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问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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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问情-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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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浩南死时,手中拿着串珍珠项链!这是当年龙飘云骗文秀巧说是他所送的,文秀巧一直很爱惜,时常戴着,每每看着她戴着那项链,他都会呆上好一会儿,直到他的女儿出世后,他突然给她买了一块玉佩,让她将珍珠项链收起来。那会儿她的眼里透出的是惊喜,是激动。她死的时候,遗物都随她而去,唯有这珍珠项链留给了他。他现在才知道,其实在她的心里一直都明白。她戴着珍珠项链,他夸好看,其实她也知道那是在看另一个人。只是她却从来也不说,甚至乎连一个埋怨的眼神都没有。

    葬礼很简单,也很特别。他们并没有向有关部门报告,更没有邀请外人介入来,一切都是自己处理,包括尸首。

    卫宅的后面是座山,前朱雀,后玄武,以山为背即靠也。很多建筑皆是这样建造的。

    山顶上的一处平地堆着不少就近捡来的柴枝,柴枝之上放着一块木板,木板上是一块画着奇异线条的黄布,是符。而躺在这上面的便是卫浩南,他安祥的阖上双眼,双手交叠在胸前,指间则是那条珍珠项链。这是他妻子留给他的遗物,同时也是他爱人所送。他终于知道当初龙飘云送文秀巧珍珠项链的意思了。其实她也想与他在一起,只不过她不可能,也不能,所以就送了文秀巧珍珠项链。因为那曾是她贴身佩戴的物件,但她却让其戴在另一个女人身上,只是希望能吸引到另一个人的注视。她毕竟也是一个女人,仍是希望可以有个男人爱着、宠着。可是她不敢去想,也不敢说出来。而他同样也不懂,到最后她只好再送出红绳。他恍然。

    可如今,红绳消失于天地间,唯有这尚未磨损掉的珍珠项链仍在。这珍珠项链寄予的是两个女人对他的情,她们都离开了他,但是她们对他的情却并没有消失,永远留下。

    想他活了一辈子,失去了妻子,庆幸的是还是拥有了两份至真至纯的感情。呵呵,两份,他是不是太过贪心了。

第二十章浩气长存(上)11() 
风助火势,火借风威。火很大很大,夹杂着噼里啪啦的啦啦的声音,烧焦的味道直冲嗅觉。

    住在卫宅的人统统都去了,只除了那几个孤儿,不是他们不愿意来,而是这种“儿童不宜”的场景还是别见到的好。他们也只好往这边的方向进行跪拜,感谢他这些年的养育之恩。至于其他的大人都来了。了空将火把投了过去,沾上火油的柴枝很快就燃着了,连同上面的东西。

    是火葬,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葬礼可有可无,怎么死的,死在哪儿,死成怎么样都毫不在乎,哪还会管身后事怎么办。可是现在,却是死在家中,总得要处理一下吧。他们一生奔波劳碌,哪曾为自己设想过,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别人。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到最后他们仍是两手空空。没有墓地,没有墓碑,甚至乎不留一个名。数十年过后,最多只能从一些人口中听到一个故事。

    曾经呀,有一个穿着粗衣麻裤的人,他一手拈着把木剑,一手拈着张符纸,将那些害人的妖魔鬼怪杀了个片甲不流

    了空离火源很近,感受着那除除的热浪,然而这一点的火却无法将他的身躯煨暖。他现在的身份仍是个和尚,仍是穿着他那套白色的袈裟。可是他并没有拈起佛珠念往生咒,更没有念别的经文。看着死人,和尚总得要念上几句“阿弥陀佛”吧,可是他却是紧抿着嘴,粒声不出。你让他说什么,干这一行难道还不知道那不过是个仪式而已。他不需要,他们卫家的男儿更不需要。该去的地方他们勇往直前,就算那是刀山火海又如何,他们眉头都不会眨一眨。前世冤,今生还;生前孽,死后还。他们满手腥血,死后不是轮回转世,而是下到十八层地狱,接受酷刑报应。为什么会这样?他们自问,对得起天地良心,可为什么他们却要遭到恶报?他们做得不对吗?做得不够好吗?他们的正义,他们的执着,到头来只换得一把黄土,一身烙印,这究竟值不值得?

