君宸一下就怒了,沉声冷道:“谁让你杀他了?”
那个小警员低着头,一脸犯错的样子。
旁边年长的几个警员就急忙出来打圆场,说这个小警员刚来警局实习,还不懂规矩。况且刚才歹徒的的确有过激的杀人举动,这个小警员杀人属于解救人质,是符合规定的。
这番话把我弄的郁闷了,人都死了,再怪那个警员也没用了,愣是让我像雕像一样呆呆的看着方左一倒在地上的死尸没了言语。
连君宸遇到这种打官腔的圆滑人士,估计也是没法对付,和我一样沉着脸不说话。
事情最后演变成了警方的人抬着方左一的尸身,上了警车回去。来的救护车没把方左一拉走,倒是把那个掉了耳朵的医生送回去急救。
人都走光了,我虽然很郁闷心里掌握着秘密的方左一的死亡。可是我真的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和连君宸交代一声就回自己的卧室了。
回到卧室,我在浴室洗个了澡,把身上的血衣都脱掉。
衣服从身上脱下来,还有点艰难。身上的血液和衣服都黏在了一起,费了老大劲才弄下来。打开了浴室的莲蓬头,情绪有些低落的洗着澡,双目看着雾气蒙蒙的镜子里的自己的轮廓。
这个过程,我足足愣了有十多分钟,今天发生的事情在脑子里一幕幕的重现。
方左一让自己儿子的婴灵去杀宋晴,应该是惧怕宋晴阴阳先生的本领。而我不过是半桶水,到没什么可怕的。
南宫家的那些道士,又留在了十字路口抓鬼。
只是在这之后,太多蹊跷的事情在同一时间发生,方左一让婴灵去杀宋晴的时候,连家的道士留在了十字路口捉鬼,一个都没在。
只留一些只会念经,却手无缚鸡之力的和尚。
就连家里的保镖,都只剩下刘大能。
这才给了方左一最佳的行凶时间,也让连君宸失去了一切的保护。方左一甚至知道,太白大人的血能保护我和连君宸不受梦境干扰,居然还提前用三棱刀把太白大人宰了。
如此缜密的谋划,让人觉得丝丝入扣,难以理清头绪。
有些问题真是越想越累,长时间没有得到很好地休息,身子到了过度疲劳的临界点,困意袭来,让我站着都可以睡着。
可是我却知道我不能睡,一睡着,就得和梦中的那个白衣少年见面。
还要在玄灯村,嫁给那个纸人的狗儿子。
虽然不知不道,这样的坚持,还能坚持多久。人是不可能不睡觉的,每次发困只能告诉自己,能坚持一秒就是一秒。
洗完了澡,我换上一身干净衣服。
倒是觉得整个人清爽起来,我用遥控打开了看电视,电视上正报道着今天下午那场三连撞的车祸。
现场的地上都是血,看的人眼晕,我难受之下又把遥控关了。
我真想把自己关在与世隔绝的深山老林里,使得自己不再去面对那些血腥的事情。我的个性里本来就有一种喜欢逃避的,懦弱的因子在身上。
如果不是凌翊闯入我的生命,我根本无法坚定了内心,面对一次又一次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
“扣扣扣……”门口似乎有人敲门。
我躺在床上,根本就懒得起来,整个人晕乎乎的,就好像随时都飘在云上一样,随口拖长音说道:“进来。”
“苏芒,是我,我来了。”那个声音是刘大能憨厚的声音。
我身子一个激灵,一下子就坐起来了,“刘大能,你……你没事了……让我看看你的脖子。对了,宋晴呢?她人呢?”
