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过,更甭谈什么真实姓名,家住何方。
那时的她早已萌生去意,对这个世界心灰意冷,只是得过且过的度日,完全没有目标与积极,直到认识了他。
开始时只是当他是普通路人,随口应付着,可没想到,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遇到他,一起的打怪,一起的跑任务,一起的打副本,然后就在一起了。她承认这是很老套的段子,可是那时,她真的有过心动,甚至可能比他更早,更深,因为她认识的人没几个,不论是现实,还是虚拟。
直到在那个开满桃花的小岛上,他对她说的那些话,她猛然惊醒。是呀,那不是现实!
她不是不相信网恋,也不会反对排斥。曾几何时,她也同众多宅男宅女一般,也希望能在虚拟世界里面收获自己的爱情。而自从认识他以后,那个虚拟人物也终于有了角色代入。只是只是什么呢?或许是当虚拟要向真实迈进这个变化太快,太急,以至于她不敢相信,产生了怀疑,也动摇了寄托。
是呀,她不敢相信这么好的事儿,会落到自己的身上!
她是什么人,她自己清楚着。无父无母的孤儿!好不容易有人领养了,却只不过是个替代品,接着还是加倍的利用。后来呢,她加倍的努力,摆脱了那些人,却还是摆脱不了命运。她依然没上没下的活着,勉强度日。爱情?可望不可得,那样的她,不能去连累别人。
“等我,我会去找你的。”
多日之后,见他没上线,便上了大号,结果就看到他发来的一连串信息,估计还有很多,只是太多了,以至于接收不到了。她只看到最新的十条。最后他说要她等他。
等什么?等他来找自己吗?
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抹了把脸,却是一手的湿。
“对不起。”
她只记得最后打了这几个字,但到底有没有发出去,她没确定。她只是记得不久之后,她换了游戏,然后竟然在那儿遇到他。各自换了名字的两人擦身而过,但她却知道是他,因为他和旁边的人说话,用的是他之前的名字!可是他的眼里再没有她了。忽地,她觉得很可笑,扬鞭策马在野外足足跑了一整天。
感情一事,若是认真了,便输了!
果真如此!
她又做回了自己,依旧的懒散,依旧的傲慢,依旧的恨!而至于那曾让她有过改变的人和事,就像从没遇到过一般
其实周郅斌究竟是不是就是那个人,她并不确定,也从未问过。正如他也没再提及以前的事,或许是太过痛苦,又或许是想从头来过。而她之所以将两人对号入座,仅仅是因为见面的时候,他说的那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
那是他最喜欢念的一句话,常常设置为心情或是签名。她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说没什么特别,只是看到了觉得顺口便随手打出来罢了。真的只是随手吗?随手到连更换都懒得再换,随手到连挂机摆摊的商铺标语也用上了,还真的是随处不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或痛苦,或欢愉,既然不愿意提,那她又何必去深究。虽然心里胡疑着,但也没再去问,就当是一个念得顺口的句子,顺便也为自己长长学问,沾一点古人的风雅。不错,正是因为他,她才知道原来这是大名鼎鼎纳兰容若写的诗。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这首诗的意思是说与意中人相处应当总像刚刚相识的时候,是那样地甜蜜,那样地温馨,那样地深情和快乐。但你我本应当相亲相爱,却为何成了今日的相离相弃?如今轻易地变了心,你却反而说情人间就是容易变心的。当年杨贵妃和唐明皇在骊山上盟誓要生生世世,不料在马嵬坡杨贵妃却被唐明皇缢死,但杨贵妃始终没有怨恨。这哪像薄幸的唐明皇,比翼连枝的话只是在甜蜜之时说说而已。
那时她并不知道这首诗的后四句,更别说是诗的意思。她人很懒,且又不想深究下去,所以她没去查,只是用自己感觉去理解。第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她居然联想到的是书里最常见到的那句“闻名不如见名”,至于为什么会那么想,她已经不记得了。至于后面那三句,她也只听他念过一次,压根子连记都没记全,更别说懂了。
所以她一直都不懂!
直到分开之后,她好像有点懂了,但又不懂。毕竟她遇到的人与事都很少很少,少到她只记得去恨,去怨,而顾不着其它,更别说是那些离她很远很远的温情暖意。
直到周郅斌出现,开口念出的那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她猛然惊醒,原来曾经她也拥有过!
“我想娶你。”
“等我。”
他终于来了吗?!
曾经她也构想过,他们未来的蓝图,可是最终却在夜小昭出现后彻底破灭,他们是不可能的。她虽爱幻想,但却也很现实,一没了希望,就不再期待,尽管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不愿意,但是这一刻她终于放下了。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其实他们早已如此,不是吗?
掌下按着的是皮衣,可是仍是感觉到包裹在里那纤细的腰枝,她又瘦了!
“假如还有来世,我们会不会”
“保重!”