    了空的心里面反反复复开始捏着燕若梦常有的计算,究竟值不值得,值不值得?谁又可以告诉他,他们所做的一切究竟值不值得?

    他身后是洛绛雪,艳红色的衣裙已换作是白衣白裙,从头到脚的素白,就连脸也是白的。自从龙飘云走了后,她就有些浑浑噩噩。毕竟龙飘云是在她手下灰飞烟灭的,虽然她们亲为姑侄,但是数十年来也只是见过几次,压根子就不会有什么深厚的感情。可是她就是觉得难过,就是难受。怎么会这样?她都不爱自己,将世袭的“驱魔龙族传人”的位置传给了别人,还要自己拼死拼活去保护那个人。为什么自己还要为她的死伤心难过,是因为她是毁在自己的手上吗?她们洛家与龙族一直都是相亲相爱的,几千年来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都不会伤害自己人,更何况是自伤残杀。可如今她却亲手将龙飘云打得灰飞烟灭。虽然她早就死了,但是她仍无法接受。

    前面是烈火吞噬着卫浩南的尸身,可是她的眼里却似乎回到了当日,她化作赤龙将龙飘云打得灰飞烟灭。没有哭泣,没有哀嚎,只有那魂体底里撕碎的破裂。

    凌天恒拖着燕若梦远远站在众人身后,他担心她抵抗不住那燃烧着的高温,她才不过刚刚苏醒过来而已,身体尚未复元。

    燕若梦望着那烧得有些诡异的火燃,有些茫然。她的精神仍有些恍惚,完全就搞不清楚发生了些什么事,脑袋仍是浑浑沌沌的,一问三不应,如布娃娃般仍由人摆布。

    一觉醒来,只是觉得每个人都心事重重的,仿佛大难临头般。不过他们看到她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喜却没有被她忽视掉。奇怪,这些人怎么回事,看到她就好像十年九世没有见过的。

    可是没有机会问,甚至乎连说话也未曾说。那一边卫浩南的噩耗便传了出来。她愕然、惊讶、诧异,还有不愿相信。可是现在却不由得不让她不相信了。

    那火正在燃烧着,燃烧着一具尸体。虽然火光闪耀,可她还是认得那个人是谁。两年多了,也快将近三年。自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想到的是他,第一个找的也是他,第一个帮助她的也是他。可以说若没有他,她根本就不知如何在这陌生的世界活下去。

    然而她对他为她所做的一切毫不领情!

    是的,他们不过是利益上的往来,她没必要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去感激他每一次的援助。他也不过是受人所托,也不过是对她有所图谋,她没必要对一个挖空心思在自己身上打主意的人感恩戴德。自小的经历只能让她更加地提防任何人,当然也包括这些所谓对她好的身边人。他们对她的好,她记着,但是她也不会忘记再去计算那个为什么要对她好。因为好有用嘛!没有利用价值的人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当然也犯不着别人对他的施舍。

    曾经她也希望这位老人家早点归位,毕竟老的不去,幼的上不来,对于绊脚石,她可是会毫不犹豫地踢开。可如今看到那火焰无情地吞噬着,她却又很难受。他怎么就这样走了,她欠他的还没有还,她可不想欠别人的东西,那样子身上就好像压了很多东西,压得她好不难受。

    她旁边是凌天宇,他握着她的手,若非如此,她也会像常康宁那样。

    现在的常康宁跪在另一边,风迎面吹来,带来**辣的气息。风将他吹走,那他在这个位置上是不是可以将他留下来。他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对他说。风儿呀,能不能别将他带走。

    尴尬的关系,纠结的感情,理不清的心结。卫浩南受伤期间,虽然都是常康宁在照顾,可是他们始终没有说上一句话。每每卫浩南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他,那眼神,那样子总是流出殷切的期盼,他希望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能回到以前那种纯真的开朗。然而每每这时,常康宁就会撇过头去,当作什么都没看见,自顾自弄着该弄的东西,仿佛他会在这出现是被逼的、不情愿的。

    其实他明白他当年的苦衷,明白他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世,明白他为什么不愿与自己相认,他为自己做的一切,他都明白!可他就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懵懂的少年了!