看到刘大能还活着,我心底无比的激动,竟然还有些许的感激鸷月。
“什么宋晴啊,是你那个闺蜜吗?我没看见他啊……我醒过来就来找你了,我过来就想问你。”他单膝跪在了我身边的床路上,俯下了身子,小声的在我耳边问道,“我想问你,为什么我脖子上的脑袋还在。”
我一愣,刘大能居然不认识宋晴。
之前还是宋晴把他喊来,帮忙对付变态行凶的方左一的,他居然还不认识宋晴。不过那么短的事情,要想认识一个人也不同意。
刘大能问我的问题,我不能回答他。
我总不能告诉他,鸷月用他下辈子不得好死,换的他现在起死回生,只能关心的问他:“醒过来有什么不舒服的吗?你……你只是脖子有点受伤。”
“屁,老子……老子明明记得老子脑袋和脖子分家了。”刘大能心有余悸的摸着自己的脖子,然后抬起脑袋指着自己白皙的脖子对我说,“你他妈看看,苏芒,你看看。是不是有一条参差不齐的血线,这就是三棱刀割的。我现在脖子还算着呢,你别瞒着我了,我现在是不是僵尸变得了?”
我的天啊!
刘大能的脑洞比我的还要大……
我皱着眉头仔细看了看刘大能白皙的脖子,的确在以前脑袋和脖子接口的位置,有一条浅浅的血线。
不过由此却可见,那鸷月办事还是靠谱的。
他的脑袋和脖子简直是无缝贴合,一点偏差都没有。要是换成我,我即便具备了一定的解剖行医资格,可我对待的是尸体啊。
我们专业并不需要太过精细,说实话,我不能保证能我自己来,能把他的脑袋和脖子放的这么完美。让脖子和脑袋做到了无缝链接,而且没有丝毫的偏差。
想想看,鸷月应该是处女座的才对。
我没法回答刘大能这么高能的问题,故意装这不耐烦的样子,训了刘大能,“既然活了,你还计较怎么活的啊?好好珍惜生命才是,你是不是僵尸,你可以自己摸摸脉搏。看看有没有心跳啊,这种问题都来烦我。”
“也对哦……活了就好。”刘大能摸完自己的脉搏,挠了挠后脑勺,憨厚的笑了笑。
门外又走进一个人,是个曼妙高挑的身影,那个女孩脸上微红,眼眶都湿润了,“你刚醒瞎跑什么呢。我……我上个厕所你就没了,吓了我一跳呢。”
宋晴找不到刘大能的时候,那个着急的样子好像快要哭了,看着有些楚楚可怜。
她担心刘大能我是理解的,毕竟起死回生这种事,在现实中很少见。她大概也是怕中间出了差错,刘大能没有活过来,所以一时之间没找到他的人影,才会这样的着急。
“你就是大美女宋晴吧,我……我是刘大能,人称江城吴彦祖……虽然我长的像吴彦祖,但是却很平易近人。我要知道是美女你照顾我,我绝对不会跑出来,让你担心的。”那刘大能手都没洗就跑我房间里了,他露出了一排洁白的牙齿。
然后,还伸出了他那只沾满了血痂的手要和宋晴的手握在一起。
宋晴眼泪才刚从眼眶里掉出一滴来,听到一句江城吴彦祖,彻底傻眼了。她审视着搞怪的刘大能,半晌才“扑哧”一笑,“我是宋晴……那个……我怎么觉得您……您不像吴彦祖啊?”
“你说不像就不像呗,从今以后以后不管谁说我像吴彦祖,我都不会承认的。”那江城吴彦祖刘大能就这么傻里傻气的继续挠头。
我都傻掉了,刘大能以前跟我可不是这么说话的。
怎么一见到宋晴,变得这么油腔滑调的?
宋晴又被刘大能的反应,弄的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催促他说:“你还是洗个澡换身衣服吧。你之前伤的那么重,先看看……先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伤需要治疗。”
那刘大能跑的速度就跟猴子似的,动作轻盈有力,哪里像需要治疗的样子。
如果一定要治疗,那就是他的脑子需要治疗。
看看他见到宋晴以后的样子,就跟烧短路的电灯泡一样,还江城吴彦祖呢。他说自己像吴彦祖,那吴彦祖的粉丝认吗?