周郅斌把头靠在她的肩上,脸上绷着比哭还难看的笑,这就是她。不过也好,自己也不用再胡思乱想。就这样吧,他用力闭了下眼,藏下了一切的失落。再睁眼,却瞥见不远处站在树下的凌天恒。他知道他一直跟着,但都没有走近,想必是担心会引起燕若梦的反感,只是不知他有没有偷听他们的话,若果没有
突然,周郅斌心里升起了一股恶作剧的冲动,他在燕若梦耳边故意叹道:“美好的时光总是很快过,我若再这样抱着你,恐怕某人会宰了我。”
(ps:这章的章名是不是应该叫做那些年我们一起度过的岁月?真的好想以前呀,若果重来一次,一定要年少轻狂,挥洒青春其实他们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我也不知道是也好,不是也罢,已经不重要了,话说明天就是某节了,果真邪得很,温馨过后便是残酷,哎,怎么又撞上那个日子了,看来不得不再挤一挤。要不还真是又那个了。今天手不抽筋了,甚好甚好。)
第六十三章11()
燕若梦愣了愣,扭头看向身后,光秃秃的树下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定睛一瞧,原来是凌天恒,他长身玉立,静立树下,俊逸却又萧肃。他常穿的外套正披在自己身上,此时身上竟然只有一件单薄的t恤。白色的紧身衣,正是自己替他买的。
他向来喜穿蓝色的衣服,不管是单衣还是外套,问其原因竟然是凌天宇替他置备的,再追根究底,却是那一位为他断魂的丝丝苗女衣上的色彩。凌天宇为了记住她,就让凌天恒换下了往日的素白,穿上这天空之色。
果然情深义重!
燕若梦不屑地努了努嘴,人都不在了,你弄这个穿来给谁看。眼珠转了几转,她故意的给他买了一堆白色的衣服,然后对他说,你若要表现得待她情深,那就穿这个颜色的吧。为嘛呢?好简单呀,她不是魂飞魄散死了吗,那你作为她的夫,是不是应该替她守节呢。这白色嘛,就是最合适不过了。然后一道道欲将她凌迟的目光扫了过来,那“嘶嘶”般磨牙的声音更是令人毛骨悚然,她则当作不知地又扬出了两套同样款式却是红色的衣服继续说,喏,你们不是说她会复活吗,瞧,我都替你们准备好了,漂亮吧,红色的情侣装。嘿,可别急着谢呀。现在她还没回来,你可不能穿红戴绿的,还是乖乖地穿上这个吧。然后把白色的衣服一头往他脑袋套去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换上白衣的,她忘记了,她只记得她好像取笑过他。
“同样是白衣,为什么人家和尚却能穿出飘飘欲仙的感觉,你穿着却像是从灵堂走出来的。”
了空虽说剃光了头,但是他那一身白色的袈裟飘过,还真没人敢拿他当是庙里念经敲木鱼的和尚。很多时候看着他,燕若梦唯一想做的,不是发花痴要奔过去喊几声“哇,和尚,你好帅呀”,就是想拿顶假发套过去看看他长发飘飘是怎么样子的,对就是古装里那样。所以,那位聪明绝顶、文武双全的帅哥一见到她目光出现异样,马上就开遛,同时还将同样是身着白衣的凌天恒推过去,好抵挡多一会儿。是的,替凌天恒换上白衣,他也是功不可没的一份子。
然后,那位不知是不是作替身的仁兄则会扯出一副苦瓜样子来,你们不是让我穿白的吗?
其实凌天恒的长相并不逊于了空,眼底或多或少虽会流露出阅遍世间百态的沧桑,但永远又都是二十五六的年轻样子,而了空虽有驻颜之术,但岁月不扰人,也不再年轻。可是他当了披上长袍般的袈裟,那与生俱来的魅力反倒给带了出来,一下就将那肤浅的白色现代装给比了下去。
此时树下那一身月白色的简约装束再也掩不去那神俊的英姿,可是却仿佛添了几分愁容惨淡。寒风凛凛,断枝残叶在风里簌籁而颤,眸色虽如曜石般的明亮,偏偏却似在风里飘忽不定,更是惹人心中一悸。
“我送你过去。”
周郅斌原本揽在燕若梦腰间的手,轻轻地拉着她,一步一步往凌天恒走去,他的嘴边含着笑,看上去像是向对方宣布他的胜利。可是有谁知道,他每走出的一步是那么的艰难,得花上多少力气。呼啸的寒风中,踩在枯枝上的细细声响是那么的清晰,仿佛尖尖的芒刺,一下又一下地扎于心头。
凌天恒想迎上去,却始终挪不开步子,他好像觉得身体的力气被抽空了般,一股寒意于足下直窜上来,在奇经八脉中游走着。空荡荡的脑门不住地回响着,别看了,别看了,离开吧,离开吧。他想走开,却走不开。双脚像生了根似的定着,双眼更是像给什么东西撑了开,只能大大地睁着、睁着。近了,终于近了,他们来得真快!他没有看周郅斌,只是望着燕若梦,眼里是满满的落寞,耳边是沉沉的哀声,她终究还是选择他!
也好,周郅斌过去虽做了不少错事,但都是为了她,想必和他在一起,也会幸福的。
“我尊重你的决定。”
原本是担心周郅斌会对她使什么异术来控制她。可是一路跟来,发现他们却连正眼也没对上几次。直到他们抱在一起。或许是身体原因,脑子转动不太灵活,燕若梦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顺着他的话。“什么决定?”