    人总是要长大的,每天都遇到那么的人,发生那么多的事,想不长大都难,特别是拥有那不同寻常的经历。

    自小就被寄养在异国,他那位开明的养父很小便让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他是养子,但是他会将他当作是亲生儿子来养,因为他没有儿子,他不用担心会有人来与他争宠、会受到冷落、会受不到疼爱。是的,从小到大,他所需要的爱并没有少过,只有增无减,哪怕是他违背他们的意愿去念了灵魂学,要当一名驱魔天师,他们也都只有无奈地给予支持。

    或许这便是命。驱魔家族的小孩是改不了行的,永生永世都要将这一工作进行到底。可是他不知道,以为这仅仅是爱好,仅仅是模仿,仅仅只是个崇拜。身为族长又是医师的养父永远都有干不完的工作,他仅仅只是想替其分担。养子又怎样,又没有哪条规定说养子不可以子承父业的。好一个子承父业,很多时候,他也会在想自己的生父生母,自己的血亲,他们又是干些什么的呢,会不会反对自己走这一条路?不,他们没权反对,抛弃他到一边,将他置之不理,干吗还要管他干什么活儿,他们早就不理他的死活了,又有什么资格来干预他做什么工作。对,我的职业由我作主,他们没资格管,别人更没资格来管。然而没有想到的是,事情太多的复杂,急速的转变让他应接不暇,更加难以接受。

第二十一章浩气长存(中)() 
原本只是老土的师门辈份,一下子竟然成为了他的嫡血之亲。该喜吗?苦苦念了二十多年的亲人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再也不是孤儿了,他有亲人了。可是他真的该笑吗?苦苦隐瞒了二十多年的秘密终于给人拆穿了,那一方是不是很不情愿、很不乐意。他想应该是的,要不然为什么他们明知他与他们的关系,却没有让他认祖归宗,甚至乎还有些不太愿意见到他。他们是不是不喜欢自己,就好像是在外闯荡多年的旅人,忽的回到家乡告诉他们,他不再远游了,决意回到家乡落地生根。然而这个好消息并未得到他们的拍掌,反而是一个个与他加疏远。他不禁懊悔,早知如此,就应该说他只是回家看看。是的,外出了那么多年,别人都对他显得陌生,习惯了他们的生活,突然间多了个见闻广阔的人渗合进来,难免会显得局促。那自己是不是也对他们造成了困扰。

    常康宁直直地跪着,需知道他其实只是想有个亲人,让他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孤独一个人的,但并不是想打扰别人的生活,非得粘过去与他们生活在一起。哪怕让他只是一个知道也好,可是他们好像都不愿给自己这个机会。

    烈火无情的烧着他的血亲,按辈份来说,他该喊他外公,他好想好想喊上几声,可是又担心对方并不愿意听,连女儿都狠心不认了,还会认他这个外孙吗?他姓常,又不姓卫,他祭拜的是常家的祖先,不是卫家的。他们又怎么会认自己?不,不是这样的,其实他们也是为了自己好,不与自己相认,是担心自己有危险。

    常康宁紧咬着嘴唇,他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哭出来。他不可以哭,驱魔家族的小孩是没有眼泪的。

    风很大,猛地窜起了一起火苗,在浓烟焦臭的袭击下,常康宁终于受不了啦,直直地倒了下去。在眼皮快要阖上那一刹那,他好像看到卫浩南从火光中向他走过来。

    “外公——”