宋晴送刘大能回了卧室,就过来陪我。
顺便和我一起研究,她记在a4纸上的内容。那上面写得其实就是三部分内容,一为画符咒的诀窍,二为催动符咒要用的几种道家真言,三为机关风水之术。
就那些让我最头疼的是“什么山川聚气,河脉藏风,洪荒宇宙万物本源……”就这玩意,我一点风水基础都没有。看的真是云里雾里的,加上a4纸很小,这方面的知识应该是精简版的。
关键还是要看老爷子给我发的pdf,如果这个pdf里面有这些以前阴派人关于机关藏穴,风水易术的事情。我可以慢慢找机会钻研,不会的也同样和老爷子讨教。
我缺乏睡眠,只是把催动符咒的几种道家真言狠狠的熟读。还没等我完全背下来,脑子就跟生锈的机器一样,又开始嗡嗡作响,弄得眼前都有重影了。
到了后来,那纸上密密麻麻和蚂蚁一样的字,我一个也看不进去。
只能摇了摇头,低声对宋晴说:“以后再看吧,有点头疼。”
宋晴见我真的是疲惫到了极点,根本不适合接纳新知识,也就没有强迫我,安静的陪在我的身边。
我进入了一个意识有些模糊的状态,但依旧还是记着南宫池墨的事情,揉了揉太阳穴,问宋晴,“之前问你南宫池墨的寿命,你竖起了三根手指头。是什么意思?”
“苏芒果,你是白痴吗?自己都要死了还记着那个死小鬼的死活,你和他很熟吗?”宋晴反问我一句,她其实最清楚我。我和南宫池墨认识并不久,第一次见面宋晴也在场。
我皱了皱眉头,没说话。
南宫池墨对我来说的重要性,在此刻已经不能用任何言语来表达。
宋晴讨了个没趣,只好软语告诉我实话:“恩好吧,我告诉你那小鬼的寿命好了。否则以你的个性,肯定是会恨上我的。那小鬼还能活三个月,爷爷说,还不如……还不如随他去。别去招惹鬼神了,他五弊三缺当中,缺的是命,注定活不过十八岁。”
之前说过,五弊三缺,无非鳏寡孤独残,无非钱权命。
一个人占全了,除非造了天大的孽,否则几乎是不可能都占全的。像修道之人,卜卦算命之人一般来说,在五弊三缺中占一样就够呛了。
命格中损命,活不过十八岁。
我听得心里有些心酸,难怪他愿拿阳寿去换召唤幽都守卫的机会,原来他大概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了。才会对自己的死亡,那样的淡漠。
我问宋晴,“是不是即便这次让他逃过了五脏俱损的命运,到了十八岁,他……他依旧会面对自己的生死劫?”
“那当然,五弊三缺的命格没人逃得过。”宋晴低声说着,她的声音在颤抖,似乎也在害怕。
我说:“那你爷爷呢?你爷爷也是修道之人,也……也应该是五弊三缺之命吧?”
她的身子明显一颤,然后低垂了头颅,“爷爷的缺的,一般人看不见……可能就是钱权之类的吧。爷爷一生两袖清风,从来没有和这两个东西沾边过。”
我想了想,才问道:“五弊三缺有破解之法吗?”
