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谁?”
“应该明天就会到这里了。我会把他带来医院看你。你在可爱的她的看护下,赶快恢复糟神吧!”
“好。”正人说。
“那么,明天见。”古川站起来。“好好休息,养足精神应战吧!”
说完,古川咧嘴一笑,走出病房。
“可以了吗?”在走廊上的亚纪问。
“打搅啦!”古川说。“请让他多加体力哦!”
“谢谢你的好意。”亚纪坦率地说。
亚纪正准备回去正人的病房时,古川喊住她。
“请等一下。”
“咦?”
古川的手里拿着小镜子,发现照出亚纪的身影时,他说:“没什么了,再见。”然后快步走开。
亚纪侧侧头,喃喃自语地说
“那个人玩什么把戏?”
她走进病房时,正人对她微笑。
“我想把剩下的牛肉汤吃了。”
“好。”亚纪立刻坐在椅子上。
古川走了一段路,回头望见亚纪走进正人病房的背影,自言自语;“那位小姐目前没事。不过,毕竟还是收拾掉比较好!”
然后,古川慢吞吞地离开医院。
十八、镜中的人
所谓衣服这东西,光是观看和实际穿起来,看起来大有不同。
对于有子来说也是的。
那件绿色的长裙,确实外表也好看,只是有点陈旧了。
现在穿在身上时,稍微重了点,身体似乎很不容易移动,不过感觉相当美妙。
站在全身镜前,有子瞪直了眼。
“好漂亮!”
佛要金装。有子感到仿佛是镜子对面站着的是另外一个女人,正在注视自己的样子。
身体往右转一转,然后往左。总之左顾右盼之间,连自己也看得入迷的美丽。
其中托了轻绵绵宽大的裙摇之固,腰下说不上玲珑的曲线隐藏起来了。总之,看起来充满温柔的女人味。
就在这时,门上咚咚声响。
“怎么样?”伯爵的声音。
蓦然回到现状。不是怔怔出神的时候!
她把伯爵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是!”有子慌忙打开房门。
“恕我冒昧——”
伯爵的话说到一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有子不寒而怵。说不定被他叱责自己侮辱了他的妻子,杀了自己!
可是,伯爵似乎没有动怒。
“美极了!”他自言自语。
“看起来有很大的不同吧!”有子问。
“没有的事!好像是我的亡妻回来了!”
“是吗?那真荣幸。”
称赞总是好事,有子想。
由于伯爵一直盯着自己,有子觉得很难为情。
“这裙子弄坏就糟了……我要换下啦!”
可是伯爵似乎没听见她的话。
“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说完,伯爵急步走出走廓外。
他去那儿?有子甚至转了一下念头,是否应趁这时候逃跑,再待下去也不会有好结果的关系就在迟疑不定之际,伯爵捧着一个旧木盒回来。
“把这个戴起来吧!”
伯醋打开那个雕工精致的盒盖时,有子屏住呼吸——里面的珠宝首饰在闪耀发光。
“你叫我……戴起来?”
“先戴项链,来!”
有子握心吊胆地拿起项链,很重。不是赝品,从重量可以感觉出来。
“接着是这对耳环,宝石做的。像血一样的红宝石。”
听到血字就心跳,可是好像没有深刻的意思。
“戒指也要戴上。”
“可是号码大协…”
戒指就像定做一般恰恰好。
“怎么回事!”伯爵似乎无法置信的样子。“你一定是我妻子投胎做人的。”
“不……怎么可能……”
有子对珠宝之类的东西并不关心,但是这些全是如假包换的真货,毕竟令她觉得美丽。
有子站在镜前看自已的身影。
原本认为自己戴上珠宝很不自然,然而光泽太美了。
胸前和指尖闪亮的钻石,耳坠上摇晃的宝石耳环有子又忘我地入神观看。
“怎么样?”伯爵站在门边,说。
“好美!你看!”
有子不觉兴奋起来。她奔到伯爵面前,拉着他的手臂带到镜子前面。
“瞧!如此美丽,简直是——”
有子的话中断了。
高潮的气氛飒然下沉,回到现实。
现实?这就是“现实”?
的而且确,真有其事——
镜子里面只有有子一个人姑着。她明明用力握着伯爵的手臂——镜中的有子抓的是空气。伯爵的身影并没有映现出来。
“唉……”古川好不容易走到公寓,叹息连连。“工作工作,累死人了!”
他走上旧公寓的楼梯,准备开锁进门。
“好暗啊!”
走廊的灯熄了。已经一个月了,没有人替他换灯泡。
摸黑插锁匙入洞,需要一番功夫。
终于插入了。古川耸耸肩,走进去。
突然一道强力从背后箍住古川的脖子,没有机会喊叫。
灯光啪一声亮了,古川被人抛进屋里。
“太不谨慎啦!”那人说,关起房门。“再不提高警戒的话,你将被它干掉!”
古川好不容易坐起身来,叹一口气。
“神父啊,不要吓人好不好?”