    对方定定地瞧着他,定定地,没有言语,没有表情

    风无情地刮起,越刮越大;火越烧越旺,丝毫没有熄灭之意

    一抽一拈,指间夹着三支香,手腕再一翻,没有任何的特别状况,只是常规性地抖落了不少灰。

    燕若梦愣愣的看着那香,紫色的香末,黄色的香枝,看似普通,实则却不普通。细细的,比筷子稍长却稍轻,与一般的线香无二,然而在制作过程中加入符咒,所以它一旦燃烧起来,不仅仅是提神醒脑、清新环境,还可以驱散邪气。往日,她拈起它,略施法术就可以将其燃着,而无须以火去点。后来,她只须动个意念,甚至连碰也不用去碰也能将其点燃。可如今,那简单又熟悉的动作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心里想了又想,念了又念的咒语,待了好久一会,然而香仍是没燃起。她瞧着它,不禁要想,它是不是因为受了潮,所以才燃不起来。

    突然,几只手指在她眼前掠过,将她指间夹着的香枝一下夺走,也不见有何动作,也就那么晃了晃,那一直燃不起来的香,“嗤”一下就着了,飘出了淡淡的烟。

    洛绛雪将香插往香炉,跟着很恭敬地行了个礼。是的,供奉在新苑平安堂的那个标志着驱魔龙族的神像图已经移到了卫宅,别的什么都可以扔,这东西可不能扔,因为这上面还有着一个更大的秘密。

    燕若梦有点失神地望着那三支同样是用法力燃着烧得正旺的香枝,藏在心里面那不敢去触碰的怀疑也随之冒了出来。

    “她走了。”洛绛雪望着神像淡淡的道。

    谁?燕若梦心中问着,但并没有作声。

    “你的师父已经不在人世。”洛绛雪继续道。

    什么?燕若梦晃了晃,抬头望向她,希望她可以把话一次过说清楚道明白。

    洛绛雪缓缓回头,她那一直失神的双眸忽地闪过了寒芒,盯着燕若梦一字一顿的道:“是我将她打得魂飞魄散的。”

    燕若梦不敢相信的瞪大双眼望着她,她知道洛绛雪对龙飘云有所不满,但是她却一直记得她自己是姓洛的,她记得她家族的使命,所以她不管有多不满意、多委屈,也都没有说过出来,也一直在自己身边帮助自己。她现在是怎么了,怎么用这种眼神看自己,怎么会杀了她至亲的姑姑。

    她杀了她的姑姑,也就是自己的师父,难道龙飘云真的不在人世了吗?

    燕若梦不禁想起这几天来,不管她是画符,还是念咒都不灵光了。她好像好像没法力了,她不敢对别人说,只能躲到一边暗暗练习。可是那颗幸运星躺在自己的掌心都湿了,仍是升不起来,她越来越怕,越来越惊,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现在听洛绛雪这么说,难道真是龙飘云离开了吗?

    “又说法术很难学的,瞧,我一学就会了。”

    “你得瑟什么,若没有我,你练一辈子也练不会。”

    “别臭美了,我施展的时候,你都不知在哪个国家泡汉子。”

    “死丫头,有你这么说师父的吗?哼哼,若是惹怒了我,将法力收回,看你还拿什么来耍威风。”

    “收就收呗,我不会自己练咩。”

    “嗨,练?下辈子吧。你这资质,下下辈子也达不到我这个水平。”

    “我不信。”

    “实话告诉你吧,你的法力是我的,若是我不给你,你毛都没有。喏,给你个机会来讨好我,哄得我高兴就将法力永远供你使用。”

    “不希罕。”

    “别后悔噢。”

    “怎么,你不会睡了十几天,就把过去给忘了吧。”正想着,洛绛雪又连嘲带讽甩了过来,燕若梦从来没有听过她用这语气说话,以为她是因为龙飘云的死而受到刺激,便默默忍着不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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