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的总和1》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恐惧的总和1- 第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枪套上,确定枪套没有锁得太紧。他可能很快就需要这把手枪。

那些阿拉伯人就聚集在眼前,真可惜他们有那么多人,就像跳骚、老鼠,总是喜欢待在它们不该留下的地方。只要他们像现在一样待在路旁,不要挡路就好了。但班杰明心知事情当然不会那么容易。那些阿拉伯人只要违反了上帝的旨意,今日就是他们的不幸之日。

此时班杰明的无线电响了,但他根本不理它。那可能只是他的长官问他到底想做什么,并命令他立即停止住部队。今天不行。柯恩和苟马克依然无畏地走向阿拉伯人构成的人障。班杰明看到此幕,几乎为他们的勇气和坚定的信仰流泪,不禁怀疑上帝怎么会以这种方式来显示他对这两人的恩宠,还希望他们能够继续生存下去。在班杰明之后的部下只有一半真的跟了上来,这很可能是他私下变更了值班时间,挑选了这一批特别忠心的部下。他知道这批人训练有素,他若不下令,他们不会使用镇暴盾牌;相反地,他们会把手中枪械的保险装置打开,就警戒位置。等待阿拉伯人随时可能掷出的第一波石头攻挚的时刻真是令人难受。

亲爱的上帝啊,请让他们活下去,请保护他们。宽恕他们就如同您宽恕迷撒,班杰明紧跟在这两名勇敢的教士之后五十公尺左右的地方,他们其中一位原本出生在波兰,在恶名昭彰的集中营里丧失了妻子与儿子,但他在那儿依然保持奋斗的精神,并学到信仰的重要;另一位教士出身在美国,在大战后来到以色列,为它与阿拉伯人作战,然后转向上帝的怀抱,就如班杰明于过去几天内所做的转变一样。

这两名教士在事发当时,跟离那群肮脏无札的阿拉伯人只有十公尺。他们所见到的阿拉伯人,居然脸上都带着祥和的表情,似乎无论今早有任何事情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都会十分欢迎,此时那些阿拉伯人看到了波兰裔教士的脸上充满了震惊与迷惑,而另一位美裔教士脸上则因明白了今天事情已难有转机,而显出锥心的痛苦表情。

在一声令下,第一排阿拉伯人一同坐下,他们都是未成年的少年,不过皆拥有长期的抗争经验。其后百余名同龄少年也跟着坐下。然后第一排阿拉伯少年开始拍手,并且唱起歌来,虽然班杰明的阿拉伯话跟任何一名巴勒斯坦人一样流利,但他还是呆了一会儿,才了解他们在唱些什么。

我们将会克服

我们将会克服

我们总有一天会克服

紧跟在警察后方的电视新闻人员中,有几名因讶于这种讽刺的局面而笑出声来。其中一人便用有线新闻电视网的特派员法兰克,他对在场的每个人笑叫:“他妈的!”在此同时,法兰克也了解这个世界又有了一番新的局面。他曾经在莫斯科采访苏联最高会议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民主大会。瓜地马拉的桑定政权在选局中笃定失败的那一夜,他也在场。他还亲眼看到北京的民主女神像被推倒。而现在轮到中东了。他暗想道。阿拉伯人终于放聪明了。妈的,“米奇,我希望你已经让机器转动了。”

“他们嘴里唱的是不是跟我心里想的一样?”

“听起来的确很像,我们靠近点瞧瞧。”

此次领导阿拉伯人的领袖为一名二十岁的社会学学生,叫做莫沙。他的手臂被以色列的警棍打过,还留下永久的疤痕,一半的牙齿被一名当天心情特别不好的以色列警察用一枚橡皮子弹打掉,因此没有人质疑他的勇气。在获得领导地位前,他必须面对死亡的威胁达十几次之多,但现在不同了,他巳证明了他的勇气,同伴会听他的,因此他可以把私下酿酝五年之久的想法付诸实行。莫沙花了三天才说服同伴接受他的主张。出乎意料地好运,一名厌恶其宗教保守同胞的犹太朋友不经意听到柯恩等人今天的计划,偷偷告诉了莫沙。莫沙心想,也许这便是命运,或许是阿拉的旨意,不然就是运气太好。无论如何,这是英沙自十五岁时,得知甘地和金恩博士如何光以消极的勇气,击败强大的力量之后一直等待的机会。阿拉伯人的基因里向来有着战士的成分,说服他们不容易,但莫沙办到了。现在是将他的主张付诸实行的时候了。