“假如我是那家伙的话,这时你的喉咙已被咬断啦!”
“你躲在什么地方?意外汲了。”
“走廊的暗处,你进去的同时从后面跟上来。这样即使不受招待也可以干掉你。”
那人就是神父、并非绰号,是真正的神父。
“我以为你明天到……”古川说。
“将计就计啦。对了,天野怎样了?”
神父进到屋里,在变了色的榻榻米上坐下来。
“依然行踪不明,我想多半死了。”
“哦。”神父点点头。“知道那家伙的所在地没有?”
“总算查到可能的地点了。”
古川扯掉领带,脱开衬衫上面的钮扣,吁一口气。
“那就最好不过了。只要查到地点,我们就赢定了。”
“明天就动手?”
“不,有必要查出对方的人数和实力有多少。粗心大意的出手,万一反过来被它击败,我们血本无归啦!”
“不错。”
“上次你说的年轻人,查出身分了没有?”
“嗯。看来可以帮我们。名叫平石正人。”
“什么?”神父反问。“姓平石?”
“是的。你认识他?”
神父沉思片刻,垂下眼帘,点点头。
“大概认识。不,很熟。”
“是吗?”
古川窥探神父的眼神。
神父大概五十开外,可是一点也不见老。体型强健,胸厚,手指有力,予人斗士的印象。晒黑的脸刻上深深的皱纹,眼睛塌陷而敏锐。
“还有一件有趣的事。”
古川把平石正人的女友的事说出来后,神父的眼睛发亮。
“这么说,那女孩被那家伙狙击了?”
“目前好像复原了。”
“靠得住吗?”神父歪歪嘴角笑了。“一旦被那家伙吸过血的人,非彻底毁灭不可。”
“我有同感。”
“不要告诉平石,假装相信他。”
“要怎么做?”
“那女的可能有用。”神父点头。“她可以成为诱骗那家伙的诱饵。”
“原来如此。”
“当二人紧紧拥抱时……”神父轻笑。“一起用桩子刺穿胸瞠。”
“那么……怎样的程序?”
“天亮后,我们到那间别墅看看。不过,对方可能也有助手。必须小心,不要让他留意到,首先要紧的是知道敌人。”
“知道。”
“然后慢慢跟平石正人谈。”
神父在榻榻米上躺下来。
“神父,我现在去拿棉被——”
“不必了。”神父摇摇头。“我甚至可以在石头上睡觉。”
话一说完,即刻开始打呼嘈。
古川呆呆地望着神父一阵子。
“怎么不尖叫?见到这样的妖怪。”伯爵说。
“我……”有子不知说什么是好。“我不懂,世上真有这种事吗?”
“实际正是如此。”伯爵伸手指一指镜子。“你没带十字架来对付我吧!”
“没有。不过我今天中午吃了饺子,满肚子大蒜味!”
伯爵扬声大笑。
“不用担心。我不会袭击你。”
“那就感激非常了。”
伯爵退后一些,仔细打量有子。
“难以置信的相似。”
“尊夫人——”
“她是普通的人,跟你一样。”伯爵说。
“是吗?”
“可是村里的人不这么以为。”伯爵的视线从有子身上移开。“当我出外狩猎时,村民们偷偷潜入城堡,袭击我的妻子。她什么罪也没有啊!”
“那么……”
“我察觉异变,赶回来时已经迟了。我妻子的胸膛被桩子刺穿,死在血泊中。”
有子浑身打颤,脸色苍白。
“他们甚至割断她的脖子。所谓的传说真是可怕啊!”伯爵摇摇头。“我勃然大怒,放火烧村。然后离开械堡,踏上旅程。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然后来到这里?”
“是的。不过——”伯爵又转眼看有子。“我来这个国家,也许是为了与你相会。”
十九、二人的秘密
“已经这么晚啦?”伯爵说。
有子紧张得屏住气息,等看看他怎么样。
无论如何,她看到了伯爵的“庐山真面目”,不敢想望可以平安无事地让她回去。
纵使不在当场袭击,恐怕也会把自已关进地牢里虽然不晓得这里有没有地牢。
伯爵和她回到客厅后,突然看看时钟,说的竟是“已经这么晚啦”这句话。
有子换上自己的衣服了。对于伯爵之妻的命运,她也不是不同情。
可是另一方面,伯爵杀了两名少年和天野等人的事亦是事实。有子的心不禁动噎…“你会再来吗?”伯爵说。
有子怀疑自己的耳朵。
“我……”
“觉得恐怖?不过,我不会侵犯你的。”伯爵微笑着说。
就说我会再来好了。回去以后,来不来是我的事,有子想。
横竖白天时,他会在那个地下房间或什么地方睡觉,把事情告诉正人,叫他带着一大堆十字架或尖尖的桩子来干掉他就行了。
“怎样?”伯爵重复地问。
“我想好好考虑一下。”有子有点迟疑地说。
“是吗?”伯爵点点头,语下毕竟有失望的意味。
笨蛋!为何不恰当地戴衍一番?否则的话,也许不准她回家了。
可是有子认为伯爵既然不欺骗自己,自已也不想向他说谎。
这是有子有原则的地方。
“好。我相信你一定再来的。”伯爵平静地说。“我不能送你回到家里……”“我一个人就行了。”
“起码让我送到门口。”
伯爵走向玄关。有子如释重负,跟随在后。
“请留步。”有子在玄关说。“谢谢你的招待。”
“是个奇异的晚上吧!”