凌天恒瞧她这样,眼中又是泛起了哀伤,暗想:难道还要我亲口说出来吗?
看着一旁的周郅斌那满脸的笑,他忍着心中的痛:“祝福你们。”
燕若梦先是一愣,但马上就明白了,把脸一沉,怒道:“你再说一遍。”
很久没听过她厉声疾喝了,凌天恒心头一悸,一下说不出话来。
冷风瑟瑟,斜阳似锦,空气似结了寒霜般忽地静止下来。异芒飘浮般冻结在头顶,一切是那么的诡异。
就在这时,周郅斌忽地大笑起来:“好好好。”他大叫了三声好,猛地手一用力,将燕若梦推向凌天恒。
凌天恒只觉得有什么向自己扑来,很自然地伸出手去,却听到周郅斌朗声道:“看到你们这样,我也放心了。”
凌天恒愣了愣,低头去看那扑在自己身上的东西。
燕若梦给周郅斌一推,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却偏偏摔到凌天恒的怀中。来不及站稳,见对方瞧过来,马上就瞪了过去。
凌天恒一惊,差点没松开手来,却又听得那边周郅斌道:“你刚才那句话,应该是我说的。”他愕然地抬起头瞧向对方,却感觉到腹部一疼,连忙低头看去却是燕若梦拿手肘撞的。再瞧瞧她,只见她嘟着小嘴,恼怒地一嗔。
幽杳的目光,撅起的翘唇,微红的脸颊。蓦地,他明白了!
那一边,周郅斌又再上前一步,却是瞧着燕若梦:“梦梦呀,他若对你不好,你随时都可以去找我。”
燕若梦微微推开凌天恒,站直身子,转头向他,抿嘴一笑,爽朗地应着:“好。”
人生若只如初见,初见不如不相见。没有犹豫,正如刚才的拥抱,不再是哀怨逝去的初见,也没有谴责不可得的执着。
刚刚才放下的心,又再提了起来,凌天恒环在燕若梦腰间的手向里收了收,让她紧靠着自己,可是却盯着前面的男人:“不劳你操心,我会倾尽所有照顾好她的。”
“哈哈哈,但愿如此。”
周郅斌大笑着转身,也不道别,大踏步从另一条路下山,仰首挺胸,仿佛要吐尽胸中快意。夕阳之下,眸中那泛着的波光似乎也闪着亮光,倒映出五彩光芒。他知道他要放手了,就算还放不开,也要放。留不住,便放她幸福。
若你安好,我生便已然无憾。
低头看着怀中的人,见她的视线一直追随着那远去的背影,凌天恒心中不免觉得酸酸的,有些味儿的道:“怎么样,舍不得?”
“哼。”燕若梦轻轻哼了声,再次给了他一手肘,还跺了他一脚。
凌天恒闷哼一声,手微微松了松。燕若梦趁机脱出他的怀抱,往前走去。
“你要去哪?”
凌天恒赶紧追过去,抓着她的手臂。
“我反悔了。”手一使力便挣脱开来,顺势将披着的外套甩到他的身上,“我要去找他。”
外套盖在脸上,凌天恒只觉劲风扑面,眼前一黑,不禁打了个激灵。不是吧,才刚分开,就要去找他了,那还了得。来不及扯下外套,急急把手一伸,便抓着对方,同时吼了声:“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燕若梦当然也不是束手待毙的弱女子,一边吼回去,一边挣扎着要甩开对方,可是凌天恒已将挡住视线的外套扔到一边,两只手去按住她,狠声道:“我就不准你再去找他。”
双手被按着,便用脚去踢了,凌天恒只好将她搂到身边,以减低伤害力。
“你凭什么管我?”
可是某人仍是不服气地反抗着,恼得凌天恒大声喊道:“就凭我是你合法丈夫。”
此言一出,两人俱是一震,静默了片刻,燕若梦猛地又跺他一脚,恼道:“你凶我!”
“我”
凌天恒的舌头像打了结般,竟不敢辩解。还记得当日她为了救凌天宇,反被其所伤,尸毒入侵与体内正气相斥引起异变。当时她连伤数人,自己不愿与她为敌动手,又不愿她受魔性所控,便对她晓以大义、动之以情。她一言不发听着自己对她的指责,直到说完了,她就说了这么的一句——“你凶我!”
当时的她性情大变,喜怒无常,那现在呢,她是怎么的了。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周郅斌一离开,她就变了样子。
他紧搂着她,既不敢松手,又不敢说话,却听得对方努着小嘴继续嚷嚷。
“哼,你欺负我,我不要你了,我要离”
(ps:果真邪得很,虽有太阳,却阴沉沉的,一大早头晕乎乎的。那就来一段暖暖的吧)
第六十四章()
凌天恒轻轻托着她的后脑,紧抿着的唇覆上了她开阖的小嘴。下面的话被堵在了嘴里,再也说不出来。
“唔”
燕若梦大睁着眼睛,煽动的睫毛下是惊慌,是无措,还有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