班杰明眼里所见的只是他的进路被挡住。柯恩教士对着苟马克说了一些话,但两人都耒转身走回后方的警察队伍内,因为一回头就表示认输。无论他们是太过惊讶,或是太过生气,班杰明都不会明白。他马上回头对着部属下令。

“发射催泪瓦斯!”班杰明计划以此来个下马威。四名带着催泪瓦斯榴弹发射枪的警察都是虔诚的信徒。他们毫不犹豫便平举手中的武器,同时对着人群发射。这些催泪瓦斯弹鼻打到人还是会致命的。所幸这次没有伤到人。几秒钟后静坐的人群里冒出阵阵的灰色烟雾。但在指挥之下,这些阿拉伯人都带上防毒面具。虽然如此一来,他们无法继续唱歌,却不防碍他们的决心,仍然可以拍手,过了一会儿,东风把催泪瓦斯吹离阿拉伯人静坐的地方,反而飘到这队警察站立的地方,使得班杰明更为光火。接下来,一些带着隔热手套的阿拉伯人捡起还在冒烟的催泪瓦斯弹鼻,扔向警察,过一会儿,他们脱下面具,继续唱歌,其中还带着几声笑语。

接着班杰明下令发射像皮子弹,他有六名带着这种武器的部下,他们在五十公尺内可以令任何人躲着子弹找掩护。第一批齐发十分完美,打中前排的六个人。其中两名阿拉伯人痛得大叫,另一名倒在地上,但除了协助伤者外,没有一人离开他的位置。第二次齐发弹瞄准的就不是原来的胸部,而是头部,班杰明见到一名阿拉伯人的脸被打得血流满面,竟然感到莫名的满足。

示威者的领队——班杰明认出是一个以前示威活动里的熟面孔——站了起来,对着阿拉伯人下令,但班杰明听不到他说些什么。这个人显然对群众有着相当的影响力,阿拉伯人的歌声马上变大。另一批橡皮子弹又射向人群,班杰明看到屑下橡皮子弹的射手相当火大的样子。原先脸上正中一发的那名阿拉伯人现在头顶又中了一发后,他的尸体无力地倒在地上。看到这种局面,班杰明应该知道他已经失去对于属下的控制,更糟的是他也失去对自己的控制。

莫沙并未看到其同志的死去。他此时处于相当亢奋的情绪,只能清楚地看到那两名入侵教士脸上惊慌的表情。这些警察在防毒面具下的表情他虽看不到,但他们的动作却明显地透露了他们的感觉。在这一刹那间,他知道他已经赢了,他又回头大声鼓励同志加倍努力。在枪口和死亡下,他们已经完成大半的使命。

班杰明脱下他的头盔,走过那两名在这种场面吓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教士,强行通过静坐的阿拉伯人阵。这些污秽的野蛮人亵渎的歌声会不会激怒上帝?

“不好,有好戏看了。”法兰克说道,他的眼睛因触及吹回的催泪瓦斯而泪流满面。

“我看到了。”他的摄影师根本不需要他的指示,把镜头对准了这名前进中的以色列领队。“法兰克,有事情要发生了,看来那家伙真的是气疯了。”

噢,老天。法兰克想着。他自己也是个犹太人,在此一贫瘠却深受尊敬的国家里,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知道眼前历史又将,重演一次,心中正在构思,如何为摄影师即将拍到的将流传千古的影片作二至三分钟的旁白,同时怀疑将来的竞争对手中,有哪一位可以胜任他目前那么危险及艰难的工作。