“你在开玩笑嘛?人的命格就是天命,哪有逆天改命一说……”宋晴不可置信的说着。
我却摇了摇头,“人能逆天改命。”
我的命格就是被凌翊修改过了,才在儿时逃过一劫,被现在的养父养母手痒。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脑子里就来了精神,好像从来都没有疲惫过一样。
a4纸上的内容被我又重新打开看过,那些东西在某种力量的驱使下,竟然催促着我去一遍一遍的记下上面的内容。
晚上睡觉的时候,宋晴已经困得不行了,却非要留在房间里陪我睡觉。
我却把她关在卧室门口,自己坐在床上发呆,脑子里想的都是和凌翊一起在这间房间里发生的事情。
心有些颤抖,伸手摸了摸。
才想起来,现在在我胸中跳动的是凌翊的心脏,居然觉得有些暖。
他一直陪着我,凌翊……一直都陪着我……
“怎么想和我一间卧室?宝贝,我可没想到,你会投怀送抱。”突然一个轻佻的声音打破了整个房间的宁静。
此时此刻,我才悲催的发现,我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一个人在长期睡眠不足的状态下,难免脾气变得暴躁。特别是遇到鸷月这种人,我连一点应有的耐心都没有。
抱起了枕头,我就往卧房外面走。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一样,只要有一丁点火星,我就会崩溃炸开。
“回来!”鸷月妖娆的声线在我的身后,听起来似乎有些愤怒。他在大声的叫我回去,并且十分傲娇的说道,“苏芒,我喊你回来你听见没有。我不会动你,你留在这间房间也不可以吗?”
他动不动我,和我是不是留在这间房间有什么关系?
我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没搭理鸷月,依旧是慢吞吞的走出房间。突然,就被人从后面抱住,将我带进了一个冰冷刺骨的怀抱。
那一刻我冷的浑身打了个激灵,浑浑噩噩的消极状态也散了一般。
我有些无奈的说:“鸷月,你……你留在连家到底有什么目的?如果是要杀我,你就赶快动手,来个痛快。反正我也打不过你,但我求你别再搞这些了,我很累。”
我意识有些混乱,中间还有断片的记忆。
我都不记得是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是鸷月将我的身子抱起来,搂在了怀中。他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冰冷的怀抱将我圈在里面,“别挣扎,你无非就是想休息一下。我有办法,能让你平安入睡。”
他的指腹在我的额头点了一下,又拿出一张小镜子在我面前晃了一晃。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乌青一样的额头上,有一点红色的如同朱砂点过一样的痕迹,耳垂上的那枚钻石耳钉还在。我不知道额上的红点这是什么东西,就问他:“你点的是什么?”
“太白的血,你们活人没法将凝固的血变成液体,不代表我不能。”鸷月在我耳边如同催眠一样,声音像软性饮料,邪魅的说道,“只要你好睡一觉,就在这间房里,我就让连君宸也有机会睡。你放心,就你这般没胸没屁股的模样,我是才不会动你。”
“这可是你说的,你要是动我,就剁手!”我终于是仰头和鸷月对视。
鸷月的个性我太了解了,他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凌翊为了我剁他手指的事情,这个记仇的家伙肯定是生生世世都记得,我只要提到类似的话,就能激死他。
他果然是恼羞成怒,整张妖媚不羁的脸都气绿了,“你还敢提剁手的事情,芈凌翊那个不要脸的东西,他居然剁了我美丽的手指。要是我再遇到他,我就是打的他灰飞烟灭,也不能解恨。”
“你得了吧,要不是他救你,该灰飞烟灭的就是你。”我发现鸷月就是一个呈口舌之快的家伙,我被他搂在怀里,除了觉得他怀抱冰冷,就没发现这个家伙有动手动脚的嫌疑。
大概就像他说的一样,我这种没胸没屁股的女人,他不会感兴趣的。
鸷月凤眸轻轻眯着,似是在审视我,整个人都像是雕像一样静立着不说话。在我看来,鸷月应该是在反思自己做的错事,要不是凌翊一直无私的救他,这个该死的鸷月早就死的硬硬的。
我在他怀中挣扎了一下,说道:“送我回床上去睡觉,你这个死人的身子太冷,我睡着风湿关节炎的毛病会复发。到时候下半辈子高位截瘫,你给我端屎端尿照顾我啊。”
一直秉性优雅风骚的鸷月脸色从绿色变成了紫色,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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