“是的。”有子坦白地说。“不过,能够穿戴尊夫人的裙子和宝石,非常感谢。”
“应该由我说谢谢才对。”
“不,得你对我说出真相,我应该感激才对。”
伯爵用指尖轻轻碰有子的脸。指尖很冷,但不觉得恐怖。
“你是好女孩。我有两个要求。”
“什么呢?”
“今晚的事一希望只是我和你之间的秘密,还有一个……”“另外一个是什么?”
伯爵伸出双手夹住有子的脸,将他的嘴唇叠在有子的唇上。
一两秒的事。伯爵离开时,微笑着说:
“就是这个。晚安!”
有子走在深夜的路上。
被吸血鬼亲吻,没有比这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事了,可是有子的心却在狂眺。
沐冷的嘴唇,然而没有血的味道。
啊!我是怎么啦?
竟然因那种怪物的吻而动了情。
当然,伯爵是母亲的救命思人,虽然如此,有子不会因此对他产生特别的感情。
有子乃是被伯爵本身吸引了。纵然谈不上是恋爱,然而无法否认被他打动了芳心。
必须告诉正人。
即便知道应该这样做,但是有子晓得自己什么也不会说出来。
承诺了的。跟恶魔之间的承诺。
有子一边沉思,一边走向回家的路。
“早安!”
一日之计开始于情人的吻,就像电视广告一样,正人想。
“心情如何?”亚纪说。
“很好。几乎可以起来跑马拉松了。”
“不行。你必须保持休息。”
“没事了啦!大学方面也得请假才行。”
“我替你联络吧!”
“你怎么样?我倒无所谓。”
“我想退学不念算了。”亚纪爽直地说。
“喔?为什么?”
“我觉得不必大学毕业也可以做你的太太嘛!”
正人的心扑扑跳。“为何突然——”
“咦,你不想么?”
“想,太想了。可是还要考虑各种客观条件呀……”“不要紧,学生结婚已经不稀奇了,我妈也赞成。”
“哦。”正人找不到其他不行的理由。
“何况我们已经有了那种关系。”
亚纪向正人打打眼色,正人发出嗯嗯嗯的不自然笑容。
“说不定我——”亚纪半吞半吐地说。
“你什么?”
“说不定有了。”
“有了什么?”正人盯了亚纪半响。“真的?”
“我不知道。不过,当时有点危险,我算错日期了。”
亚纪清清喉咙。“医生检查过啦!”
“没什么了吧!”正人说着,握住亚纪的手。
当然,以学生身分结婚有稍为早了些的感觉,但是如果“有了”,就不得不结婚了。
医生适时进来。
“怎样?”
“我比医生还要精神哪!”正人说。
“看来是的。不过,碰到头部毕竟不是简单的事,检查一下吧!能不能站起来?”
“要不要飞给你看?”正人一本正经地说。
亚纪走出走廊,打算煮水泡茶。
陡然吃惊地止步。
因为前面有个强壮的大个子挡住去路。
那人的装扮是神父。可是予人的印象不像神父,而是兵士或者军人。
“你好。”站在神父后面的男人说。“神父。这位小姐是平石先生的未婚妻。”
“你好。”那位神父打招呼。
“你是昨天把十字架带给正人的那一位吧!”亚纪说。“正人正在接受检查。”
“是吗?”
“古川,你去等候平石先生。我有话跟这位小姐谈一谈。”
“知道。”古川走进病房去了。
不知何故,亚纪想避开那个神父。
“有什么事吗?我有点事……”
“不会花你太多时间。”神父说。“为了他的安全之故。”
“正人的安全?”
“是的。可以说关乎他的性命。请跟我来!”
神父抓着亚纪的腕臂。看起来抓得很轻,可是强而有力,无法摔开他的手。
神父把亚纪带到医院的屋顶。
“你回来啦!”
将近响午,父亲终于起床了。
有子也起得井不早。因为她很晚才回家。
“吃饭吗?”有子同。
“嗯。盛满一点!”
宫泽久违地有“工作”,胃口惊人。
“吃得太急小心身体出毛病哦!”有子说。“工作方面怎样?”
“大家都很高兴。有工作做是好事啊!”宫泽认真地说。“对了,昨晚几点回来?”
“昨晚?相当迟才回来的。”
有子把盛好的饭交给父亲。
“那位伯爵先生人品如何?绅士吗?”
“当然。”
“喂,不可能——”宫泽的手停止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