当班杰明直接闯入人群找莫沙时,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快了,莫沙现在已经知道一名伙伴死去,死者的头骨被炸开一个洞,他们还说橡皮子弹是非致命性武器。他马上为死者的灵魂祷告,并愿阿拉明白这种死法需要多大的勇气。莫沙相当肯定,并会了解的。那名逼近他的以色列人他认识,名为班杰明,曾经在类似的刻合遇过多次,只是另一张经常躲在镇暴盾牌之后拔枪的以色列脸孔,根本不把阿拉伯人当作是人,对这些人而言,回教徒只是石头和燃烧的投射目标。他今天可尝到另一种滋味了吧?莫沙告诉自己。今天他将会见到一名充满勇气及信念的男人。

但班杰明眼里看到的是一头野兽,就像一头顽固的骡子,像什么?他不敢肯定他到底看到什么,但它不是一个人,不是以色列人。他们的确改变了战术,只是如此罢了,而且那么女性花,他们觉得自己能够阻止他达到目标吗?就像他的妻子告诉他,她要离开他跳上一名更好男人的床上,他可以留住孩子,而且知道他要揍她的威胁只是虚张声势,他根本不敢如此做,不足以做刊担起一个家庭的男人。目前他眼里只见到她妻子漂亮的脸孔,自忖自己为何不早给她一个教训;她只是站在那儿,看着他的眼睛,微笑、嘲笑他终究无法完成他的男子气概,就像被这样柔弱的力量所击败一样。

但今天不会再重演了。

“滚开!”班杰明用阿拉伯话下令。

“不。”

“再不滚,我就宰了你。”

“我不能让你过去。”

“班杰明,不行!”他属下中一名尚未失去理智的警察大叫别阻止他,但已经来不及了。对班杰明而官,死在阿拉伯人手早的两位兄长,老婆抛弃他的方式,这些人又在此处挡路,种种旧仇新恨已经超过他的忍耐限度。班杰明平稳地抽出自动手枪,对着莫沙的前额开了一枪;这名阿拉伯青年倒在地上,其他示威者眼见如此,都惊讶得忘了继续拍手和歌唱。其中一名示威者坐立不安打算溜走,马上被两名同伴紧紧地拉住。其余的示威者则为两位牺牲的同伴祈祷。班杰明把手枪对准另一名示威者,但扣着扳机的食指却无法压下去,宛如一些东西挡住他的手指,他们的眼神里充满着勇气,但不是抗争,也许是信念……还有些许怜悯,此时班杰明脸上布满痛苦的表情,然后他的良知对自己犯下的大错感到恐怖。他对自己已经失去信心。他刚刚冷血地杀了一个人,夺走一条未对其他人构成威胁的生命,他谋杀了一个人。班杰明回头看着那两名教士,寻求协助,但他知道那儿找不到他需要的东西。在他回头之际,示威者里又扬起歌声,他手下名为列文的一名部属走向前去,取下他的武器。

“来吧,班杰明,我们离开这里吧。”

“我到底做了什么?”

“班杰明,一切已经结束了,跟我走吧。”

列文开始带着他的长官离开,但班杰明不禁要回头看看今早他所犯下的大错。莫沙的尸体静静地躺在圆石路上,身旁的一滩血流入圆石之间。列文心知他必须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事态不应该变成这样的。他的嘴巴张开,摇摇头却说不出任何话来。然而此时,莫沙的同伴们了解他们的领导已经赢了。

在东部早上时间二时零三分,雷恩的电话响了。他试着在第二声响起之前拿起话筒。

“喂?”

“我是作业中心的桑德士,赶快打开电视,有线新闻电视网将在四分钟后描出一段重要的新闻。”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雷恩的手摸索着摇控器,打开卧房里的电视。

“长官,您绝对不会相信我刚刚看到的影片,我们从有线新闻电视网的卫星通讯截收的影片,而亚特兰大方面正急着把它在电视网中播出。我不知道它怎么会通过以色列的检查,无论如何……”

“好了,它开始播了。雷恩才刚来得及揉一揉惺松的睡眼。他关掉电视的声音,以免吵醒他太太,反正影片的旁白都是多余的。

“老天啊......“”

“长官,您说得一点也没错。”这名资深的值星官同意道。

“马上派我的司机来接我。通知局长,请他尽快回到局里。并且通知白宫通讯室的值星官,他会把消息通知他们那边的人。我们还需要通知负责以色列、苏丹——管他的,该地区其他所有国家的科长们。另外一定要确定国务院知道这件事——”

“他们有自己的——”

“我知道,不管怎样,还是得打这通电话。在这行里,在确定前绝不能假设任何事情,知道了吗?”

“是的,长官,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有啊,多送四个小时的睡眠时间给我。”雷恩挂下电话。

“雷恩……电视上是——”他的太太凯西已从床上坐了起来,她已经看到重播。

“当然是真的,亲爱的”

“它代表着什么意思?”

“它代表阿拉伯人终于找到摧毁以色列的方法了。”除非我们能救救这个地区。

九十分钟后,雷恩打开在办公桌前的煮咖啡机,开始浏览值星人员的记录。今天势必会喝一大堆咖啡。他在车内草草刮了—下胡子,现在对着镜子才发觉没有刮干净。雷恩等到咖啡煮满一杯后,才带着咖啡进入局长办公室?亚登已经在办公室里和凯伯特谈话。

“早安。”这位国家安全顾问对雷恩打声招呼。

“早。”雷恩带着沙哑的声音答道。“你想这种日子哪有‘安’可言?总统知道了吗?”

“还没有,我不想在情况末明之下吵醒他。他起床——六点钟——之后,我会马上跟他说。凯伯特,你想你的以色列朋友目前的情况如何?”

“雷恩,我们现在知道些什么?”局长反问他的副局长。

“根据电视画面所看到的勋章,开枪者为一名警察组长。姓名和背景不详。以色列人目前把他拘留在某处,而且没有发表任何声明。从新闻影片中,可以确定有两名示威者死亡,另有数名轻伤。以色列分站长除了肯定这段新闻的真实性之外,没有任何资料向我们报告。也没有人知道拍摄这段影片的电视新闻记者现在何处。事发当时没有我们的人员在现场,所以目前我们所有的资料都得自这段影片。”又一次。雷恩没说什么,今天一大早发生的事情已经够糟了。“圣殿山周围已被以色列军方封锁,无人可以进出。他们也封锁了哭墙,可能是早就封锁了。我们在该地的大使馆没有作任何表示,他们现在正在等我们的指示。其他国家的大使馆亦然。他们也还没作正式的表示,不过我想在这一小时内马上就会陆续发布。他们从天际新闻卫星网也可以收到相同的画面,而现在一定也在加紧作业之中。”

“快四点了。”亚登疲惫地看着手表说道。“再过三个小时,美国人民吃早餐时一定一肚子不高兴——一大早就看到这种事情。两位,我想这次事件可不是小事。雷恩,我记得上个月你曾预测过,可真灵验呀。”

“迟早阿拉伯人总会学聪明的。”雷恩说道。亚登点点头表示同意。雷恩认为他真是客气,其实他在几年前写的几本书之一曾说过类似的预言。

“我想以色列人会将这件事掩盖过去,他们总是能——”凯伯特说到一半,雷恩打断了他的话。

“这次不可能,老板。”雷恩说道。总得有人让凯伯特搞清楚况。“这跟拿破仑谈过有关于实力和士气的论点相同。以色列能生存完全是靠他们高昂的士气。他们的支柱完全是靠他们是该地区唯一的民主国家,他们是当地唯一的好人。而这一切在三小时前完全逝去了。他们的行为就像阿拉巴马州塞黑镇的布尔——无论他为何许人物——不过他也不敢用枪,只是用水柱喷那些示威者,结果被民运团体骂得狗血淋头。”雷恩停了一下,啜了一口口咖啡,继续说道:“这完全是正义的问题。以前以阿拉伯人会扔石头和燃烧弹时,以色列人用武力镇压,可谓以牙还牙。但这次不同,两名死者只是静坐在那儿,对任何人都未造成威胁。”

“这只是一名失去理智的警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